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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那条赤龙了。”
“等、等等!”根本毫无选择,只能病急乱投医,钟凛咬了咬牙,还是急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青年的胳膊。“我…我们可以商量的。”
“哦,怎么个商量法?”那个青年转头注视着他,上下打量着,唇角的笑意更甚。“小哥你还藏着什么值钱的东西没给我不成,唔?”他微微眯起双眼凑到近前,手指轻佻捏住钟凛的下颌,指尖饶有兴味的轻柔抚过对方的唇角。“要是小哥你身上真的什么都没带,看小哥你挺俊俏,要谈报酬,我倒不介意你直接用身体来付……”
“去你妈的。”察觉到对方搂上自己腰的手不安分的往下摸去,钟凛眉头一皱,一把抓住那只手。“老子好好跟你谈条件,不要给脸不要脸!”
“选择权可在我这里,人类。”那个青年俯视着他,虽然带着笑容,扬起的唇角透出一丝冷意。“我也在好好跟你谈条件呢,这是唯一的……哎哟!”
他的语调结尾突兀的变成了惨叫,青年痛苦的弯腰蹲了下来,因为钟凛给他的小腹狠狠来了一膝盖,随即一剑柄凶狠砸上了他的脊背。
“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玩意儿。”钟凛骂了半句,伸手粗鲁扯起对方的衣领,一拳揍向对方的脸把对方揍翻在地,一脚踏上青年倒在地上的身体用力碾了下去,又余怒未消的狠狠踹了对方好几脚。他本就郁闷难当,刚好来了个沙包,更是毫无忌惮的又踢又打,把愤怒统统发泄在了那个陌生人身上。
“——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打人!不许打脸!”青年惨叫着,一把抱住自己的头缩成一团,左右逃避着他的拳脚相加。“好好好,我都说了!都说了!我带路就是了!”
“怎么,你这就愿意带路了?”钟凛扯住对方的衣领,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软骨头,举起的拳头突兀停在了半空。青年小心翼翼的从捂住自己脸的手指缝里窥视着他的脸,委屈又小心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这里是丹螺山,这座山偏远幽静,没什么人烟,大部分住在山里的都是些修炼的妖怪…好久都没见过凡人了。”半个时辰后,那个青年鼻青脸肿的在前方一边带路,一边回头瞥着钟凛说道。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过茂密的树丛,沿着山间野兽踩出的小径往密林更深处走去,天色渐渐亮起,鸟儿在路旁的枝头上鸣叫起来。
“那,你又是什么人?快说!你怎么知道那条赤龙在哪?”觉得对面前这个动不动就占人便宜的人不能客气,钟凛只粗鲁的用剑柄狠狠戳了戳他的脊背,喝问道。
“说就说,不要动手动脚好呗?”那个青年跳开几步,满脸忌惮的瞅他。“我是住在这附近的妖怪,就靠这些四处打听来的情报赚点钱花。没想到小哥你生得一张俊脸,却是个心黑手狠的料儿……”
“少罗嗦,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赤龙在哪的?从哪打听来的情报?还有,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统统招出来!”钟凛瞪了他一眼,举剑作势欲敲他,那青年慌忙躲进一棵树后,伸出头来小心翼翼看着他。
“我不久前在树上亲眼看见那只标致的银蛟带着那条赤龙回来了,那银蛟在这山里有个居处。至于我……我嘛,我叫柯云,看我这么人畜无害,又不喜欢暴力,肯定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妖怪啦,是吧?”
