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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白小心试探:“万俟澜究竟是何身份,国师为何在他身上花如此大的功夫?”
晓风冷冷的看他,眼眸深处流过一丝暖意,不居功自傲,一心报效国师,倒是个忠犬。
“那就不是您能管的了。”
万俟澜离开梅居回到相府。
入睡前,习惯性的翻卷书。在昏黄如豆的灯光下,泛黄的书页好像有无法言说的秘密。烛光摇曳,投影在书面上飘忽不定的影子像一湖吹皱的湖水,泛起冷光,万俟澜抬头,窗子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恍然惊觉,今日竟是满月。
庭中微风习习,四月的天,不冷也不热,翠绿的枝叶随着风摇摇晃晃,月光下澈,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慢慢地合著窗子,温柔地像面对情人细细低语。回头,吃了一惊。
月华如练,投射进房中,一片明亮,在那亮色中,有一个美丽的身影,在月光和烛光交融飘渺的光影中站立,看着他,笑着,极轻,极淡,带着些许期待,些许惆怅,些许欣慰,些许迷茫,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任时光如水,缓缓流淌。
她是,画上的女子。
那个浑身是迷的女子。
万俟澜初始着实惊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下来,回望着她。
萧野曾说过,这位公子,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仪,开始时,觉得温和,处着时间长了,才发现,这人的清冷,不是冷傲,而是一种植入骨髓的冷淡,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漫不经心的冷漠。因为无心,所以无情,说的大抵就是他了。
现在,便是如此,冷冷的,淡淡的,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
女子嫣然一笑,“我们又见面了,真好。”
万俟澜不置一词,对于未知的事,少说为上,不是说,沉默能让一个傻瓜变聪明么?
女子不以为意,“上林,可还记得云瑶,我已找了你三百年,等了你三百年。萧萧果然没骗我,终于让我再见到你了。”
万俟澜微微一笑,走了两步,绕过云瑶,坐在床上,声音清冷,带着戏谑:“你说,我是上林?”
云瑶看着他,神色不变:“我不会认错,神情像,气质也像,你就是上林。”
“哦,那又怎么样,我已经不记得你了。”
云瑶带着一丝落寞,“没关系,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万俟澜低笑两声,似是想不到还有这种事发生。“好,我倒是很想听听美人的故事呢。”
云瑶如水的清眸中闪过一抹挣扎,“好,我会说,信不信,就由你自己了。”
万俟澜直直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云瑶的露出追忆般的神采,“我是云家的大小姐,爹爹姓云,名轩朗,他很疼我……”
第二章 暗谋
午夜幽兰,开在夜晚子时的魔花,花朵硕大,花香迷人,有剧毒。此时,在红墙青砖的角落里,独自盛开。
忽然,马车轧路的吱吱声由远及近,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明显,青色的车棚,前面挂着两只流苏,这是丞相府的独有标志。当今丞相万俟源在每日清早率百官入宫朝圣,十年如一日乘青色马车,从未失常。
本该凋谢的花儿却在五更时分开得妖娆,明艳的花朵旁渗开一层层黑色烟雾,在马车行近时一齐袭向车厢。正端坐打盹儿的人猛然张开眼,一阵怔愣,随后,软软的倒下。待马车停下时,才坐起身,揉着脑袋,无奈的叹息,到底是老了,这样都能睡着……
明亮的朝堂上,百官齐呼吾皇万岁。
万俟源谨小慎微的站在首位,偷偷觑着上位的皇帝。面带倦容,双目神采奕奕,瘦弱的身体掩在明黄的锦袍之下,初见时让人怀疑如此孱弱的人是否能担得起天下的重担,时间一长,才会发觉帝王之威不容随意亵渎。
“源相,朕的小女已到适婚之龄,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源相以为朝中各位大人的哪位公子能做的了真的女婿啊?”
