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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轻尘淡淡一笑:“你的旧主说,当日你虽曾加入前朝余党,如今却愿弃暗投明,还愿将乱党巢穴所在之处,以及暗语一一告知,助朕一举剿灭,以示投诚之意?”
陆遂闻言一震,不由抬头望向杨思恂,目光中有震惊,有不信,有痛楚和怨色。杨思恂心中暗叹:玉轻尘,果然老辣!
看着陆遂的目光,杨思恂不由垂下眼睑,心中百般滋味莫辨:自己是解释不清了。。。。。。。
随即苦笑:原本,自己就是要将他们肃清,以免日后再生祸端,危及苏田。。。。。。。只是,陆遂,自己是万万不能让他死的!
他双眉紧锁,焦灼烦躁地做个手势,道:“为示诚意,陆遂早已经将地址及暗语尽皆详细向某告知,再借某之口,向皇上一一禀明。”
玉轻尘手指轻轻划过衣袖,眼中闪过一丝冷笑:那陆遂,一副震惊的模样,一定是不敢相信旧主竟然不念恩义,将危难之中仍旧忠于自己一族之人尽数出卖。不管出于怎样的缘由,这都是寒尽旧部之心之举。此事一旦流传开来,从此以后,怕是再无人肯为周室奔走,与靖阳王之名相伴的,无论哪朝哪代,也只有寡德负义,荒诞悖乱等滚滚骂名。
看着杨思恂眼中闪过愧疚无奈,心中有快意奔流,他微笑道:“哦,既如此,烦请你再说一遍。此刻陆遂也在,正好一一对照,万不可出任何纰漏差错。”
说完,一撩袍角在圈椅上坐下,目视杨思恂,和颜悦色道:“说吧。”
陆遂看着杨思恂,目光中已经带了乞求:天贶帝只是试探,只是试探!靖阳王,你是周室的靖阳王,怎会相助南越皇帝,扑杀剿灭纵然千辛万苦,前程未卜,仍旧忠于周室皇族的忠诚旧部?!
杨思恂手指轻动:不要急,稍后我会给你解释!!
玉轻尘投过询问的目光:“说吧,越详细越好!若无差池,朕即刻会亲率大军前去剿灭。”
杨思恂向紧张盯着自己,双手不自觉握紧成拳的陆遂投去恳求和命令的目光,而后嗓音低哑,缓慢而清晰地说出几处地名和数字。
玉轻尘眼角余光扫过陆遂,见他随着杨思恂的语句渐渐煞白了脸色,心中愉悦:既如此,应该不会有错!
他起身,果决调兵遣将,自己更是亲任一队之首,即刻便要前往剿杀。
刚刚迈开一步,陆遂绝望悲愤瞟了杨思恂一眼,沉声痛切道:“皇上,草民并非是要向皇上投诚,草民也是叛党一员,当初计划刺杀皇上,草民也曾参与!便是刺杀皇后那次,草民也是一心想将皇后杀死,为周室皇族陪葬!。。。。。。”
话未说完,杨思恂已经变了脸色,一面喝止陆遂,一面对玉轻尘道:“皇上,连日奔波,想来他是有些糊涂了,。。。。。。”
正说着,却被玉轻尘摇手示意:“无妨,且听他说完。”
杨思恂无奈,却听陆遂继续道“草民从未想过要靠出卖兄弟换个衣食无忧,飞黄腾达。。。。。。,皇上,既然要剿杀叛党,就先将草民杀了吧!”
玉轻尘闻言,眸光微微一闪,带了一丝嘲弄残酷的笑意问道:“杨思恂,你可听清了?他。。。。。。”
杨思恂急得瞪陆遂一眼,一揖到地:“皇上,。。。。。。”
玉轻尘声音寒凉如冰:“妄图行刺皇帝,行刺皇后,便是将他诛杀十遍也足够了!”
苏田踉跄着奔了进来,未进内室,就听到玉轻尘的声音,带着阴森的怒意。
“妄图行刺皇帝,行刺皇后,便是将他诛杀十遍也足够了!”
苏田一惊,搀着她的如意更是一哆嗦。苏田不由向如意看去,见她额角冷汗涔涔滑下,眼中是难掩的悲急。当下不及多想,冲口道:“不要!”
另一个声音同时响起:“不可!”
苏田冲进内室,却见中央跪了一人,头微垂,唇角却是倔强地绷紧。旁边,立着两人,一双眉紧锁一面有怒意,正是杨思恂和玉轻尘。
见苏田突然出现,二人明显都是一愣。玉轻尘目光扫过瑟瑟的如意,伸手扶住苏田,带点薄责道:“不午睡,反倒这样慌慌张张跑来,这是要做什么?”
