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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退后一点。”何轻语向后退开数步,“把水泼到他头上,把他给弄醒。”
“是。”木头人之一毫不犹豫地执行何轻语的命令。
冰冷刺骨的水立刻让那个醉到不省人事的青衣男人跳了起来,瞪着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轻语,哑着嗓子问道:“刚才是你让人拿水泼我的?”
“是的。”何轻语敢做敢认。
“你这个恶婆娘,凭什么拿水泼我?”青衣男子怒吼,双手一用力,那两个酒壶被他捏碎,壶中的酒洒了一地。
“凭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何轻语躲到木头人之一的身后,探出小脑袋道。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青衣男子咒骂道。
“你才是个该死的男人。”仗着有六大护法在身边保护,何轻语毫不示弱地骂了回去。
青衣男子眉梢一动,手中捏着的酒壶碎片蓄势待发。对面房门打开,言庭羲走了出来,“呼延太医,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衣男子微眯起双眼,反问道:“这是酒楼,王爷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来喝酒可以,来闹事,就请你马上离开。”言庭羲脸色一沉,冷冷地道。
“王爷这是要以权压人,逼我离开。”
“不错。”言庭羲一副就是以权压人,怎么样的表情。
青衣男子冷笑,指着何轻语道:“你看上这个恶婆娘?”
言庭羲笑而不语。
“你才是恶婆娘。”何轻语回嘴道。
“恶婆娘,你不要以为他帮你,就是什么好人。他是这南京城有名的执绔子弟,最会仗势欺人,你别上他的当,误当他是好人,昏头昏脑的掉进他的狼窝……”青衣男子道。
何轻语把头偏开,唇角上扬,无声地笑了起来,这个呼延太医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居然敢当面骂言庭羲,胆子不小。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敢辱骂王爷。来人,把他拖去应天府,交给我爹,关进大牢。”方素琴不但打断男子的话,还搬出她爹。
青衣男子骂道:“丑八怪闭嘴。”
“琴儿。”言庭羲盯了方素琴一眼,眸光凌厉。
方素琴一惊,低头退回房间。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青衣男子道。
“慢走不送。”言庭羲挑眉道。
“恶婆娘,你千万别上他当。”青衣男子临走还不忘告诫何轻语。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已经晚了。”何轻语敛去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道。
“你已经上当了?”青衣男子一脸惋惜。
“是啊,在两个月前,我已经嫁给他为妻。”何轻语悲痛地道。
言庭羲皱了一下眉,嫁给他有这么惨?
“你是汾阳王妃?”青衣男子声音拉高了一度。
“难道我不象?”何轻语反问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青衣男子不高兴地道。
“对,我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何轻语点头道。
“你有没有听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青衣男子问道。
何轻语道:“你放心,下次绝对不会发生同样的事,看着阁下,我会绕道的。”
“那就多谢了。”青衣男子拱了拱手,往门外走去。
“慢着,你的酒钱还没付。”何轻语摊开手。
青衣男子摸遍全身,不但一文钱都没有,就连可抵帐的物件都没有。
“没钱,你也敢来喝酒!”何轻语冷笑。
“先赊帐,下一次一起付。”青衣男子道。
“本店概不赊帐。”何轻语挑眉道。
“他的酒钱我付。”一直看着何轻语和青衣男子对话的言庭羲开口道。
语调平坦,不见丝毫起伏,但是青衣男子却知道言庭羲生气了,唇角上扬,道:“我与王爷不熟,不敢请王爷为我付帐。恶婆娘,你说要我做什么抵帐?”
“你是太医?”何轻语问道。
青衣男子躬身行礼道:“在下呼延寒衣,乃是太医院院判。”
呼延寒衣突然变得有礼,让何轻语愣了一下,道:“能做到院判,医术应该不差,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言而有信的君子?”
