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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醒转,犹有些头晕目眩。苏田勉力睁开涩滞的眼睑,看着朱红低矮的顶棚一时反应不过来。身子如浮水上,一波波起伏着,更添眩晕之感。
过了许久,才恍惚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活动活动手指,右手中明显握持着什么。她用力将手抬起,送到眼前细看,手中所握,乃是一个小小锦盒,不过初生婴儿拳头大小,极为精致小巧。
她挣扎着坐起身,耳边已经响起人语:“娘娘醒了?”
抬头看,却是如意。苏田下意识垂手,将锦盒掩在袖中。
如意含笑问道:“娘娘睡得可好?可要喝些什么?”
苏田支吾几声,眼睛四下一瞟,问道:“沈公子走了?”
如意一边殷勤服侍,一边有些奇怪地答道:“方才见娘娘面有倦意,沈公子就告辞了啊!”
苏田想了想,又问:“我睡了多久?”
如意看看水漏笑道:“娘娘这次睡得倒短,不过两三刻而已。想必是船上摇荡,不如床榻舒适安稳。”
苏田“哦”了一声,心中有些不安,低低问道:“我,我刚才。。。。。。”
如意侧耳听着,却见苏田没了下文,微笑问道:“娘娘方才怎么了?”
苏田无语:我刚才不是晕倒了吗!!
如意近前问道:“娘娘可是有哪里不适?”
苏田有些尴尬,吭哧道:“还好,也没什么。。。。。。。就是,我突然。。。。。。就这样昏睡过去,倒把你们吓坏了吧?”
如意有些愕然,迟疑笑着道:“娘娘有孕在身,原本就是渴睡易倦,正该多多休息的。方才。。。。。。不过也是像往常一样,何曾突然昏睡?”
苏田心中迷惑,小心问道:“那,我刚才。。。。。。是怎么睡的?”
如意眨眨眼:“娘娘和沈公子寒暄一番,还提到了一位名叫醺娘的女子,想来是沈公子家眷。后来,娘娘倦了,有些睡眼朦胧,沈公子知是不便多做打搅,便起身告辞了,是奴婢将他送走的。奴婢回来,见娘娘歪在榻上,盖着薄衾已然入睡,就到外面伺候着,本以为要如往常一般睡上个把时辰的,不成想这么快就醒了。”
苏田盯着如意,想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却分毫未见。
这种说法与自己记忆中的经过有极大出入,若是如意存心撒谎,何必要说得这样荒诞不经?
苏田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看到沈公子手中的小剑了吗?”
如意一愣:“没有啊!”
苏田比划道:“就是这么长。也不太像是剑,也不像是匕首。他就这样拿着。。。。。。”
看着苏田探询急切的目光,如意陪笑道:“想必是奴婢去端茶的时候沈公子拿给娘娘您瞧着玩儿的,所以奴婢并没见到。”
想了想又道:“论理奴婢不该多说,可是沈公子若这样做了可算有欠妥当,毕竟娘娘您是有孕在身;不该将这种凶器呈给娘娘看的。”
苏田盯着如意,如意脸上却是一片澄明。半晌,苏田无奈道:“你先下去吧。”
亲见如意躬身退出。苏田慢慢将手翻过,迟疑着打开那锦盒:里面,端端正正滚着两颗黄豆大淡金色药丸。
苏田眼睛瞬间瞪圆:那朦胧的人语,并非自己幻觉!!
这药丸。。。。。。,就是龙鳞所化?可,它们是怎样得来?命元三分,眼下,自己命元已经被取出两分。。。。。。?
伸手摸摸胸口,活动一下肢体,除了稍觉疲惫,残余隐约的酸痛,并无特殊不适。。。。。。
她缓缓转动锦盒,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两颗药丸:它们果真能够医好杨兄和宁儿?
思索一会儿,扬声吩咐舟子靠岸,弃舟直奔杨思恂处。
杨思恂不意苏田突然造访,看着衣着宽松的她,神色间除了意外和惊喜,更多的倒是无力的难堪。
苏田顾不上这许多,草草寒暄几句,取出一粒丸药珍而重之托到他的面前道:“杨兄,服下它,或许可以医治你的筋脉!”
杨思恂心中感动,面上却不由苦笑:“多劳你惦念,只是。。。。。。实在不必如此,已经这样,就由他去吧,左右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大碍。”
苏田知道他并不太信任自己手中之物,手又向前递了一分,目光殷殷:“这次不一样,真的!相信我,是真的!!”
