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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说了。”饶是秦烈也觉得有点脊背冒凉气,不由得咳了几声。“我们……我们还是走吧,这事以后再说。”
看自己的话果然达到了避开话题的预定效果,钟凛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搂了搂秦烈的腰,凶狠望了一眼周边一圈围着看热闹的人,又瞪了一眼一脸还在消化不良的关翎,大大方方的随秦烈下了楼梯,沿着走廊向另一边的楼阁走去。
“好了,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远离了喧闹的人潮,走到一个僻静无人的拐角,秦烈伸手把他逮到身边。“刚刚油嘴滑舌就暂且不提,到底有什么缘由让你留在这里,还不能在人前说的?”
“嘿嘿,这其实……”钟凛看实在避不过去,赶紧挤出笑容,只好竹筒倒豆子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说到他在那偏院时见到的那人时,他尤其用了特别正直的语气,好表示自己并不是起了邪念而留在此地,而是真的觉得对那人的身家好奇,又有些怜悯,这才想留下来把那人的来由弄个清楚。
“原来如此。”秦烈眯眼听他说完,抱起胳膊思虑了一会。“脚上锁着镣铐的男倌?还真是有些稀奇,我倒也有兴趣见他一见,他是真那么标致么?”
“爷我…我绝不是看着他标致才舍不得走的,这只是出于良心,实在放不下他……”钟凛一听秦烈把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连忙迅速辩驳道,生怕对方又想岔了。
“——哎哎,你这小子怎么又攀上了另一个客人?你知不知道今夜早就有客人点了你……”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个姓李的主事带着两三个客人走过走廊,一眼就撞见了和秦烈并肩而行的钟凛,皱眉喝道。“揍客人的事明日再跟你计较,弄得一团糟,还不快回房去把衣服换了!”
“这事,不必你来置喙。他今夜的客人,就只有我一个。”秦烈望了他一眼,看似非常不乐意骤然被人打断了谈话,眼中有森冷锐气隐隐流转。
“可……可这位爷,这小子今夜早有客人定下了,这随便更改,阁子里也不好交代……”那主事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那个身着墨黑蟒袍的高挑男子,看对方衣着相貌都不凡,不想惹了有来头的客人,只得放缓语气好好解释道。
“买他今夜的人出了多少?”
“啊?”那主事愣愣的眨了眨眼,努力企图理解面前客人的意思。“您是问这小子的侍价是多少?我看看……大、大概是……五百贯。”
耶?想不到爷我还挺值钱。钟凛听那人报价,怔了片刻,不禁有点洋洋得意了。他还以为自己的身价顶多到这开价的一半,看来以后要在心里更高看些自己才好。这样想着,他自顾自嘿嘿笑了两声,根本忘了自己被平白贴上标价的尴尬处境。
“一千贯,他今夜是我的了。”秦烈一挑眉,干净利落的回答,扯着钟凛绕过那主事就走。那主事呆了呆,连忙快步跟在后面。
“知道这位爷阔绰,但我们阁子里有规矩,客人一经定下就没有反口的,爷你要实在喜欢他……要不明日再来吧?我让这小子好好伺候您!”
“可我心急,等不到明日了。”秦烈扬起唇角,把钟凛的肩一把搂了过来。“今夜我就想要他,还是让那位客人另寻他欢吧。”
“——这位兄弟好生霸道,怎么就擅自抢了别人的东西去。”
一个声音朗然响起,钟凛抬头望去,走廊拐角处正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戎装青年,披挂朱色披风,腰系金带,大步走到两人身前。话音还未落,他自己就愣了愣,目瞪口呆诧异道:“你是……秦、秦老板?”
“……陆将军?还真未想到会在此见面。”秦烈看上去也有些吃惊,两人哑然对视着,一时半刻竟没了语言,廊内两侧的烛火静静在两人之间跳动,气氛陷入了一种特别古怪的僵持中。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打算干吗?”
