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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以宁阳王的性格,必然不甘久居人下,这是最好的机会,他们耗费了许多心血才争来的机会,甚至有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万一他迟疑,犹豫。。。。。。。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腹中之物,那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定时炸弹,随时还有可能爆炸。届时,一切都会完蛋。
她知道自己需要等,静静等宁阳王的消息,可是,心中涌动如潮,没有一时半刻能够安静下来。
是否需要传隋太医,何时传他。。。。。。
眼前仿佛有红色雾气,隐隐能嗅到一丝血腥,淡薄却令人作呕。
现在尚且不足两个月。。。。。。,就算这样,也一定会很疼吧?
疼就疼吧,忍忍也就过去了。将它除去,日后便安心呆在这深宫,有朝一日,位临皇贵妃之位。。。。。。
心中突然一阵愤怒和酸楚:可,那是她与他的骨血!她以为,至少那一刻,他是真心的!
眼前一阵朦胧的水雾,她有些凄惶和悲哀:到底,他们都将这无辜的小东西当做了筹码。。。。。。,终其一生,自己都不再可能拥有自己的亲生骨
肉。。。。。。
泪水缓缓滑落,沿着她微仰的面颊,蜿蜒滑入颈中,带来一阵冰凉。
安阳王受伤第四天清醒过来,皇后喜极而泣,继而爱恨交加,她看着躺在锦被中面色青白的安阳王,缓缓摇着头,目光痛切。
安阳王口唇翕张,低低问了一句什么,皇后气恼转过脸去。略一想又将面颊凑过来细听。
他说的,却是:“母后,你的鬓边。。。。。。有了白发。。。。。。”
皇后不禁掩口呜咽。
这个傻孩子,现在才发现!其实她的鬓边,早就已经有了许多白发,将近五十的女人,谁会不生白发?可是,她不敢,也不愿让旁人看出,每
天总命贴身服侍的如珠为她细细染黑。
皇帝身边,有太多年轻貌美的女人,只是,无论如何,她不能失了气势,让人看出老态!
骤然遭此巨变,加上这几天日夜不休照料着伤重的安阳王,她连自己的仪容都已经忘记修饰。。。。。。
安阳王双目泛出泪光,泣道:“母后,儿臣。。。。。。不孝,令慈母担忧。。。。。。”
他目光一转,急切道:“儿臣错了,可儿臣。。。。。。真的不知。。。。。。”
话未说完就是一阵剧咳,搜肠抖肺一般,直咳得面色通红,身子佝偻如虾子。皇后见状又急又疼,一叠声催着叫太医。
好一阵子方才缓了过来,皇后拭去眼泪,重新坐在床头,深深呼吸几口,放平稳声音道:“母后信你,你不必急。母后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跷,
你细想想,慢慢说来,千万不要勉强。”
安阳王闻言面上一阵感激和羞愧,依言细想一阵却始终不能忆起哪里不对劲。
皇后见状,沉声道:“你需好好去想。这次他们做得极为干净,宁阳王更是当即在所有人面前封了一应饮食器具,撇清关系,让我们无处着手
。只是,总是会有蛛丝马迹,你一定不要有任何遗漏!但凡细节,一一回想,说与母后知道。”
说完,加重语气叮嘱:“任何一点细节,都要细细说来,连一根发丝都不要漏掉,万勿因害羞而瞒下不说!我们母子三人,全系于你!”
言罢,低哼一声道:“你也该知道轻重,做都已经做下,还要避讳不肯说吗?岂非更是致误了大事?”
、安排
安阳王双颊泛起微红,低头想了半晌道:“席间,宁阳王曾给儿臣。。。。。。倒过一杯酒。”
皇后挑眉:“酒壶用的谁的?”
“他自行带去。”
皇后点点头:“还有呢?”
安阳王皱眉道:“儿臣,经过一架花障,那里香气。。。。。。十分好闻,儿臣不曾闻过。”
皇后眉头又是一挑,点头道:“很好,继续细想。”
“儿臣,在花障间。。。。。。有些眩晕,还听到女子唱歌,歌声。。。。。。”
想起那极尽缠绵诱惑的歌声,他面色微微一红。皇后何等样人,心中顿时明了,冷笑道:“他们还以声□你?”
安阳王垂头道:“柳奉仪在内更衣,门却只是虚掩。。。。。。”
皇后连连冷笑道:“好,好,看来这柳奉仪也难逃干系!他们这局设的倒广!难怪一举将你和太子都绕了进去!”