苏田还没搞清眼下是什么状况,张了张嘴,直直道:“如意说可能会有人前来行刺,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玉轻尘见她发鬓蓬松,双颊泛着一丝微红,还有些气喘,心中一喜:“你是担心我,这才特意跑来?”
苏田点点头,转转眼珠打量一□边几人,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看着陆遂,并不认得,有些迟疑,再看看如意。玉轻尘就在旁边,如意哪里敢说什么!玉轻尘斜睨一眼陆遂,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瞥过杨思恂,柔声问苏田:“你当日无辜遇刺,面对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害不害怕?”
苏田一时不解,不由讷讷:“啊?呃。。。。。。,应该是。。。。。。害怕吧。。。。。。”
玉轻尘循循善诱:“重创之后失去记忆,心中可怨恨那些刺客?”
苏田思及失忆后经常的不安和空虚,撇撇嘴,点头道:“嗯。”
玉轻尘一指陆遂:“他便是当日行刺于你的一名刺客!你说,该不该杀!”
苏田微怔,看着陆遂,很是为难。目光扫过如意,却见如意苍白了脸,眼中一片绝望。她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并没有什么事。。。。。。”
玉轻尘一愣。苏田咬咬唇道:“我不喜欢这样杀来杀去。。。。。。。”
玉轻尘皱眉:“此事并非儿戏,若不杀他以儆效尤,日后难保不会有奸佞恶徒效仿!”
虽非疾言厉色,却带了几分训诫的意味。自苏田受伤醒来之后,他从来不曾对她这样说话,苏田面上有些不自在,缓缓垂下头去。
玉轻尘见状不忍,握住她的手,温颜低声道:“田儿,他伤了你,我很生气。这样的事情,决不允许再次发生,你知道吗?”
苏田心中一软,刚想点头,却瞥见如意咬唇,眉宇间一片惨淡。迟疑片刻望着玉轻尘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看起来不像恶徒。。。。。。”
陆遂下颌一扬,刚要开口,杨思恂上前一步按在他的肩头,声音虽低,却是字字清晰:“陆遂,周室倾覆,无一活口,天下尽知。你可否想过,若新帝果真被刺,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届时,又会是何人执掌天下?他们将你拉至旗下,强行命你行此凶险谋逆之举,目的果真如此单纯?陆遂,你是忠直耿介之人,当日你分明是探听到了他们意欲对皇后不利,这才自荐领命,意欲混在其中保护皇后,何必出于激愤瞒下此节?”
抬头看着玉轻尘和苏田,恳切道:“皇上,娘娘,陆遂质朴鲁莽,然而心性淳厚,当日他真的是自请入队,想在暗中保护皇后娘娘的,还望皇上明鉴!”
苏田听得有些糊涂,看看杨思恂,再看看玉轻尘,再看看如意和陆遂,一脸茫然。
陆遂生性单纯,却并不笨,杨思恂的话落进耳中,如闪电一般豁然照亮他的心间,他猛然领悟:确然如自家王爷所说,天下人都当周室在这世上经再无直系血胤,若勉强有,也是不知拐了十几几十道弯的,刺杀天贶帝后,谁将继任为帝?
他额上瞬间见汗,不知下一步会是怎样。自己错怪了自家王爷,也已经将话说绝,纵然王爷有十分的心想要为自己开脱,在天贶帝眼中,留着自己终归是个隐患,又怎会将自己放过?
他抬眼望杨思恂一眼,眼中歉然愧疚。随即转头对玉轻尘道:“无论如何,是草民愚钝,这才误上贼船,遭人利用。事已至此,要杀要剐,草民绝无怨言。只是,我家。。。。。。公子确然是不知情的,请皇上明鉴!”
说完重重磕了一个头,摆出心愿已了,安然受死之状。
玉轻尘面色微沉,刚欲扬手命人将陆遂带走,苏田眼疾手快将他的手握住,求情道:“你看,他没有想杀我,堂兄说了,他原本是想保护我的!”
陆遂闻言,不由看了苏田一眼,心中诧异:唐兄?王爷姓杨,郡主不是一直称呼王爷“杨兄”吗?
他自诧异着,玉轻尘已经有些不悦,淡淡扫杨思恂一眼,却是耐心对苏田道:“这只是他的猜测推说之词而已,你怎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好了,田儿,暂且将他押进大牢,待我围剿叛逆之后,再提逆贼与他对质不就可以辨个分明了吗?”
