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田觉得脑中嗡鸣:一切都有了答案,原来如此!
鼻中发酸,眼角涩滞:杨兄,他舍弃了自己,只为成全!
泪水呆呆掉下来,心中无比彷徨。想要即刻拔脚跳下车子,回头去找杨思恂;又怕见了他,彼此会那样尴尬。在自己心中,伴侣一角,只是玉轻尘的。。。。。。
可是杨兄,他该怎么办?自己就这样放弃了他!
薛瑛中瞥她一眼,意味深长道:“纵然你因为感戴可怜而选择了他,他也始终不会开怀。既然他已经决意放手,想必已经看得清楚明白。一旦放手,你和玉兄会得到长相厮守,幸福美满;而他,他还有海阔天空,还有无数机会。若你因了执念,固执己见,到头来三人得到的都只有余生落落寡欢。”
理智告诉苏田,薛瑛中说的没错,可是,情感却那样不肯驯服。
薛瑛中一路不敢大意,与贺影雪小心看护,不时劝解,慢慢走来,一路上,苏田虽常有自责愧疚,渐渐也放开胸怀。
因苏田已经怀胎八月有余,他们路上走得极为小心,纵然如此,薛瑛中犹觉心头极为不安:“苏田,你。。。。。。”
苏田见他期期艾艾,目光飞快扫过自己腹部,心中明白:原本也没觉出怎么样,这一路上见了几名孕妇,相同月份,人家的肚子可没有自己的这样夸张!
苏田心中担忧:当日命元三分。。。。。。,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薛瑛中见她面色怔忡,问道:“不然找个大夫来瞧瞧?”
贺影雪小心揣测:“莫非娘娘记错了日子,竟是将近要生了?”
苏田回头一想,拿不太准。薛瑛中紧张地盯着她。
苏田捉着手指算计了半天,皱眉喃喃道:“难道真是记错了?”
再算一算,自己也是心慌,挥着手道:“快走快走,别再耽误了!”
薛瑛中大惊失色,摇头长叹,心中忧急:千千万万可不能途中产子啊!否则。。。。。。,这月子可怎么办?
一边叮嘱船家极速行近,一边派出几人登岸先行,沿途探访找寻名医稳婆。
此时已经启程半月有余,初时走的是陆路,行进极为缓慢,待到了潞州改走水路,因所乘舟船甚为阔大,船行平稳,薛瑛中就下令浆手快行,现在更是将严令和赏银同时颁发下去,浆手们分作两拨,每隔三个时辰换一次班,日夜不停,卖命一般,每日竟能前进四百余里,照这个速度,不过四五天就能到浔县,距离洛邑也就不过百来里的路程了。
越近洛邑,苏田越是心慌,夜间睡眠变得短浅,加上近二十天来腹部长势极快,她的不安也就越发重了。仿佛感染了她的情绪,薛瑛中和贺影雪也有些神经质起来。
隔天大夫被带到,评过脉后说是胎像还稳,离临产日期似乎还有个半月二十天,一船的人这才稍稍放心。
终于撑到了浔县,在码头上又和派去寻找稳婆的人马汇合,一行迤逦东进。
车马缓缓前行不过两三个时辰,苏田开始觉得肚皮阵阵发紧,她不敢声张,只是连连催促快行。薛瑛中不知缘故,劝说几句见苏田执意如此,只当她急欲想见玉轻尘,况且那大夫也说过距离产期尚远,便没做他想。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渐渐开始腹痛起来,恰好也到午时,快速吃过午饭,苏田支开旁人,悄悄叫来稳婆,那稳婆问了几句,伸手大略摸了几把,眉头一皱,神色凝重又细细摸了一会儿,微一踌躇躬身道:“夫人怕是要生了。不过夫人别急,头胎时间长,总要疼一阵子,至少过两三个时辰才能下来的,现在预备就来得及。”
苏田一听白了脸色:怎么提前了?!
稳婆答道:“夫人近日心神不安,又多有劳累,提前也是正常。”
苏田心略略一松,见那稳婆脸上却有些为难之色,心里一紧,问道:“哪里不对劲吗?快告诉我!”
稳婆踌躇道:“夫人怀的,好像竟是双胎。”
说着小心翼翼看了惊喜交加的苏田,眉心皱了皱道:“只是胎位。。。。。。其中一个坐的似乎有些不太很正。。。。。。”
苏田心中乍喜乍惊,心跳一下子变得不规律。她怔了一会儿告诫稳婆一字不许多说,自己摸摸脸,强作镇定问过薛瑛中,知道再有一个时辰左右也就到了,她一边祈祷一边严令即刻启程,加快速度。然后将稳婆叫到身边,而把贺影雪遣去薛瑛中车中。
薛瑛中不解,苏田也不与他说,自去上车,心中却乱成一团:胎位不正!?当日问过沈公子,他说命元三分对自己腹中胎儿不会有太严重的伤害,自己也只是寿限缩短一些而已,当时大意,怎么忘记问缩短到什么程度呢?当初也许下,只要孩子小命平安就好,自己无所谓的,沈公子当时答的是什么来着?月昏乱却越是记不清楚。
古代人生个孩子就仿佛在鬼门关前转一圈,两只脚随时都有可能掉进去,胎位不正。。。。。。,万一自己的寿限就到生下孩子为止可怎么办?难道糊糊涂涂就要命丧黄泉?
