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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梅姑也没再多看安阳蝶衣一眼,面无表情着,转身离开了祠堂。
程苒儿怔怔地望着梅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手脚依然冰凉得可怕。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慕容子然,玥王府,安阳蝶衣,一切的一切,都放佛在一夜之间,变得万般的诡异与不可理喻…
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急需有人给予解答,她要答案,一定要!
“娘娘。”在目光涣散的程苒儿面前站定,梅姑温婉地看着她,神情镇定而坦然,似乎一切都了然于心般的明澈。
“你…认得出我,对不对?”不知为何,打从第一次在宁心宫遇见她时就有这样的直觉,只是今天,程苒儿决定试探着,确定。
“……”梅姑还是望着她,淡淡地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很早…早在宁心宫我们第一次重逢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吧!”这次,程苒儿勇敢地回视着她,更加笃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沉默了一会儿,梅姑终于出声,在程苒儿未及反应的转瞬间,便将她领至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是哪?”程苒儿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发问。
“这是我的房间。”梅姑关好门窗,回身望她:“坐下吧,王爷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府内。”
“你为什么帮我?”依着梅姑的指示在她面前坐下,程苒儿下意识的就这么问了,抬头见梅姑似笑非笑,才发觉问这个问题的自己跟刚才的安阳蝶衣很默契,不由的也噎了一下,改口:“唔,好吧,你还是先告诉我安阳蝶衣怎么会变成那样,我比较好奇那个。”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关于王爷的事。”梅姑又笑了笑,伸手拿过桌上的茶壶,分别给自己和程苒儿倒了杯茶。
“额…”程苒儿囧了一囧,也不客气,摘下面纱抓过茶杯就是一阵牛饮,然后豪迈地将空茶杯往桌上一搁,痛快道:“好吧!我知道你既然引我来,就一定是有意向要说给我听的…随便你想怎么说吧,我都想知道。我不在的这么长一大段时间里,究竟都发生过些什么,全部。”
梅姑点点头,不置可否,低头轻轻抿了口茶,便开始讲了起来:
“当年还是玥王妃的你失踪消息传开时,王爷还在打仗,据说那时边疆告急,与血狼族的战事汹涌正当白热化,严重到可能会直接危及到日曦王朝的江山社稷,所以连带着陛下驾崩的噩耗以及日后的新皇登基一事一起,全都没敢往前线那儿带。
但或许是你失踪之后再没给王爷去书信,时间久了,王爷自然会起疑心,连连发信追问无果后,居然千里迢迢的将贴身隐卫长暗影都派过来了。也幸好我从小与容嬷嬷一起照顾王爷长大,暗影来了也没躲着我。我一眼瞧见风尘亻仆亻仆的暗影时,心里天人交战了很久,最后还是好说歹说地拦下了他,毕竟眼瞅着当时战事几近消停,王爷马上便可班师回朝,索性到时再将所有事都倒了出来,一时痛心没有关系,总好一次打击完了以后再一次,再一次的,轮番接踵而来,那就是铁打的心都受不了啊…
唉,想当初我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拦住暗影那个死脑筋的啊…如今想来,也不知是对是错,或许一件事儿一件事儿地慢慢来,一点点地让他知道,会好一点…”
说到这,梅姑低头抹了抹微微湿润的眼角,然后抬手制止了程苒儿欲言又止的安慰,继续道:“后来,王爷果然没过多久便回来了,班师回朝的第一天便按惯例进了宫…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好好的,千辛万苦地打了一记艰难却不失漂亮的胜仗回来,却什么都变了…父皇父皇死了,江山江山也易了主…好不容易熬过了心痛,接受了父皇已然不在的事实,转眼却发现,竟然连心爱的妻子都不知所踪了…
唉,从小到大我从没见王爷那么疯狂过,哪怕是在听说陛下驾崩的那一瞬间,他怔了很久至少也能保持表面的平静,可在听说你失踪生死不明以后,我看他是彻底地崩溃了…他没日没夜的找你,不惜一切代价地地出动了大批隐卫心腹,全城全国地找,什么反击什么皇位什么争夺他全都不管了,就一门心思的要找到你…