说完,不待苏田反对,命人将陆遂带下,自己挽了苏田的手道:“你出来久了,也该乏了,先回宫休息一会儿,我要亲自去围剿逆党,为你报仇,你乖乖等着我。”
苏田匆忙回头望杨思恂一眼,待看到玉轻尘眼中的冷意不由一颤,搓搓双臂疑惑地想:为什么玉轻尘这么不高兴的样子?他们说话怎么都像谜语一样难猜?那个跪着的名叫陆遂,如意所说的至交应该就是他;如意还说,陆遂是想为旧主报仇,他的旧主是谁?堂兄那样回护陆遂,看起来倒像是他的主人;可是如意还说过,陆遂的旧主是一位重臣!难道堂兄竟然就是那名犯了大错的重臣?!
一路绞尽脑汁想着,一路就回了寝殿。眼见玉轻尘离开,心中有些想念。
回头就见如意缓缓跪在自己面前。
苏田急忙去扶:“快起来,为什么总要跪下?”
如意执意不起,含泪道:“娘娘。。。。。。,那陆遂,就是奴婢所说之人。娘娘,他。。。。。。,他真的是个好人。。。。。。”
看着如意哀哀的目光,苏田倒是明白了:“你不愿意他死,是吗?”
如意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流泪。她心中也有些茫然和不解:陆遂,不过共处数日而已。。。。。。。,自己何至于坚持要帮他,而且,要帮到何种程度?
可是。。。。。。,当日他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名婢女,而他,年少有为,已经是颇得重用的王爷近侍,来日前途无量。他那样尊重自己,从不将自己看轻半分!自己生于寒门小户,家贫位卑,七八岁上被父母交由人牙子发卖,此后为婢,无论怎样被重用,在那些高位者眼中,却始终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她透过泪眼看着苏田:只有娘娘,一向待自己如朋友,如姐妹。。。。。。。还有他,陆遂!人的眼睛不会说谎,他每次看向自己,目光中都有尊重和礼貌,真诚和友好。
不为旁的,只为这样一份尊重和真诚,自己总是要拼力一试,以作报答。
苏田有些苦恼:堂兄也说过,那个陆遂并不是真的想要刺杀自己。可是玉轻尘似乎很生气。当然,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也是因为恼恨陆遂的同伙刺伤自己。。。。。。
她想了想道:“如意,先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如意抬头,感激地望着苏田。苏田有些尴尬:“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可以救下他。万一,我是说万一,皇上不听我的怎么办?”
如意赶紧磕个头道:“娘娘这一片心意,奴婢已经感激不尽!是生是死,但看他的造化吧!”
、救人
苏田点点头,命如意立刻前去打听玉轻尘的行踪,待听说玉轻尘亲自带人前去围剿叛逆后匆匆坐了轿辇再次前往浩然轩。
杨思恂见她到来有点吃惊,苏田也不废话,直接道:“堂兄,陆遂是你的家臣仆从吗?”
杨思恂一愣,道:“是我从前的近侍。”
苏田道:“我知道你不想他有事,我也不想,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救他?”
看着杨思恂微现意外的面容,苏田解释:“陆遂不光是你的近侍,还是如意的至交,如果他出了什么状况你们一定都会很难过,我不想你们难过。当然,他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无辜,我也不希望他被冤枉。”
杨思恂微一沉吟,唇角轻扬:“若如意真的想救陆遂,或许也是有办法的。”
说着向苏田招招手,示意她近前,附耳低语几句。
苏田双眉一皱,为难道:“这样。。。。。。能行吗?如意心里不一定愿意,救人救得把自己搭进去,不太好吧?”
杨思恂忍不住轻笑一声,轻声却坚定道:“眼下如意或许并不曾十分清楚,但她心中定然是觉得陆遂很不错的。你去问问她,若她同意。。。。。。”
杨思恂的声音突然飘忽游离:“若是一名女子,为救一个男子性命,不惜罔顾自身。。。。。。”
他的目光有些痴怔,凝视着苏田,随即垂眸,背转过身。片刻才轻咳一声:“若能达成,她日后绝不会后悔。”
说完也不转身,只是摆摆手道:“娘娘请回吧。不要让人看到你在这里呆得太久。”
苏田想了想,吐吐舌头咧嘴一笑:也是,他们一起筹谋着算计玉轻尘呢,自然是越不被人注意越好。
点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等成了再来看你!”
杨思恂缓缓将头点了点。听得苏田脚步将到门口,突然回首脱口问道:“田田!”
苏田脚下一停,笑嘻嘻扭头道:“啊,还有什么事?”
杨思恂重重呼吸几口,艰难问道:“你,现下过得。。。。。。。可还高兴?”
苏田想也不想道:“高兴啊!”
说着掰着手指道:“每天可以过来找你玩,有你,有玉轻尘陪着,还有如意,薛家哥哥。大家都对我那么好,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看着杨思恂反问道:“你呢?你开心吗?”
杨思恂目光变幻,面上难辨喜怒,良久才松开袖中握紧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