“在下虽称不上君子,但是说话算话。”呼延寒衣道。
“好,我信你。”何轻语心里在盘算着计划,没有注意到某人的脸越来越黑。
“有眼光。”呼延寒衣斜了言庭羲一眼,道。
何轻语笑道:“今天遇上你太突然,这事我还没太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去找你。”
“拿你王妃的令,到太医院就能找到我。”呼延寒衣道。
“好。”何轻语点并没有,“芷婷,去拿两壶酒给呼延公子。”
呼延寒衣哈哈一笑,随芷婷而去。
“你可以过来用膳了吗?”言庭羲沉声问道。
“可以。”何轻语满心欢喜,忽略掉了言庭羲语气里的不悦。
第四十一章
蛋白炸鳗鱼、烤海胆、醋拌海蛎子、鲷鱼烧、鲍鱼牛蒡养生汤、芥末白菜墩、炸猪排、各种口味的寿司。。。。。。
看着满满一桌的菜,何轻语惊叹不已,这个何方太厉害了,他上哪里找到这么多的食材?在这一刻,她真的很佩服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女主,她们可以凭一己之力把店从无开到有、从小开到大。反观她,要是没有何家那些得力的下人,没有定国侯府在背后撑腰,别说开这么多家店,光那家小面馆,就能让她劳心劳力,累到半死。
“王爷!”方素琴娇滴滴地换了一声,夹起了一个芥末白菜墩,送进言庭羲的嘴巴里。
“六郎,先喝碗汤暖暖身子。”静儿眼波流转,姿态娇媚地把汤送到言庭羲的嘴边。
“王爷。。。。。。”
“王爷。。。。。。”
除了何轻语,那九位都以喂饱言庭羲为己任,纷纷凑上前服侍她们共同的男人,满室的娇音俏语,柔情蜜意。言庭羲坐享齐人之福,那双狐狸眼完成了月芽状。而何轻语表情淡然地吃着寿司,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喂着喂着,静儿突然情动,一声娇呼,偎进了言庭羲怀中,小手抚上他的胸。言庭羲眉尖紧皱,静儿再次弄痛了他的伤口,伸手拿起桌上的银箸,借机不露痕迹地远离静儿的手,笑问道:“静儿,你想吃什么?”
静儿指了指面前的寿司,“静儿要吃那个。”
言庭羲夹了一个喂给静儿吃,方素琴见状,偎了过来,娇声道:“王爷,琴儿也要。”
“好。”言庭羲公平对待,九位姬妾都得到了一个寿司。
静儿嘟起了小嘴,绷着一张脸。言庭羲伸出手臂一揽,把静儿揽了过去,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地沾了一下那一抹红唇。
言庭羲当众调情,让静儿转怒为喜,双颊染上两团红晕,娇羞不已,唇角微微上扬,有几分得意,只有她才是六郎最宠爱的女人。
方素琴脸上的笑容一僵,手用力地捏着银箸,长长的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其他的姬妾露出既羡慕又嫉妒的表情,唯有何轻语丝毫不受影响,专心致志地继续吃寿司,喝牛蒡养生汤。
言庭羲并不认为世上所有的女子都该青睐于他,但是对面坐着的那个,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热时,她却毫不在意,这样冷漠的态度,让他的自尊心多多少少有点受损,冷哼一声,恶意地问道:“王妃,你是属猪的?”
无视他语气里的讥诮,何轻语含着箸,很认真地回答道:“不,我是属鼠的。”
这个女人挺会装糊涂的,言庭羲暗恨,今天就是不让她装糊涂,“老鼠的食量有这么好?”
众人都听出言庭羲的言外之意,方素琴和静儿扑哧笑出声,其他人都掩嘴偷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轻语放下箸,右手支着下巴看着言庭羲,假笑道:“王爷,妾身说个故事给大家听,可好?”
说故事。
言庭羲想起那个小游戏,应允道:“好。”
何轻语微微扯起了唇角,道:“佛祖经过多次的人生选择,终于在菩提树下领悟,达到超我境界。与他得道的艰苦经历一样,他的传道也非一帆风顺。有一次,有个男人用肮脏的话谩骂佛祖,打断了佛祖讲道。佛祖等他骂完后问他:‘如果一个人送礼物给另外一个人,收礼物的人却拒绝收下这份礼物,那么这份礼物该归谁?’那人回答道:‘当然应该归送礼的人。’佛祖笑道:‘好吧,我决绝接受你的脏脏话,现在把它归还给你。’”
故事说完,房内一片寂静。
言庭羲盯着何轻语,久久不语,眸光山说不定,由浅转深,又从深变浅,倏地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何轻语扁嘴,男人就是小气,他说别人就可以,别人说他,就生气。
静儿和方素琴反应最快,起身紧随其后。其他姬妾也纷纷起身,跟了上去。只有何轻语没动,举箸去夹鲷鱼烧。
“你还没吃饱?”言庭羲回头冷冷地盯着那个没有一点自觉性的女人。
在外贸要给男人面子,何轻语乖乖起身,垂眉敛目装恭顺。他们刚刚离开,隔壁房的门拉开了,身穿便装的醇亲王和几个人走了出来。
“王爷,这小子喜怒形于色,不足为虑。”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说道。
醇亲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言庭羲的步子并不很急,可是步伐很大,何轻语跟在最后,一路小跑,快到酒楼的大门口才追上他,略略喘息地道:“王爷,你还没付账!”
