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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入云的华凰财团大厦,宽阔豪华的总裁办公室,邵杰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处理公务。他的脸色很沉寂,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明显有沉重的心事。
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敲轻,接着秘书小姐推开房门,轻轻对他说:“邵总,太太过来了!”
“让她滚!”邵杰连头也没抬。
乔子爱最大的优点就是,每次邵杰让她滚的时候,她都是不退反进,这次也一样。
厚着脸皮挤进来,她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小姐退下,然后关上房门走过来。
人还未到跟前,三宅一生的香水味便飘过来。邵杰脸上的烦躁更浓更深,将手里的金笔一摔,抬起头仰向椅背,面色不善地望着她。
“阿杰,”乔子爱好像完全看不出他的烦躁和反感,趋近前,柔声道:“我好想你!”
邵杰并没有再让她滚,却用犀利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逡巡了几遍,良久,阴恻恻地开口:“冷彬是不是动手了?”
乔子爱娇躯一颤,美眸涌起泪光,哽咽道:“是!光明正大的,他暂时动不了我,竟然从黑道下手了!”
“自做孽不可活!谁让你去动何晓曼,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他的命根子?”邵杰随意地靠在椅背上,黑眸冷如寒铁。
“阿杰,”乔子爱再趋近前一步,她蹲下已经有些臃肿的身子,抱住他修长有力的健腿,哀求道:“你不能让他动我!我是你的妻子,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少跟我说这些!”邵杰毫不留情地踢开她,黑眸中满是嘲弄和讥诮:“你就真那么确定是我的?”
“我跟妈妈一起去医院抽羊水做鉴定,孩子百分之百是你的!”乔子爱不死心地再次缠上来,她扯着他的衣服角哭求:“阿杰,无论我做过什么,我对你都是真心的!你不能让冷彬伤害我!难道他的老婆不能任人欺负,你的老婆就可以任人宰割?”
“少激我!”邵杰看透了她的想法,冷笑道:“你不是本领通天吗?怎么束手无策了?你又不止我一个男人,影子死了,还有付朝辉,你怎么不去求他?”
乔子爱脸色顿时苍白,她拉着他的大手,辩白道:“我没有……跟他那是过去!自从跟你好,怀了你的孩子之后,我再也没有跟他有过牵扯!阿杰,你要相信我,千万别听冷彬挑拨!”
“这次你把段逸枫保出来,用的就是付家的关系,还说你跟他没来往!”邵杰听够了她的谎言,不耐烦地推开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吸烟。
“阿杰,”乔子爱不死心地粘过来,她能粘上邵杰,就因为她脸皮够厚,不然根本没有机会嫁给他。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她将脸贴在他结实的脊背上,哭道:“我只爱你一个!真的!其他男人,包括冷彬在内,他们全是草屑!”
邵杰缓缓回过身,将一口烟雾吐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呛得她直咳嗽,这才冷笑道:“别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我不是傻子!假如冷彬不是爱上了何晓曼,假如他还肯回头要你,你现在就不会粘着我了!”
乔子爱美眸闪过一丝尴尬,她委屈地低下头,抽哽着道:“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可是,我肚子里怀着你的骨肉啊!冷彬动用豹群的杀手,还买动影堂的杀手,存心置我于死地,我死不打紧,可怜我们的孩子!阿杰,难道你准备让我们娘俩一尸两命吗?”
邵杰沉默,只是一口口地抽着烟。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我觉得冷彬活着永远都是我们俩之间的阴影,所以我才想除掉他!至于何晓曼,我是看到你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愫才嫉妒她想杀了她!阿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乔子爱再次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我错了!现在我只想保全我们的孩子,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他需要他爸爸的保护!你可以保护我们娘俩的,求你……”
邵杰心念转了数转,到底还是心软了。他妈妈刘淑娴身体并不好,整天为子嗣的事情焦虑。自打乔子爱怀上了孩子,母亲日夜盼望孩子能顺利出生,他实在不忍让她伤心失望。
更何况,乔子爱总归是他的妻子,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假如他束手不管,让冷彬取了乔子爱的性命,倒显得他怕他似的!
扳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邵杰不耐烦地说:“够了!既然怕死就一切听我的安排!”
一阵惊喜涌上心头,乔子爱忙不迭地点头:“阿杰,你真好!我就知道你绝不会狠心不管我们娘俩的!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
被关押了数天的方若蕊总算重见天日,流产后她就被人从医院里绑到一个神秘的地方,好像地牢般,周围是一些凶悍的黑衣人看守。
每天,他们都会问她一些关于如何陷害何晓曼的事情,她不回答或者回答无法让他们满意,他们就会毫不客气地殴打她。
流产后丝毫得不到休养,还要遭受如此虐打,方若蕊几乎崩溃。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这么折磨她,难道是冷彬吗?不可能的!冷彬是市长,更何况那样温文儒雅的男子,不可能做出如此变态狠毒的事情。
除冷彬还有谁呢?难道是段逸枫?更不可能!她不相信段逸枫会这样对她!百思不得其解,她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了寻求解脱,那些人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再也不敢隐瞒什么。包括在法国,乔子爱给她出馊主意,让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怀孕然后赖到段逸枫的身上,却怀上了黑人种,她为了名正言顺地流产再顺便加害晓曼,做得这些坏事都没有遗漏。
直到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说完了,再也没有任何信息价值,这些人才将她放出来。
以为自己总算自由了,还不等她吁一口气,就发现她竟然被送到警察局。
她将何晓曼推下楼梯,造成其流产的后果,这个罪责必须要她承担!她被关进警察局,等候法院的审判。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这不关我的事情啊!是乔子爱让我做的!”方若蕊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警局已经立案调查乔子爱,当然这个调查过程是漫长的,因为光靠着方若蕊的证词要想将乔子爱投入大牢,并不容易。
方若蕊发现自己成了替罪羊,她被惊恐和绝望包围着,怀疑自己会不会死在牢里。更让她忧心的是段逸枫,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乔子爱果然出的又是馊主意,她就不该再听她的挑唆!假如她不再去招惹何晓曼,也许就能逃过这场劫难。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此时就自悔青肠子也与事无补!