心中极为不甘:自己还没有确定玉轻尘是否真心爱着自己!
惨淡一笑:但他当时密令赐下落胎药,甘愿成全杨思恂,显见并非虚情假意。。。。。。
遗憾那样多;无论如何,见到他之前绝对不能有事!!
苏田不停催着车夫加快速度。速度一提,颠簸也就加重,她躺在车厢里,咬牙忍着每过一会儿就阵阵袭来的腹痛和颠簸引起的阵阵头晕不适,努力梳理着见到玉轻尘后该做的事情。
有那么多事情放心不下啊!!
快些,再快些!!宫里有更好的医疗团队,更好的硬件设施,更好的药物,至少,要保住两个孩子!
心底浮现出一张硬挺俊朗的脸。最重要的是,还有他。或许,这一眼就是永诀。。。。。。
泪水沁出眼角,这一刻,那么渴望见到他!
薛瑛中渐渐觉出不太对劲,喝停车马,不由分说掀开车帘。苏田脸上的苍白和额头的汗水映入眼帘,他一惊,双眉皱紧:“你。。。。。。”
苏田努力向他一笑,坚定道:“再快些,我要见他。我要在孩子落地之前见到他!拜托!”
薛瑛中眸光一紧,怒道:“胡来!下车!”
虚虚挡住薛瑛中不管不顾向自己抓过的手,苏田可怜巴巴一笑:“已经很近了!求你!这里有你不知道的,但是必须如此的理由!”
薛瑛中直视苏田的眼睛,苏田赶紧道:“胎位不太好,或许只有回宫才能保住孩子和我。”
薛瑛中双唇紧紧抿起,沉声道:“坚持住!”
车帘一摔,马匹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向前奔去。薛瑛中微颤着手指掏出一个竹哨,塞到唇边用力吹响。
腹痛间隔时间越来越近,疼痛也越来越清晰,时间过的那样慢,苏田的不安已经变为恐惧。
一人在车窗外低低道:“快到了,再坚持一时半刻!我已经派人通知玉兄!”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早知道。。。。。。。原本带了一些得意,想要给玉轻尘一个天大的惊喜。。。。。。
、冰释
十月初,小阳春的天气。将近申时,阳光明亮而不刺眼,温煦和暖,照的凝碧池中,一片波光粼粼。
湖中水榭,一人身着银灰色便袍,负手而立,风拂过,袍角翩飞。
湖心一艘小船飘飘荡荡,遥遥的,有笛声隐隐传来。船儿荡悠悠缓缓摇着,似是要向一侧岸边靠拢,那笛声也就越来越清越明快。
船儿将要靠岸,突然变个方向,径向水榭划来。靠得近了,原本身姿曼妙俏生生立在船头专注吹奏着玉笛的美人如被风吹过的莲花一样盈盈向那银灰长袍的男子拜了下去,声音娇软清甜:“臣妾玉载宫才人梁氏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玉轻尘闻声,似突然回过神来,看了船上女子一眼,仿佛有些意外,眉头微微皱了皱,淡淡道:“是你?平身吧。”
梁才人起身,带着几分惶恐道:“臣妾方才在湖心,没有即刻前来请安,只因未曾见到皇上,请皇上恕罪。刚刚臣妾胡乱吹奏了一曲,不知可曾搅扰到皇上?”
玉轻尘随意地摆摆手,以示并不介意,让她退下。梁才人水盈盈的明眸眨了几下,柔声道:“皇上咳症痊愈时日尚浅,此处背阴临风,实在不宜久处。臣妾斗胆,恭请皇上移驾别处可好?”
玉轻尘眼中滑过一丝不耐:“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梁才人还要说些什么,却见玉轻尘面色陡然一变,眉宇间有说不出的冷漠,她心中打个突,赶紧命宫人将小船驶离。
待她行出十数米,玉轻尘下颌微微一扬,一个灰色身影飘然落在他面前,跪地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归来。”
玉轻尘仿佛没有听清,也仿佛没有听懂,面上一片空洞茫然。
那灰衣男子又道:“侯爷与之同行,不出一个时辰便可抵达宫门。”
玉轻尘皱着眉,喜怒难辨。
又有一人极快地走近,距离水榭三五米处停下抱拳:“皇上,博陵候急报!”
