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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活就像强奸一样
「咳……咳。」好呛,哪来的刺鼻气味?是烟味吗?
邵纯孜睁开眼睛,第一眼就对上某张脸,俊美的五官散发出幽幽慵懒,薄唇叼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烟,烟雾飘渺,如梦似幻。
不过要真是作梦的话,现在邵纯孜也就不会被呛得想翻白眼了。
所以说,这是现实,眼前这个也的确是真人,此时此刻就侧躺在他枕边。
……等等等等一下!邵纯孜猛地坐了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如你所见。」海夷说。
「……」如他所见?
他所见到的,就是某人躺在这里吞云吐雾……耍他呢是不是!这种废话还需要说吗?
邵纯孜真是连翻白眼都嫌浪费力气,掀开被子跳下床,四下看看,又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好看回了海夷,没好气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海夷嘴角微掀,似笑非笑间有种说不出的深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这样说,邵纯孜便开始努力回忆,几秒后,脸色丕变,然后一变再变,整张脸就如同调色盘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色都有。
「是他……是他!他们……」牙缝里挤出了这样几个字,拳头猛地握紧,就要夺门而出。
「你想干什么?」海夷问。
「去找我哥!」邵纯孜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尽管如此也还是停住了脚步向海夷看回去,「我得赶快去见他……他会有危险!」
「危险?」海夷挑眉,「因为什么?」
「因为那些臭妖怪!」邵纯孜脸上浮现出露骨的憎恶。
海夷清楚地看在眼里,不愠不火地吐出一圈烟雾:「如果你是说那个蛇妖——他和你哥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以前一直没有危险,现在忽然有危险?」
这样的质疑让邵纯孜不期然地怔了一下,眉心紧拧起来:「我不知道以前他为什么没有行动,或者他在背地里到底做过什么……总之现在他已经明目张胆对我出手了,当然也会对我哥出手!他会的……他是该死的妖怪!」
「之前你就知道他是妖了,那时你的反应也不见得有这么大。」虽然当时他也有发怒,态度凶恶暴烈,但是跟现在相比起来,已经是从「想暴打一顿」到「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区别了。
「因为那时我不知道——原来是『他』!」邵纯孜咬牙切齿。
「原来是『他』?」海夷眼中掠出精光,「哪个『他』?」
「不要再说了!总之我们先去找我哥,赶快!」说着邵纯孜又向门口冲去。
「小春子。」海夷再次把他叫住,慢吞吞地说,「你现在说的这些事,和你一开始找上我的动机有关,对吗?」
邵纯孜心里微微一凛,没来得及回话,就又听见对方说:「这些事的原本究竟是什么,也该让我好好了解一下了,是不是?」
虽然是接连以两个问句作为结尾,实际上却充满了笃定的压迫感,根本不给人质疑的余地。
邵纯孜咬了咬牙,硬是驳回去:「没有这个时间了!现在立刻过去我哥那边,先去了再说!」
「……」海夷静静坐在原处。
「快走啊!」邵纯孜越发焦急不耐,「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吗?别再磨磨蹭蹭,不能再等了!」
「已经等了很久,何必在乎这么几分钟?」海夷从容不迫地回道。
邵纯孜瞬间脸色铁青:「你!」
何必在乎?那么也就是不必在乎?反正只是他的哥哥而已,跟这人没啥干系,所以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是吗?这个家伙,这个……这个……
满肚子怒火全都集中到喉咙眼,结果却像是堵塞了似的不知道该怎么抒发,最后,干脆就不发了,直接冲向门口,撂下话:「好!那我自己过去,我到了那里就用召唤戒,你就是不想去也得去!」
海夷眉尖一挑。
砰!房门在邵纯孜眼前自动关上。
他不禁愣了一下,捉住门把手,不管使出多大的气力也没办法拧动分毫,简直诡异到极点。
至于这种诡异状况是谁造成的,自然是不用再作第二人想。
妈的!——邵纯孜狠狠一脚踹在门板上,连脚底都震得发麻,回头瞪向海夷,眼神里藏着至少一千把刀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
面对质问,海夷好整以暇地将烟蒂在烟灰缸中捻熄,而后双手抱怀,笑而不语。
笑而不语。
笑而不语……
「给我开门!」邵纯孜抓狂,一脚又一脚地踢门,还不够,从附近随手抓起什么就往门上砸,「混蛋!立刻把门打开,让我出去!」
「你越早对我坦白,就可以越早走出这个门。」海夷说。
「你——」我把你剁剁剁剁成肉酱再走出去可不可以!?