杨思恂感念颇多:田田能有这份心意,足矣。只是,若她总将对自己的关切这样明显无遗地表露出来,对她并无益处。玉轻尘在这方面,胸襟未必宽广到见着自己的爱妻挂怀旧情人还能毫不介意。实际上,恐怕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不以为意的。。。。。。。虽有旧情,在一起生活的毕竟还是他们二人,若因自己,他们之间有了龃龉,甚至生了嫌隙,自己可就罪莫大焉。
他温颜道:“田田,你要知道,筋脉断无再生之理,不要再轻信旁人蛊惑,费心劳神去搜罗奇珍左异药材,甚至。。。。。,旁门左道,自戕之术。”
手掌一举,示意神色焦灼的苏田不必再说,断了顿道:“纵然你不再自伤,这样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纵然寻了来,我也是不敢消受的!”
他目光在药丸上打个转,垂睑淡然道:“你也知道,这样于你于我,都是不当之举。”
他的双手在袖中紧紧攥起,指甲直掐进皮肉之中。他不敢抬头看苏田此刻脸上的表情,甚至不敢去猜想。以苏田的聪慧,必然知道自己言外之意,自己若不如此,恐怕她今后还会这样,自己倒也罢了,怎样都无所谓,她。。。。。。是断断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果然,苏田一愣,生出尴尬之意:自己只是想着偿还人情,报答朋友,好使自己心安,却几乎忘记了这样做也会使玉轻尘侧目生恨,他眼下不能将自己怎样,却可以用尽各种机巧手段令杨思恂苦不堪言。
自己,又冒失了。。。。。。
讷讷将手缩回几分,看着掌中丸药,心中实在不甘,鼓鼓勇气道:“杨兄,这次这个真的。。。。。。真的不一样!求你相信我,不过就是一颗药丸,吃下去又能怎么样?”
耳边听着苏田小心翼翼,几乎是求恳的话语,杨思恂心中百味杂陈:她对自己,深情厚意至斯。。。。。。
甜意萦绕。
若当初不曾有变,该当是何等神仙眷侣!
酸痛难当。
眼下有情人生生分离,一个强颜欢笑,一个独自神伤。
苦楚难言。
一双白净纤美的手伸到自己面前。他悚然抬头,就看到苏田隐含期待求恳的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PS:在这里申明一点:古人所说三分,三人行,三人成虎之类,三只是一个虚数,代指多的意思,与我们数学中的数字三是有相当大的区别滴!瞧,古人和现代人嘛,思维模式上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灵药
她的眼睛原本是略长的,眼角有点上挑之意,眼下却因躬身仰面瞅着自己,微微眯起,皱着鼻子,双唇带着央求,带着撒娇,带着一点倔强微撅着,说不出的俏媚可怜。杨思恂心中剧荡,一下子就软弱下来,双手不由自主向前伸过。
将要触到她的手时却猛然反应过来,反手推出,扭头阖眼道:“拿走!!”
他的呼吸有些凌乱:拒绝她,何等艰难!
苏田既焦急彷徨,又委屈无奈,眸中泛起泪意:就算是要避嫌疑也不必就在此刻吧?
转念一想却是了然:他,只是为了让自己避开这嫌疑而已。他一向都是这样,时时刻刻将自己的安危喜乐放在第一位的。
吸吸鼻子,软语道:“杨兄,你瞧,我这次都已经来了,要避嫌,这次也总是避不过去,何不干脆将药吃了也好打发了我回去呢?你知道我一向不讲理,你要是不痛快吃下药去,我就赖在你这里不走了!你越是要避嫌疑,我越是不让你如愿!你知道玉轻尘这人多阴险,你让我不高兴,我也让你不舒服!”
说到后来,已经纯是耍赖的口吻。
杨思恂看着苏田双臂一抱,后背重重倚在靠背上,也不看他,一副“我吃定你了”的神情。他怔住,唇角掀了掀,似是想笑,又像要怒,还像要哭。
他一向对苏田没有任何办法。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爱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想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保护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怜惜她;也没有办法让自己控制住自己,不去娇宠她。。。。。。
无论何时,一向都是如此。。。。。。
她这样;让自己哪里有半点法子抵挡?
他无声长叹,目光有些悲哀地望着苏田。
苏田瞟他一眼,带着点小计谋得逞的得意,嘻嘻而笑。
杨思恂完败。他将手伸出,低声道:“给我吧。”
苏田大喜,赶紧双手奉上,还很狗腿地端茶递水服侍他将药服下。
这一次软弱,没能控制住自己,下一次又会如何?
