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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这三年来无法忘记弓楠,如果不是心里极度渴望呆在他身边,慎芮不可能这么容易放下立场。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弓楠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只知道,活了两辈子,最喜欢的就是他,怎么看怎么好。至于他的妻,他的外室,自己的嫉妒心和煎熬……既然不能由自己决定,爱咋咋地吧。难道真的以死相逼,和他决裂?慎芮想想都打冷战。而且还有更现实的原因,付丞知道自己的本事,难说什么时候又来索取;弓祺渐渐长大,极需父亲的教导……
弓楠来之前,其实已经想到了慎芮可能会要死要活地不跟着回去,他都想好威逼利诱的种种招术了。哪怕损伤自己男子汉的脸面,他都绝不后退一步。慎芮不是田翠儿,她太招人了。又是沈通毅,又是付丞的,谁知以后还会招来什么人。万一她看中了什么人,自己这辈子岂不是再无指望?曾经心有所依的种种幸福满足,一旦体验,就无法再让人放手。
慎芮看得懂弓楠眼里的强硬坚持,自己眼里的倔犟便一点点萎靡下去……活了两世的慎芮,到底还是没能推掉爱情送给她的迷魂汤。三年多的时间而已,慎芮就把弓府里的受辱情景淡忘了,就算偶尔记起,也没有当时的愤怒和屈辱感了。……两人在无言的对视里,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弓楠牵着慎芮的手,走出内室到了后院,笑着对大年说:“去找几个人和马车来,慎大掌柜的家什比较多,可能要好好收拾一会。”
大年看着弓楠发自内心的笑,自己也高兴起来,故意不去看慎芮噘着的嘴,答应一声就跑走了。弓楠又牵着慎芮到了前面铺子里。
今天的烤鸡卖得比较快,后院又没有及时提供,于是胡伯把铺子的门板关上,和胡婶、伙计们静静地看着弓祺一个人玩。他们对自己的前途都很迷茫,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到这么好的掌柜,工钱高,还能十天一休,关键的是慎掌柜把大家伙当人看,从不打骂。
“大家都在啊?”弓楠笑嘻嘻地踏进铺子,牵着慎芮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把靠过来的弓祺抱进怀里,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只要愿意跟着走的,待遇只会更好,不会更差。如何?”
胡伯等人神情一震,顿时心情都松快下来。两个伙计年龄还小,找个活计补贴家用,没想到运气好,遇到了慎芮,心里早打定主意要跟着一辈子的。胡伯和胡婶更不用说了,他们辛苦半生,更加明白遇到慎芮这样的主子,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们自然是愿意跟着慎掌柜走的,只不知弓公子以后让我们做什么事?”胡伯问得小心翼翼。
弓楠还没有回话,慎芮忽然冒了一句:“我不赞同你们跟着一起走。这个烤鸡铺子可以继续开下去。到了弓家,人多事杂,弓二爷可能没精力照顾你们。弓家的仆从和你们的待遇不一样,以后不知会遇到多少麻烦事。”
“瞧你说的。我要真想关照什么人,还是有那个能力的。祺儿已经这么大了,必须入家塾。他是我的嫡子,以后要承继家业的,不可能一直呆在你的身边。他需要奶嬷,需要小厮。你也需要帮手。你难道不想在自己信任的人里选择?”
慎芮的脸色白了又白,看着暂时无忧无虑的弓祺,心里很难受,“为了祺儿,我还是不跟你回去了。平域有几家很不错的塾学,教导祺儿足够了。”
弓楠深呼吸几口气,耐心地问她,“你不想让祺儿长大后做弓家的族长吗?”
“当然不想。做弓家族长很威风吗?”