万俟源微不可见的皱皱眉。
朝中上将军徐翰只有一女,御史大夫的儿子只有六岁,剩下的都已有婚配,实在不适合迎娶公主,澜那个小子倒是合适,只是自己近来行事有些出格——皇帝明知故问,是拉拢还是敲山震虎。
朝堂一片寂静,针落可察。
与此同时,紧张的还有另一人,姚曼,皇帝之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室洛熙公主,正躲在大殿的帷幔后偷听。看着众人沉默不语,眉头微蹙,手绞在一起,脸颊潮红。
半晌,皇帝道:“朕记得源相有一子,虚长洛熙四岁,倒是合适啊。”
万俟源心中一个哆嗦,跪倒在地,想着怎么拒绝才好,没想到,脱口而出:“臣惶恐。”
皇帝端坐的身形微微一动,勾起一个莫名的笑,看着下面的臣子,“好了,退朝。”
万俟源大骇,怎么说了这样的话,今天,魔怔了?
姚曼大喜,国师所料果真一分不差。从见了他以后,只要有事,拜见国师就能解决。
三年前,得知自己极可能会做和亲公主,心里极是苦闷,于是避过丫鬟太监,随意在后花园散步。不经意间看到暮色中矗然耸立的大殿在夕阳的余晖中散出黄金般的光芒,像是有人指引一般,走到殿前,殿门正上方悬着一块儿匾,朝华夕拾。这是,国师祈祷的禁地。
若是平时,定不敢随意闯入,但那天,的确壮着胆子进去了。
大殿空空如也,四周白色的轻纱帘幕静静地垂下,帘幕前搭着两排铁架子,上面插着蜡烛。正前方有一尊神像,神像前摆了十三个香炉,最大的一个摆置在最前方,后面摆了三排,依次放了三个,四个,五个香炉。香炉中香灰弥漫,焚香的味道浓郁,遮着神像隐隐约约看不清其真实面目。
跪拜在香炉前几步位置的蒲团上,心中祈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是十天。就在第十天祈求完后准备离去时,一阵诡异的风吹来。帘幕飒飒作响,烛光摇曳不止却没有熄灭,香灰的烟雾一散而尽,清晰的看到神像慈祥的神情,嘴角勾起的弧度,好似同情,好似怜悯,好似嘲弄。
一个人影在烟消雾散后缓步而来,走的不快,却并不见老态,反而有一种沉稳和威严。“公主诚意感动上天,你的愿望一定能达成,三日后,就能遇到你的命定之人,离去吧。”人未至,话已到,大殿门轰然关闭,自己已在门外。
三日后,在后花园扑蝶游戏,不小心脚一崴,马上要扑到地上时,闻到一股淡淡的馨兰之气,随即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抬头,一张俊朗的脸庞猝不及防的跌进视线。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是她要找的人,那时,她就想穷尽毕生尽力也要对他好。后来,她才知道,丞相携子进宫面圣,因为救了公主,得御前赏赐,赐进宫的腰牌一块儿……也许,是上天也在帮她吧。
那个温润如玉,翩翩优雅的俊秀公子,临风一笑,真是风神俊朗,秀若兰芝。现今,又要和他喜结良缘了。这么想着,白皙的脸蛋儿更是灿若三月桃花,在晚霞中欲火盛开。
云瑶正在万俟澜的书房里面——世人说为好女人无非是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再者是贤妻良母,这良母虽说有些问题,但这贤妻云瑶还是百分百的把握能做的了。
云瑶把自己编的蚱蜢摆在砚台旁,想着他看到这个小物事的惊奇表情,自顾自的笑了。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外面一阵喧哗,一个女扮男装的俏丽小姐闯了进来。来人云瑶是认识的,昨晚探入万俟澜的梦境,看到的女子便是她,皇朝洛熙公主姚曼。
这是姚曼第一次出宫,带着自己的小婢女,秋月。
说来奇怪,秋月的胆子比兔子还小,这次却教唆她出宫找万俟澜,说什么反正马上就要成为一家,大胆些也非不可。思来想去,姚曼决定扮成个男子。秋月一听,立马拿出两套男子装束,好像早有准备。若是平时,姚曼定然起疑心,可惜现在不是平时。
兴冲冲地来到丞相府,门童却拦住她。秋月灵机一动,带着她从后墙翻进去。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今日可真是占齐了。这样一想,也算是不枉此生。
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只是结局有些不可思议,他的书房竟有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初见那样好看的眉眼,竟让人觉得不是真的……这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就说出来了。
云瑶浅浅一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身份尊贵的公主这份打扮,来这里找他,这份情谊让人羡慕啊。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端起一副凛然神色,不言也不语。
电光火石间,姚曼想起了金屋藏娇这个词。
“姑娘不介意出去和我走走吧。”
云瑶神色不变,输人不输阵,“请。”
绕过后院的假山,云瑶偷偷打量着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当初,自己也是这般被人捧在手心里,不识愁滋味,只是,身死魂归后,再也见不到那个最爱自己的人了。父母在时,总觉得可有可无,等失去时,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为他们做过,也只有那个时候才会知道,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毕竟,无条件去爱一个人,除了心怀慈悲的神佛,只剩父母了,实在想不到,当初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抛下自己的父亲就走了。上林,上林……
“姑娘可喜欢看戏?”姚曼悠悠道。
云瑶猛然惊醒,眼底闪过一抹流光,来了,到底是小,沉不住气,比不得自己活了三百年。呵,没想到,自己都活了三百年了。
“以前,我就喜欢看折子戏,记得有一幕挺好玩。”
云瑶配合着她说下去,“是那一幕啊?”
