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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月冷冷道:“柴飞飞他到底想干什么?”
众人默然不语,现在的名草堂能有这份功力的人只怕就是柴飞飞了,难道柴飞飞已经来到了这天之村了吗。
“这莫非是在向我们宣战,他终于忍不住了。”
白雪皱着眉头,急声道:“苗王大人!方才你说过,南国已经陈兵三十万在龟城,时刻准备南下?”
巫月道:“正是。”
白雪喃喃道:“我明白了,只怕他真正的目的是??????请问苗王大人,小公主如今何在?”
小公主已经是拜月祭祀了,巫月看了他一眼,还是回答道:“她正在天路尽头闭关。”
“果然如此。”白雪长叹道:“只怕名草堂这次的目的正是苗王大人你!他们一定算好了时间,等拜月祭祀闭关时,准备双管齐下,一面既在正面战场上堂堂正正作战,派人暗中前来刺杀,擒贼先擒王,这本就是千古来正确的定理。”
巫月怒道:“好大狗胆!”
白雪道:“他们已经来了。”
他们的确已经来了,巫月的一个得力手下已经死在了名草堂的手里,巫月忽然狂笑道:“本王纵横一生,岂会怕他?如今便就在这红楼里,且看他柴飞飞如何取走本王的性命!”
“这?”
巫月大手一挥,道:“白雪既然要走,本王也绝不拦你了,你便走吧。”
白雪深深的望着巫月,这个复杂而寂寞的男人,或许白雪永远也不知道巫月为何要一个人离开苗域到处去流lang,露宿在荒庙。但白雪知道,巫月无疑是一个寂寞的人,在这样的一个男人肩膀上,到底承担了多少的重量,谁也不知道。
他忽然认真道:“我来的时候看见附近有家客栈唤作悦来客栈,名字听起来很俗,不过样式不错,我也想去住几天。”
巫月奇道:“你不走了?”
白雪道:“我不走了。”
白雪的确没有走,那日,他们一行人在悦来客栈住了下来,这客栈虽然有个很俗的名字,却有着不符合的格外奢华的装饰和建筑,那些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似乎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平凡的小镇。
白雪的房间住在听雪轩,此季,正是初秋,苗域原本就是地处较热,冬日里本就是不多见雪,可偏偏就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却有一座听雪轩,他的名讳是白雪,此处号称听雪轩,似乎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他要来到这里。
悦来客栈里的听雪轩,是几间坐落在一片浓密竹林里面的精致竹舍,苗域地热,竹舍底下矮矮一层都是不住人的,赤着脚踩在凉泌泌的竹子上,有一种干净清洁的味道,偶尔风来时,仿佛喝了一杯上好的竹叶青。
巫梦说她很喜欢这个地方,她说喜欢听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响声,也想要住在这里,可她也只能想一想,巫月已经将她禁足,不准她随意跑动,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请上天路(上)
王霸被葬在了后山的竹林地里,白雪也想去做点什么,尽管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什么,可还是想去,不过被龟大爷拒绝了。
这是他自己的儿子,也该由他自己来埋,不过龟大爷并没有拒绝白雪将呆木也葬在后山的举动,山风过处,竹叶迷茫。
朝阳早生,已是圆日当空,只剩下一片如水洗过的青天,这荒山上,不论白天黑夜,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的。歪歪斜斜一条细路,两侧衰草,这路本就是人走出来的,道路两旁,垒满了座座丛冢,但放眼望去,两面都已埋到层层叠叠,竟有些像是那放久了的馒头。
白雪和龟大爷的面前是两座新坟,他们已经站了很久了。
龟大爷突然说:“你知道这漫山遍野的坟里面葬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白雪放眼望去,山野微风早经停息了,初秋开始泛黄的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却有一只漆黑的乌鸦站在干枯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的站着。从白雪这个角度看去,他实在分辨不出这样的荒野上葬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龟大爷冷笑道:“你自然不会知道这里面葬的都是什么人!只因这些人本就是无名无姓之人!”
白雪颔首,他也看出来了这些坟墓都是没有墓碑,一般只有穷人或是死刑犯才会如此葬法。
“这些人也不是犯人!”龟大爷继续道:“他们都是罪人!”
“罪人?”白雪不解,“罪人与犯人有什么区别吗?”
