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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青楼的排场也真够大的,还有这等事。”关翎眉毛倒竖,抱着胳膊自言自语道,但片刻脸色又明朗起来。“藏得这么紧,老子料那里的人儿肯定漂亮得跟仙子下凡似的,否则也不敢撑这么大排场不是。”
“关兄说的有理。”钟凛一听,急忙颇为赞同欣赏的点了点头。“既然能撑这么大排场,想必那里的人肯定比这街上流连的那些还要标致,哎,真不知能让人销魂蚀骨到何种地步……”
秦烈脸色更黑了黑,丢下两人大步往街道更深处走去,两人面面相觑,知道他肯定是前去找那华麟阁究竟在何处,连忙迅速跟了上去,动作比之前懒懒散散走山路时猝然迅捷了不只十分。既是最为鼎盛繁华之处,那本该是不难找的,但走了半刻,深入街道,路旁两侧也渐渐越发繁华喧闹起来,却始终没有找到那华麟阁的招牌。
天色渐渐暗了,路边两旁楼阁里的差使下人走到街上燃起门前灯笼内的蜡烛,檀香的气息混合着脂粉的香味漂浮在空气中,渐渐在暮色间馥郁起来。街上的人慢慢多了,其中不少是来此取乐喝酒的客人,街道两旁的楼阁窗间隐隐传来笑闹畅谈,觥筹交错之声,钟凛左看右看,一路望来都未曾找到目的地,不免有些疑惑。
“那华麟阁树大招风,应该好找才是。这里该是最繁华的地儿,怎么都没见那招牌呢?”关翎也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望了眼秦烈,后者耸了耸肩。
“华麟阁既然不同于那些开门迎客的地方,又接待的都是些掌了权的高官贵贾,免不了有些要避人耳目之事。在这繁华之处太过招摇,或许反而会在僻静些的地方也说不定。”秦烈思忖了半刻,眼睛环顾四周,慢慢斟酌道。“虽有可能如此,但毫无头绪,不知从何找起才好。”
“你早听那些生意人提起过那华麟阁,自己竟然都从没去过?”钟凛听他说道,忍不住不可置信的叹了口气。“秦兄你好生浪费。要爷我知道还有这么个趣致去处,早就忍不住去一饱眼福了。”
“我可不像贤弟你,只要是标致的,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一并照单全收。”秦烈看他还是冥顽不灵,怒极反笑,伸手揶揄的捏了捏他脸颊。“满肚子龌龊念头,真是生错了这张脸。”
“我就当你在夸我。”钟凛拍开他的手,一把搂住他的腰。“怎么,秦兄吃醋了是么?没关系,老子说过要对你负责,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他说得口滑,正打算继续胡掰下去,肩头突然被人用力一撞,他一低头,看是个穿得破烂,一脸脏兮兮的孩子,对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擦身便走。
秦烈和关翎对视一眼,也只当是那孩子走路不小心,但钟凛却不甘罢休,一伸手就抓住那孩子的后领提了起来。
“怎么,撞到大爷我就想走?好大胆子。”他从那孩子凶神恶煞道,那孩子吓了一跳,几乎扁嘴欲哭。没想到他会和一个孩子如此计较,秦烈蹙了蹙眉,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贤弟算了,不过是孩子,怎么跟他计较起来?”
“爷我怎么不能跟他计较?”钟凛盯向他,皱起眉。“这种小鬼有人生没人管教,爷我就是要教教他厉害。”
秦烈微微愣了愣,他还总觉得钟凛是那种大大咧咧,心思却不算坏的人,没料到却如此蛮不讲理。“阿凛,你怎么了?”他低声喝道。“不过被撞了一下,又未曾伤到筋骨,和个孩子一般见识什么?”