“说的是一个书生寒窗苦读数十载,最终要上京赶考,临行前对自己的妻子说,若是高中一定回来接她们。”说完,捂着嘴吃吃的笑了。
云瑶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后来呢?”
“后来那书生高中的消息传到他妻子的耳朵里,她就带着她的两个孩子进京寻他。没想到,那书生已贵为驸马。”
云瑶脸上浮出几摸笑意,“是吗?”
姚曼道:“姑娘不关心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么?”
“那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那女子痴缠书生不放,最后心力交瘁而死,那两个孩子也不得善终。”说到后面,声音凄厉。
云瑶被她吼的心惊肉跳,缓缓心神,优哉游哉道:“原来公主对这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故事感兴趣啊,还真看不出来。”饱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这种人还是少有的,澜就不是。”
姚曼听到她口中的澜,脸涨的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她。
云瑶直接忽视,“澜虽然寡淡,但绝不薄情,虽然冷漠,但却是很善良的,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他。”说完,不看姚曼,甩袖而去。
云瑶气呼呼的坐在房里,感觉有人进来,随手一卷书扔过去。怔了一下,不对。一看,居然是萧萧。
“怎么,舍得来了?”见到来人,云瑶的语气稍缓。
萧萧语带笑意,“前几天,人间传唱一支歌,唤作雁丘词,你听过没?”
“雁丘词,是纪念几个月前那个丫鬟的?”云瑶眼神中带着惊奇和欣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云瑶慢慢低下头,莫名的伤感袭击胸臆。
“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有时间,我们也去看看吧。”
萧萧随意坐在云瑶身后,和她背靠着背,神色慵懒。
“三百年了,你终于实现你的愿望了,恭喜。”
“你好像并不怎么开心啊。”
“怎么会,你又不会是雁丘词里的那女子,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云瑶皱皱眉头,“萧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慨三百年时光匆匆而逝,有些岁月催人老的伤感罢了。”
“岁月催人老……”云瑶扭头看着风骚无比的妖摆出一副颓废模样,除了发呆,只有发呆。
萧萧看着云瑶的傻样,抿嘴一笑,“好了,车道山前必有路,命中无时莫强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失神的看着萧萧的回眸一笑,蓦然想起来许久之前和他在外游玩时,听到一个宫人抚琴而唱“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妖就是妖,走到哪儿,倒是妖孽本色。
第三章 夜宴
转眼两月已过。
六月的天变得极热,眼瞅着朝臣汗流浃背的苦闷模样,皇帝下旨在六月十五休息一天,共赏群花。
姚曼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喜笑颜开,站在镜子前,拉着秋月的手不住的问,“我穿什么衣服好看啊,他喜欢什么样的。”说着,自顾自的皱起眉头。
秋月抿嘴一笑,“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姚曼听后,斜斜的瞄她一眼,随手把手中的绿色襦裙丢掉,“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秋月嘴角僵了一瞬,随即扯出一个更大的笑,“怎么会不一样呢,我还是我啊。”
姚曼调皮地眨眨眼睛,头一偏,拿另一件衣服往身上比划。秋月暗中松口气,帮着姚曼穿戴整齐。收拾利索后,随着姚曼娉娉婷婷的走向殿门外的马车。每走一步,心中的不安越重一分,缓缓地回头,看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