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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苒儿心猛的一抽,一股说不出的凉意自心底头汹涌而来,刺痛刺痛的,难受得紧。
“知道哀家为何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见你么?”
“……”程苒儿摇摇头。
老太后又笑,却像失了记忆般忽而又偏转了话题:“宁心宫那…娉婷可还好?”
“萧太后她…”程苒儿想了想,还是依据从巫桑那得来的消息照实了说:“自从地宫毁了驻颜无方后,心智日渐的不清楚了,听说…额,容颜也衰老得可怕,就连宁心宫的许多宫奴都认不得了,再加上那驻颜之术的后遗症,如今的她…嗜血…所以…所以…”
“所以,如今根本与怪物无异了对不对?”见程苒儿语又犹豫,老太后很干脆地接过了话茬。
虽然从她脸上没看出什么,但程苒儿还是能感受得到老太后心中那股隐隐的痛,毕竟,那是她疼了几十年,信任了几十年的儿媳啊。
“说来因果循环,如今她变得这般下场,怕也是当年陷害月妃的果…”沉默许久,老太后又重新开了话匣,这回,她并没有掩饰眼中满满的痛心疾首:“想来当年对那月妃的决绝哀家也有份,要不是哀家的有意纵容,她也不会…唉,兴许是阳寿将尽,近来哀家脑中时时闪过今生的种种罪孽,细细数来,上天要哀家承受丧子之痛,也并非不公…”
“老祖宗,您可千万别…”
老太后抬手制止了程苒儿,继续说道:“哀家在这皇宫大院里呆了近一辈子,情势所迫也罢,私心也罢,要强也罢,蛮横也罢,无奈也罢,伤天害理的事真没少干过,能过这花甲之年,实属老天的眷顾祖宗的庇护,本不应再多有强求…只是,唉…哀家用毕生心血维持守护的这慕容皇室啊,百年基业,祖宗的江山,怎可眼睁睁地看它就这样垮了,哀家即便进了棺材,也死不瞑目啊!”
“老祖宗!”程苒儿一惊,慌忙扶住不知何时竟已老泪纵横的老太后,生怕一个闪失,气血上涌,那就算给自己十成的功力也绝对保不住她那已然脆弱不堪的心脉。
“哀家不甘心,不甘心呐!咳咳咳…”
“老祖宗!你冷静点,先别说话了…”程苒儿赶忙一边为老太后输真气护心脉,一边急急地捋着她的背防止她岔气,直到她终于稍算稳定下来后,方才长舒口气,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探问道:“老祖宗…那个,你都已经知道了?”
“咳咳…”老太后又大喘了喘,遂瞪了过去:“哀家想知道的事,你们这些做后辈的如何能够瞒得住!”
“……”程苒儿立即抿了唇,不敢再做声。
“唉,其实早在听说然儿亲近娉婷之时,哀家就有所怀疑了…”老太后重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想来若非然儿从中动了手脚,依娉婷行事的主见与精明,你将小小一个地宫毁了又能奈她何?绝不至于迷失了心智…定是事后突然明白中了然儿的连环圈套,一向好强而不可一世的她羞辱可耻于自己身处骗局多时竟不自知,气急攻心又无计可施无处泄恨,再加上朝廷内外多方压力的讨伐,才会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这般的癫狂…”
“子然他…”惊叹于老太后的人老心明,却也感伤于曾经善良的慕容子然如今行事为何会这样的狠毒:“我看不明白他,老祖宗…他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慕容子然,我,我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我好茫然…”
老太后笑了笑,拍拍程苒儿的手以示安抚,尔后问道:“听说,如今他掌握了日曦王朝的半壁江山,大半兵脉都掌握他手中却迟迟不动手,不见反却也不见忠,耍得浩儿团团转?”
“嗯。”程苒儿点点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这次进宫是为了帮助陛下而来,可我却总是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我,我根本弄不明白子然他究竟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子浩,我不晓得到底应该从哪里入手才是对的,两边我都搞不清楚头绪,或许,或许我根本没资格当这个长圣女…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我保不住慕容氏的江山,我没那个能力,我…”
“冷静点,我可怜的孩子…”老太后慈爱地笑着,搂住程苒儿像奶奶一般温柔地安抚着:“哀家知道,你的努力,哀家都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老太后笑着,继续说道:“尽量去做到你所能够做的的最好,就是最好,我的孩子…”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程苒儿揉揉不小心湿润的眼眶,问道。
“该怎么办,你果真想不到么?”老太后很神秘地眨了眨眼,却令程苒儿在意会后,惊出一身冷汗。
“老祖宗,您…!”
