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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并不开心。”霍离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在鲤鱼欢腾的水声中显得有些低沉。
花弄影没有说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弦国国君还有意气飞扬的霍飞,他们似乎聊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眉梢唇角都是笑意。
“霍离,带我出宫,我要被憋死了!”
自从赵寻跟她冷战,她就被变相软禁了,以前有他陪着,出宫很方便,如果他忙的话,也会有赵辰陪她出宫玩,她一个人出不去,挺着大肚子又不敢翻宫墙。
霍离目光灼灼,“你……想通了?”
他似乎很激动,以为她愿意跟他离开,花弄影眸光一寒,“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你别多想,我跟你早就不可能。”
霍离神色黯然,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洛城郊外的空气很好,花弄影大口呼吸着,稀释胸中的闷气。
霍离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小影,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花弄影愣住了,她从有记忆起就住在芍药谷,她师父花凤凰那个人虽然极宠她,但是他性子淡漠,她感受不到家庭般的温暖,她见到他的次数也有限,更不用说打听自己的身世了。
小时候受了委屈,曾经有过寻找自己的亲人的想法,大了以后更多的是恼恨,再后来就彻底没有了找他们的想法,她想,她既然是被抛弃的,应该也是不被爱的,那样的父母不见更好。
听霍离突然提起,她心中怦怦乱跳。
花弄影皱眉,“你难道知道些什么?”
161
霍离握住她的手,“小影,跟我走吧,我怕带你去找你姐姐,虽然你的父母都不在人世了,但是你还有个双胞胎姐姐……”
“够了!”花弄影甩开他的手,“我不想要什么姐姐,也不会跟你走。”
“小影”,霍离很认真,“你还爱我吗?”
花弄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霍离会这么直白地问她这个问题。
“你在思考”,他冷静地分析,“小影,你在犹豫,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依然在乎我,小影,我这两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一直想,一直想”他看到她的神情渐渐柔和,渐渐甜蜜,乘胜追击,“我知道,其实你只是在怪我,对不对?”
“我不听我不听……”花弄影捂着脑袋嚷嚷。
她在他面前总会这么蛮不讲理,霸道,任性,不喜欢的,不要的,都大声喊出来。
霍离无奈地笑,“小影,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他板过她的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小影,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你这两年来一次也没有想起我,一次也没有梦到我,说啊!”
花弄影甩开他,声音带着哭腔,“那又怎样,我想与不想,都不重要!你带人血洗芍药谷的那一刻,我拿那把定情剑刺进你胸膛的那一刻,我被师父赶出芍药谷的那一刻,我躺在赵寻身下承欢的那一刻,我决定留下肚子里的孩子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已经注定了的——回、不、到、从、前!”
花弄影似乎是动了胎气,脸色瞬间变的惨白,额头大颗大颗的冷汗往下滚。
“小影,你怎么了?”霍离一把抱起她,发疯似的跳上马车,“小影,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出事的。”
花弄影一手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一手狠狠抓着他的衣袖,“霍离,不是肚子痛,是全身筋脉痛,用真气帮我压制一下!”
霍离微怔,调运真气,纯阳性的真气缓慢的流遍她的奇经八脉,花弄影的脸色渐渐红润,呼吸也渐渐平稳。
花弄影有些疲惫,半倚在霍离怀里休息。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来的委实怪异,来的急,走的也快。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而过。
进入洛城的时候,城门口增设了许多卫兵,对出城的人盘查得很严,卫兵在一旁高呼,“今日严禁孕妇出城!”
花弄影听到,掀起马车的窗帘,向外张望,看到赵辰亲自出马,还有东宫里的侍卫们,这时候,车夫在外面向霍离禀告,说是辰王府丢了要紧的宝贝。
霍离心中冷笑,这就着急了?
赵辰看到霍离的马车,急急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掀帘进来,“霍二公子,让本王好找啊!令兄长急着回去了,让本王转告。”
霍离心中一突,莫非是女皇国君出事了?
“嫂嫂”,赵辰咬牙切齿,“你让皇兄好找!”
