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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管他是流浪汉还是什么,他是要跟我过下半辈子的人。」
「你这样烂的答案我早该猜到了。我应该问,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是你的亲弟、是陆氏未来的副总、也是个同性恋好了吧!?……他快死了,我只求你看在我的份上让他上飞机。如果你有条件,现在就说出来。」
「你这样求人的态度我可真领教了。如果我要你回家,很简单,通知意警去追纵你的收发电讯就行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陆皑才失踪了几小时,意警还来不及在他的通讯设施上安装乱七八糟的装置。而且现在没什么意警在拿到检察官的手令之前敢贸然惹他,谁会在这当头去惹要控告他们的人?
「大哥,你要我怎样都成。就算你要我将所有财产跟股份给你、就算你要我立即死在你面前我都…我都可以,我只求你让他上飞机。我从来都没求过你,这次……」
「我要你保证会乖乖接任副总裁的位置、十年之内居留地必须在香港、而且绝对不能让传媒发现这次的事跟你与他的关系、在我允许之前,你也不得跟任何一个亲友透露你跟他的关系。如果你被揭露了半点,都别怪我不客气。」
其实大哥列出一连串细碎到像合约的条件他根本没听清楚。
他只知道,大哥肯出条件即是肯答允,无论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一定照办的!!
「我答应你、我全部都答应!!你何时可以让他上去!?」
「难道他还有时间跟安笙先预约吗?十五分钟之后来机场,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上飞机。而你,现在滚过来我这儿,意警跟传媒等着这出好戏。」
「好的!!哥,你等我!!」
才说完最后一个字,那边像懂通灵似的,立即就切了线。
他阁上手机盖,才发现自己的手激动得不停颤抖。他转身,把木门推开,向医生点头。
医生明白他成功了,立即走出去在车子上设置医疗用品。
佑大的木室内,再度剩下他跟阿心两个了。
一地的红棉絮跟血水,彷佛不要钱的抽像派水彩画般铺在地上。
而他爱的男人就躺在最里面的床上,紧闭着眼。阿心的胸膛接上了好几条管子,每条管子都有血水充斥,在流失、有些管子也在输入,没有停歇,彷佛他本身连着的就是红色管子。
阿心活像正在改造的机械人,完美无缺、美得惊人,下一秒就张开漂亮的双眼,看着他。
他彷佛怕惊动到阿心般,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接近。
轮椅向前滚动着,停在他身边。就像之前在旅馆中,他偶尔会做的一样;像之前在监狱的医疗室,他常常趁阿心看书看到入眠时,坐于床边,隔着书沿偷偷地看他熟睡的脸。
他握起了男人冰凉的手。
现在的他已经有资格这样做了,他想。不用再害怕被阿心发现、也不用怕他恶狠狠的眼神。
不怕被伤害到体无完肤,只怕阿心再不睁开眼、再不瞪他、再不伤害他。
只要阿心能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他愿意就此时光倒流,回到他们当初在医疗室的时光…不、他希望现在就是坐在医疗室中,阿心又一次看书看到小寐了,而他则在床边漫天妄想,妄想他们是一对恋人,在幻想中携手经历许许多多的事、浪漫的、惊险的、深情的各式各样。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让医生再签阿心的回房申请了。
男人掌心的烫伤疤痕贴着他的脸,他无意识地反覆叫着他的名字。
「阿心,哈雷他们在外头准备着车子,你很快就会被接上飞机的了……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哥,我跟你说过的六折,你记不记得?他厉害得像鬼一样,从小到大,我没见过有一件事是他摆不平的,他只用最好的医生。他既然答应我了,就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的……」
「但是我…」他一顿,这句话连自己也不想听到「我不能陪你上去。」
彷佛安慰任性撤赖的小孩子,他伸出手,从上至下顺着轮廓,轻轻抚摸那张微凉的脸。
他知道阿心在这时候…如果他醒着的话,一定会微皱起眉头,虽不说话却在暗暗闹别扭。
「意警们正在找我,我不能冒着这个风险跟你一起去机场,这样会把那群混蛋也惹过去的……我不能拿你来睹。我现在要赶过去大哥身边,你大刺刺从医院将我劫走,意警一定到处在找我了,我要尽快回去编个故事好堵住他们的嘴……所以你说呵」他苦笑了一声「我们拚死拚活为了什么?」
「我会跟意警直接交涉看如果撤销控告能为你们脱罪多少,毕竟,他们一被我哥起诉就完了。而我们……看在你奋不顾身、这么英勇地劫走我的份上,看得出你真的一秒也不想等待,那我就把你的刑期缩短吧。」
他额头抵着阿心的,笑了数声「来找我,阿心,来找我吧。我在可可的婚礼上等你。」
阿心想跟他在一起,现在,此时此刻,这男人连一秒也不想等待。
他再也不想迫阿心跟他分开多年,饱受相思之苦,等风头淡了再重聚。
六年前他们在监狱相遇,隔着栏杆的一眼过后,阿心没认定了他、他却认定了阿心。
这些年来反反覆覆、辗转经历过多少个情人、多少段暧昧、多少的经历,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他们还有多少个六年?
