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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轻尘双眼微眯:“不知先生要看朕些什么?”
薛瑛中有些着急,正要上前打个圆场,老者却微微一笑,向玉轻尘道:“不知陛下可否愿意与我单独详谈?”
玉轻尘端详老者两眼,淡淡对无奈苦笑的薛瑛中道:“瑛中,你便在配殿等候片刻。”
薛瑛中躬身应着,临行皱眉对着老者若有若无在唇前一比做个手势,老者对此只是轻松一笑。
待薛瑛中出门,玉轻尘缓缓站起道:“说吧,你是何人,夤夜前来见朕又为何事。”
老者沉吟一下,刚要开口,玉轻尘负手淡淡道:“此处并无外人了。先生何妨以真面目示人?”
老者一笑:“竟被你看穿。”
沉吟片刻道:“既如此,也罢。”
说罢,伸手在颌下轻轻一抹,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被揭下。面具后,是一张清癯俊逸,神采飞扬的脸,看起约摸四十有余,只是肤色略显苍白。
二人默默对视。良久,玉轻尘嗤笑一声:“是你。。。。。。,竟是你!”
背转过身,冷淡道:“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复生(一)
来人轻叹一声:“尘儿,这些年,是我对你不起。。。。。。”
玉轻尘挥挥手,不耐烦道:“你又何曾对我不起!你不是一直在为铭氏复兴努力吗?你不是一直暗中以‘世外高人’的身份为我们训练小鸟吗?!”
嘲讽地冷笑一声:“当年死遁后,你不是该和那人双宿双飞,从此天遥水阔,逍遥自在吗?怎么又回了这尘网之中,为这些红尘俗世挂怀烦扰,两下俱不得周全?!”
来人望着玉轻尘,喟叹一声,似有无限感慨:“麒麟儿,。。。。。。”
玉轻尘双眉一皱冷声喝道:“住口!”
继而漠然道:“请叫我铭轻尘。麒麟儿。。。。。。,只有已故的母亲才可以这样叫我。”
来人沉默。玉轻尘轻蔑地瞥他一眼道:“若说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该是我的母亲才对!”
来人低头不语,突然一笑:“是啊,今生今世,我便最对不起你的母亲。只是,今日我并非为旧事而来!我已经接报,那位天命之女已然殒命!”
话语之间,已经有忧虑之色。
玉轻尘闻言,面色大变,摇摇欲坠。一口气仿佛堵在胸口,无法呼出,无法咽下,将胸口撑得闷胀痛楚不堪。他握拳喃喃道:“田儿。。。。。。!”
来人上前,扶住玉轻尘双肩,正视他道:“听好,就算人死,也能复生!”
玉轻尘抬起双眸,眸中尽是痛楚和不信:“人死。。。。。。如何复生?!”
眼前仿佛闪过一幅幅画面:鲜血浸染的衣裳,透胸而过的伤口,苍白毫无生意的面容。。。。。。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抓住来人:“如何复生?如何复生?!”
看着他眼中的狂乱焦灼,来人一字一句低声道:“龙鳞。虽然龙鳞至坚,但以凤凰之血,可以熔炼龙鳞。待到龙鳞尽化,喂她喝下!只要不超过十二个时辰,死者也可复生。”
玉轻尘大喜,转身欲走,却被拉住:“你可要想清楚龙鳞意味着什么!龙鳞,仅余一片而已,若是被人知晓,龙鳞已经不复存在。。。。。。”
玉轻尘不耐烦道:“那又如何?!”
来人凝视他道:“虽可复生,终究是三魂散尽,没有记忆,没有喜憎,如同槁木!甚至,她不一定能够为你诞育子嗣,将来南越或许也只能一世而终。。。。。。“
玉轻尘一怔:没有记忆,没有喜憎吗?
来人摇头:“你要考虑清楚,龙鳞圣物,你肯为她。。。。。。”
一道目光冷冷扫过:“肯。只要能使她复活,便是散尽我一身之血又有何妨?”
话一出口,二人都是愣住。玉轻尘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待他回转之时,手中托了一个石匣。他在来人面前打开,平静道:“如何炮制?”
来人深深看他一眼,双手将龙鳞取出,放入琉璃盏,又自怀中取出一柄宽如韭叶,长不过三寸,色泽如冰,澄澈莹润的锥状物,捉过玉轻尘左臂,在他腕间轻轻一划,伤处如一道红色细丝,瞬间血液流出,淋漓滑下,落入琉璃盏中。
眼见已经得了大半盏,来人飞速封住玉轻尘臂上穴道为其止血,点头道:“够了。”
然后,沿着琉璃盏内侧,用手中锥状物轻轻环转。盏中血液如沸,不停翻腾,冒出蟹眼样细泡,约莫一盏茶功夫,血色渐渐淡去,隐有碧色如缕,丝丝散开,那液体也逐渐变得粘稠起来。
再过一会儿,碧色中又夹进淡淡金色。待药液终于尽化为金色,稀薄如水时,来人放松的一笑道:“好了。”
再看他手中锥状物体,已经仅余一柄而已,余者竟似与那龙鳞一起化尽。
玉轻尘心中纳罕,终于绷不住问道:“此物为何?”