“好吧,若是秦兄你说的,我也就暂且算了。”钟凛摇了摇那被他提在半空中的孩子后领,俯身逼视着他。“爷我就不揍你,钱袋还给我。”
“……你、你又怎么知道我……”那孩子怔住了,猛然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还是个毛孩子,偷东西的技艺倒挺熟练的。”钟凛挑了挑唇角哼道,朝他伸出手掌。“可惜这套老子十年前就玩腻了。呐,既然那边的大哥帮你求情了,钱袋还给我,爷就放你走。”
那孩子磨蹭了半天,看实在避不过去,只能老大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只锦绣盘花的钱袋扔到他手上,脚一沾地就对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
秦烈眯了眯眼,看着朝孩子不甘示弱狠狠回了个鬼脸的钟凛,不由得哑然失笑。他倒是还真未注意到那孩子的手脚,这种歪门伎俩,也就是钟凛这种在街坊厮混惯了的人才心知肚明,精通得很。想到钟凛果然不是平白和个孩子过不去,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钟凛紧赶几步上前,一把又从远处的人堆里把那孩子提了出来,不禁也有些愕然。
“嘿嘿,这小鬼在这街头厮混,不知道扒了多少人的钱袋,肯定知道那华麟阁究竟在何处。”
看秦烈和一直一旁看着的关翎都有些诧异,钟凛灿烂的笑了笑,把那孩子用力推到身前。“喂,小鬼!想要钱的话,爷我就给你个机会……”
那孩子本以为早已脱困,却又被那满脸流氓相的凶恶家伙猝然逮到,脸色吓得有些发白。望望一旁的关翎也是副魁梧的凶恶模样,只看着秦烈倒是比起那两人好上几分,又记起秦烈曾为自己求情,连忙一溜烟躲到他身后胆怯的拽住他袍子,偷偷探出头去看钟凛。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呀!钱袋都还你了,我身上也没钱了!”
“你怕个屁呀,爷我像是那种会抢小孩钱的坏人吗?就是想找你带个路,咋呼什么,带好了路,到时候就给你报酬。”钟凛看那孩子的手紧紧拽住秦烈的袍子,稍微有点不爽。
再没有谁比你更像会抢小孩钱的坏人了。秦烈和那孩子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各自不约而同在心里想道。
“小鬼,我们不为难你,你知道那华麟阁在哪么?带我们去,保证不动你一根汗毛。”关翎在一旁按捺不住,推开钟凛,上前朝那小孩说道。那孩子转了转眼睛,看到身后钟凛一脸凶恶瞪着自己,面前那个大汉又魁梧得像座山,想必贸然拒绝自己肯定要吃苦头,不得不点了点头。
“——唔唔?你们三个要去华麟阁呀?听说那里的头牌花魁都一夜千金哩,贵得很。”
几分钟后,那孩子舔着秦烈买的冰糖葫芦,十分满意的在前面带路,摇着脑袋说道。钟凛跟在后面,看这家伙小人得志,世故油滑得很,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
“原先那里是这街最繁华的地方了,怎么,华麟阁不在那里么?”秦烈跟着那孩子的步伐,看着街边两侧逐渐萧条清冷下去,几个歌女轻抚琴弦,倚栏低唱,丝毫没有刚才街道的繁华,不禁问道。
“看这位爷是个好人,我就不妨直说了吧。”那孩子转头看秦烈,笑了笑,大咧咧伸手去拖他的手。“华麟阁都是些大官才去呀,自然选在些个僻静地方,据说里面也有些新奇东西,反正是不能被一般客人看见的。要是你们有意向找个地方过夜,我倒觉得原来那地方有家叫霖湘楼的馆子,里头姑娘好看的多,价格也比较公道哩。”
“你这小鬼,怎么敢平白牵他的手!”看那孩子竟敢蹬鼻子上脸去扯秦烈的手,钟凛更不爽了,上前就想敲他脑袋。“他是我的,手就只有爷我一个人能摸,懂么?!再乱摸,剁了你爪子!”
那孩子朝他一吐舌头,一路跑开,站在路口朝他们指了指道路尽头。钟凛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他指的那地方两扇高耸的朱漆描金大门紧闭,门口挂了两排五色灯笼,门庭气势恢弘,琉璃飞檐高耸入云,门楣上一面黄花梨木牌匾,上书龙飞凤舞的「华麟阁」三个乌金大字,不得不呆在了原地。如此财大气粗,这哪是平常青楼楚馆,简直像是高官富贵人家花费金铢无数堆起的豪宅。
“怪不得会摆谱,果然豪气啊!”关翎在他身边不由得赞道。
“唔,确实是不错的地方。”秦烈摸了摸下巴,拍上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钟凛的肩。“想必贤弟你阅尽欢场,这倒也未曾见识过这般光景吧?”
