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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结之夏-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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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吵闹得要命,悲欢离合全都在这里上演了那会安静? 

他抬头,四周的人群好像围住他转,他们在拥抱、哭泣、击掌、微笑、挥别、亲吻,速度越转越快,他站在圆心,孤独一人像只被拍死的小蝇般凝在那里,不能动弹,不知下一步要踏左还向右。 

他突然后悔把自己送进这样的地方来,他喘不过气。 

千种万样的声浪中,突然,有道极大的声音划过声海—— 

「Hey——!!Princess——!!」 

转动停下了,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立即随着那道声音寻找主人。 

当然,小部份的人也看向那儿,但他有不同的原因。他觉得那道声音似曾相识,却想不起究竟为什么会觉得熟…… 

「Prin…公主!!公主——!!」 

他的心脏一阵紧缩,这下子他不是寻找声音的主人了。 

他立即看向自己的四周,看看有没有穿着制服的物体在走动……能如此快速地反应过来,也许他天生也是吃这行饭的吧。当他看见似乎没有机场特警在注意这边时,才松了口气。 

「公主!!公主——!!欸,这边啊!!」 

他转过头去,刚好面前的人群像摩西分红海般散开了…… 

正奇怪为什么人们会退开,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为他们看见精神病了。 

人群散开后,他渐渐见到一群人肉榕树……这群诡异的组织中每个人身上都有条黄丝带,有些绑在手腕上、脖子上、肩膀上、别在衣服上或是拿在手上把玩,亮丽夺目。阵容之盛让人以为是义务筹款活动,但看他们脸上凶猛之色就知道不是善男信女。 

这样诡异的组合在机场上出现,任谁看见也会退避三尺的,但偏偏他不能躲,因为他刚好、该死的知道黄丝带的意义……啊啊这是开玩笑的吧,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这些人不知何时已以他为中心,围了半圆—— 

「皑哥好!!」「皑哥,早安!!」「皑哥!!」「皑哥好!!」 

什么!?等等…什么皑哥的…… 

他下意识地拉着行李箱挡在前面,高度只够挡着他的脚。 

而他也不能作再好的预防措施了,下一秒,有只不知名的生物从一堆黄丝带中跳出来!! 

在他惊叫之前,已经张大了双手,给他大大的热情拥抱!! 

「Wele to Itlay——!!」 

占满他视线的,是摇摇晃晃的褐金色头发,冲天炮。 

男人松开手的时候,他才知道,这男人身上的黄丝带在那里……不偏不倚,就绑了在他那束十年如一日的冲天炮上,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太抢眼了。 

不知要说可爱还是愚蠢才好,也许两者平分秋色吧。 

「……哈雷?」 

他张大嘴巴好一阵子,才找回自己的嗓音。 

实…实在是太“惊喜”了,他没想到刚下机就会遇到熟人……意大利面积不小吧? 

哈雷微微侧过身子,推推旁边的小弟肩膀「喂,叫人啊!!一个两个哑了吗!?」 

「皑哥——!!」这次倒是满整齐、满有架势的。 

「什么皑哥!?在里头的时候就称呼皑哥,现在不同了!!我是怎样教你们的!?」 

「心嫂——!!」 

还有些老外发音不准,变了奇奇怪怪的音。 

「好!!叫得好!!」哈雷听到后大笑起来,那个笑容仍像阳光般灿烂帅气,他猛力拍拍他的背「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高兴吧!!乐吧!?」 

他差点给哈雷拍到心肝脾肺都从喉咙吐出来…心、心嫂!?什么跟什么啊!?那个心那个嫂?不会是他所想的那样吧……「…哈雷,你不是正被意国警方通缉的吗?你还可以大刺刺在机场出现!?」 

带同一大堆小弟来造势,他头上还要绑着比箭靶还醒目的蝴蝶结,是怕警方看他不见吗? 