龟大爷道:“犯人是犯了事的人。可罪人,他们并没有犯事,却是因为他们出生在不对的年代,不对的地方,所以有罪。”
白雪道:“他们生而有罪!”
龟大爷怮动道:“不错!他们本不该出生,生何其苦?”
“白雪不懂。”
龟大爷瞪了他良久,才道:“他们都是这些年死在边关的将士!”
“什么!”白雪一惊,但见漫山遍野的坟墓,他本以为这是一处百年乱葬岗,没想到居然是座兵冢,这些年来到底死了多少人?
龟大爷道:“他们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去死!”
没有人活着是为了去死,可偏偏这漫无边际的坟冢却时时在提醒着白雪,这世上真的有人活着就是为了死。
“可谁又想过他们也有父母孩儿,他们死了,谁来赡养这些孤儿寡母?”龟大爷遥指山下天之路,大声道:“下面是万家灯火,可这里却是青坟点点……”
白雪叹道:“的确死了太多人了。”
龟大爷又叹了一声,一屁股坐下,坐在摆在王霸坟头的四碟菜,一碗饭面前,望着他儿子的坟,又道:“你可知巫月为何信任老子,即便是在将老子赶出红楼后,依然信任老子!”
他突然又问了这么样一个问题,白雪有些措手不及,他想了想道:“自然是龟大爷你曾是这苗域十万儿郎的大元帅了……国之栋梁,器重是自然的!”
“放屁!”龟大爷怒斥道:“老子是屡败将军,一败再败,若非每战必败,老子何以会被赶出红楼!!”
白雪摇头道:“那白雪便不敢多加揣测了!”
龟大爷拾起地上的酒壶,给他儿子倒了一杯,又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才冷笑道:“老子告诉你,那是因为这世上就属老子最懂他巫月的心思,他厥一厥屁股,老子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白雪也不好接这么粗俗的话,只能随口应付道:“是。”
龟大爷道:“老子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巫月也常常也看这些荒冢,他心里面想的正是老子方才说的……”
“苗王心里面莫非……”白雪喃喃道:“他?”
龟大爷道:“他其实是个寂寞的人。汉、苗、蒙、回、藏五族,你们汉人最喜欢挑苗人的来欺负,苛捐杂税不断,更是连年岁贡,尤其是隆帝上位后一统之心日盛,巫月这些年来为了苗域付出了多少,没有人知道!”
白雪忽然想起了与巫月的前两次相遇,那时的他风流如山林雅士,飘忽超然,可当他说出那番人与人之间斩不断的恩怨时,白雪早已看出他心中有天大的抑郁,可也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会是苗域之王,巫月数次三番的出去南国,自然是跟他多年来肩上的压力和愁苦有关。
“余歌想要一统南国。”白雪也坐了下来,坐在龟大爷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酒,道:“她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这一次三十万大军压境,只怕这苗域已是岌岌可危了。”
龟大爷怒道:“放屁!那余歌黄毛丫头,懂个屁!”
白雪道:“若是往日,只怕歌儿还没有这般大胆,不过此刻拜月大祭司闭关在天路尽头,若当真能以雷霆手段一举攻破苗域!到那时,便是大祭司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无力回天了!”
“只是在下不懂,这大祭司为何要闭关?莫非是与那传承有关?”
龟大爷昂首又灌了自己一口烈酒,道:“燃月祭奠重启,月神之力传承,期间凶险万分,为了确保月神的传承,那天路早已被斩断了!”
白雪失声道:“可是,阿瑶也被困在天路尽头!?”
龟大爷叹道:“这也是为什么巫月不答应你迎娶阿瑶的原因?”
白雪默默的喝下一杯酒,任由那烈性在胸口打了个回转,才说道:“巫月为何要将阿瑶也一并困在那天路尽头,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龟大爷冷笑道:“老子讲了这么许多,你龟儿子到了现在还没听懂老子的意思?”
白雪道:“还敢请教?”
龟大爷道:“你龟儿子没发现那梦丫头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白雪想起了巫梦的魔风眼,他面上微动,早被龟大爷看在眼里,龟大爷嘿嘿道:“嘿嘿!巫家两个姐妹,一个被困在天路,一个被遣去请你会苗域?难得你个龟儿子到了现在还不看不明白吗?”
