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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视法则-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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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超有纪念意义?
这才是战争的真相!!!
战争过程顺风顺水,老板们都无聊到打瞌睡了,谁晓得最关键那笔会搞砸?甚至连累整盘生意?
这笔最关键的生意,就是打银涛城。
城破了战争就得叫“银涛城攻坚战”,可现在既然叫“银涛城保卫战”,就说明银涛城的守军没输——菲斯特活蹦乱跳,银涛城还多了个勇者,可这些事都不算最威。真正令老板们欲哭无泪、悔恨交加的东西,其实是他们刚拿到的一张纸。
这张纸的惊悚之处在于,它可能是银色海岸复兴的征兆——质地粗粝的莎草纸,抬头那行大字比刀子还刺眼:银色海岸敕令!
这是当年银色海岸管诸多部落、明发西海岸全境的最高级命令,要由王者、贤者、勇者签名——而这份标注了王者(代)、贤者、勇者的独特徽记、号召各部落势力追剿联军溃兵的命令,正是由银涛城明文颁发的。
绝迹近百年后,它又飘然而来,虽然不如之前那么威武雄壮,却胜在锐利果敢。
所以老板们预感,整盘生意他们亏大了!
战争贩子固然阴毒,可宫廷执事们也够厉害,他们刚刚经历过生死考验,胆识之大令人咋舌:战斗还没完全结束,他们就把这事给办妥了。连新鲜出炉的“勇者”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人拿去广而告之了……
哪家宫廷执事有这种魄力?这根本就是内阁风范好不好?
可还别说,他们本来就是按文官的标准培养而成,整个群体在执事位置上憋了近百年,现在有机会实至名归了,傻瓜也会去争取一下吧?
银涛城是他们管理,边管理边跟政务厅元老院打对台,所以执事们的风格很清新。随便举个例子:从战争初期联军迫近开始,到各地战斗细节、胜负原委,他们会向民众公布。
情势、损失、缴获,绝大多数都不隐瞒。
后来因为战场实在太近,近到民众可以自己去听、自己去看,所以官方没再做特别说明,因为有更繁重的战后事务等着他们。
其实战线还在向外推进的时候,几条为民众开辟的、进出战场的通道已经在开辟中,路线绕着战场迂回转折。居民们可以由此进入战场救死扶伤、寻亲觅故。
联军一跨,城门开放,通道上顿时人满为患。
涌动的人潮全是由妇孺组成,她们扶老携幼、神情焦急悲切;而在通道两侧,通常都用帐幕物资遮蔽了视线直视,以免民众看到那些特别惨烈的景象……但这是含有善意的行为。
通道边只有三种东西存在:布告栏,救治所,小空地。
不断有名字被写上布告栏,下面围着大群放声痛哭的人;不断有人从人群中冲出,扑倒在救治所内的某付担架前,上下摸索打量询问;还不断有人发出狂喜的喊叫,冲进闲置的小块空地、投进某个傻笑或呆滞战士的怀里……
剩下人继续向前,继续带着焦急悲切的神情在战场穿行,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悲喜。
汤森没有走这条通道,因为他靠近的话,人群就会发生奇特的变化,她们会扶老携幼向他致意,向他行各种礼节,用感激、敬仰、崇拜的眼神看他,称呼他为“勇者殿下”,每次都阻碍好多人的脚步。
汤森倒不怕这种麻烦,但考虑到她们内心是如此的急切,此时打扰她们,简直就是不能饶恕的罪过。所以汤森调转马头,顺着另一条路去战场。
转几个弯,视野猛然开阔的同时,异样的气息也压了过来。
山那么高、铁那么沉,让人寒毛直竖、呼吸停滞!汤森拉起缰绳让战马停下——他的战马轻轻嘶叫一声,稍微往后退了些,它的前蹄小心翼翼,避开前面侧面的几滩血迹。
汤森面前就是反攻冲击线。这是真正的杀戮之路,未经掩饰、未经休整的生死之路。
正面,发黑的那片已经完全干了,但还能看出它来自十步外的盾车,属于猛烈喷发那种,最后在三步外的低洼凝固成团;侧面,暗红色夹黑的那片是半干血迹,拖拖拉拉、时断时续,它像闯入别人生活的过客,又像力竭墨尽时的残笔断划。
往前,大片的扇形血迹,短促而强烈的喷溅,收拢在一个被砍下半个肩膀的士兵身上,他身上穿着崭新的军服,脖子上有兽牙项链,最后的神情惊恐而晦暗;旁边,一个军服破旧的士兵低头跪在地上,僵硬的两手还捧着刺穿自己的长枪……
再往前,歪倒的木板上有两团侵染血迹,血迹中心点插着尖锐雪亮、穿透木板的箭头;支出木板边缘的手紧握一柄短剑,黑乎乎的钢丝手套下,露出了衬衣腕口的蕾丝边;再往前,视野里全是绞缠的断肢、搂抱的残躯、重叠的焦尸……
多少人的生命凝固于此?多少人的身躯在此僵硬?