“这——这不是威不威风的问题,这是责任问题。祺儿必须承担兴旺弓家的责任。他一出生就注定了这一点。”
慎芮上下看看弓楠,嘟起自己的嘴不说话。反正再说也是白费口水。
弓楠满意了。他转向那两个伙计,“你们到了弓家保护好祺儿就行,其他的事不用做。”说完又对胡婶说:“胡婶继续照顾祺儿的饮食起居。你做他的奶嬷,我和慎芮都放心。”最后看着胡伯,说道:“慎芮不能没有自己的产业。希望胡伯能继续为慎大掌柜效力,管理好她的生意。”
四个人终于放心了,快活地道谢。一屋子都是欢声笑语,只有慎芮皱着眉头。
弓楠带着慎芮母子没有回顺远城,而是往茶场去,经过宁安城的码头时,在酒楼巧遇了沈通毅。
酒楼建在江边,一楼大堂比较吵,酒客们乱纷纷地大声谈论,没有一句清晰的谈话能传进耳朵里。弓楠带着慎芮一行直接上了二楼。二楼的雅间布置得很普通,虽然仍有大声的谈话从雅间里传出来,比起一楼来算是清净的了。
慎芮经过一个没有关门的雅间时,看到了独酌的沈通毅。他临窗而坐,看着桌子上的酒菜,沉思发呆。
“沈公子?你一个人在这里?这两年还好吗?”慎芮自然而愉快地跟人家打起招呼来。
沈通毅的身子一震,扭过迷惘的脸,反应过来后,激动地站起身,两步就走到了慎芮的面前,“慎掌柜?!”他曾听人说,在这条河上看到过慎芮,他便经常来这儿等着,盼望哪天能看到她。果不其然,终于等来了。
“是不是在等朋友?两年不见,沈公子更俊秀了。呵呵呵——”对慎芮来说,这是一句非常普通的客套话。可是沈通毅听了,脸色爆红,眼神闪移着,不敢和慎芮对视。弓楠抱着弓祺在前边带路,听到慎芮说话就停了下来,待听完这句话后,一扭身就回到了慎芮身边,笑呵呵地给沈通毅打招呼,“沈公子,别来无恙否?”
弓楠的话成功治好了沈通毅的红脸病。他的脸色白了又青,难看到了极点。最后他看向慎芮,嗫嚅很久才道:“我有一个堂舅,在京城做太子太傅。”
“啥?”弓楠没明白沈通毅的意思。但慎芮明白了。沈通毅在表达方式上,比慎芮这个外来户还直白,类似于白痴加莽撞。
“沈公子一个世外之人,能这么帮我,我真是感动。不过,我自己能解决,谢谢沈公子了。我这两年又做了几件陶塑,还有一些瓷器,我拿一件比较新奇的给你,相信你的鉴赏能力能看出它的好。”说完,慎芮转身往楼下走,兴冲冲地急于和沈通毅分享自己的新作品。
弓楠赶紧跟上。他通过慎芮的一番话,已经明白沈通毅的意思了,边走边白了一眼随后跟上的沈通毅,挖苦道:“沈公子的堂舅是太子太傅啊?不知你和他老人家联系多不多?我来这儿之前,刚和他老人家聊过天。”
沈通毅愣了一下,脸上更加僵硬了,冷哼一声道:“堂舅明辨是非,分得清坏人和好人。”
“按照天策朝律法,就算是皇上,也管不了我的家务事。太子太傅又能如何?”
“你——,慎掌柜是个天才,是个弱女子,你为什么这么折磨她?”
“我几时折磨她了?她折磨我还差不多。你看她的样子,像被人折磨虐待了吗?”弓楠就差骂他一句‘白痴’了。
沈通毅咬咬牙,疾走几步,不再和弓楠并排走。
慎芮让车夫从专门拉陶塑瓷器的马车上小心地翻出一个大箱子,放在地上后,极谨慎地打开。一个半人高的粉彩胆瓶,集合了雕塑、绘画、镂空雕刻诸多技艺,描述了一个童子偷桃的故事。这是慎芮精心制作的精品中的精品,艺术性极高。
沈通毅看到瓶子的第一眼,灵魂就出窍了,惊得整个人呆住。弓楠不是第一次看见,所以理智还在,但心疼到了牙尖上。他走到慎芮面前,拉拉她的袖子,使劲给她打眼色。又斜着眼上下打量沈通毅,希望他能看懂自己不想给他的意思。
沈通毅满眼包着泪水,激动地围着瓶子转了几圈,口里念念有词,“此生无憾,此生无憾矣——”
慎芮高兴地笑了。自己的作品能被人喜欢,是很幸福的事,况且是个鉴赏能力很高的人。所以,慎芮当没看见弓楠那心疼万分的表情。
最终,沈通毅拿走了那个瓶子。
归来
“好东西不是个别人才能欣赏。大家都长了眼睛。那个瓷瓶绝对是个无价之宝。”弓楠心疼地吃不下饭,在饭桌上一直念个不停。
“前段时间,付丞一直向我要陶塑瓷器什么的,我一样都没给他。”慎芮边吃边冒了这么一句。
弓楠闭嘴了。但心里对沈通毅也更加不爽了。
坐在马车上,弓楠抓过慎芮的手,一边摩挲一边笑,被慎芮挣脱后,继续抓过来摩挲。
“你再动手动脚,我就揍你!”慎芮大叫一声,夺过自己的手,使劲白了弓楠一眼。马车忽然抖了一下,车外正谈天的人也噤了声。
弓楠呵呵笑起来。过了一会,他问:“这世上可有你的娘家人?”
