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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这一张方子下去,可就是人命啊,人命岂能儿戏?
他虽然一百个信得过那新来的坐堂,可看着那人也年轻,长得斯斯文文的,一副女儿样,身边还带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实在是叫人有些担忧呀。
“我呀,自从吃了这碗饭之后,就没哪天睡过安稳觉,可他倒好,日已东方,竟还未起床,说不得,我得要去请一请喽。”
这门面后就是个四合院,院里种着几株樟树,樟树下有一口深井,那井沿已经被提水的麻绳都磨平了一片,看来这院子也有些年头了。
外面的热闹和这里放佛是两个世界,若不是那总有淡淡的药香飘来,实在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了。
井边正有两个垂髫小丫头在打水,她们面上带着笑容,一人转动着那吊桶,一人帮忙着扶着绳子,她们都还散着头发,穿着翠绿的贴身小袄,光着脚穿着绣花鞋,脸上也没有上妆,不过她们现在比上了妆还要好看。
只因为她们的眼里发着光,像是正因为什么特别的事而兴奋着,左面的少女眼波如春水,右面的少女眼瞳如明珠。
天然的美丽才是最美的,有人说过微笑才是点缀脸容的最好粉妆,这话倒是说的不错。
第三百六十章 采莲鱼田
她们年轻貌美,摇曳如花,在这清晨水井边,实在美不胜收,犹如两朵水仙花。
那吊桶一上来,打了个转,不知道为何,那拿桶的圆脸少女居然没稳定,一下子翻了大半桶,那北国的天气已经极寒,可这深井里的井水一上来竟还散发着热气,“哗啦”半桶水倒在了另一个瓜子脸少女脚下。
“哎呀”那瓜子脸少女连忙跳着脚,怒道:“你这个鱼丫头,手打颤啊?”
“对不住了您!采姐姐”那圆脸少女也吓了一小跳,慌忙道歉道:“也不知怎的,手一滑就没注意不过还好这口井里的是温泉水,不然今天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哦?”这瓜子脸少女唤作采莲,而圆脸的少女唤作鱼田,她们本是太太房里的丫鬟,这大清早的出来,就是为了打盆水洗脸的。
只听那采莲笑虐道:“是吗?当真是没注意?莫不是昨夜里去偷鸡摸狗了吧?所以今晨没有精神了。”
“您在说什么呀!这么难听!”鱼田一听大急,面皮骚红,恨恨道:“采姐姐,这种话可以随便乱说吗?”
那采莲见她焦急的样子,心里面大乐,这杯泼水之仇是什么都报了。
“那你倒是说说,昨儿个晚上一宿都去了哪儿了?”
“还能去哪?”鱼田突然脸上的羞红更胜,她恨恨的顿足道:“还不是在房里睡觉哩。”
“真的吗?”
“真的!”
“除了睡觉,就没什么别的事做了?”
“我能有什么事?”鱼田低着脑袋,玩弄着自己的衣角,小声道:“采姐姐,你就在我隔壁睡着,我干什么还能瞒得过你的耳朵吗?”
“哦?你昨夜是没出去过,不过”采莲玩味儿道:“身子没出去,可心儿却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哎呀,飞到哪里去嘛”鱼田冰冰凉的手,突然伸去了采莲的胳肢窝里,采莲便笑得直不起腰,喘息道:“好妹妹,饶了我吧,我怎么知道你飞到哪里去了?”
鱼田也在喘息着,道:“要我饶你也行,只是不许你再说什么想不想他的了?”
“他?”采莲眨眨眼,俏皮道:“他他是谁?我可没说到一个他字哦?这岂不是心里有鬼,自己暴露出来了?”
“我我”鱼田羞极了,埋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采姐姐在说什么?”
采莲忽然反手一扣,将鱼田的小手反抓住了,然后自己伸手去挠她的痒痒,喝问道:“小鬼,你装不知道,你真当瞒得过我吗?”
鱼田大叫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们采莲姐姐嘴里的‘他’,就是那……那位举世无双,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白大爷呗。”
采莲又道:“快说,方才你是不是在想他,所以才一时失手?”
