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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开开合合,嘴角被那奇异的「纹身」衬得近乎有点狰狞。
「你们?妖怪?——该死!」
手扬起,手掌中瞬间化出了一把弓,通体乌黑。
苍显不禁讶然,扫了一眼地面上,先前那弓的残骸果然已经不见了。
也就是说,它真的恢复了原状,完完全全。
还来不及狐疑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就又看到人举起另一只手。一枝箭矢从地上飘浮起来,仿佛自己张了一双隐形翅膀般,往人手里面飞去。
箭一到手,立即盘弓。
弓身上金光一烁,「咻」的一箭毫不迟疑地射了出去。
苍显纵身跃起,再一次避开了箭势,但却有些错愕、又有些在意料之中的感觉到,那一箭的速度和力量,跟之前相比已经不在一个等级上。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苍显瞪着那张脸,严格说来其实外貌并没有变化太多,然而给人的感觉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诡异的是,就是说不清楚究竟最诡异的是在什么方面……
有那么一刻,苍显甚至都想亲口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但在那之前又被抢先发了话。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妖怪,现在的一切都会是不同的样子。你们有什么权力介入别人的生命,有什么权力毁掉我的家?爸爸是我的,你们凭什么夺走?妈妈是我的,你们凭什么夺走?哥哥是我的,你们凭什么夺走!?」
话音刚落,就是一道箭光直逼苍显而去。他赶紧躲避,却避得稍嫌狼狈,差一点就没能避开,连耳尖都被那箭矢掠过的风声刺得微微发麻。
这箭的攻势——显然又更上了一层!
而正对面,即使在发出一箭的同时,邵纯孜也没有停止讲话。更甚至,简直如同是嘴巴失控了似的,连他自己都关不上,也来不及细想,话语就脱口而出。
「弱肉强食——你说妖怪是强者?别说笑话了!假如真是强者,为什么非要靠掠夺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单凭你们自身做不到吗?哼!所以说这才是妖怪啊,无耻,无能!」
咻——
箭光再临。
苍显当即闪避,自己觉得是避开了,然而回过神来却发现尾巴上隐隐刺痛,惊讶得无以言表。
居然只差了那么一瞬,尾巴被箭尖擦了过去。
尽管只是擦过,然而……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侥幸吗?还是……
够了!管他什么诡异变化,管他什么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不能再任其这么嚣张下去!
哼,这样一个「人」的血肉,倒是让他更有兴趣尝一尝了……
前半身压低,就要纵起飞扑,忽地听见一句:「你怕死吗?」
苍显不期然地怔了一下,继而冷笑起来:「你有那个能力让我怕吗?」
「我告诉你,我不怕。」
根本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邵纯孜只管说自己的。
「如果是为了我在意的人,我可以把命给出去,就算是死,我也甘愿!……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不会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你们这些妖怪手里,你们没有资格掌握我的生命,没有资格插足我的生活,只有你们……只有你们,我绝对不会饶恕!」
捏箭的手指早已经捏紧到微微作痛,当最后一个字发出的瞬间,手指就松了开来。
这一箭,苍显早已经看准,针对它的来势,做好了避开的准备。
它来得飞快,泛着微黄光线的箭身在空气中穿梭,看起来几乎像是一道黄色的雷射光束。
苍显一个纵身腾空而起,就在这刹那,他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黄色光束……
不,不是光束,是箭。
不计其数的箭!