言庭羲恍如未闻,带着静儿和方素琴上了马车,其他的姬妾飞快地上了另外三辆马车。
这个该死的男人,带着他一票女人来迟霸王餐!何轻语恨恨地磨牙,气愤地爬上了第二辆马车。
“王妃,王爷他很生气。”缃儿担心地道。
“我也很生气!”何轻语咬牙切齿,那一桌菜至少要几百两银子,亏大了!
缃儿吐了吐舌头,低头不敢再说话。
马车缓缓地停在府门口,下车,各回各房。道黄昏时,言庭羲打发人送来了五百两银子,何轻语板一个下午的脸才解冻。
过了几天,到了十二月初一,何轻语因为昨夜核账核的太晚,早上就起迟了,正在梳洗,就听到外面的丫鬟通报道:“王爷来了。”
“你怎么这时候才起来?”言庭羲皱眉问道。
何轻语一边挑首饰,一边道:“公主请地是晚宴,又不是早宴,我这个时候起来有什么问题?”
“你动作快点,我们还要去给母妃请安。”言庭羲一脸不耐烦地在旁边坐下,顺手拿起放在木几上的书,《金匮要略方论》,再看木几上的另外基本,《备急千金要方》、《食疗新鉴》、《太平圣惠方》,皱起眉头,脸色微沉,“你看医书要做什么?”
“无聊翻翻而已。”何轻语虚言相应。
“你是想和护眼寒衣开药膳店。”言庭羲沉声道。
这男人太精明,本想等事情办成后才说的,现在瞒不住,何轻语乖乖招供,“南京城里没有专门卖药膳的店子,开一家的话,生意应该会很好。我保证只看账,绝不抛头露面。”
言庭羲没说话,算是默许何轻语开药膳店的事。
何轻语梳妆打扮好,换上崭新地朱红对襟雏凤毛长袄和牡丹绣花长裙,和言庭羲给太妃请安。闲话了几句,言庭羲就带着何轻语往府门外走。
何轻语不解地问道:“我们这么早就去赴宴?还是要去别的地方?”
“上车。”言庭羲根本懒得回答她的问题,一抬脚,上了马车。
何轻语翻了个白眼,扶着邱蓉的手,上了马车。马车走了半个时辰,还没停下来,何轻语被摇得昏昏欲睡,疑惑拧眉。这从汾阳王府去六公主府需要走这么久吗?掀了帘子一瞧外面的景致,才发现马车出了城,往城郊驶去,扭头望倚在靠垫上看书的言庭羲,“言庭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成卫赏梅别院,六公主在那里设宴。”言庭羲的眼睛没有离开书。
赏梅别院,离城有三十里路。
何轻语一愕,“那今天不是赶不回城?”
“是的。”
赶不回城,他们就要在别院留宿,他们是夫妻,会被主人安排再同一间房!
何轻语怯怯地问道:“王爷,我可不可以不去?”
言庭羲抬头盯了何轻语一眼,挑眉道:“‘在外,我们是夫妻,只要是需要我出席的宴会,我都会以汾阳王妃的身份陪你出席,绝不跟你闹别扭,丢你面子。’这话是谁说的?”
何轻语低头回避他的灼人的目光,撅着嘴道:“我说的。”
“你这是要反悔?”言庭羲一双眼睛紧盯着何轻语不放。
何轻语抬眸,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给他,道:“知道了,我会陪你出席的。”
这时,马车一阵颠簸,剧烈地摇晃起来,何轻语被惯性甩了出去,撞进一具宽厚而温热的胸膛。
“语儿,你这算不算投怀送抱?”言庭羲稳稳揽住她的腰,唇边露出邪邪地笑。
何轻语伸手用力推开他,横了他一眼,冷笑道:“请王爷不要自作多情。”
言庭羲眸色微臣,拿起书,低头继续看了起来。何轻语扭头,撩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雪后初晴,阳光明媚,带寒意的轻风夹着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马车缓缓地在赏梅别院前停了下来,院中种有数百株腊梅,千姿百态,争奇斗艳。葱泷院的腊梅跟这里的腊梅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宽敞的正堂内已经坐了不少男男女女,有何轻语认识的,也有不认识。这次跟三皇子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