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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元年十一月既望,天定帝分封诸王,独余摄政王辅佐左右,而摄政王竟是已经失踪多年的三皇子——百里素桓。另封百里杏硕和公主。只是杏儿和素桓又有谁在乎这些虚名?
百里素桓一行到达京城已经是天定一年二月,时间堪堪卡住。在经过云城的时候,徐云尘就随着洛昊天回去了,倒是杜泽明留了下来。
素桓来不及整顿就去找素灵要大元丹,素灵倒是答应的爽快。可是两人去取大元丹的时候,却被一群老头拦住了,带头的就是素灵身边的大太监。硬生生拿什么“大元丹乃祖传之宝,不可轻易动用”“大元丹乃白虎福灵”拖住了两人的步伐。素桓和素灵就在太和殿前耗了两日,这些老头子一个个以死相逼,素灵又是刚刚登基没多久,惹不得他们。若非如此,素桓早就不顾一切冲进去了,不过现在,他也不打算等下去了。直接一个神偷,一切搞定。
那些老头子看到素桓离开,喜笑颜开,没想到东西已经到了人家手上。但是,时间上似乎还是拖得有些长了。安雅服下了大元丹,脉象虽然已经平稳,但是却没有醒过来,进入了昏睡状态。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植物人。
素桓急红了眼,左颊的红莲艳得似乎要滴出血来,双眸也呈现着嗜血的红色。听到结果的时候,他几乎要冲出去杀了那群老头儿,却被白子依拦住。
“天命有寿,你本也是不该存在的。可是华烟拼命保住了你,你若造了无辜杀孽,只怕华烟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素桓恼恨地将拳头砸在墙壁上,白子依长叹一声:“你愿意等她回来吗?”
素桓紧握双拳:“等,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她回来!”他渐渐平息了心中的火焰:“最近有没有什么黄道吉日?”
“做什么?”
“我答应过她,我要娶她。百里素桓一定会娶贺兰安雅。”
“贺兰安雅?”众人惊疑,只有贺兰迦露出苦涩的笑容。
“没错。水华烟从进入雪山的那一天就死了,现在仍然存在的,是贺兰安雅。贺兰迦的胞妹,贺兰安雅。”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贺兰迦,贺兰迦也只能无奈地点头。
水轻梅不依了:“我可以肯定她是我的侄女儿,又怎么会是贺兰迦的妹妹?难道贺兰迦……”
贺兰迦立即否定:“我和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中间的问题,恐怕得问白小姐。”
白子依干咳两声:“这件事说来话长,况且……天机不可泄露。”
众人沉默。
白子依又正色道:“不过,我相信,安雅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由她来解释一切,不是更好?”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躺在床上的安雅,她,真的能回来吗?
天定一年二月十三,摄政王百里素桓大婚,迎娶贺兰安雅。新帝亲自主婚,铺十里红妆,大宴京城。素灵看着素桓抱着安雅过五车、跨火盆、拜天地,整个婚宴现场除了喜乐之声,安静得出奇。素灵鼻子一酸,数月之前,她还是那样鲜活的、风光的存在,谁能想到,此时却是这般模样?
若不是当初有她指点帮忙,此时的百里素灵恐怕就是阶下囚,甚至是一座坟茔了吧。礼成之后,百里素灵大笔一挥,赐贺兰安雅一品夫人之衔,号定国。
那群老臣又要哭天抢地,素桓抱着安雅调整了一个姿势:“本王手里有不少能人异士,对朝堂的用处不会太小。依本王所见,咱们的朝堂也该换换血了。”众老臣悻悻听着,目送素桓抱着安雅离去的背影,胆战心惊。
喜庆却不奢华的洞房中,素桓亲自给安雅卸了饰物,褪了喜服,将她放在床上用绒被裹好。房间里点了鹅梨香,暖香醉人。就像安雅醒着一样。
“我知道,你不愿意再回云城了。水府,杏儿会给你看顾好,你不必担心。等你好了,你说去哪,咱们就去哪里。”
素桓替安雅拂去脸上的发丝;“你不晓得我等你成为我的妻等的有多苦,尔今终于得偿所愿,可是我的心里却不大得劲。我要你同我牵着手步入喜堂,却不是现在这样。如果是这样,我倒宁愿你鲜活的站在那里,而我站在你身后了。”
杏儿站在门外听得也心酸,终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杜明泽想起自己曾经说归过这个女子面相不好,此时难免有些自责,埋头痛饮。越喝,脑袋反而越清醒,平时想不到的东西一股脑全出来了。
比如说,安雅怀孕的原因。那天去救徐云尘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安雅,而自己却上门奚落了她一番,她着实委屈。那么,洛嫣然中毒一事,是不是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呢?安雅,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谁知道呢?