“如果我有亲人在这里,你们家还能欺负得了我?”
“说得也是。看你的样子,就能猜出你娘家人的作风了。”
“什么意思——?”慎芮呲着牙,瞪着眼,张开双手朝弓楠压过去。
“你怎么和田翠儿长得一个样?你家和田家是亲戚?”
“借尸还魂懂吗?害怕吗?吓不死你~!”
弓楠忽然一伸头,精准地啄在慎芮的嘴上,得意地笑着道:“别说你是人了,就是精怪,我都不怕。”
“呸呸呸——我警告你: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慎芮气得眼圈都红了。她是不想和弓楠彻底闹翻,但也不想太委屈自己。只要他有别的女人,她就决定不接受他的亲密举动。实际上,她精神上和行动上明明已经接受了弓楠,愿意呆在他的身边了,两人又有个孩子,这么坚持到底有何意义,恐怕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弓楠终于不再笑了,叹口气,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慎芮有些尴尬,想哭。她很不想让弓楠难受,感情上很想和他粘乎,但理智上又不准许。她忽然‘咚’地敲了一下车厢壁,大声骂道:“什么破车?!又狭小又颠簸。造个四轮马车有那么难吗?要不然加个减震也行啊!”
这纯属是发泄。她只是想转移自己的尴尬。
“不是不能做四轮马车。只不过,四轮马车不方便在崎岖的路上行驶,如果是下了雨的土路,情况更加糟糕。两轮马车跑得快,省力,不挑路,比四轮马车好。”弓楠听到慎芮抱怨,赶紧给她解释,然后从包袱里翻出自己的皮毛大氅,往慎芮的身后放,想让她舒服些。
慎芮一下掀开车窗帘子,看着路边的树,努力眨眼睛,想把涌上来的眼泪压下去。相爱不能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心酸、幸福还带着痛苦。她流着泪笑着的样子,把瞥到她的大年吓了一跳,赶紧停止前进,远离了马车。
弓楠轻轻碰碰她的肩膀,问道:“减震是什么?该怎么做?到了下个城镇,我让人做一个安上。”
“算了,我虽然见过避震器,却不会做。”慎芮说话瓮声瓮气的。弓楠听到她声音不对,便扳过她的肩膀查看,待看到她眼里的泪水,一阵心疼漫上胸口,自己的喉头也发起堵来,“我辛辛苦苦把你找回来,不是让你难受的。以后……不会了。嗯~~别再哭了。”他放开她的肩膀,挪得远一些后,脸扭向另一边,腮上的肌肉紧绷。
慎芮把他的大氅裹在身上,整个人窝成一团,笑着哼起歌来。弓楠纳闷地扭头看看她,心里愈加苦涩。他认为,慎芮高兴,是因为自己答应不再碰她。这种认知让他的挫败感前所未有的浓厚。
慎芮哼了一会歌,拿脚蹭了蹭弓楠的小腿,笑眯眯地问他:“你家的茶场怎么了?什么招能使茶树一夜之间枯萎?”
弓楠看她心情很好的样子,自己心里稍微好受了点,“被人浇了石灰水。不止茶树毁了,地也毁了。”
“什么?”慎芮一下坐直,“这么极品的阴损法子都想得出?对方真是个奇葩啊。”
“其他小茶场产的茶不及富山茶场的一半,品质也差。”
“唉!看来你们家遭嫉了呀。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有证据让对方伏法吗?”
“知道又如何?找到的人证都被灭口了,太子不准我们再查下去。”弓楠长叹一口气,靠在车厢壁上,有些悲哀,“看来,弓家要毁在我的手里了。”
“不需要这么悲观吧?茶叶生意不行,就做其他的呗。挣钱的法子多了去了。”
弓楠的眼睛一亮,热切地看着慎芮。如果她愿意把陶塑技艺或者烧瓷的方法贡献出来,弓家的确不会垮,做得更大都有可能。可是,慎芮说到这儿就结束了,没有接着说下去。
“那个,任何行当都有做精做强的人,不是外行随便入的。”弓楠等了半天,见慎芮没有下文,只好抛砖引玉。
“你们家以前不是卖粮食的吗?后来不是转行做茶叶了?有雄厚的资财,怕什么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