「如果你记得一个婚礼换一个葬礼的约定。我就在婚礼上等你。」
他抽出口袋中的戒指。
链子被阿心扯断,不能再戴了。他将链子拉走,拿出戒指。
彷佛能跟阿心对话,他带点苦恼与宠溺,好像真的很抱歉地回答
「……不行喔,我不会为你套上无名指。你知道我有多传统,我要在冰岛结婚时才替你套上。」
阿心自收到戒指后,都只是挂在脖子上,没除下来过。
这次,他执起男人的手,将暂时只有订婚意义的戒指套上中指……
他知道这样做有点狡诈、带点来不及说的甜蜜。天啊,他真想看阿心醒来后发现的表情。
但这把戏不会是最后一次,他已开始期待以后阿心睡觉的时份,然后期待每个清晨。
「……你猜对了。即使你会骂我老土肉麻,最后我还是要说
Je t’aime,老婆。」
三十五、He must be extra special 上
He must be extra special,because he is marrying a lovely girl。
一片花瓣。
雪白的花瓣拈在车顶上。
黑白对比分明,男人老远就看见了。
他饶有趣味地抬头,研究了一下车子旁边的花树到底是什么品种。
树干弯腰,压得很低,彷佛谄媚讨欢,大把大把的白色小花几乎躺在车顶上。
看起来,就像准备送予情人的花束搁在钢琴盖上。
刚刚泊车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
他边啜饮着咖啡,边掏出西装口袋的车匙。
西装是为了今天特意度身订做的,比他平时穿的都要体面隆重,当手插入口袋时,丝面凉凉的很舒服,感觉非常良好。
其实在他起床时,就有预感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今天也一定得是个好日子。
将纸杯跟布偶搁放在车顶上。
他打开车门,要将布偶跟杯子拿进车内时,不经意的抬头了,顿了顿。
有些狼狈地把东西都塞进去了。他退出来一些,又踌躇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去干。
街边的泊车位只有小猫三两只。他趁四下没人,看准了,伸手,把最合眼缘那一枝摘下来。
车门喀一声合上。
他将那株雪雨放在副驾驶席上,呼了一口气。
拉安全带的同时,蓝芽耳机的光亮起——
「Buddy,where the hell you are?」
「我小老婆那。」
说的同时,他状甚享受地抚摸着真皮椅垫。
为了庆祝自己没有在意大利玩掉一条小命,历劫归来,他买了一辆小老婆。
「Fuck you,bud。」男人没掩饰他的妒忌,语气并没有很好「在我拐出这他妈的青马大桥后,找到婚礼的会场之前,你最好先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已经快找到百慕达的入口了。」
他笑了,将安全带喀一声嵌入。
哈雷在欧洲用惯了左边方向盘的车子,也太久没回香港,香港地方小,每隔几分钟就出现的分流口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从机场驶出之后怎转也转不出来,都快要拐去香港迪士尼了。
「我本来快要到你那边了,临时想起除了结婚礼物外也要送礼物给小宝宝,所以下车去买了个布偶……」
「所以你为了买他妈的小礼物给那还未出生的胚胎,就放我在百慕达三角洲玩迷宫,自生自灭了!!You’re so sweet,princess。」
他有预感不让哈雷发发牢骚,就会没完没了。
无视对边的咒骂抱怨,他举高刚买的le sucre法国兔布偶,在面前骚肢耍弄着。
不禁自满一下自己的眼光,刚出生的小宝宝一定会用得上软绵绵的大布偶……
「……Damn,Are you listening to me!?」
喔喔,被发现了。
「I’m listening。」他扯扯嘴角,扭匙发动引擎「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听完地方之后,他顿一顿,还是问了
「…那个……你知道阿心在……」
「为什么我一定得知道那小子在哪!?我现在是他褓母吗!?」
「你就别装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啊……」
吱嘎。
皮椅被人压下然后弹起的轻微声音,让陆皑立即噤了声,耸起利芒。
是后座。
后座有人……何时进来的!?