这……是眼花了吗?显然不是。
是后来邵纯孜追加了那么多箭吗?似乎也不是。
从头到尾就只是那一枝箭而已,只不过它在一瞬之间化出了无数分身——
简直难以置信,但已经没有余暇给苍显表达惊讶,足尖凌空中一踮,迅速往另一边跳了过去。
然后,更加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
那些光束,就仿佛是一只又一只眼睛似的,牢牢盯准了目标。见他跳开,它们也随即转向,在空中拐了个弯,朝着他直冲而来。
苍显双目圆睁,震惊到无法形容,再躲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满眼箭雨扑面而来,不下百枝,几乎是在同时射中了目标,并且至少有十处正中要害——何况那是如假包换的斩妖之箭。
就算对苍显而言,这也是无可估量的重大伤害。
庞大身躯重重跌落下来,仰面摔在地上。连忙翻了个身,四足颤颤巍巍撑着地,还试图重新站起来,可惜一试再试最后都还是倒了回去。
气喘吁吁着,翻身侧卧过来,已经连趴着都是吃力的事。
似乎是不经意间,他身上那遍插的箭矢已然消失不见,唯独留下独独一枝,扎在他的肩膀上,显然就是斩妖箭的本体。
邵纯孜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动,来到他的附近。
这么近,只要一口就能将人的脑袋咬下来了——只可惜苍显如今已经半点也动弹不得。微微垂眼睨着人,嘴巴轻掀了掀,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喉咙,导致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你到底是……什么人?」
邵纯孜低头俯视着他,金色光芒在眼底旋转着,已经不再像火焰般炽烈,缓缓定了下来。
「你最不屑一顾的,人。」弯下腰,把那枝箭从苍显身上拔了出来。
苍显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毫无预兆地,突然低笑,但是还没笑几声就喘不上气来,变成了一种哽咽般的呜鸣。
到底还是轻敌了,原来这小子这么深藏不露……不过,既然是这么厉害的对手,他也算败得不冤。
只是,可惜了……
目光开始涣散,恍惚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脑海中却依稀有什么景象开始浮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奄奄一息的呢喃像梦呓般从口中流溢出来:「我已尽力,尚浓……告诉尚浓,不必再等着我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话虽这样说,邵纯孜脸上并没有丝毫笑意,「我为什么要帮你传话?我是不会让你死而瞑目的。」
高高举起手里的箭矢,用力刺了下去,直入心窍。
几秒内,苍显就彻底停止了呼吸,双眼还是大睁着,只是眼波不再流动。
邵纯孜定定望着,直到确认了他的死亡,忽然就两腿一软跌跪下去。
呆坐着,眼神也是呆呆的,已经回到一片墨黑,更是显得死气沉沉。原是小麦色的皮肤上,没有了那些奇异的「纹身」,越发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苍白。
昂头仰望上空,漫天星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一闪一闪的,仿佛是谁的眼睛,从天上注视着他。
「哥,我干掉可恶的家伙了,你回来吧……」
第八章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好毒舌
头,好疼……又好晕……
想睡,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迷迷糊糊间,邵纯孜撑开了眼帘,视野中一片黑暗。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因为没开灯的缘故。
他慢慢坐起来,觉得身体应该能撑得住,再下床,向门口走去。
虽然没开灯,但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也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不太清楚而已。
他打开门走出去,视野立刻变得清楚许多,从某个方向传来了亮光。
循着光走过去,来到客厅,只见海夷坐在沙发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大半的烟,而目光恰好就是投在他的脸上。
当然不是真有这么巧,只不过是从他刚才往这边走的时候,海夷就已经察觉了动静,所以早早看过来,等待着他的出现而已。
倒把他愣到了一下,不明就里地摸摸脸,其实本来也没什么话特别想说,却又脱口就说出一句:「你回来了。」
海夷眉梢一扬,掠过幽幽深邃:「我回来了……昨天就回来了。」
「昨天?」邵纯孜不禁愕然。这人不是才离开没多久吗?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不知道吗?」海夷似笑非笑。
其实是这么回事,昨天他追着那个妖出去,追上之后,打斗自然是免不了的,「顺便」问上几句话,比如对方有什么目的,是不是邵云派来的,邵云人在哪里……等等等。
而对方只是模棱两可,看似并不否认,也不拒绝回答,但从来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那是一只狼妖,道行很高,如果分等级,他即便不是顶级,也绝对算得上一级。
当然了,这对海夷还构不上什么威胁。
就像他对莫清说过的,对于妖来说,他是终极。
所以他是可以下杀手的,但是话没套出来,还不必要这么做。
但说到底,其实更主要的还是因为,他突然听见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脑海中直接响起。
「啊啊——」是邵纯孜的声音。
是惨叫,是怒吼,还是哀呼?都是?都不是?