「安啦!!当然是你比较重要。我在西部犯案,南部警方没那么注意的,而且外头就有车子了,被条子发现就逃啊让他们吃尘,抓不着的啦……妈的,你还真乖真听话,阿心叫你今天搭最早的班机来你还真的来了!!」听他的说法,好像还觉得被条子追捕才好玩、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似的。 

一手勾着陆皑的肩膀,他左顾右盼「…哎,那个阿心跑那去了?……喂!!你们有没有人看见心哥?」 

在哈雷发现之前,他就像有什么心灵感应似地…… 

从两个人的狭缝当中看去,看见站在垃圾桶旁抽烟的男人,男人意犹未尽地抽吸着最后几口烟,舔舔唇,将烟枝挤在碎土中,慢条斯理地向他们走过来。 

走路的交换姿势仍一如他所知的——漂亮,也许因为太久不见了,所以他又惊艳了。 

也许他每次看这男人都会为他而惊艳。他不知道那种说法才是正确的。 

感谢哈雷选得太好吧,黄丝带的色泽很亮丽。 

明亮得足以让他看到从远至近的男人的口袋中漏出一段,小小一段亮黄。 

即使言语跟身体都没有表现出来(事实上他在等待的过程中还跑去抽烟了),但至少偷溜出来的丝带代替了他不说出口的欢迎之意吧? 

虽然他知道,十成八是他快狠地拒绝了,事后哈雷才硬塞进去的。 

看着男人向他走过来,他心底有股说不上是欢喜还是难过的情绪。 

浓浓稠稠的,像混合了七种颜色的水彩般,混和成不知怎样的颜色,重重压在心臆。很好啊,现在,他也拥有一片黄丝带了,之前是他送给可可,现在是他们送给他的。 

好吧,两年不见,他总算是再见到这男人了。 

他不知道未来将会如何,他能做的,只是等待未来走向他。 

哈雷与他一同看着阿心走过来,意有所指地用力摇了摇他的肩。 

活像个要嫁女儿的父亲,要说什么婚后性福秘方般在他耳边说「Wele to BHO,too。」 

「BHO?」 

刚刚哈雷在念的是某个收费电影频道吗? 

「Black Heart Orange!!干,上了新闻头条了你还不知道!?就因为那单案子够劲爆,现在道上的人都叫我们组织BHO啊。」 

「好好记着吧,橘子公主。」 

……黑心柳丁,Black Heart Orange这样直接翻译不对吧。 

他刚刚算是加入了意大利的响当当黑道社团了吗? 

他那时候,想的只是来异国缓慢地散步、好好沉淀一下心情,找出未来的方向。 

谁知道接下来的两个月活像坐云宵飞车,还要是狂奔至脱轨,毫无方向可言。 

自他踏上这片土地之后,这段的人生用两字可以概括—— 

疯狂。 

十二、如果你是安琪 下 

走出卡波迪基诺机场,那里早有一架黑色的长型侨车已在等侯。 

反映着阳光的复古黑色多高贵,你知道的,就是电影中很常见的意大利长型侨车,用来彰显一个富豪的角色到底有多有钱,里头甚至有冰柜跟香槟红酒。 

「我以为只有占士邦能坐这种车子。」 

「如果连那个老到只剩层皮还在耍帅的家伙都能坐,公主为什么不能?」 

哈雷这样答,才刚出机场就点了根烟。 

他在光洁得没有尘埃的窗户上敲两下,窗卷下来了,露出一颗粉红色的头。 

哈雷伸手进去,在蓬松得像狮子狗的头毛上用力揉两下「喂,看看是谁大驾光临了?」 

「皑哥!!」 

青年看起来很高兴,他的兴奋也感染到陆皑了,他绽出真心的笑容。 

这小子太易认了,漂到粉红的头发太醒目,在监狱经常给狱警找麻烦。两年不见,看起来长大了不少,他多年青啊,一个小伙子都跟着哈雷混到意大利了。 

「好久不见了,熊仔。」 

「真是他妈的好久不见了,我坐得屁股都痛死了,真想进去吹冷气啊!!」 

无聊到把黄色丝带撕到面目模糊的青年大声抱怨。 

「嘴巴放尊重点,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啊!?他可是心嫂咧!!开门!!」 

「遵命、遵命!!」 

陆皑扯了个苦笑,不再尝试去阻止哈雷的挖苦嘲笑了。 

反正跟他同期蹲过牢的都知道,当时公主追求那头野犬追得多凶咧,而且两人还真他妈的出名,在饭堂打架打到双双进水饭房了,之后还在走廊上被医生跟狱警夹着就接起吻来了(反正他没期望过这事会不被当成是笑话传出去)。 