到后来大半年时间过去了,你依然没一点消息,我曾经不止一次两次地看他大半夜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呆呆望着你留下的那枚龙形玉佩流泪呢喃,他千次百次地告诉我你怀了孕,你和孩子一起承诺过一定会等他胜仗回来,然后一家子团聚…
想来伺候王爷也有二十多年光景了,风光也好落魄也好,再多挫折再难的困境都没瞧他这么颓废过,没想到我老啦老啦,竟要亲眼目睹他这般惨状,我心疼啊…”
“都没亲眼见到我的尸骨他凭什么放弃,凭什么这样自暴自弃啊!”听到这,程苒儿再也无法淡定了,一把揪上梅姑姑捶着胸口的手,哽咽着急急追问:“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梅姑摆摆手,示意程苒儿冷静一点听她接着往下说:“那时不光是王爷,就连皇上也派出大部队出宫搜寻,可这么密集的找了大半年都没有一点消息,所以有关娘娘早已身亡的传言便渐渐地沸沸扬扬了…原本我们是想说明确生死了也好,等这阵子过去,王爷折腾累了,痛麻了,死心了,自然也就过去了,便也没多刻意去封锁这些七七八八不知真假的传闻…没想到有一天,王爷不知从哪得来的什么消息,好像说是你的失踪与蝶侧妃有关…王爷怒气冲冲地去找蝶侧妃的时候,脸色异常的难看,他们关在房间里闹了整整一宿,闹得非常凶,动静大得根本没人敢靠近,自然也没人清楚那一夜他们究竟都谈了些什么,吵了些什么,只知那一夜出来,王爷就彻底疯了…”
“疯了?!”程苒儿惊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尖声重复了一遍。
“对,没错,是疯了。”梅姑很是笃定地点了点头:“那天清晨从蝶侧妃房里冲出来的王爷真的非常吓人,披头散发的,双眼充血通红的可怕,不同怒吼狂奔,见人就杀见树就砍,满府的丫鬟家丁们四下奔逃,惊声尖叫不绝于耳,场面完全就失控了…那天在场的奴才们死的死伤的伤,侥幸活下来的也被后来赶到的司少爷弄哑弄残后遣送回老家了,而我因为自小与王爷亲近,又是容嬷嬷的亲妹妹,所以便得幸留于府中了。”
“竟然变成这样…”程苒儿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眨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方艰难地憋出一句话来:“那…那天的安阳蝶衣呢?她没事吗?”
“蝶侧妃倒是没什么大事,事后经太医诊治,除了胸口一记不轻不重的内伤以外,并无大碍。只是听说被吓得不轻,被接回娘家安阳王府后好长一段时间不吃不喝不说话,可不管别人怎么问他,她就是始终不愿开口她那夜到底都对王爷说了些什么让王爷变成这样。那时老太后还沉浸在陛下驾崩的巨大悲痛之中,也就没过多来干涉,只轻描淡写地吩咐了句让小两口多多冷静一点就好,所以直到王爷再次将她迎娶进门之前,她便一直住娘家没再踏进玥王府一步了。”
“耶?什么意思?”程苒儿拧了拧眉,不解。
“唉,你有所不知。”梅姑轻叹口气,仰头像是在回忆:“自从王爷那天大闹了一阵以后,便卧床昏迷了,什么太医来看都不知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样,远在涟漪山庄的容嬷嬷一接报,便连夜请司少爷进京都来将王爷接了去,静休了整整一月才恢复了神智。”
“啊?”这会子程苒儿被绕得有点懵了,猛一听梅姑提起那熟悉又陌生的涟漪山庄,内心不禁百感交集,说不清的滋味迎上心头,却还是强忍着沉默地听梅姑继续陈述下去。
“一月后王爷回京,乍看没什么大变化,可记忆却有些紊乱,很多人事记得,可大部分人事要么记得混乱要么就是全然忘却,整个人人也跟着性情大变起来,完完全全地阴晴不定,而且残暴嗜血。若不是他容貌未曾改变,身边仍有暗影与司少爷左右护法,我根本不敢相信如今的玥王爷,就是我从小照顾到大的那个心性善良仍不失聪慧的孩子。”
原来,就是那时候开始不记得我的啊。
言至于此,程苒儿的心一阵抽痛:“梅姑姑…”
“先听我说完罢。”似乎是早已麻痹,此时的梅姑没有表露出过多的伤悲,只是像陈述一个简单的故事一般,继续说着:“王爷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召回所有尚在搜寻你下落的兵卒,然后昭告天下,要扶正蝶侧妃。”
啊!一瞬间,程苒儿突然想起了刚从蝶谷离开回京都时的那夜,不正是玥王大婚的日子么。她回来拿休书,想着要一个完满的句点,放过安阳蝶衣放过子然,也放过自己。从此恩断义绝,两隔天涯,没想到…
诶?不对啊!那天见到慕容子然时他虽然喝得醉醺醺的几乎不省人事,可从他的双眸中,程苒儿很确定,他当时明明有认出自己的啊!