总之,海夷立即撇下狼妖赶了回来,看到的就是院子里那满地狼藉。
血腥味浓到刺鼻,一匹巨狼倒在血泊中间,已经彻底死透。邵纯孜就倒在那旁边,昏迷不醒。
根据情形判断,造成狼妖身上致命伤的兵器,是箭。而唯一在场的人就是邵纯孜,他的兵器恰好也是弓箭。
——所以狼妖是被他杀死的,如无意外。
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种等级的妖,可不像是以他的水准能够应付的对手,而且就狼妖的伤势来看,简直有点被虐杀的嫌疑。
除此以外,他既然已经失去意识,浑身是伤的看起来虚弱至极,那么自己听见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从哪里传达过去的……
海夷的所见所想,邵纯孜自然不清楚,只是比较惊讶自己居然昏睡了一整天,难怪头这么晕,另外浑身上下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就好像曾经死过一次,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
怎么说呢?整个身体都像是被重新组装过一样,装是装好了,却把各种不适残留下来,说不出的别扭。
万幸的是,尽管这么不适,居然也不太会痛,只隐隐约约觉得骨头里酸胀发麻。
说起来,他貌似骨折过?而且还不仅仅是骨折而已……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现在却还能好好走路,身上也没什么伤痛?难道是海夷救了他?可是那么重的伤,伤及筋骨,怎么可能说黏就给他重新黏了起来啊……
「昨天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一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眨眨眼:「昨天?」
「那只狼妖是被你杀的,不是吗?」
「是吗?」更加茫然地眨眼。
「你是怎么做到的?」海夷直接追问到底。
「我是怎么做到的?」邵纯孜的眼神恍惚起来,「我不知道……」
其实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非常虚幻,即使听见海夷这样说,他却依然没有多少真实感。
关于昨天的回忆,是有的,只是在回忆中,当那些事发生的时候,尽管他是在场的人,但又好像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做的。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当然是看不到的,他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反正那个时候,他似乎什么也没想,只是满心怒火,只是想要宣泄,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
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
话说,那些真的真的都是现实吗?如果不是海夷这么说,他恐怕会以为只是一场梦而已……
「难道那不是作梦吗?」他还是想再确认,然而话一出口就发现,问得实在是傻到家了。
如果是他作的梦,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果然,海夷说:「不是。」眼帘轻眯了眯,「全部都不是梦。」
「……」全部?
哦,对,除了在院子里发生的事,还有在那之前的事……
一口凉气缓缓吸进邵纯孜肺里,胸腔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冻了起来。
在那之前,邵廷毓……
「为什么没有叫我?」
忽然听到这样一个问题,邵纯孜瞬间又茫然了:「叫你?」
「面对狼妖的时候。」海夷说。
「……」狼妖,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为了狼妖而叫他?叫他……啊!
终于恍然大悟,抓抓头发:「我忘了。」
当时他面对狼妖,满脑子都是面前这可恨的妖怪,只想着要手刃仇人,哪还分得出神去想到其他有的没的……
呃,如果这个人知道自己成了「有的没的」,不晓得会做什么反应喔?
目不转睛,只见那人眉梢倏地翘起:「忘了?」轻飘飘两个字,缥缈莫测。
大敌当前的时候,这位小朋友居然还能忘了?就像那次在地铁事件中一样,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而且这次他还有意事先提醒——准确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示意这小子可以使用召唤戒,结果却被忘了?
很好,忘得好,好极了……
那一脸越来越深奥的表情,让邵纯孜越来越看不透,颈上汗毛不知怎的竖了起来。捏捏鼻尖,有些含混敷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