难以计数……难以计数!
整个视野,歪斜颠倒,横七竖八,全是同样的景象……虽然这段路程上没有荆棘玫瑰的人,汤森的呼吸却渐渐沉重,眉头再度压低。
太多、太近、太醒目……

第四节:残阳如血!(下)

身临战地,对阵当面,敌我关联就是一个字——杀!
无论他是强是弱、是男是女,总之能杀就杀!
想得太多,死路一条!
但在鲜血干涸、硝烟散去之后,敌人就褪尽了“敌”的属性,之前被盔甲和杀意掩盖的“人”的特征,就变得特别明显——军法再怎么严厉、战争法则再怎么强大,也管不了濒临死亡的人。
生命最后,不会有任何伪装和修饰。如果他们恨,恨意就会滔天;如果他们悔,悔怨便能如海;但其实这样的人不多,绝大多数人会把最后姿态凝固在思念和回忆里,很质朴,很简单,很伤人!
所以你眼中看到的,就会是一些对垒为敌时察觉不到的细节:这个人有多大年纪?这个人来自哪里?这个人是某人丈夫?这个人是濒海部落的人?
某些幸存者会惊觉:原来,他们跟我一样……一次两次没什么,三次五次也没什么,但差不多十次之后,普通人就会落荒而逃。撑下来的人会得到“迟钝”、“瞎子”、“非人”等等称号。
事实上,汤森进了这片区域就引起好些人注意,他们正等着看勇者阁下的表现,好给他分配这种非正式头衔——士兵议论上级是传统,能减轻战争伤害。
他们看到勇者阁下进去,看到勇者阁下下马,看到勇者阁下的神情肃穆,甚至比战争情势最危险时都要肃穆。
不管本着什么用意窥视,只要注视汤森的目光,都被从他那边弥漫过来的氛围感染——勇者阁下两手平贴大腿内侧,目光平视,默然伫立。他的站姿不完全竖直,腰身稍带向后的弧度,像一张没被拉开的长弓。
他们说不清这是什么气氛,却又顶不住受其侵蚀影响。有些人移开了视线,有些人却学着勇者的姿势站直了,但勇者阁下接下来的动作,很难一次模学会。
汤森两手上移,按顺序整理着残破肮脏的服饰,先是破碎的衣袂,歪了少许的皮带,然后是腰侧、腰后的褶皱,最后是前胸的徽章、皱巴巴的领口……整套动作娴熟简练又干净利落,旁人还在回想第一步,汤森已经做完、两只手掌再次贴在大腿外则了。
不过这回,汤森右手掌到位后只停了一瞬就迅速抽离。
“唰!”的一声。右肘外支、小臂绕肘部上折、平直的手掌如刀锋一样反划额头。动作不是很快但非常有力,甚至让人觉他想把自己的天灵盖砍下来。
旁人一惊,勇者阁下的姿态就凝固了。
他右手掌心向下、五指并拢、指尖盖在眉梢上缘——这应该是种礼节,配上汤森的神情和抬头挺胸的站姿后,显得很威武、很内敛、很沉着。
没人知道这礼节,没人不喜欢这礼节,因为它给你一种天塌下都没事的感觉。
金黄带点橘红的阳光照耀着勇者,勇者的身躯如同用黄金铸就一般。勇者的剪影久久凝固在这个姿态中,像座无言雕像。即使礼节陌生,即使服饰残破,但在他那凝固的身躯轮廓下面,有种无与伦比的力量在涌动不休。
很久之后,汤森的右手“唰”的一声放下。
他没再做任何别的事,目不斜视地从尸山血海中穿行过去,现场只留下好些面面相觑的兵。
必要时,汤森目空一切;必要时,汤森心狠手辣;所以说,汤森的所有行为,都是奔着明确目标去的,不管他做什么,肯定是为了达到某种效果,或是得到什么东西——但是向战地亡者而行的军礼,没有现实意义不说还很显眼,不符合汤森选定的低调战略。
这是汤森此时的心态表达。
内心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汤森必须表达出来——因为只有表达了,他才能遗忘掉。
但安排他在此出现的命运,绝不允许他遗忘,就像指点汤森撕裂使徒的源阵列那样,它会把这枚种子镶进汤森心底——就在他以为自己穿行战场、阅遍死亡都稳住心神的时候。
“求求你们,救他啊!”战场正中,真正救治所前,有人声嘶力竭的叫喊:“救人啊!”