在「肃杀」的气氛中海夷抛出这么一句:「你自己选吧。」
只此一句,再也毋庸置疑——没有别的商量余地。
邵纯孜用力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好,好,好!小不忍则乱大谋,是吧?与其在这里无意义的纠缠浪费时间,不如早点把话说清楚,早点走人。
攥紧拳头,按捺下最后那一丝不甘,硬邦邦地开了口:「那我就告诉你,之后你要马上让我出去!」
海夷颔首,这下看来是爽快了。
可惜邵纯孜那边是丝毫也爽快不起来,愤愤地瞪着人,念头偶然一转,补充说:「你也要跟我走。」
海夷勾勾嘴角:「可以考虑。」
「……」考虑?这还要考虑?
邵纯孜嘴角抽搐几下,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计较这个,反正就像他刚才说过的,有召唤戒在,只要让他走出去了,那么——哼!
再接下来,就是要从头说起了,关于对方想要知道的那些事,关于他一直以来不想被别人触及的那些事……到现在,终究还是要说出来了。
尽管是被迫开口的,但是心里面除了一点怨愤不甘以外,似乎也并没有太抵触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倾诉欲?因为倾诉的对象是这个人吗?
——屁!他在想些什么啊?
一瞬间被自己给莫名到了,邵纯孜摇摇头,不想再多思考,缓慢吐了一口气,正式开始叙述。
事情的起点,是在十四年前。那年邵纯孜刚刚满七岁。
那时他的外公、外婆都还在世,外公原本是姚氏企业的掌门人——不过现在的姚氏也该更名为邵氏了。
姚家在乡间有一座世袭的祖宅,虽然古老,但环境很好,十分适合养生修性。邵云接管了姚氏之后,每年会带上妻儿前往祖宅几次,看望在那里养老的外公、外婆。
那天,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在前庭,邵纯孜一个人在后院玩耍。院子里有一口井,邵纯孜曾经有一次差点掉到井里面,从此以后就对那口井敬而远之。
他正玩耍着,突然听见井里传来奇怪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几个人影从井里飞身而出。当时总共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一个是苍显,一个是莫清,还有一个姓名不详。
关键是在于第四个人,满头火红色的长发,看样子是受了重伤,脸色难看,嘴角带血……但丝毫无损于本身的美艳。另外三人身上也分别有大小伤,但都没有那个人伤得严重。
他们也看到了邵纯孜,小孩子根本已经惊呆了,做不出丝毫反应。就在这时,邵云过来找儿子,看到那几个不速之客,也是一愣。
紧接着,又一个人从井里飞了出来,但奇异的是,先出来的那几个人,衣着都不是现代服装,倒像是电视里演的古装剧那样。而后来出现的这个,却是穿着黑色衬衫。
他一出来,就向那个火红的人发出攻击,后者闪躲时被一掌拍中后背,整个人就撞在了邵云身上,两人双双摔倒。
「尚浓!」邵纯孜听见另外三个人这样喊。那个火红的人名叫尚浓。
伏在邵云身上的尚浓,背后涌出火焰般的红雾,红雾迅速住邵云口中钻去,圆睁的眼睛与邵云的眼睛直直对视,时间空间仿佛都在那一刻完全静止。
从邵纯孜的角度,看不到两人的眼神和表情,他只看到,当红雾全部钻进邵云身体之后,尚浓倒下了,眼睛也就此合上。
「以为躲进凡人的躯壳就会让我缚手缚脚?」那个黑衣人阴阴地笑了几声,上去将邵云提起来,扬掌就要击下去。
「住手!」另外三个人同时围攻,还没到达那人跟前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震了开来。就连邵纯孜也被波及,整个人往后飞起,撞在了树干上。
而那个人的手却在半空顿住,慢慢地放了下来。
「竟然还有这种事……真是有趣啊……会变成什么样呢……」断断续续的嘀咕声传进邵纯孜耳朵里,而后他看见那人转手在邵云脖子上摸了一下,随即把人放开,不紧不慢地环视其他人一圈。