…是谁的幻觉?他?她?…!
这次更得晚鸟囧¨.
本来是想一口气把子然成魔的往夕全部写好发上来的,可连着两天我想啊想啊码啊码啊,再改啊改啊,实在是没办法,偶还素乖乖分两章,慢慢来吧,唉~
亲们原谅木木吧,偶真不素故意摆谱滴说囧
194 物是人非
“你怎么了?”兴许是发现程苒儿许久不说话的异样,梅姑停了下来,带着些微的疑惑询问。
“…啊?…哦…”程苒儿回神,不太自然地看了看梅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暂且压下心中的质疑,作抱歉状:“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恩,没关系,梅姑姑,你继续吧,我听着呢。”
“嗯。”梅姑也没多作追究,点点头表示理解后,便接着往下说了:“王爷大病初愈后一回来便嚷着要娶回安阳郡主而却绝口未提仍下落不明的玥王正妃,这点的确是有失常态,但既然是主子的决定,况且圣上也都下旨应允了,安阳王府一家上下更是喜不自禁,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当应藏起一切疑虑,风风光光喜气洋洋地把喜事给办起来,好随了自家主子的心意。
重新以正主的身份嫁进玥王府来,安阳郡主比起先前来也趾高气昂多了。没了之前的内敛与柔顺,什么千金脾气啊全都曝露出来了,府中上下事无巨细,全都要强全都要管,稍有点不顺心不顺眼的就重打重罚,根本不把主子以外的人当人看,闹得整个玥王府上下成天鸡飞狗跳的,下人们没有一个不恨她。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就想起你先前在府里时的好处来,你当王妃的时候虽然懒懒散散疯疯癫癫的有失体面了一点,但对下人总归还是好的,至少从不随随便便就抬出身份来压人,更不会动辄打骂轰人…”
额,这是夸我还损我呢?囧…
程苒儿红着脸偷偷抹了滴冷汗,心虚不已地接茬儿往下听…
“曾经有个丫头犯事被重罚时,就忍不住嘀咕‘还是原来的王妃好,了这么一句,结果…唉,那安阳蝶衣居然二话没说,直接让手下将她整个人打得不成人样并拔了舌头,然后给扔府门外去,还扬言谁敢帮她就把谁也给扔出去…大中午大太阳天的,没人敢管她,就这么给活活晒死咯…”
天哪…程苒儿毛骨悚然,这的确像是安阳蝶衣能干出的事来着,就是之前咋就这么能装捏?…还有子然,他是真不知道么?一个从小和自己一块儿长大的女孩,她什么样,他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过么?
想了想,程苒儿抬头问道:“那…王爷呢?他不知道吗?府里的下人被这般毫无理由的虐待,他都不管的吗?”
“闹这么大动静,王爷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梅姑叹气着摇了摇头:“可知道了又怎样呢?…全府上下就剩我一人资格最老,王妃暂且不敢来动我,下人们日子难过了也自然来求我,我想着府里成天鸡飞蛋打的也不是个事,便真的去向王爷很委婉地反映了,可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王爷自大病之后性情大变,在他身上我再也看不到他自幼天成的正义与善良,在他眼中,这些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琐事家事,王妃想怎样就怎样,他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操心。与其来向他告状,倒不如去讨好那当家作主的王妃。时间久了,我也算是看透了心灰意冷了,什么下人来找我哭诉我也懒得去管了,再加上后来奉命去了宁心宫,我也就干脆眼不见为净了…唉,过去人们总说你恃宠而骄,可那时的蝶妃与你比起来,那可真叫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或者,她确是有心要与你来相比才会这般的过火…想到后来最有恃无恐的时候,竟连碧淼宫里德三位娘娘都没放过…”
“碧淼宫?”程苒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很久才不太确定地问道:“是指.¨子然做皇子时,老太后指给他作妾妃的梅兰,菊香,还有裴若晴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