即使是钟凛神经再粗,也察觉到了这种气氛到底是有多么古怪尴尬,实在按捺不住,开口打破了寂静。“这样吧,我看不如我们三个一起……”
“你……你小子真有那本事,一晚上能侍候两个么?”这次换了那主事一把把他扯到旁边,目瞪口呆道。看他眼神震惊之中掺杂了几分猥亵八卦之色,一看思绪就在往一个特别不健康的方向狂奔而去。
秦烈闻言望向他,抬了抬眉,眼神意味深长。那个青年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搔了搔头发,也偷偷的瞥他。钟凛发现注意的焦点猛然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一股如坐针毡感油然而生,狠狠瞪了那主事一眼。
“……让、让你胡说八道!老子是说,我们三个一起,一起喝酒去!真是思想下流。”
“哦,喝酒去。”秦烈果然贴心,很快就接上了他的话头,望向对面那个青年笑了笑。“可就算秦某只想喝酒,陆将军却是已经付了度夜资,想必心里想的不仅仅是喝酒吧?”他瞥了一眼钟凛,虽是唇角微勾,眼神却锐利如刀,狠狠削了钟凛一眼。
叫你不经人同意乱付什么度夜资啊!误会了吧!钟凛被那视线盯的后背一毛,心想秦烈估计又是误会自己在外面胡乱勾搭,忍不住用力瞪了一眼那青年,那青年却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他一口血几乎要吐了出来,心想自己竟然如此牺牲假装贪慕虚荣来当了倌儿都甩不脱这傻愣愣的牛皮糖,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想到这青年虽然脑子不带拐弯,但看上去是正气十足的刚直之人,想必就算付了度夜资也未必是想干什么于礼不合的事,他连忙对那青年使劲使了几个眼色,要他赶紧解释清楚。
“这真是说起来惭愧。”青年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很可靠的对他点了点头,转眼望向秦烈。“如秦老板所言,我……”
没错!干得好!总算是学得懂事点了,快解释!告诉他咱们之间屁个关系都没有!钟凛赞许的看了一眼那青年,对他投去满意的目光。
“如秦老板所言,陆某心里想的确实不仅仅只有喝酒……”
喂喂喂喂,快住口,错了!错了!钟凛在心里惨叫道,刚想上去捂那青年的嘴巴,却感觉到身边的秦烈脸色全然黑了下来,狠狠一把攥紧了自己的手,他觉得手指都要被生生捏断了。
四十三、京诏
浮世夜话 浮世 四十三、京诏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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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我所料。”
秦烈抱起胳膊,望着对面的青年笑了笑,换上了客套的礼貌语气,语气虽柔和,但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威势。“不知陆游羽陆大将军今夜是有何绮旎打算?若是秦某扰了将军雅兴……”
“绮旎打算?”陆游羽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迅速涨红了脸。“这、这哪有什么绮旎打算,我是说,想和这位义士……”他望了眼钟凛,有点窘迫。
“度夜资都付了,而且将军刚刚自己也说了,心中想的确实不仅仅只有喝酒。没关系,将军想必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大可大胆直言,不必推搪忸怩。”秦烈挑起眉,对对方投去看似很宽厚的一瞥。
“……我、我的意思分明是说,我不仅仅想喝酒,还想和这位义士秉烛夜话,畅谈武学之事……”
谁让你说话就说一半啊!钟凛勉力把想吐血的冲动压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走到那青年身旁一胳膊搭上他的肩,对秦烈灿烂一笑,暗自甩了把冷汗。“哈哈哈哈秦兄……你也见了,我和这位兄台是特别正直纯洁的关系,就是喝喝酒,打打架,其余什么一概没有,你说是吧这位仁兄?”
“啊,正是正是。”陆游羽一愣,连忙点头,脸几乎红到了耳根,尴尬的看了眼秦烈。“所以我说秦老板是误会了,虽然我今夜买下了这位……这位义士,但心里绝没有任何龌龊下作的念头,苍天可鉴。”
“……哦?陆将军既然什么都未曾乱想,那为何又要脸红?”秦烈扫了一眼那青年不太自然的表情,唇角挑起,不依不饶揶揄道。
“这、这事,这自然提起,陆某就……反正,反正陆某绝对没想什么下作之事!秦老板就不要再揶揄了……”那青年脸色更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只得求救般的看了眼钟凛。“义士!义士你知道的吧?陆某确实是……”
钟凛看那陆游羽神色局促不堪,又是一身军官装束,大抵着实是没浸过欢场,心念都泡在行伍兵戈之事中,单纯刚直,对这样的揶揄受不住,连忙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打圆场。
“没事没事,我不在乎的,你也不要太在乎了,咱们三个一起喝酒去吧?都是爷们儿,干吗计较那么多呢。”
那青年非常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眸子闪闪发亮起来。“我就知道义士你是仗义直言之人,绝不是那种虚慕富贵之人,果然这次来找你,还是找对了。”
糟了,自己好不容易把自己在他心目里的伟大印象打碎了几分,这下又被补起来了,估计还镶了层金子。钟凛突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干吗要罗嗦多加一句嘴呢,闭嘴乖乖看着不就是了!说到底,要符合一个贪慕虚荣的男倌形象,根本不该在这里大大咧咧勾着人家肩膀说话,而是该倚在秦烈身边一起用丑恶嘴脸嘲笑他才是。
“那么,陆将军心里只是想和我们一起喝上一杯了?”秦烈看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眯眼微微扬了扬眉。“这倒也是乐事,今夜若是将军有空,秦某乐意共饮。”
“自然是乐意啊,我和这位义士……”陆游羽闻言一喜,连忙望向钟凛笑道。“我向来敬重真有本事的英雄,一直都想和义士把酒言欢,如今正好!”