「今天就暂且放你们一马,不过,擅闯冥界的代价,你们迟早要付,及时行乐吧。」说完那人就「咻」地一下消失不见。
接着,邵纯孜看到苍显跑到邵云身边,把人抱起来一摸颈上,脸色大变:「缚灵咒!?」
到这里,邵纯孜终于不支地晕了过去。当他醒来时,一家人都围着他,邵云也在,但从井里出现的那几个人都不在了。
那是邵纯孜第一次说出见到妖怪的话语,可惜,没人相信。包括邵云,也只说他是玩累了,睡着了,作了个梦而已。
从那以后,事情就变得奇怪起来。首先是一年后,姚萱罹患癌症,不治。再一年后,外公、外婆双双中风,在病榻上挣扎了几个月,仙逝。
其实说来相当诡异,从那天之后,他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完全忘记了那天见到的画面……直到突然有一天,他作了个梦,梦境是那么真实,简直就像亲身经历的一模一样。
他想也不想地就跑去询问邵云,邵云还是说,那只是个梦。
再之后,他的记忆又断了,又一次忘了这件事,可是不知过去多久又作了个梦,又一次记了起来……
在以后的数年当中,就一直这么反反复复,一会儿忘记,一会儿又在梦里记起。
记忆就好像有个断层,被人强行切开,但又总是会被那个梦境重新连接起来。
而且,作梦的内容也越来越诡异离奇,但是除了那个梦之外,其他的梦他都可以认为只是梦而已。唯独那个梦,他无法当作只是个梦。
有一段时间,他简直也要以为是自己精神错乱了,不过后来他就发现,并不是他出了问题,而是事情本身就有问题。
再后来,他没有再去向邵云说过这些事。甚至不记得是从哪一天起,他就再没叫过邵云「爸爸」了。
因为邵云在撒谎。那几个妖怪出现的时候他明明在场,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说那只是梦?邵纯孜甚至有种直觉,他每次的记忆中断也是跟邵云有关……
为什么会这样?
一定是因为,邵云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邵云。
而且那天之后,家里就多了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像是标本,但又没有那么僵硬的感觉,反倒像是睡着了,就一直睡在邵云的卧房里。
所以邵纯孜猜测,那个尚浓是一只狐妖,魂魄钻进了邵云身上,肉体就变回了原形。莫清是蛇妖——不久前他刚刚知晓,至于苍显和另外一个男子是什么妖,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有关这些妖怪的事,他曾经对邵廷毓说起过,但是可想而知,都被邵廷毓当作了小孩子的戏言,就算他再怎么言之凿凿,毕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他也曾经试过想要验证邵云的真身,甚至还想找法师、道士什么的来捉妖。当然,看现在这状况就知道,他努力过的,都以失败告终。
那个可恶的妖怪,至今仍霸占着他的家,家里的一切,甚至还想控制他的生活……
他怎么能不憎恨?怎么能不苦闷?好好一个家就被这样生生毁了,他的个性甚至人生也就此扭曲,曾经的梦想,曾经的幸福,全都变成了曾经……
◇
「这么说,你家有一口能够连接冥界的井?」海夷沉吟。
在邵纯孜的叙述中,有几个关键字让海夷格外留意,尤其姚家祖宅的那口井。
那几个妖出现时都还是活的,显然并不是跑回人间的鬼魅,但衣着却是古装?而那个追赶他们的人又声称什么擅闯冥界……
看样子,事情比他原以为的还要复杂不少。那口井中到底还藏着多少玄机呢?
「天知道。」邵纯孜嘴角一撇。
虽然就所见所闻来推断的话应该是这样,不过这种事,他总归也没办法去亲自验证。
寻常人跳下那口井,唯一的下场就是死翘翘。喔,那也算是另一种方式去了冥界。
话说回来——
「那人说的冥界,是不是就是一般说的阴间?」
「嗯。」
「那人是冥界的……那他就是鬼?」
「是吧。」
说到底,毕竟冥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