“哀家说过,身为皇家人,万事不由己。”老太后抬手压下了程苒儿所有的惊慌:“哀家知道,这事浩儿是绝不会向你开口的,但哀家可以。在哀家眼中,只要是为了慕容氏,只要是为了日曦王朝,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你,明白吗?”
“可是…”程苒儿咬唇想了很久,已然顾虑重重:“不要说苒儿如今这般残花败柳之相,就算程苒儿还是昔日那个程苒儿,一如当初,子然他…他也早已不记得世间曾有过程苒儿这么一个女子存在了,不是吗?”
程苒儿言尽于此,无不神伤,而这一切,也尽在老太后眼中了然。
“你不想知道个中缘由吗?”姜毕竟是老的辣,老太后一语中的。
程苒儿哑然:“我…”
“哀家并没有要你为难自己,更不可能叫你去背叛浩儿。”老太后轻叹口气,尽显无奈:“只是让你遵循自己的心,去弄清楚一些该清楚的事情,帮你自己解心结,也帮浩儿解决问题,甚至,帮我日曦…”
“我…能吗?”程苒儿心很乱,踌躇着迟迟下不了决定。
“相信哀家,当日然儿怎么对你的哀家点点滴滴看在心里。爱一个人,刻进了骨子里去,抹杀得了记忆也抹杀不了感觉,你说是吗?”老太后深沉地看了程苒儿最后一眼,并未对她的一再沉默穷追不舍,反而闭上了眼:“好了,言尽于此,到底想怎么做该怎么办愿不愿意做,你好自为之吧。哀家也乏了,扶哀家躺下后你便去吧。”
“…苒儿…告退。”安置好老太后,程苒儿犹犹豫豫地,朝门口步去。
“记住,哀家会留着最后一口气等你的答案。”
朦朦胧胧,亦梦亦真,当程苒儿走出萱慈宫,竟觉身心俱疲。
真的,这辈子,很累。
191 玥王府惊魂
“娘娘,天黑了,外边儿风大,小心着凉。”
随着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启,冰香拿着件薄披风走了出来,轻轻覆在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仰望天空姿态的程苒儿肩上,然后后退一步,满脸担忧。
“娘娘…”您这样站着,已经很久很久了。
可惜下面的话冰香终是没敢再出口。
从萱慈宫回来以后就一直是这样安静的异常,叫人关心也不是,不关心也不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冰香。”冷不丁的,程苒儿突然打破了沉默。
“娘娘?”
“你相信爱情么?”
“啊…什么?”冰香触不及防,一时有些怔然。
“你觉得…世人缘何执着爱情?”程苒儿缓缓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冰香,说不尽的淡然,说不出的怅然。
“兴许…”冰香想了许久,开口:“兴许…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会很开心,所以…”
“开心?”程苒儿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遂摇摇头:“冰香,你认为我与陛下之间…算得上是真正的开心么?”