看着面色黯然的杨思恂,苏田忍不住嗔道:“干什么一副千百万个不愿意的样子?你知道这药多珍贵吗,这是龙鳞炼成的。。。。。。”
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悔,偷眼去觑杨思恂,却见他一脸木然。苏田赶紧干笑道:“是一个神棍给的方子,看他年纪轻轻,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心中悲泣:沈公子,我知道实际上乃是大神,原谅我~~!
随即自己囧住: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明知对方是神棍还相信他,弄些来路不明的东西给杨兄乱吃!这是治病呢还是纯粹把人家当小白鼠?!
这下进退维谷。
杨思恂却灼灼望向自己:“你说。。。。。。龙鳞?”
他是知道的,普天下几乎尽人皆知,玉轻尘,蒙天盛宠,得了一片天赐的龙鳞!
而苏田不会在此事上说谎。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那龙鳞取了来,还为自己制成了这药丸?!
苏田见杨思恂面色有异,赶紧仰天打个哈哈:“什么龙鳞,谁说过龙鳞吗?我怎么没听到?误会,纯粹误会!”
说完匆匆道:“那个,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别客气,不用送了!”
杨思恂见她如此,知道此事必然是真,因着震惊竟而无措。
苏田赶紧招呼如意,匆匆溜走。
一路上,她为自己的口误懊悔不已,隐然有些不安。
杨思恂站着,只觉眩晕:玉轻尘若知道她将龙鳞做何用处,必然不会给她;就算不知道,以龙鳞之重,想必也不会轻易示人,遑论交付旁人之手?那么,她是如何得到的龙鳞?回宫之后,又将面对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他几乎不敢想下去,额角背心,冷汗涔涔。
拔脚就要向外冲。他是不能让田田出任何意外的!
奔出两步又骤然停下:若是她用了什么法子,鱼目混珠,偷梁换柱瞒过了玉轻尘。。。。。。,自己贸然闯去,只怕适得其反。
又或许,以玉轻尘的深沉机心,早已经看出苏田的意向,只是不加点破,却已经有所防备,将计就计,就势以假乱真,绝了她的念想。。。。。。
若是前两种情况,二人势必决裂至不堪设想。
玉轻尘素来心机极重,苏田相对于他,那些手段简直如幼儿一般浅明,看来倒是最后一种可能更大一些。
他面上泛起苦涩笑意:玉轻尘爱重田田,必然不愿二人反目,有些事情看得明白,却宁愿悄然掩下,掩在表面的平静里不动声色,极有耐心地慢慢断去苏田所有不该再存的心思,虽失磊落,也是苦心孤诣,心血浸润。天长日久,终能赢得一个岁月静好,相敬相爱。。。。。。
他慢慢坐下,望着窗外。
日落乌生,星辰辉冷。
回宫后,苏田又小心翼翼将另一粒丸药喂宁儿服下,惴惴不安盯着他,每过一会儿就要伸手在他面前摇摇。
如此枯坐大半个时辰,未见宁儿有好转的迹象,苏田有些焦切失望,起身团团乱转。
过了一会儿又安慰自己:就算是仙丹也不会这么立竿见影!听如意所说,自己服食了龙鳞也没有立刻醒转,而是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一段时日才渐渐恢复了意识不是吗?
一颗心载沉载浮,不觉天色渐暗。
几乎一夜不曾安睡。天色渐曙,杨思恂发觉自己身体有些异样。
他试着坐起调息,体内真气畅行,流动不息。
他有些慌乱地垂下双手。
在房中走了几步,拈起盒中一粒棋子,微吐劲力,向窗棂疾弹而出。那棋子破空,带着轻微响声,“铎”地一声卡在木头里,没入近半。
他面上表情似悲似喜,只是怔忡。
这样看来,那龙鳞,分明是真!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不想却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他跌坐桌旁,以手支额:怎么会是真的?!
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早朝已毕,玉轻尘端坐桌案之后,眼睑略垂,静静听着面前所跪之人低声的汇报,偶尔简单问上一句。听罢,扬头示意此人退下。
他的面色身形未变,眼睑却低低垂下,将眼眸大部遮住,让人无法窥见眼中情绪。
在服过苏田所赠丸药之后,杨思恂手足筋脉已痊愈。。。。。。
昨日如意来报,他的心中就觉不寻常,果然。。。。。。
那沈公子,到底是何人?
如意虽说他只是与苏田寒暄叙旧,不多时就告辞离去,但,上次苏田见过他后,翌日似乎就恢复了记忆。这次又是这样,若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而那丸药,有如此神效,他实在不知,除了龙鳞,还有什么可至如斯。是谁,以何种手段助苏田达成目的,自她身上,取了部分龙鳞?
心口一阵锐痛:若非苏田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