来人温颜笑道:“玄天刃。据说为上古圣器。是我年轻时游历四方,蒙一名异人相赠。”
玉轻尘不再多问,端起琉璃盏,向苏田走去。
此时,苏田身体已经僵硬冰冷,药石难进。玉轻尘看着一勺药液溢出口角,皱皱眉,索性含住一口俯身,直接以口唇相接,硬以劲力相逼,渡进苏田口中。
一盏药灌下,额角已经可见微汗。
盏中残存药液,他便以手指蘸取,尽数涂敷在较重的伤处。然后目不转睛盯着苏田,心中紧张,连琉璃盏都忘记放下。
来人负手立在帷帐之外,良久叹道:“你,到底为何非要救她?是为图侥幸,能够永保铭氏江山吗?”
玉轻尘恍若未闻。
沉默许久,来人道:“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今后,再无用我之处,。。。。。。”
说着,眼中有黯然之色,转身欲走,突然记起一事,复又微笑道:“薛瑛中看似不羁散漫,对你确然是一腔至诚,这是极为难得的,有他相助,我深觉宽慰。今夜长诀,你,擅自珍重吧!”
言罢,举步缓缓走向外室。
玉轻尘端坐床头,心中一阵茫然:是为图永保铭氏江山吗?自己方才似乎没有想到这些,只觉得,若苏田竟然死去,自己的生命仿佛就被抽空,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意思。只要她能够活着,哪怕是明知她心中装着别人,看她一眼心中便都是痛楚,也强过这样心如死灰一片空茫。
苏田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她还说,爱情,太稀有,自己是不会懂得的。。。。。。
懂吗?不懂吗?
那时或许真的不懂吧!
他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当日,你心中便是这样对她的吗?”
来人已经走出内室,将至殿门,闻言侧头沉思一下,浅浅笑道:“大抵如此吧。”
情深缘浅,相爱至深却不得相守。。。。。。
玉轻尘心中突然一阵明白和心痛,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经多了柔和探询之意:“自古多情伤离别。弃爱诀别十八年,每日过的可苦?”
来人回首,看着玉轻尘,心中闪过惊喜和暖意,少顷百感交集道:“今生无论是你,还是你母亲,抑或是她,我都是百般对不住的,如何还敢说苦?”
又是一阵静默,玉轻尘道:“那。。。。。。她眼下可好?”
喜悦和不信如烟花般在来人眼中灿烂绽放,片刻微笑道:“很好。”
继而补充道:“她。。。。。。一直就在京中。”
玉轻尘眉尖一挑,随即了然,竟觉一丝释然,微笑道:“那就好。”
思来想去,有一句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他的迟疑落入来人眼中,微一沉吟道:“其实,当年我离你母子而去,也是因为。。。。。。意外得知。。。。。。”
他似乎在忖度该如何才能说的明白清楚,又似乎仍是有所顾忌。玉轻尘长眉一挑,沉声道:“直说便是。”
来人眼睑微垂:“之前我一直不知,十余年来,她独自带着你的异母兄长。。。。。。。我实在无法再亏欠她。。。。。。”
玉轻尘双眉一抖,片刻一笑,声音中带了寒凉之意:“原来,竟是我们母子抢夺在先。。。。。。”
随即苦笑道:“你又何必掩藏?非要用这死遁之计?便是让她前来,母亲又岂会做河东狮?”
来人摇头:“她与我相识之初便已经说过不会居于偏房。而你的母亲。。。。。。,注定只有她才可以为我正妻。。。。。。。”
他又摇摇头:“终究是我意志软弱,明知不该,还是对她动了心,招惹了她。。。。。。”
玉轻尘闻言心中一震,不由凝视苏田:自己何尝不是意志软弱,对她动了心?
心中苦乐参半,低低道:“情到深处,虽死不移。。。。。。”
来人仰面,微微一笑,仿佛牵动回忆,带了几丝甜蜜重复道:“情到深处,虽死不移。”
远远看着玉轻尘,面上有些感念道:“更漏已深,我去了,善自保养,好生珍重。”
说罢,伸手在面上一抚,已将假面戴好。
眼见他的手触到殿门,玉轻尘沉声道:“你也保重。”
“父亲。。。。。。”
来人身子一僵,瞬间笑意绽放,欢喜无限。点点头,飘然离去。
心中仿佛卸下一份重担,玉轻尘突觉一阵轻松,轻轻握住苏田的手:现在,只待你醒来。。。。。。
突然愣住:她的手指,已经不复僵直!!