他的车子泊在人迹罕至的街边,那人拗开了他的车门锁,然后藏起来了。
他屏息静气,尽量不动声息地伸手,拉开置物箱……
一堆用作掩饰的国际杂志后头,藏了把手枪。
就是为防BHO的对头来寻仇。
他伸手进去,用指尖摸索着、摸索着枪柄……
他肯定后座的人正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像只虎视眈眈的猎兽,却静如哑猫。
那人绝非范范之辈,竟然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直至此刻才被他发现……大费周章忍耐如此久,他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怎样也好,那人没想到他会在车上藏了把枪吧。
「喂、喂——!?公主!?」
「哈雷,我车上藏了个人。那个人……
拿枪指着我。」
枪口冷酷无情地抵在他的颈背。
陆皑没得选择,从置物箱中抽出手,双手慢慢地举起来。
该死的,今天可是可可的大婚日子啊!!
***
「你有看见可可吗?」
「可可?没有啊,好像从刚才起就没看见他了。」
她从草坪走到里面,看到相识多年的旧同学。她跟可可的旧同学。
会场中,三三两两的老朋友在寒喧,聊得不亦乐乎。
她跟可可同一间高中,有同一批旧朋友,现在的气氛还比较像同学会。
这也是她跟可可乐见的事。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然后问「你们有看见可可吗?」
「辛可吗?……嗯,我好像刚才看见他进休息室了。」
「新娘的休息室!?现在你们是谁娶谁啊!?喂,Jude,还不快去接你的新娘!!」朋友笑言。
「Jude,急着找老公干嘛?难道你怕他逃婚吗!?不要紧,他不娶你,我娶——!!」
死党高举着香柜杯,朝她的背影大声地笑闹着。
她脸皮薄,被嘲了两句就脸红,挽着裙摆逃跑了。
急步走去休息室时,擦肩而过的友人吩咐她有了身孕就不要乱跑。
压不下的嘴角透露出喜悦。
休息室的门紧闭。
她打开,空无一人,正想退出去,又想到,休息室内有附设洗手间。
高跟鞋喀喀的声音有点响,她觉得可可也听到她在接近了。她敲了敲门「可可?」
「Jude?」
「没有,从刚才就见不到你,我在想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哦,我在整理着西装,很快会出来了。」
「嗯,那我先出去罗。」
虽然还未开席,但主人家不去招呼宾客总是不太好。
「好。
……对了,Jude,你穿高跟鞋,走路要小心点。」
「知道了,这句话你说第六次罗。」
她既甜似嗔一句,一手覆上微隆的肚子「宝宝,爸爸好罗唆对不对?我们不要理他。」
女人慢慢地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厕所内。
男人正站在洗手台边。
纵使早锁上了门,他还是等高跟鞋的声音完全离去,直到喀一声传来,他才按下通话键。
嘟…嘟…嘟…
每一声都重重敲打在他的心上。
洗手台上有一个褐色的牛皮纸信封,从信口倒出一叠照片,呈扇状散开。
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伸出,想抽出一张照片……
手伸出来了,他才看到自己的手在抖颤。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只手重重按在台面上,支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