玉轻尘扭头看了来人一眼,示意他上前。
他心中还有些怔忪:薛瑛中不是两个月前就告了假,说约定的时间已过,要携兰洛归隐吗?
来人趋近,单膝跪地语声急促:“启禀皇上,侯爷与皇后娘娘已经快到城门,侯爷说因皇后娘娘即将临产而胎位不正情势危急,亟需安排精通妇婴之科的太医及手法娴熟经验老到的稳婆助产!”
皇后,临产,胎位不正,情势危急。。。。。。
这些字眼落在耳中,仿佛阵阵惊雷滚过,一个接一个,炸的玉轻尘脑中嗡鸣,眼前模糊,身子微微摇了摇,竟然什么都未曾反应过来。
心中犹未完全明白,口中却已经从善如流下达一连串命令:“速传胡显正华远堂带齐提气催生药材赶往昭阳殿,太医院所有太医尽数前往坤仪宫听候差遣!宫中所有擅长接生催生的嬷嬷一个不落速速前往昭阳殿集合!”
他心跳剧烈,一边拔脚飞奔,一边不忘叮嘱:“着坤仪宫邱如意点齐最精干的人手,立即备好待产所需一应物品!”
将到坤仪宫却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转身,向着承天门方向而去。
临产,临产。。。。。。,苏田离宫不足四个月,怎么竟会临产呢?!玉轻尘心中仍旧是混乱的,他不敢去想,不敢相信,可是薛瑛中不会拿这样的大事欺骗自己!他的心几乎跳出腔子:那晚,分明已经给她喝下落胎药,也已经着人验看过的。。。。。。
宽数十丈的朱阙大街自皇城南门一直通向皇宫南门,两辆马车沿着大街直直冲向宫门,眼见宫门越来越近,薛瑛中有些焦急:也不知玉兄是否接到小鸟传话,若他尚未接信或是听了却不相信,车子接近宫门就要被拦下,就算进了宫门,集齐得力人手也要费些时候,而时间如此紧迫。。。。。。
正压下车速,飞快想着,却见数十米外,巨大的宫门缓缓开启,一名守门军校小跑着迎上薛瑛中的车马,远远躬身喊道:“侯爷不必减慢车速,快些进门即可!”
薛瑛中心中一宽,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太好了!一切必然已经安排妥当!
宫门尚未全开,就见一道身姿挺拔紧绷的银灰色身影急速掠近,更是大大松了口气:玉兄。。。。。。。他探出身子咧嘴笑着,向玉轻尘抱拳,然后一指后面的车辆。
玉轻尘迎上马车,飞足腾身。
越来越频繁剧烈的疼痛折磨着苏田,她紧紧咬着衣袖,弓起身子抱住腹部,烦躁焦灼:能不能来得及?为什么不能再快一些?
他。。。。。。肯不肯见自己?
低低呻吟一声,手指抖索着抚上额角:他还肯不肯来见自己?!
玉轻尘猱身掀帘。车厢里一名中年妇人正侧身跪坐着低声安抚着一名横卧车中双眼紧闭的年轻女子。
只是一眼,他的心便揪成一团。是苏田!她面色苍黄,额头鬓角已经被汗水濡湿,身体紧紧蜷起,四肢仍是瘦削,相形之下,那肚腹却是惊人的庞大,乍一看去,就像是抱了一个巨大的球在怀中。阵痛袭来,她的身体难抑的抖动,却那样倔强,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车内光线一闪,昏乱中,微微的兰香兜头兜脑扑向自己,手被用力攥住,身子被拦腰抱起,落进一个宽广坚实的胸膛。苏田一僵,颤抖着双唇,不敢睁开眼睛。
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有人一遍遍叫着:“田儿,田儿。。。。。。”
那个声音也是充满着痛苦焦灼,难以置信的狂喜,苏田顿觉苦痛远去,她抽抽鼻子滑下泪来。
他来了,他肯见自己!
原本护在腹部的手伸出,努力抚上他的脸庞,苏田竭力绽开一个笑容:见到他了,就算是最后一眼,终究是见到了!
玉轻尘见到苏田眼中瞬间燃起的熠熠亮色,由衷喜悦的笑颜,心中瞬间一亮,仿佛有什么正在怒放,却也有不敢相信的痛楚。不过顷刻,怜惜和欢喜涨满胸臆,细碎亲吻着她,语声有些支离:“田儿,你真的回来了?你肯回来?”
他瘦了许多,他的目光中有不信和小心翼翼的乞求,他眼中似有水光,他的喜悦那样卑微!残存的一点骄傲轰然倒塌。自己那样傻!苏田点着头,双手牢牢攀住他:“我回来了,因为我爱你,由始至终,只是爱你!”
玉轻尘再也想不到她会这样说,一时竟茫然。苏田不知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