“这…”冰香一愣,欲言又止无果后,乖乖闭上了嘴。
“莫说陛下执念,我也一样…”程苒儿无奈地笑了笑,转回身复又仰望起了天空。
面纱之上,沉沉的眸子,道不尽的忧伤。
“娘娘…”冰香总感觉不对劲,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不禁愈加的担忧起来。
“你别担心,我很好。”程苒儿没有回头,却像背后生了眼似的,看透了冰香的紧张:“我只是很迷茫,一直以来自己究竟坚持了什么,又应该坚持什么…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方向,真的很迷茫…”
“娘娘…”冰香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与程苒儿并了肩,转头望她:“虽然奴婢不知道娘娘在烦恼什么,但奴婢确信,娘娘自已一个人这样迎风站着胡思乱想,是断没有好处的。”
“……”程苒儿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似自言自语,又似有感而发:“我在这想了很久,爱情这东西,若说不相信,我是真的不相信海市蜃楼,不相信金童玉女,不相信山盟海誓。这个世界,岁月最珍贵,眼睛最骗人…可既然真爱了,我又如何说服自己…无视它,不信它,背弃它…”
“……”冰香沉默。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眼下,却不得不一错再错…”程苒儿呢喃着轻叹口气,低下头来回视怔愣中的冰香:“冰香,我晚上要出宫一趟。陛下若没有来,你便也别去声张了…”
“娘娘?!”冰香顿时撑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程苒儿依旧淡淡的,仿若自己说的是“今天天气很好”一般平常:“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若不这么说,你是一定会将我的行踪汇报给陛下的。”
“娘娘…”也并未露出过多的惊慌,冰香低下头,仅仅是歉意罢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就算你不这么做,也会有其他人来的。”程苒儿摇摇头,表示她的不在乎:“只是进来国事繁忧,能让陛下少分心便尽量都避免了罢。“
“可是…万一陛下今晚来了呢?”冰香仍有迟疑。
程苒儿一笑,眸中流光闪动:“那便告诉他…等我回来。”
说完,程苒儿便转身干净利落地进屋去了,只留冰香一人在原地,雾里看花。
暗夜,一抹飘逸的黑影滑过明净的月空,轻盈而静悄悄地,缓缓靠近了静谧一片的玥王府邸。
经年不见,玥王府并未做太大的改变。一身简洁夜行衣的程苒儿猫腰安然落在位于府邸最中央的书房屋瓦顶端之后,警惕地再次环视观望一次黑漆漆的四周,方直了身子长舒口气。
没想到会这么的顺利…
程苒儿一面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琉璃瓦片以移动方位,一面不禁暗自纳闷。虽然知道玥王府向来没有过多的安排侍卫守夜的习惯,可现在这,未免也太过风平浪静了吧?毕竟在这种公然与天子对峙的关键时刻,不日夜加防坚守阵地防止以后院起火,把柄落人…额,总之,是不是太松懈了点?
轻敌?自负?还是说…难道,与浩帝政权相抵,真的是那么的光明磊落吗?
疑惑归疑惑,程苒儿在进行了一番很细致很谨慎地勘察过后,还是翻身下地,然后轻巧地,十二分高度集中精力地,越过重重警戒机关,进入到空无一人的书房之中。
稍微调整了下轻喘的呼吸与微乱的心跳,在一再的确定安全无误后,程苒儿拿出火折子吹燃,然后开始环视屋子。
一切依旧那般的熟悉,似乎从未改变过。未曾改变的格局,未曾改变的书架,未曾改变的桌案,未曾改变的气息…
程苒儿忍不住轻抽了下鼻子,恢复清醒,赶忙狠心收敛起所有不该有的脆弱,疾步来到屋中央置满了公文书籍的桌案前,开始了仔细而小心的翻找
约摸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程苒儿半跪在桌案边,无奈地仰视着环绕左右的书高大架,一时有些泄气…
虽然一开始的确不冀望能这么容易地就找到兵符了事啦,可这偌大的书房,所有关于近期政事的有用线索或资料一概全无,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明明是正书房没错啊,难道慕容子然改变习性,不在这儿办公了?
怎么办?难不成真要依着老太后的意思去面对慕容子然?
怎么可能?!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好不好!
搔搔后脑勺,程苒儿很是懊恼,整个人完全无意识地向后一靠,没留神脑袋重重地往地上一磕
“哎哟!”程苒儿吃痛地一声低呼,忙坐起身来狂抽凉气,却在郁闷地回头想敲地面解恨的同时一怔,发现了些许异样。
这地板…
拿火折子靠近照了照后,程苒儿试探性地伸手往地上花纹与触感皆不太对劲的地砖轻轻一敲,然后狠狠一旋,身后的某排书架立即传来了响动。程苒儿闻声转头,见左数第二个书架果然微微斜侧,露出密室样的入口,于是大喜,忙举着火折子靠了过去。
入口很是漆黑,一眼望不到头,程苒儿想了想,低头吹灭火折子,然后凭着依稀可见的模糊月色,扶着墙面摸了进去。
通道蜿蜒却不难走,徘徊着前行一阵后前方似有亮光,程苒儿提高了警惕,深吸口气,继续小心挪步…
终于抵达尽头,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由四粒晶亮夜明珠普照的豁然开朗的华丽房间,程苒儿不禁眯起了双眼,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这儿与地宫的密室还真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