“——将军!将军!等等!”
两个披甲带剑的随从踉跄从走廊一头跑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停在三人身前。其中一个抬起头来,虽是气喘吁吁,但声音抑扬顿挫,嗓门里有种行伍之人特有的中气。
“怎么了?”陆游羽诧异的望着那两人,高声问道。“早告诉你们在这种场合要文雅些,不要大吼大叫。”
“将、将军对不起!俺实在是忘了,陆大人让您赶紧回去,内廷传来急诏,催您回京师……”其中一个人憨厚的挠挠脑袋,傻笑道,又狠狠拍了一下身边那个还在喘气的。“哎,俺就跟你说啦!将军早说在这种地方要小声点儿,就你咋呼着唧唧喳喳!”
“对、对不起,将军我是新来的!这急诏一下我们就来了,要是打扰了将军雅兴……”那个被狠狠拍了一把背的人直起身来,望了望秦烈,视线落在松散披了件黛青中衣的钟凛身上。“这就是将军今夜来找的……”
“不可对这位义士唐突!”陆游羽刹住那人的话头,呵斥道。“这位义士虽然穿成这副模样,但他是身怀真本事的英雄,必须以敬意相待!……劳烦你们传令,我这便回去。”
诶,这人刚刚是不是不露声色的歧视了一下老子的行头?钟凛刚想开口,秦烈却先他之前开腔打断了他,把他拉到身边。“内廷既然下了急诏,想必一定事关重大。若是陆将军事务繁忙,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不瞒秦老板,陆某着实是想与你们二人共酌几杯,但这事实在非同小可。”陆游羽望向二人,皱起眉关,眼中透出几丝阴云。“近日匈奴异动,连连进犯边关,劫掠侵占了不少土地。我所领的虎贲营本是负责大内戒严,但自从当今圣上即位,削去了不少经验丰富的将领,如今朝中空虚,只得大肆广召有能者入伍从军……这次我来上郡境内,也就是为了召回旧部一同回京充实宫内守备的。”
“我听闻当今圣上重文好儒,先皇时的有能将领尽被遣职返乡,秦某好奇,这次朝中又会派何人率军去驻镇前线?”秦烈听罢,沉吟许久,缓缓低声问道。
“这,陛下仿佛还没定下来这事……”陆游羽怔了片刻,面有难色。“如今朝中主战主和的分成两拨,吵成一片,陛下一时还没有落定心思。”
“嘿嘿,将军,俺看恐怕等那些茹毛饮血的胡人打到宫门口去了,那边还没吵完。”其中一个侍卫抬头接口道,被陆游羽瞪了一眼,自顾摸头憨厚笑了几声。
听他说来,钟凛在原地怔了半刻,陷入了沉思。他一直以来随着秦烈离了青城,舟车劳顿来到上郡,一路上只顾抱怨劳累,却不知如今边关局势早就不如他幼时那般太平。望了望秦烈,见对方唇角紧抿,表情不动声色,他不禁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这正是他一直以来等待着的机会,战乱随军,立下功名,如同自己的父亲和祖父。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的心念没有那么坚定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如此了。”陆游羽叹了口气,望向钟凛。“义士这一身本领,不去随军护国实在是天大的浪费,望义士好好考虑清楚,切勿错失良机。”他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铜铸腰牌,伸手递给钟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