“没见过,这一定要进去见识见识。”钟凛回过神,当即摩拳擦掌道。环顾四周,那门庭旁就是围墙,几乎和门庭一般高大,大门又牢牢关着,与其他楚馆青楼不同,在外面听不到一丝内里的管弦丝竹之声。饶是他兴味十足,如今却也有些无从下手。
“这门口怎么连个引门的也没有。”关翎在一旁皱眉道。“难不成老子还要自己去敲那大门不成?也太丢份儿了。”
“这就是给有钱人摆谱的呗。”那孩子冷眼在一旁说,嚼着那串冰糖葫芦。“他们乘车来,自然有仆人帮忙代劳敲门开门,我看过好几回了。”
“就算带了仆人来,这贸然恐怕也是进不去的。”秦烈遥望着那挂着灯笼的门庭,饶有兴味的思忖了半刻。“若需要熟客引荐才能进门,我倒是有个熟识的人或许可以带我们进去,只不过……”
关翎和钟凛同时转身看着他,视线之急切几乎能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秦烈看他们伸长脖子听的模样,不禁撇了撇唇角,故意拖长了音调。
“我们总得先知道我们要找的那梁征是不是还在此处,若是大费周章,却发现他早已回去了,那不就功亏一篑了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还是得先想办法打听清楚才行?”关翎愣了半晌,迟缓的问道。“但这门关得这么紧,里头又没有熟人,哪能这么简单打听清楚。”
“等明天再来,看有在里头做事的仆人出来,我们再朝他打听不就好了么?”钟凛想也没想,推了把关翎。“你脑子是实的啊,这么简单的事也要想。”
“华麟阁做事的人都口风严着哪,这是华麟阁的规矩,不能透露里头的事的,否则就要被割了舌头。”那孩子不屑的驳道。“这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这事,你想得也太简单了。”
“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就是体面点的窑子,整得这么麻烦。”关翎听到他的话,更是不耐烦的咒骂道。“难不成里头有九天玄女不成?”
“老关,你就别肖想了。”秦烈扬起唇角,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钟凛。“我想来想去……若是有个人手脚敏捷油滑些,先混进去探听清楚的话,这事估计就要好办多了。”
关翎愣了愣,看秦烈的眼神幽深,像是别有意图,不禁满头雾水,拉过他低声问道:“我说不用这样吧?明天我们去找那梁征的铺子问问不就行了,搞得这么麻烦?”
“你懂什么。”秦烈瞥了他一眼,眸里闪过一丝嘲弄的神情,挑起唇角低声道。“我家贤弟许久未做过这翻墙的勾当,我怕他手生,给他找机会练练呢。”听他慢悠悠的语气,摆明了就是看钟凛哪里不爽要故意摆他一道的。
“嘿嘿嘿嘿,草虫你真是坏透了。”关翎捅了秦烈一手肘,他自己也唯恐天下不乱,自是心领神会,转过身来,望向钟凛的眼神也同样越发意味深长起来。
只看他们背过身去嘀嘀咕咕,钟凛全然蒙在鼓里,却骤然被两股突如其来的视线盯的如坐针毡,两边看看,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你们都看着我干吗?爷我绝不会去的!”
三十七、华麟阁
浮世夜话 浮世 三十七、华麟阁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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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奶奶的。钟凛一边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攀上高墙,一边啐道,不知道在心里把墙外那两个人全家老小问候了多少遍。
他好久未曾做这翻墙越户的勾当,有些手生,但好歹还是攀上去了。蹲在墙头,他居高临下的望了望在墙下负手对他灿烂而笑的秦烈和抱着胳膊望着他的关翎,对他们投去发自内心的蔑视一瞥,翻身就轻巧的跃进了墙内。
那墙比一般围墙要高,他猝然落地,顺势在院内的长草中一滚,轻车熟路的压低身子,隐藏在院内花木下的阴影中。这么想来,秦烈那般脾气恐怕是做不来偷偷摸摸翻墙入室这等事,而关翎又过于招摇敞荡,怕打草惊蛇,想想这事也就只有自己能做。不过管他呢,自己既然先进来了,先去饱饱眼福他们也埋怨不得。
两个提着灯笼说笑的男仆在院内一角走过,他屏住呼吸,侧身躲入院内一棵树后,探头看他们走远了,急忙循着阴影遮盖的宅院小径,往院内另一头悄悄而去。
这院子极大,放眼过去望不到头,石径纵横,让人迷路的程度近乎和秦烈那宅子有得一比。他贴上身边最近的一堵屋墙,那屋子二楼开着一扇描花乌木小窗,里面隐隐传来歌舞之声和女子的娇笑。忍不住心里一动,他掐了把腿定了定神,反复提醒自己是要来找人的。但事情远远没有他起初想像的简单,翻越门庭而入,院内的楼阁密集缭乱,如同重峦叠嶂,大小楼阁朱红的飞檐翘角从近处看几乎连成一片。视野里无数雕栏画栋,浮华流丽的亭台游廊,其间闪烁的万千灯火明亮晃眼,叫人分不清该往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