“他快死了!救命啊!”一具具担架从叫喊的男子身边经过,医师们来往穿梭,却没人转头去看他一眼,也没有人转头看一眼他怀里的人,仿佛他是透明的:“求求你们啊!”
他哀求每一个经过的人,抓住他们的袍角衣袖,跪下苦苦哀求。他的眼神灰败,神情卑微,痛哭流涕……但他胳膊上挂着一长串木牌,证明他杀敌及其勇猛、此战多有斩获!
普通士兵有可能被忽视,但一个战功彪炳的士兵绝不会被漠视。即使医师忽视,来往的军官也不会。如果自己的战友不得救治、哭成泪人,只怕这帐篷早被烧了!
“勇者阁下!”经过的人当中,有个军官认出了汤森,毫不犹豫的对他使用了新称呼:“第七救护队向您致敬!”
汤森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脸色,只是把沉默的目光向哭喊声已经沙哑的那个男子转去——这时汤森发现,他身上所穿的,并不是银涛城守军的制式军服。
“勇者阁下,这个哭喊的战士,他是反戈部队中的一员。他的确是我们的战友。听说干得非常棒。”军官介绍说:“他没有受伤,我们绝不会亏待自己人。”
“他怀里抱着的人,是我们的敌人。他声称那是他儿子。勇者阁下,您知道的,那个被他抱着的人,是我们敌人……”救护队军官踌躇了一下:“等着我们救治的伤员很多,每时每刻我们都有伤员死去,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敌人身上。”
“你们救救他、他是个好小伙子啊!我这种混蛋都醒悟了,为什么他不行啊!?真的,你们救救他啊!”
汤森看着这位疲惫的军官,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件事好像不大,但他解决不了,除非时间倒流,否则天王老子来了也解决不了!
所以汤森只能拍拍军官的肩膀,不发一言,转身离开。他离开的脚步很沉重,因为他知道那人怀里的年轻人刚刚咽气。果然,他身后传出更加悲苦的吼声。
“就差一步!就只差一步啊!”那个声带已经嘶哑的男人吼叫着:“我儿子听过银色诗篇、我给他念过很多次的!啊——只差一步他就醒悟了!”
“为什么?我们住在几千里外,为什么要到银涛城打仗?为什么我儿子要死在离家几千里外的地方?为什么你们不肯救他?啊——他为什么要死啊!?”
汤森早以为自己的心肠硬到极点,不可能轻易被什么东西打动。但此时此刻,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中年土著,却用吼叫声击碎了汤森的防御,让他战栗——中年人涕泪纵横、声嘶力竭,这种既无助又无解的悲痛,非常沉重,非常折磨人。
汤森不敢去看,甚至不敢再待下去,他走出救治所,找了个僻静的通道,想平息一下心绪。没想到深呼吸刚做完,迎面就过来一支怪异的队伍。
新近队列里的人千奇百怪,这些家伙大概有五十多个,高矮胖瘦不说了,两个头三条腿四只手的都有,还都穿得人模狗样……旁边有些士兵跟着,言行之间很不客气。
俘虏,挺高级的俘虏。在战后的压抑氛围中,他们走得还算神态自若。
这就是战时在旗阵下耀武扬威的联军各势力高层,另外还有些高级将领。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跟汤森认识,全是点头之交——还别说,俘虏里真有人冲汤森招手问好,还叫他“勇者阁下”。
“带到那去?”汤森站在路边,眼神很柔和,这句问话也显得很随便。
汤森随便问,并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回答。只见队伍后面跑来个军官,在汤森面前停下,一丝不苟的立正行礼、然后大声回答:“回禀勇者阁下——我队受命押俘虏回城,交由执事厅审问!”
“审问?”汤森脸上释然:“啊,明白了。”
“仗打完了,别把事情搞得太复杂……”汤森从最贴身的衣服夹缝里摸出半根烟草,这根烟还是他战前塞进去的,现在已经变得皱巴巴。军官连忙把递上新的,汤森微笑摇头:“别浪费。”
远处的俘虏交头接耳,有些“赎金”、“价格”、“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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