说的倒也是。钟凛思忖道。真正凶悍的妖怪才不可能这么弱,面前这家伙对自己根本算不上一丁点威胁。“好了,那快带路!”他喝道,把那青年从树后扯出来往前推了一把。“放心吧,找到了人,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报酬。”
“那小哥你到时别赖账。”那青年心有余悸的看着他,示意他跟住自己,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
※※※
「玄火,我们以后一起生活好不好?」
「怎么了,玄火?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你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如同重重堆云般盛放的霞色花树下,那个身披青甲的英武青年闲适的倚在树边,抚着身侧白虎的头颈,对他晃了晃手里系着红绦的酒壶,脸上的笑意温柔而明亮。他披着赤色大麾坐在青年对面,遥望着浮世万千灯火,青年为他在手中朱色的酒盏中斟满了美酒,他们对饮三杯,相视而笑。
「冥鸿,你想生活在人间?就我们两个?」
「人间有什么不好?看看我们头顶这一树如同朝霞的桃花,开得多好看呐。天界可从来没有这种美景,不是么?今后,我们两个一起活下去吧。」
「你值得我相信吗?大好的时光,你全挥霍在了战场上,一身血气纵横,战场就让你那么愉快?」
「不要生气嘛。有了你,我以后会收敛的。我爱你,玄火,今后,心中也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他扬起唇角,一饮而尽酒盏中的美酒,青年笑了笑,专注的凝视着他,扔开手里的酒盏倾身靠近,两人的唇柔柔相触。那只朱红的酒盏滚落在地上,酒盏中的残酒倒映着凡世万千繁华之景。
那个人的体温,即使相隔千年,同样是无比清晰,那种温暖的触感仿佛刻进了灵魂里,叫人再也难以忘却。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冥鸿,你这是篡逆!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不怕死,玄火。苍天无道,我根本不惧那些昏庸的上神!我不在乎以后的世人怎么看我,我只笃信自己的信条,我无愧于心!」
「一旦被他们抓到,你会被斩首,形神俱灭,你懂不懂?!别妄自胡来,跟我一起回去!如果现在向天帝请罪的话,还为时不晚!」
「不要拦着我,玄火。现在回去,我照样会被处斩,你以为天帝和那些上神真那么仁慈?鬼话!他们仁慈的话,人间就不会如此血流成河,瘟疫丛生……」
「……好,既然……既然如此劝不住你,我就跟你一起去。冥鸿,我们是好兄弟,我……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一片苍夷的战场上,带着血气的戾风呼啸着掠过大片苍白空旷的土地,士卒的尸身上积满了白雪,成堆的尸骨中斜树着无数已然生锈的兵戈刀戟,惨然直指天空。那个青年伫立在那些残碎的尸体之间,青铜战甲上被什么重兵器狠狠砍出了一个缺口,英武的面庞上旧伤累累,凛风掀起他束在脑后的青色发丝,霜雪冻住了他还在流血的伤痕。
青年转过身凝视着他,脸上露出明亮而张扬的笑意。尽管战甲残破,一身是伤,可青年注视着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青年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狠狠拥抱住了他,他犹豫了片刻,双臂缓缓环上对方的脊背,紧紧回拥住了对方。苍凉的战场上,他嗅得到铁和血混杂着风雪扑面而来的森冷气息,但那个人的存在,足够让他感到温暖……
「抱歉,我不愿意身边带着个累赘。」
温暖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冰冷铁器穿透胸膛的巨大疼痛。他震惊又艰难的后退了半步,捂住胸膛上的伤口,血液缓缓从指缝溢出。他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伫立在原地俯视着他的英武青年,青年却只缓缓扬起唇角,舌尖舐过手中剑锋刚刚沾染上的滚烫鲜血,对他投来幽暗而复杂的眼神。
「玄火,你虽然很强,但并不适合杀戮。天界的追兵马上就会到,你即使跟在我身边,也不过是在拖我的后腿。」
「……冥鸿,你、你竟……!」
「我不过是在舍弃无用的棋子,玄火。怎么,一心一意笃信我随口编出的那些情话和诺言?你太天真了,赤龙。」
秦烈无意识地锁紧了眉关,身体严重的伤势和疼痛的巨大折磨让他发起了高烧,连续不断的噩梦也不断滋扰着他的睡眠。良久,昏睡中的他感到自己滚烫的额头被一抹沾着凉水的绢布轻轻拭过,帮他擦拭着汗珠的人动作轻柔,随之而来的凉意让昏沉的头脑多少缓解了几分。
“……阿凛?”他昏沉而疲惫的睁开眼睛,努力辨认着坐在床前的人的轮廓。因为大量失血,他的视界只余一片模糊昏暗。“你……你没事吗?”
“刚醒就在喊谁的名字啊,玄火。”那个人笑了笑,凑近了他的面前,手指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好薄情啊,忘了我是谁?”