又问了几句,实在想不起什么,皇后昂然起身,唤来亲信的掌事宫女冷声道:“梳洗,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熙宁帝听到内侍传报皇后求见,心中一阵烦躁,本欲不见,内侍却说皇后长跪殿外,若不得相见便不起身。他虽然气恼,但念着皇后一向极有分寸,又是结缡三十余年的发妻,终究还是同意进见。
皇后穿了一身素净庄重的素青色衣裳,见了熙宁帝恭顺谦卑行个大礼,声音庄严却又凄恻:“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熙宁帝挥挥手,转过身不去看她,疲惫道:“行了,有什么话说便是了。”
皇后唇角一绷,旋即自责道:“臣妾无德,教养无方,太子和安阳王铸下大错,以致皇室蒙羞,臣妾万死。”
熙宁帝重重吸了一口气,鼻中哼了出来。皇后却话锋一转:“但,臣妾担心有更大的祸事包藏其中。只是图未穷而匕不现,心中惶恐不安。”
熙宁帝眉头一蹙,回身问道:“什么意思?”
皇后平静道:“皇上难道不觉得此事有诸多疑点吗?恺儿已经醒来,言说喝过宁阳王倒的酒浆,而后便觉晕眩;之后在花障之间闻到奇异香气,还听到女子媚声歌唱。尤其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柳奉仪更衣之时竟放任房门虚掩,房中又无侍女从旁服侍。而后那侍女又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将其击伤后脑,致其神志不清,另一名侍女则不顾兹事体大,不宜宣扬而直接将众人带到现场。件件桩桩都是不合情理,皇上,不可不三思啊!”
熙宁帝皱皱眉:“你以为朕不曾起过疑心?!忱儿中途曾去向恂儿敬酒,恂儿也曾喝过那酒,缘何没有一丝异样?至于那花障,朕随即派人前去,在恺儿经过之处细细查看,也无任何异状,花障间种的乃是蘼芜和杜若,假山上则是薜荔,风连。而你所说柳氏,只是一名通判之女,自幼养在闺中,家道中落后辗转进了太子府,已经在府中数年,一直未曾接触过太子府以外之人。况且,她已经深受太子宠爱,无故岂会舍弃前途似锦,而甘冒奇险相帮旁人?况且丑事闹出,最不堪者便是她。而最可疑的两名侍女,也是在太子府呆了数年的老人儿,一向安稳,没有查出什么不妥之处。”
皇后一呆,随即道:“柳奉仪虽死,尚有家人,难保不是受人胁迫,无奈牺牲自己,铤而走险。”
熙宁帝摇摇头:“她当初父母双亡,亲戚凋零,无奈才进太子府为婢。不过半年间就由一个小小侍女晋封为奉仪,你说她可会罔顾这锦绣前程身家性命而与人做下此局?”
皇后不禁踌躇:照常理推断,无人会如此。太子,国之储君,将来的帝王,有什么能比他可以给予自己更多呢?照这样的盛宠,来日太子继位,她生子封妃也不在话下。
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越是不可能中,越是蕴藏祸端。
熙宁帝见她仍旧怀疑,挥挥手道:“那两名侍女朕也多次讯问,她们说柳氏更衣沐浴之时一向不喜有人在旁,数年间向来如此,就连太子也不教在侧。她们先后出门,一人奉柳氏命去取幂罗,一人侍奉在外却内急出恭,行的急了,将房门一掩,匆促间却没有闩上。之后二人回来,一去呼救,一去阻止安阳王,事发突然,乱了心神,未曾留意其他。”
皇后闻言默默,片刻冷笑一声道:“皇上,您信吗?”
熙宁帝揉揉眉心,无力道:“朕将能用的大刑都已经用上,那两个侍女仍旧坚称如此,你说,让朕信是不信?”
皇后急切含泪道:“可是皇上,太子和恺儿总是遭人陷害。。。。。。”
熙宁帝疲乏道:“太医说,恺儿并不曾中过媚药。”
皇后哭喊道:“皇上,他们是冤枉的!他们的名声。。。。。。”
熙宁帝怒道:“陷害,冤枉!!若是当时太子略略冷静一些,岂能挥剑重伤嫡亲弟弟?!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冷静自持,兄弟情谊尽数抛弃!情况未明,不知克制,哪里有为人君的气度?!安阳王若是恪守礼仪,严格自律,岂能轻易被声□惑,非请而入,强行非礼?!这次是冤枉,陷害,春晓和映霞难道也是有人故意陷害?!皇后,你若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依不饶一意孤行追查下去,那么,明天是否会来告诉朕,原来靖阳王与宁阳王蛇鼠一窝,也参与其中,为其遮掩?!况且,你哪里得来确切证据?!又是谁陷害冤枉他们?!”