鱼田被人捉住要害,只能连声道:“是……是……,你……你的手……”
“好吧,既然你承认了,那就放了你。”采莲收回了手,只见鱼田喘息着,一脸羞意,她放下了吊桶,一脸的媚眼如丝,这一阵子的笑,笑着全身上下都麻了,像是已全都软了,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鱼丫头”采莲道:“你说说看,他怎么个绝世无双,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法呀?”
鱼田咬着嘴唇,轻笑道:“他呀,他那个脸容,那个身段,那个模样,真真是要死人了”
她的语声如呻吟,她睁着眼睛,却像是在做梦。
“他怎么要死了呀”采莲也咬着嘴唇,痴痴道:“看你这个样子,莫不是动了春心吧?”
“春心?”鱼田轻轻道:“看到了他,我的心,早就飞走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动不动呀。”
“是吗?他真有这么好?”采莲取笑道。
“好姐姐”鱼田这一声好姐姐叫的是又娇又粘,她娇声道:“看你这样子,你又不是没看过他,他的好,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我知道什么?”采莲突然结结巴巴起来,连声否认。
“哼”那鱼田道:“我都看见了,那天白大爷刚来,你给他端茶,端完茶就马上回头去送洗脚水,可送个洗脚水为什么要一盏茶的时间才会出来?”
采莲瞟着她,轻笑道:“小鬼,你想说什么呀?”
鱼田笑嘻嘻道:“我在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吗?那白大爷……唉,有哪个女孩子不该想他,只要瞧过他一眼,有哪个女孩子能忘得了他……”
“那是”采莲也不否认了,也梦呓道:“我听说呀,他在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的,都说女人见了他,就会迷了魂”
“嗯。”鱼田也喃喃道:“我知道,那句话说:一遇白雪误终身。”
这个白大爷自然就是白雪了,他已经答应了余歌,来到了这个一品药铺,做了一个普通的坐堂医。
他是九月初从苗域动的身,到了月底来的这燕京城里,现如今也是才过了几天功夫,可这整个药店里已经惹下了不少事,每个人都为他的来或喜或忧,而这两个小丫头也不免动了春心。
只听那采莲痴迷道:“一遇白雪误终身,说的多好啊,若是他肯冲我多笑几下,即便是就此误了终生,又有什么关系?”
“那倒也是”鱼田附和道:“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好看极了,采姐姐,您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这样的风采?”
“他他的确是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男人。”采莲道:“只可惜,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人了。”
“你是说那个腰肋下别着酒葫芦的女人?”鱼田道:“她的确很好看,尤其是身上那种懒洋洋的风情,就好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
采莲咯咯笑道:“她即便是水蜜桃,可吃多了这么甜蜜的水果,你说白大爷会不会想要换个口味,吃一吃青苹果呢?”
“青苹果?”鱼田脸一红,啐道:“你在说谁呢?”
“脸红什么呀?”采莲上前去扶住她的小蛮腰,啧啧啧道:“看看你这腰,再看看你这腿,明明就是又红又甜的红苹果了嘛,姐姐倒是说错了,给你这里赔礼了”
“你才红苹果呢。”鱼田被她说的心里甜滋滋的,可嘴上却道:“这样的男人,我们这种人能够在边上看着两眼,那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他是注定不会属于我们的”
采莲忽然明珠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说的对,我们呀,还是别想这么多了。”
两人一时间默默无语,那鱼田已经又放下了吊桶,重新吊上来一桶水,却看到采莲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呆呆发痴,不禁叹道:“采姐姐,你还是在想着他吗?”
采莲被她惊醒,红脸道:“我哪有?”
鱼田取笑道:“呦春情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
“你这小丫头,敢来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采莲“樱咛”一声,扑了过去,那鱼田一见赶紧就逃,两人一追一跳,跑得都不慢,发出咯咯笑声,却又把那取上来的水给忘了。
“又是这两个丫头在打闹”忽然,其中一扇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慵懒女子,只见她一袭黑色襦裙,头上懒懒地挽了一个挑心髻,肋下腰际挂了一个青色酒葫芦,脸上带着飘飘然出群之态,顺手将那桶水提起来又走回了屋里。
那斜簪汉子将一切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他微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那慵懒女子回去的那门口,又顿住了脚步,自袖中取出那张方子再看了一遍,忽然想了想,摇摇头,转身就要走。
此时,那房门忽然“砰”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袍腰束黑带的绝美男子缓缓走出门来,含笑道:“郭当家的,早!”