玉轻尘伸手,轻轻活动一下她的肢体:关节已经可以屈伸!
而后,颤抖着手探上她的胸口:衣襟微敞,胸前伤口已经愈合为一道红痕。指尖抚上,良久,指下仿佛有极微弱的跃动传来。
玉轻尘不知是惊是喜,只觉得自己胸中一颗心砰砰跳动,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漫开。
他深深呼吸着,用力将苏田紧紧拥进怀中。失而复得的喜悦如潮水般汹涌将他没过。
片刻才回过神,扬声传唤太医前来。
奉诏赶来的太医听说是为皇后诊治,心中都暗暗叫苦,待进了大殿,百般无奈蹭到凤床前,哭丧着脸伸手搭上帷帐外巾帕下苏田的手腕。细细一品,竟觉寸关之处脉搏虽极端微弱,却是不容置疑的在跳动着,心中大是震惊,不觉抬头,骇然望向玉轻尘。
玉轻尘面上交织着狂喜和不耐烦,见太医抬头,皱眉问道:“如何?”
太医抖着嘴唇,半天才嗫嚅道:“回,回皇上,娘,娘娘脉象细弱,乃是。。。。。。气血两虚之象。。。。。。”
说了两句,话才逐渐顺畅起来,正要侃侃而谈,玉轻尘已经挥挥手,急切问道:“只说该如何用药!”
几名太医都诊过脉,商讨斟酌片刻,拟了方子。玉轻尘命宫人自去抓药熬制,又命太医片刻不能离宫,随时准备传唤。
药既煎得,苏田却仍是昏迷,不能服用,玉轻尘见状,径自端了药盏,神态自若一口口含了,渡进她的口中。殿中众人无不惊异咋舌。
宫中执事太监只知苏田死去,纵然玉轻尘再哀恸不舍也无法改变这事实,已经悄然暗示各部,将大殓殡葬之物都已经着手备下,今日却见苏田竟然死而复生,实在是震惊不已。
宫中众人有许多是亲眼见着苏田伤势,分明已死,却一夜之间复生,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因而俱是拱舌不下,骇异莫名,却都讳莫如深,不敢谈及。
玉轻尘只是声言苏田乃天命之女,深得天佑,自有神灵护身加持,诸般伤害皆不能及。
历代国师,都拥有匪夷所思的莫测神力,众人半信半疑,渐渐也就信了玉轻尘之言,几乎将苏田视作神人一样。
有些朝臣更是私下议论:怪道当日册后大典上,皇上声称皇后不必向他跪拜,却原来他们真的同样都是半神之躯!
苏田虽已复生,却只是昏迷不醒。玉轻尘也不甚着急,只是令太医每日三次前来请脉,用尽方法调理,抛开大半政务,从早到晚极有耐心地拥着她,将各种汤药补品源源不断渡进苏田口中。宫人们先是惊诧于玉轻尘的细心温柔,继而无不赞叹感动于他对皇后的眷眷情深。
十余天后,苏田脉象渐渐好转,面上也开始有了生气。
如意不禁喜极而泣,衣不解带从旁服侍,每日亲见玉轻尘对苏田的精心照拂,着实又惊又喜。自古帝王罕有真情,而天贶帝对于皇后,无疑是真心珍视爱恋的。。。。。。
她只有合掌祈求上苍保佑皇后早日苏醒,自己也好一一向她细细讲述天贶帝种种深情之举,盼她感念这一番苦心,慢慢回心转意,与天贶帝终能真心相待,缠绵厮守。
柯绫在清漪斋养胎,并不知宫中已经发生过这样的大事,只是觉得奇怪,苏田虽有些大大咧咧,却向来是言出必行,上次一别一晃就是七八天,却再也不曾踏进这清漪斋一步。
又过了两天,她心中不安之意渐生渐浓,实在按捺不住,向身边宫女问起:“你们每天总能出去一两次,可听人说起皇后娘娘近来有什么情况?”
宫女目光有些躲闪,躬身道:“回夫人,并不曾听过说什么。”
柯绫在宫中呆的时日已经不短,纵然细微,到底还是被她看出,她知道,一来自己是有禁令在身,出不得这清漪斋的;二来,就算出去,贸然探听,就算是真有什么隐情恐怕也无人会向她说。只是装作不知,带着薄薄的埋怨笑道:“想来也是,正是新婚燕尔,后宫事情又多,哪里能轻易□总来看我呢?不过。。。。。。,唉,真是重色轻友啊!”
那宫女听她这样说放下心来,心中却又为皇后不平和委屈:夫人只知道安享着清福,哪里知道眼下皇后娘娘正命悬一线呢?!
柯绫目光不动声色滑过那宫女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