百里素桓和贺兰安雅婚事过后,水轻梅夫妇留了下来,其余人各自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杜泽明是个追根究底的人,一旦有了想法,不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全身不舒坦。
杜泽明回到武林盟的时候,洛嫣然已经能够在花园里散步了。因此大祸,她终于闯入了徐云尘三步以内的区域,因此她的心情格外不错。看到杜泽明过来,也微笑着行礼。可是杜泽明心情不爽,他现在越看这个女人越觉得有问题。不知道,若是告诉她,她吃的药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她会有什么反应呢?会不会,再吐出来?还是,直接找阎王报道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失而复得
洛嫣然敏锐地察觉到杜明泽的情绪不对,心慌意乱之下,就要托词自己身体不适离开。杜泽明看了她一眼:“洛小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洛嫣然深吸一口气:“杜公子,嫣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云尘不笨,事实上他十分精明,自然看得出洛嫣然的不自然。
初春时节,花园里只有几株梅花傲然挺立。阳光并不热烈,甚至有一份凉意。洛嫣然看到徐云尘皱起的眉头,颓然地坐下。杜泽明满意地笑了。
“根据子寒所说,他看到那天来给子墨解毒的时候,华烟,哦,安雅拿出了一颗销魂。”
徐云尘不解:“安雅?”
杜泽明免不了要给他解释一番,于是,洛嫣然也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个神秘的师妹,就是华烟。杜泽明接着说:“可是,按照杏儿的说法,回去以后,安雅的衣物里面没有销魂。接下来就应该问问子墨了,请问在与你欢好之后,安雅有没有吃下那颗药丸?”
徐云尘摇头,那么问题就出来了,那颗销魂哪里去了?安雅如果要吃,也不会在回去的路上吃吧,而且,根据一切迹象,她都没有必要吃下销魂。而偏巧,洛嫣然中的就是销魂的毒。
洛嫣然此时倒是平静下来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毒的来源,也有可能是被人捡了去,然后下给我的啊。”
杜泽明笑了:“你说过,你是喝了一杯茶以后中毒的,对吧。”
洛嫣然点头,杜泽明的眼神有些毒辣了:“也就是说,毒是下在茶水里面。可是,你发现中毒是在一个时辰以后。素桓说过,销魂这种毒十分厉害,中毒之后几乎立即发作。为了延缓时间,安雅在外面加了一层蜡衣,所以,蜡衣溶解之后,才会发作。也就是说,你是整个药丸一起吞下去的。”
洛嫣然手中的帕子被绞成一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这漏洞百出的谎言破灭了。偷偷地看向徐云尘,他的脸色很是阴郁。杜泽明冷笑一声,站起身摇着飘羽扇离开。接下来,就没有他的事情了。
洛嫣然轻唤:“阿尘……”
徐云尘打断她:“不要叫我阿尘。你知道吗,你这两天所用的药是哪里来的?那肉苁是烟儿千里跋涉,拼了性命取来的;还有药引,那是……是我和她的骨肉啊!”徐云尘激动地站起来,憋闷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一园刚刚出现嫩芽的花草树木尽毁,一地狼藉。洛嫣然脸色苍白,惊惧又恶心。
真相终于大白,却不是任何人想要的结局。徐云尘盛怒之下,割袍断义,从此外出云游四方,不知所踪。
天定一年七月,武林盟主洛昊天暴毙,其女洛嫣然削发为尼,一生长伴青灯古佛。新任盟主为原来的武林盟客卿——杜泽明。
天定二年一月,徐云鸿与百里杏大婚,同驻水府,徐云鸿依然是武林盟客卿,百里杏自愿削去“硕和公主”的封号,开始打理霁天阁的事务。
与此同时,京城朝堂大换血,新晋众多年轻人才,数位老臣在堂坐镇,白虎朝堂一时力有千钧,震慑四国。
天定三年三月,水轻梅为安雅进行最后的努力——传血。安雅本身失血过多,由于昏迷不醒,只能靠汤药维持生命,身体造血速度过于缓慢,血量一直补不上去,只有拿别人的血来补充。
取血滴融,唯有凉茉的血能与安雅的血液相溶。凉茉忠肝义胆,又有满腔痴情,决然答应。传血的时候,凉茉一直看着沉睡不醒的安雅,一眼也没有分给素桓。血液一点点流逝,她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下去,只能用最后的生命祈祷,那个女子,可以因为她的血,得到救赎,就此醒来。