*
流产毕竟不同于坐月子,晓曼在医院里休养了半个多月就出院了。
出院手续是许明美和栾玥来帮她办理的,在医院的这半个多月,多亏她们俩经常过来看望她劝导她,不然她会更压抑更郁闷。
回到她跟冷彬的居处,裴姐看到她时有些意外,问道:“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先生说你至少要在医院住一个月呢!”
“我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晓曼勉强对裴姐笑了笑。
许明美和栾玥帮她将东西提回家,又陪她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了。
晓曼看看表,离冷彬下班的时间还早,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这是出事后,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也是两人第一次联络。
电话接通,传来男子好听而性感的嗓音:“晓曼,有事吗?”
这样温润的嗓音,好像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令晓曼生生落下泪来。她抹去泪水,强笑道:“没事。”
“你在哪里?”冷彬省到什么,问道。
“我已经出院了!”晓曼清眸含泪,却扬着唇,温和地解释道:“我知道你很忙,就没有告诉你,而是让我的两位朋友帮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唔,”冷彬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为你会至少在医院里休养一个月。”
“医生是这样建议的,不过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晓曼又把对裴姐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所以就提前出院回家来休养。”
“回家休养也一样!让裴姐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冷彬已经准备结束谈话,“我还有事,待会儿打给你!”
“嗯!”晓曼没有为难他,只说:“今晚能不能回来一起吃顿饭?”
“好,我尽量安排!”冷彬的声音还是温润如故,听不出丝毫的不悦。
“就这样吧,拜!”晓曼说完不等他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纤手有些颤抖,不过下定的决心不会改变。她跟冷彬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该曲散人终了。
想跟裴姐一起下厨房,但裴姐都变了脸色,坚决不允许她沾凉水。“女人小月很容易伤身子,你得注意保养,千万别碰凉东西!”
晓曼只好作罢,回到卧室里收拾了下东西,将自己的衣物都整理出来,然后将冷彬送她的珠宝首饰全都放进首饰盒。
一个人呆呆地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会儿,觑着镜子里那一脸愁容的憔悴女子,与她互相凝望着。
秋日的风吹扬起窗帘也吹扬起她的秀发,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头上戴的那只黑玉镶嵌曜石的发卡。
对了,这也是冷彬送她的。伸手想取下来的时候,忽然想起,他再三嘱咐她,一定要将这只发卡戴在头发上,不可以取下来。
对他的话还是介意的,犹豫了一下,她究竟没动,决定当他的面还给他。
*
去泡了个精油浴,从浴室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晓曼在梳妆镜前吹头发的时候,裴姐打上来电话,说先生回来了。
“我知道了。”晓曼挂了电话,继续不紧不慢地吹着头发。他果然变了,以前他都会亲自上来喊她吃饭,或者……她咬了咬唇,一抹苦涩在她的心里绽开。他都喜欢抱她下楼,她怕被裴姐笑话,躲闪着不肯让他抱,他却总能准确无误地抓到她。
吹干头发,将那只黑曜石发卡戴上,这才换了身漂亮的衣服下楼。
要分手了,她也要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她何晓曼拿得起放得下,绝不会哭哭啼啼纠缠不休的怨妇。
下了楼,看到冷彬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不过他正在接听一个电话,见她走过来,只是微微对她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晓曼浅挽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一个人,默默地吃着饭。虽然饭菜很丰盛,而她基本上食不知味。
冷彬一直讲电话,这似乎是个很重要的电话,扯起来没完。
清眸涌起淡淡的讥嘲,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以前的他从未在她面前没完没了地讲电话,尤其是在餐桌上或者床上,无论多少重要的电话,他都是简明扼要的说几句,能多快结束就多快结束。
她以为他这个电话会讲到晚上睡觉,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她放下筷子的时候,他也结束了通话。
“不好意思,市府里有点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冷彬淡淡地对她解释道。
“唔,”其实他根本无需跟她解释什么,晓曼根本不会追究。她现在只想跟他说明一件事情,赶在他开口之前,她必须要先提出离婚。“彬,知道你很忙,但我有件事情必须要跟你谈谈。”
“你先吃饭吧,我们吃完了再谈。”冷彬轻轻笑了笑,然后就拿起筷子,埋首吃饭。
晓曼拿起餐巾揩了揩嘴角,说:“我已经吃饱了。”
“……”冷彬优雅地用着晚餐,好像没听到她说什么。挟起一块鱼肉,送到她的碟子里。
没有动他送过来的鱼肉,晓曼已经结束了晚餐,这将是她跟他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晚餐。“彬,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冷彬俊脸微沉,没有搭她的腔,只是筷子拨着碗里的米粒,半晌都没再吃一口。
“我知道说再多对不起也弥补不了我闯下的祸,我给你给冷家丢人了!”晓曼低下头,沉稳了下情绪,再抬头,她的清眸满是坚定不移的刚毅:“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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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突然变得无比寂静,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她那句“我们离婚吧!”一遍遍地在两人的耳边回响。
晓曼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湿了,但她不敢动手去擦,怕一擦眼泪就会成串地流下来。她低下头,默默地等着冷彬的回答。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听到响动,却没有听到男子的回音。晓曼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到冷彬又开始吃饭。
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只是眼神阴沉的吓人。捏着筷子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
晓曼心里惴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