这斜簪汉子自然就是一品药铺的老板当家——郭一品,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惊动了白雪,只好转身抱拳道:“白大爷,早!”
白雪道:“郭当家的,里面请”他侧过身子,做出邀请的姿势。
郭一品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还有事,就不进去坐了。”
“哦。”白雪道:“那我就耽误您的正经事了。”
郭一品连忙道:“哎,那您忙,我先走了。”
白雪道:“请。”他想了想,又冲着郭一品的后背道:“郭当家的,在下开方,若是有不当之处,还望您多多指点。”
郭一品转身道:“不敢不敢,只是”
白雪早看见了他手上的那张方子,他也知道郭一品是为了什么而来。
“只是在下用药大胆了?”
“艺高人胆大嘛。”郭一品道:“您开的方子虽然用药胆大,却往往有奇效只是小店本小利微,实在不敢不敢冒太大风险啊。”
“我明白了。”白雪道。
所谓无过即为功,在现如今这个世道,悬壶济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谓看病,看好了那是付了钱的理所当然,看不好,可是要拿命来偿命的,久而久之,医者胆子越来越小,致使许多妙招好方也就渐渐的淹没了。
郭一品又做了个揖,退了出去,他虽然不清楚这个白雪的来历,可他清晰的记得当年将他安插来这里的那个人有多厉害,他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如今,十三年了,他这个棋子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要发挥他的作用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剑奴青鸟
白雪微微笑着目送他远去,微笑着关起了门,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他自顾着走到那暖炕上躺着,他那白衣黑带,华而不俗的打扮,长发斜斜束起,懒散的神态,就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走马章台客。
尤其是那张脸,那无疑是上天最精致的杰作,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美丽如同妖魅。
那黑衣女子跟在白雪身后等着房门关了,她也找了个位子坐下,望着白雪。
望着白雪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有些狭长,若是生在女儿身上当真是有几分红颜薄命之感,可生在白雪脸上让人生出无限涟漪,仿佛那是一双妖姬的眼,看着久了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冬日里的暖阳,春日下的江水。
白雪见她一直望着自己,道:“剑奴,你在望什么?”
“剑奴”这个黑衣女子便是剑奴,她当初在天涯海角送巫家姐妹回苗域后,就和白雪一直失去了联系,直到这个苗域沦陷,她才由余歌叫唤出来陪着白雪上北域。
剑奴道:“我在望你的心。”
“我的心?”
“对?”
“我的心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铁石心肠。”剑奴忽然气冲冲道。
“哦?”白雪道:“那你看出来了吗?我究竟是不是铁石心肠?”
“我不知道。”剑奴的目光迷离,她看不懂白雪的心思。
“有时候,我根本看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是人呢?”
白雪笑嘻嘻道:“为什么这么说?”
剑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要离开时,你都不肯见一见巫家姐妹?”
“见了又怎么样?没见又怎么样?”白雪眼神有些黯然,道:“反正都是伤痛,见面了反倒走不成了,对大家伤害更大。”
“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剑奴动容道:“我也是女人,我也知道,她们宁愿此后日日相思痛苦,可也要在你临走前看你一眼。你说是对她好,实则残忍无比!”
白雪道:“我知道,不过现在人已经走了,在说什么,也无用了。”
“哎”剑奴担心道:“你这一走,又没告别,巫家姐妹根本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们现在只亲眼看到你已经做了余歌的走狗,根本不会明白你是为了救她们才答应北伐的,日后若是再次相见,她们必定恨你入骨,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如果能死在她们的剑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白雪毫不在乎道:“倒是你,剑奴,怎么一别之后再也不见了消息?”
“我”剑奴低下了螓首,叹息道:“主子,你其实早已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