是年三月二十八日,凉茉逝世。百里素灵追封其为女将军,葬入出云谷。
天定三年十月,秋意渐浓,枫叶如火似血。
十月三日夜,素桓和衣卧在安雅身边,为了能够随时察觉安雅的情况,也为了能够应付一切紧急情况。两年来的每一个夜晚,他都是这样度过。
最后一季的夏花正在绽放最后的活力,素桓在房间里插上应时的花朵,给沉寂的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机。朦胧的月光从微开的窗棂中透进来,在房间的地上映出一片银白。
安雅的手指稍稍动了动,眉头开始紧皱,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该是怎样的痛苦,让坚强如安雅,也要呻吟求助。本就不曾熟睡的素桓立即睁开双眼,将安雅搂进怀里,惊呼:“安雅,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向来平静的摄政王府一时间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水轻梅给安雅把完脉,解开她的衣襟,在她的喉部和胸口扎了几针。即时,安雅的呼吸平稳下来,只是忍不住呻吟,汗水打湿了她的发。
没有人敢离开。渐渐地,在众人期待而又惊异的目光下,安雅的白发渐渐重焕生机,开始恢复黑色。素桓抱着安雅,身上的衣物,也已经被汗水浸透。
直至卯时,安雅才在众人的凝视中睁开双眼。安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素桓体贴地给她喂了一杯水。
“各位,我回来了。”干哑的的嗓音安抚了所有人的心。见安雅无事,大家才散去。
素桓握住安雅的手:“安雅,你终于回来了。”他的头埋在安雅的颈项间,有几分湿意。安雅伸手抱住他,在他背上安抚地拍着:“傻瓜。”
安雅醒了,似乎一切都明媚起来。十月四日,早朝后,素灵便衣跟着素桓回府。安雅刚刚醒来,虽然平时有素桓给她按摩,但是还没有能够下床,看到素灵也只是点了点头。
真真实实看到活生生的安雅,素灵心情大好:“当年我便以为,你终将成为我的三嫂,这不是成真了?”安雅看着素桓,但笑不语。
素桓提出要再办一次婚礼,安雅没有异议,素灵大笑赞成,称还是要他来主婚。
终于历经风雨,他们能够携手人生。天定四年一月,白虎国摄政王百里素灵与摄政王妃贺兰安雅重办婚礼,邀请其他三国遣使者来参加,盛况空前。这一次,他们是携手进入喜堂的,上次的缺憾终于圆满。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第一百三十四章:变数
天定四年三月,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百里素桓和贺兰安雅离开了京城,在大陆四处游历。但是,一切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那样圆满。
天定七年,两人已经一路游玩到了朱雀国。四国的游历即将结束,可是素桓的身体却开始渐渐虚弱下去,脸颊上的红莲也变得黯淡,似乎有枯萎的预兆。安雅决定就在朱雀国暂时安定下来,给素桓调养身体。
可是,即使是安雅,也没有看出到底是什么原因。素桓每天的生活都很正常,很有规律。每天睡四个时辰,吃饭也不少,排泄也正常。可是他的身体确实是开始消瘦下去,脸色也十分苍白。每天晚上,安雅都能听到素桓的身体里不寻常的声音,就像是油脂被融化一样。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通过食物给他加营养。可是,如此收效甚微。
百般考虑之下,安雅决定还是先回白虎国。那里是自己的地盘,可以动用的资源也比较多。可是,按照素桓现在这个情况,赶路会比较勉强。于是,霁天阁的势力派上了用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帝王级的尊贵待遇。再加上安雅在身边精心守护,素桓的情况并没有恶化下去,可是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天定七年七月,素桓和安雅回到了白虎国。在回去的路上,安雅一直在联系水轻梅。天定七年八月,水轻梅夫妇再次来到京城摄政王府。只不过,上次是为了安雅,这次是为了安雅她男人。
水轻梅把脉的时间很长,长到安雅几乎红了眼眶。要知道,如果连水轻梅都没有了办法,那么几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