秦烈怔了怔,在模糊的视界中努力辨认着面前人的轮廓,那是个用美艳万方来形容也毫不为过的青年,皮肤白皙,散着一头墨色的齐腰长发,一双如同秋水般的温柔眼睛深深注视着他。
“是你……息痕……吗?”秦烈盯了面前的人半晌,几乎有些失神。“你怎么在……在这里?”头脑晕眩,他努力想撑起身来,但青年很快轻柔却不容置疑的把他的肩按回了床上。
“你伤得很重,不要动。”那位叫息痕的青年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他的声音渐渐在秦烈混沌的脑海中缓缓模糊弥散开去。“你有难,我怎么会不帮忙?千年来,我从未忘却过你……我对你……”
一醒了几分,全身的巨大疼痛几乎又要生生把人拖进昏睡的深渊,连动弹一个手指都变得艰难不已。秦烈微微蹙了蹙眉,却听见青年在耳边的低语戛然而止,他抬眼望向对方,在他混浊的眼界中,床前的人对他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
“……有个客人来看你了。”这个声音再度在他的脑海中变得遥远起来,他只看见对方的嘴唇缓缓张合。
随即,他感觉到另一个人怯生生的靠近了床边,那个人带着熟悉的气息,让他油然而生一股亲近感。他努力辨清那个人的面庞,那个人伸手握住他的手,迫切的说了什么,他却只听见模糊低沉的几星低语。他怔怔望着那个人,那个人的轮廓在他越来越模糊昏暗的眼界中混沌一片,但他记得那双眼睛,那双专注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那人曾经明亮温柔的眼神……
「玄火,我们以后一起生活好不好?」
这句诅咒般的絮语又在耳边回响了起来,温柔却充满了讽刺。那个人竟还有脸回到他身边!竟还在这装模作样,假意慈悲!
“……滚!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滚!”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秦烈猛然撑起身来,狠狠一把挥开那个人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胸口血气上涌,他扶着床沿猛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玄火?怎么回事?!”他听见身边的息痕惊慌诧异的声音,随即感到对方扶住了他的肩。“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脾气?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他不该在这里!”秦烈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不顾伤口绽裂的剧痛,狠狠盯向那个呆呆伫立在床边的人,赤色的眸子危险而警戒。“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
他的话语猛然停住,他怔怔望向面前那个呆望着自己的青年。他看清了站在自己床前的人,那个僵立着的青年一身武人装束,墨色的头发束在脑后,身上带着一股草叶混杂着泥土的气息,睁大了眼睛呆在原地,带着难以相信的神情怔怔望着他。
那是一张他最为熟悉不过的面庞。
“你………”他喉头干涩得吓人,紧紧盯着站在床前的人。那个熟悉的名字就在他的唇边,但他却头一次不敢开口念出那个名字。
「赤龙,我发现,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了……」
一直以来,他从来就对那个男人的说辞嗤之以鼻,因为他之前根本就从未觉得那两人有一星半点相似之处,但却就在刚刚那神志恍惚的一刻,他的本能却在脑海中把这两人瞬间重合在了一起。他痛苦的蹙紧眉关,一股自我憎恶的感觉浮现在他的心头,他竟把心中最重要的人和那个卑鄙的篡逆者联系在一起!只是这个念头升起,都让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对…对不起……阿凛。快过来。”秦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望向那个青年。“是我的错,我把你……”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钟凛怀疑又担心的靠近了他,小心握住他的手。“你伤得这么重,我……”
在对方的手指接触他的皮肤那一瞬间,他几乎诧异的发现自己的心头竟然生出了一股本能的反感。他模糊不清的理智告诉他面前的人是谁,但他混乱的本能却蠢动着告诉他另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无数交错的念头在脑中纠缠,头痛欲裂,秦烈深深皱着眉,下意识咬紧了牙关。自己真是疯了,竟为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而误会了面前最亲近的人。或许疼痛和重伤已经把自己的头脑折磨得已近癫狂,他只能找到这一个唯一的答案。
“阿凛,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好吗?”他艰难的抬起眼,望向那个面前的青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露出一丝笑意。“……我……需要安静。”
等充分休息过后,身体多少痊愈了一些,这种癫狂的神志或许就会离自己远去了,他想。至少,他不愿让那个青年看到如此错乱疯狂的自己。那是他宁愿牺牲生命都要去保护的人啊……
五十四、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