白雪也再也自己倒了一杯,不过这一次,他洒下了王霸的墓前,他沉声道:“拜月祭祀做这么多就是想要我上天路?”
“不错!”龟大爷怒道:“你个龟儿子终于是想明白了!!”
山风又来,白雪迎着山风吹面,不解道:“可我不明白,大祭司要我上天路所为是何事?”
龟大爷一字一顿厉声道:“要你的阳逆枪!”
“阳逆枪?”白雪道:“她太我的阳逆枪是又为了什么?”
龟大爷叹道:“没有人知道大祭司和阳逆枪之间究竟有怎么样的纠缠,或许你真是她宿命中的敌人,或许你不过是被她利用的棋子,也有可能阳逆枪本就是和祭祀同出一源,互根互生!”
白雪沉思道:“大祭司想要我上天路,苗王却不愿我上天路,这两人又是怎么想的?”
“天路崎岖,难于上青天,巫月只是不愿你去送死罢了。”
白雪道:“他不愿我去死?”
龟大爷口含烈酒,叹道:“他是个寂寞的人,而你是他这些年来唯一的一个朋友。”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白雪终于明白了,他明白了什么?
只听他继续说道:“原来是巫月和大祭司两人的想法出现了差别,巫月是想让我和阿瑶在一起的,偏偏大祭司却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目的也想要得到我,两人自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大祭司一怒之下竟然绑架了阿瑶去了天路尽头,又将阿梦送去龟城找我,这样一来,只要我回到苗域,就不得不上天路!”
龟大爷点点头道:“你龟儿子终于明白了!”他望着满山的坟冢,目光惨淡,痴痴道:“苗域离不开大祭司,没有她的盖世武功,只怕那三十万铁骑到来之时,就是我苗族灭亡之日!到那时,莫要说死后有一座荒坟,哪怕是草席裹身已是不可得了!!”
战火一起,十室九空,野有饿殍,瘟疫横行。
真要到了那时,死后能否有马革裹尸,实在是难说了。
“我”白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只能朝着两座新坟拜了一拜,转身下山。
龟大爷冲着他背影喊道:“你要去哪里?”
“要想停止战乱,只有去请大祭司出关,龟大爷你讲了这么多,无非替巫月讲出来一句他该讲却不想讲的话:让白雪上天路!”白雪的声音从山下远远传来,渗着寒风的凉意,“在下这就前去辞行,准备上天路。”
白雪自然知道这些话其实正是巫月想要说的,毕竟在他的心里,万千百姓才是第一位的,龟大爷带白雪来这荒冢地说话,就是要让白雪直观而强烈的知道巫月的无奈和愁苦。
巫月很清楚的知道,要请动白雪这样的人,是万万不能用强的,只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方能奏效。而且,由龟大爷开口,远比白雪自己开口要来的有说服力的多。
无疑,巫月已经成功了,白雪已经不能不去。
山风,凌厉的山风不知何时刮起,吹着龟大爷也有了些莫名的凉意,他凝望着白雪的掠起的背影如大鹏,心里面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请上天路(下)
白雪回到听雪轩的时候,才知道那水千媚早已在外面厅里等候他很久了,她规规矩矩的坐着在椅子里,低低的垂着头,看着自己鞋子尖上的明珠,明珠如龙眼,在午后的阳光下流溢着迷人的异茫,这鞋子是百年福缎店为她量足定做的,套在那双白玉般的纤足上,竟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她的脚上并没有着罗袜,描金的裙子下露出一截嫩藕般的小腿,她就这么痴痴的望着自己的脚,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在想自己的小时候,想小时候的故乡,江南的故乡。
也许,这个时候的江南已经冷雨寒风,江南的冷和北国不同,北国大抵是干冷,还能多穿着衣物抵御,可那江南的冷是湿冷、阴冷,冷到了骨子里,而苗域几乎没有寒冷的冬天,水千媚在想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多久了?
久的已经足够忘记那种刺骨的阴冷,不知道为何,她有些怀念那种骨子里的冷。
或许,她想起的是那个梦,那个冬夜里,她倒在他的怀里,那个醉人的梦。
那是一个火热的怀抱,有了这样的一个怀抱,无论怎么样的湿冷都变得不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