赵寻昨晚宿醉,睡得迷迷糊糊间,听东宫的侍卫头领来报,说是花夫人跟着霍二公子出城去了,赵寻当即慌了神,下令封了洛城四个城门,主要官道处都设着关卡。
又不能公开宣称太子殿下心爱的女人走失了,下不得通缉令,画不得画像,只好派东宫的侍卫前来盘查。
辰王爷亲自出动找的宝贝,此刻正半倚在别的男人怀中,他怎能不咬牙切齿!
马声嘶鸣,赵寻骑着快马赶了过来,看到马车里的人,急急勒马,马的前蹄扬起。
杀气四溅!
赵寻狭长的眼危险地眯起,大步走过来,一把抱起花弄影。
花弄影皱眉,胳膊都要被她捏断了,有些尴尬地看向霍离,“阿离,谢谢你!”
霍离冲他浅浅笑,“我们之间,哪里用谢!”
赵辰抚额叹息,这个女人这时候为什么这么迟钝!她不是应该先哄哄她男人吗?
赵寻轻哼,阿离?
花弄影顿时觉得搂着她的胳膊更用力了,“霍二公子,下次再请孤的女人喝茶,记得一起请上孤,孤也很清闲的。”
花弄影甩过去一个白眼,“太子殿下,我们跟你很熟吗?”
赵寻怒气冲冲,跟他不熟,才几天不见就不熟了,就跟别的男人私奔了?也不说话,一把将她抱出来,上了东宫的马车。
他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额头青筋暴起,“你居然敢跟他私奔?”
花弄影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又是封城门又是不许孕妇出城的,是以为她跟霍离私奔了?好你个赵寻,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我跟谁私奔,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的谁?”
赵寻气急,“你跟谁私奔当然关我的事,因为你是我赵寻的女人,因为你肚子里怀着我赵家的骨肉。”
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花弄影脑中闪过他跟别的女人缠绵的场面,厌恶地一把推开他,“我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那么多,你会不会记错了?我可不记得我跟你成过亲!”
真是挫败,名分不是女人才纠结的东西吗,但是他现在被她反驳的哑口无言,他们没有成过亲,没有喝过交杯酒,没有诏告天下!
赵寻将她抱得更紧,恶狠狠地吻她,“我们回去就成亲!”
花弄影剧烈的挣扎,“我不会跟你成亲!”
赵寻抓狂,用力咬她的唇,“不跟我成亲,难道你要跟霍离成亲?”
花弄影嫌弃地擦嘴,“不要用亲过其他女人的嘴碰我,我嫌你脏!”
赵寻冷笑,“你嫌我脏?你跟霍离搂搂抱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嫌你脏?”
162 苦你妹啊
花弄影彻底生气了,一脚踹开他,“你滚啊!我又没有求你碰我!”
赵寻一看她生气了,立刻没出息地摇白旗投降,狗腿的蹭过去,抱着她的腰,脑袋枕在她颈间,“夫人,你吃醋了?”
某人肠子都要悔青了,她吃醋了是好事啊,说明她在乎他,这不是他期盼已久的事情么,他居然还说那样的混蛋话气她!
赵寻一路温声软语地哄她,回到东宫就翻脸了,她就被彻底软禁了,连殿门都出不去!
双影殿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也摔了。
宫女太监络绎不绝地禀告,太子殿下,花夫人把你最喜欢的某某人的真迹一把火点了,赵寻嘴角抽搐,那可是某某人的真迹啊,价值连城!
又有人禀告,太子殿下,花夫人把你新换的琉璃屏风砸了,赵寻狂吐血,那可是世上仅有的宝贝啊!
……
直到人来禀告,太子殿下,花夫人不肯吃东西!
赵寻将堆得高高的奏折全部推到地上,狠狠地跺了几脚,嘴里嘀咕着,闹什么闹!一路风风火火,遇神杀神,遇魔斩魔,脸上的神情要吃人,花花草草闻之凋零!
尾随的小太监偷偷抹汗,太子殿下真生气了,暴风雨要来了!
奈何某人一脚迈进双影殿,立马换上狗腿的表情,“亲亲夫人,又怎么了,摔了这些贵重的东西不要紧,累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那一地的碎片,可都是金子!
赵寻小心肝疼啊,心想着赶明天全部换上赝品,等她生完孩子消了气再换成真品!
“孤让你们炖的当归红枣羹呢?”
立即有人端过来。
赵寻舀着闻闻,“真香啊,夫人,来为夫喂你!”