他没有刻意去留意阿心的表情。 

但那男人的倒影在车窗上,他看到了,阿心脸无表情只是嘴角勾起了一些。 

他笑了。因为这是多么令人怀念的表情,这男人微勾起右边的嘴角。 

只是因为这样,他怀念地微笑起来。然后,他们的视线突然在车窗的倒映上交织起来。 

应该只有几秒吧,车门开了,但他却心头微颤。 

他知道阿心透过车窗与阳光在看他,他只是不知道阿心在想些什么。 

他还会想些什么?阿心一定在想:啊看看这个人多窝囊、多听我的话,我叫他乘最早的班机过来他就来了。 

也许他勾起的是自满的、得意洋洋的笑。 

也许他根本不知道黄丝带的喻意是If you still want me。 

但他不在乎了,现在的他不在乎阿心是如何想的,因为他也不想要任何人了。 

阿心坐在对面靠窗的位置,一挨上去沙发就感觉要准备睡觉了。 

车子里能装下的人不多,坐的大概都是哈雷比较重视的人(充当一天司机的熊仔不知道算不算在内),其他人有些坐机车、有些坐看起来“战绩”丰厚的吉普车,他能预见开上高速公路之后,这样的车阵应该会颇壮观的,事实上他们全体绑上了黄丝带已经够引人注目了。 

他只可以说,哈雷真的很喜欢玩高调。跟警方玩游戏?他乐此不彼,他总有办法脱身。 

他只希望哈雷的率性不会牵扯到阿心。 

跟他们闲扯了几句行李怎么这么少接下来想去那里玩之类的话,才发觉车子没有开动。 

熊仔调整着后视镜,问「可哥呢?怎么还没有出来?」 

车内的空气好像凝结了,因为没人说话而感到疑惑的阿心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又合上。 

「谁告诉你可可要来了!?自作聪明啊你这只熊仔,人都齐了,快开车吧!!」 

「咦!?可哥不来?我还以为他跟皑哥要过来跟我们聚旧……」 

哈雷那管这架车子要多少钱,一脚就向前踹,熊仔一头撞上方向盘「干,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只有公主来你很失望吗!?」 

熊仔委屈地弯下唇角,按着撞红了的额头,乖乖地发动引擎了。 

他们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再去酒吧喝个饱当替他洗尘,之后回旅馆休息一晚再打算要带他去那里玩。他没有表示特别的意见,天知道来意大利之前,他连本名胜指南也没翻过。而且他知道今早才失恋的自己根本没什么去玩的心情,就算现在让他看见教堂也不会高兴。 

他装作专心而有兴趣地看着镜外的风景,向后平顺滑动的风景。 

就像坐他斜对面的阿心,闭起双眼却又没有真正睡下。 

一切看起来都这样陌生,哈雷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不知是不是乱扯的介绍,他一个字也没听进耳里。他不关心意大利的历史跟建筑物,他只知道车子向前行驶的每次,每次都有风顺着吹进裂到差点掏空整个心脏的裂缝。 

他渐渐后悔把自己弄来这个地方,在陌生的地方怎可能有复原可言? 

他又不是想见到那个男人。 

即使见到了也没有怎样,还是这样,该失去的还是失去了,心还是痛的。他只是会不自主看那个男人,然而那男人连睁开眼一下都懒,他觉得为了寻回自身价值而千里寻来的自己真可笑。他是认为阿心真的需要他而过来吗?想要修补被可可抛弃所做成的自卑自怜? 

即使这男人愿意亲手把一片又一片的胶布拚贴在他的破洞上,但他真的想要彻底忘记可可吗?这就是他想要的吗?他不知道,他想要逃离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却更深切认知到无能为力四字怎写。 

「你们在这儿过得好吗?」 

「嗯,算不错吧。」说的同时,哈雷耸耸肩,还意有所指地努了努下巴「能每天坐这种车子,对你这富豪来说只是鸡毛蒜皮吧?」 

开上高速公路,熊仔在这时插嘴「皑哥你别听他说!!我们过的是三更穷、五更富的生活啦!!有钱的时候可以买下一只游艇,没钱的时候一个橘子每人分一小瓣!!哈雷哥只租了这车子死充面子,他还抱怨说车租他妈的贵咧!!」 

「你这小子!!不说话没人以为你是哑巴!!」 

车内的气氛变得欢快了,陆皑也侧过身子去跟他们聊天,聊聊彼此的近况、聊聊以往在监狱时的事、聊聊在监狱认识的人的“后来”,陆皑才发觉,老天爷,他有多怀念这群人。他也怀念蹲牢的日子,即使那痛苦大于喜乐,但那真的像杂志所写的,是改变了他一生的一年。 

哈雷开始说起他们在意大利的日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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