皇后呆呆看着暴怒的熙宁帝。他呼喝一阵,老态骤显,语声沉痛:“他们都是朕的儿子!你要朕相信谁,又要去怀疑谁?!朕不想,朕不想看到兄弟阋墙,反目成仇。庆阳王将来不能继位,惟儿资质平庸,悌儿不过五岁,还有悦儿,尚在襁褓之中。。。。。。”
他看着皇后,双目有些浑浊,却更显幽深莫测:“朕知道你的心思。皇后,你放心吧,太子乃国之根本,若无大错,朕不会轻易起废立之心。过几日春分,朕便会带恪儿前去郊祭,届时,众臣都会明白朕的意思。”
皇后略显意外,攥紧的双手中犹有汗水津津,心却一下子松弛下来,有心思被看透的惶惑羞愧,泪流满面道:“皇上。。。。。。”
熙宁帝深深看她一眼道:“皇后,你一向对恪儿要求极严,以致他有时急功冒进;而对恺儿却有些骄纵,日后也需改进。”
皇后低下头,哽咽恭敬答道:“是,臣妾谨记。”
熙宁帝点点头,道:“朕也无法确定这中间是否有什么阴谋。此事虽有让人猜疑之处,追查下来却并无一丝异常。。。。。。。虽则可能有阴谋在其中,但,也许是我们太过多疑。。。。。。。若有阴谋,他们。。。。。。都难逃嫌疑!可是,他们都是朕的儿子,难道你要让朕对他们都防范戒备?如此,哪里还有半点父子之情?”
他无力地坐下,面无表情道:“李淑妃和宁阳王素日也是有些不驯,皇后,你难道不是为了这个而疑心重重,杯弓蛇影。”
皇后刚要分辩,熙宁帝摇摇手道:“你不必辩解。朕虽不说,你当朕果真糊涂了吗?朕素日看在眼中,虽觉不好,也不曾认真敲打。经此一事,就算为避嫌疑,也是该好好让他们明白明白,此后时时克己恭谨,惕守本分。”
皇后不敢言语,心中却是暗暗喜悦。熙宁帝淡淡瞥她一眼继续道:“宁阳王自幼聪敏,外祖又是世代豪族,心气也就高一些。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后你一向待他母子有些避忌,也曾多有弹压,两处都积下一些龃龉。”
皇后神色有些慌张,匆忙辩解道:“皇上,臣妾不曾。。。。。。”
熙宁帝抬头扫她一眼,她立刻闭口不言,目光有些躲闪和难堪。片刻抬头看着熙宁帝仿佛洞明一切的目光,深深一拜道:“这一切全是臣妾的过错。臣妾惶恐。”
熙宁帝做个手势道:“朕也有错。你不必宽慰朕。朕虽看得明白,却一直将此作为制衡前朝后宫的手段,一直未曾认真管制,任由事态发展,不料有今日之祸,累及后世声名。”
皇后一边摇头一边低泣道:“皇上,是臣妾私心。。。。。。”
熙宁帝招招手,示意皇后坐到自己身边,拍拍她的手臂道:“皇后经此一事,要牢记教训,日后放平心胸,宽厚待人,不要在此事上再做纠缠,不要再计较宁阳王从前的过错。朕也会好生训导他,令他日后安分守己,以保一世平安富贵。”
皇后惟有连连点头。熙宁帝想了想道:“贵妃柯氏,温雅柔淑,朕准备册封她为皇贵妃。她并无子嗣,日后,你要宽待她,不可因其无子仰仗令她受了委屈。”
皇后一边点着头一边暗觉不详,急忙出言打断道:“皇上!皇上说笑,皇上最宠禛贵妃,您就是她最大的仰仗,谁又敢轻视欺侮了她去!”
熙宁帝转过神,也觉说得有些丧气,转而道:“不过白嘱咐皇后几句,也为让你安心,日后后宫前朝,一团和气,朕也就安心了。”
皇后看着熙宁帝,他已经是半百老人,经过前几日的变故,面上老态毕现,眼角面庞的纹路根根清晰,不复再是当初初婚时见到的俊朗少年。
三十多年的韶光如电飞逝。
半开的的窗户中,穿进午后的阳光,明亮和煦,皇后静静看着熙宁帝已显苍老的面庞,心中温情涌动,低声道:“皇上。。。。。。臣妾老了,皇上是否嫌弃?”
熙宁帝看皇后一眼,淡淡道:“怎会,朕也老了。”
皇后看着他有些冷淡的神情,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又不敢一直盯着细看,垂下头来自忖:就算没有浓稠的爱意,他对她总算一直是敬重的。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馨贵嫔——梁瑛,她是个特殊的存在。她是否曾经得到过熙宁帝的真情?
随即又是一悚:自己初嫁,对尚是无名无份的梁瑛多有弹压,尚为太子的熙宁帝看出端倪,再也不曾宠幸过梁瑛,只是将她放在身边,不教任何人有机会伤她。自己出身于大周近百年最煊赫的汪氏一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