花弄影生气转头,“不吃!我要出宫,我要去诏国,我要去找文儿!”
赵寻直接把这些话当成最完美的空气,没进耳朵就直接飘远了,“夫人,为夫不介意用特殊方式喂你的。”
说话间,红唇微启,舌尖刷过优美的唇线,狭长的眸子魅惑天下。
花弄影连连后退,看看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她还没那么放得开,倔强地回瞪,“我不吃就是不吃!”
赵寻挑眉,步步逼近,大有地主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阵势。
倏然,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额际冷汗涔涔,脸色白的吓人,花弄影耐不住这汹涌的疼痛,难耐地蹲在地上。
赵寻居高临下地看他,“夫人有进步,都学会苦肉计了!”
苦你妹啊!要是月如影在一定会指着他鼻子骂,见过这么逼真的苦肉计吗?
赵寻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一把抱起她,口中喊着,“太医,快宣太医来!”
花弄影觉得奇经八脉疼得都要烧起来了,她根本就没有受内伤,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疼痛感却让她觉得自己受了很眼中的内伤,气血逆行,筋脉抽搐!
这次的疼痛持续的时间比上一次长。
太医们战战兢兢的跪了满殿,花弄影身上的疼痛感早就消失,要不是汗湿的头发提醒她,她甚至会以为那样的疼痛只是梦。
“你们这群庸医,孤养你们做甚!”赵寻暴怒,双影殿内一片风霜。
任他如何大发雷霆,也于事无补,因为花弄影的病委实是奇怪,谁都束手无策。
日子一天一天恍惚地过,有时候赵寻半夜猛然醒过来,喘着粗气看躺在身边的女人,她肚子里有他们的孩子,他柔柔地吻她,真怕有一天失去她!
但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木神医接到花凤凰的飞鸽传书专程从桃花谷赶过来,把脉,开药,一气呵成,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寻,示意他要单独谈谈。
花弄影一个人激动难耐,她师父还是在意她的,虽然不肯见她,但是他的心意她知道了,当年她被师父逐出师门的那一刻,她觉得他被全世界抛弃了。
花凤凰性子冷漠,但是对她却是实实在在的疼爱,听人说,她小时候吃喝拉撒都是花凤凰亲历亲为,他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居然会做那些。
木神医神情很严肃,“你听过‘落尘’这种毒药吗?”
赵寻摇头,他对毒药一无所知。
木神医沉吟,“它原本是几百年前大秦帝国时期后宫争宠最歹毒的毒药,随着大秦帝国的分崩离析,一起消失不见,老夫也没有见过这种毒,只是在古老的医书上见过。但是从令夫人的症状看,她是中了这种毒。”
赵寻看木神医凝重的神色,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会怎样?”
“中毒前期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有内功的人比寻常人敏感,这种毒会通过真气的运行更加深入筋脉,啃噬筋脉,直至毒发身亡。但是令夫人腹中怀有孩子,这种毒最歹毒的地方在于,能通过母体转移到孩子身上!”
赵寻在一旁听的惊心动魄,“木神医,这种毒能解吗?”
木神医摇头,“老夫也不清楚,老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患,不过……”木神医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听说凤国的白夷教善养蛊物,或许会有一种蛊物能镇住她体内的‘落尘’毒。”
“还有”,木神医似乎是想起什么,神色变得凝重,“嘱托令夫人不可以再调运真气,那样会加速‘落尘’毒的发作,更有可能转移到腹中的胎儿身上!”
赵寻眸光晦暗,“会转移到胎儿身上?”
163 给她出墙的机会
木神医目光悲悯,“后宫争宠,最看中的就是子嗣,倘若母体气血逆转,落尘挪移,腹中的胎儿会将母体的落尘毒吸收到自己体内,所以,切忌调运内功!”
赵寻惊慌,“落尘会有什么症状?”
“中毒前期根本无法察觉,一旦毒发,就会痛的死去活来,从第一次疼痛开始,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一次比一次厉害,间隔也会越来越短,最后筋脉寸断,疼痛至死。”
赵寻心中默默念着木神医的话,疼痛至死,这是多么狠毒的诅咒啊!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毒药,他见过花弄影毒发的样子,小小的胎儿怎么能忍受得住那种毁天灭地的剧痛!
更何况,花弄影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赵家的嫡长孙!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