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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笑了起来,易锋又道:“你们先动手干起来,到时候有什么压力,我来给你们顶着。现在还是刚刚开始,就像今年的这个夏天,更热的还在后头呢。我希望,等这个夏天结束的时候,我们的这个案子也结束了。等秋天来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好好收获一番,好好庆贺一番。”
易锋这么一说,大家都挺来劲的,仿佛一场猛烈的战斗就要打响。
梅镇是离青云城比较远的又一个中心城镇,人口十几万,经济发展速度迅猛。这里的人大多忙于做生意,做鞋的做鞋,卖布的卖布,贩海货的贩海货。他们就像是一群蚂蚁王国的子民,总是不停地穿行在洞|穴和阳光下的泥土之间,搬运的搬运,行走的行走,忙忙碌碌的,没完没了。这里的宾馆饭店越来越多,但上星级的还没有,规格高点的也不多见。主要是因为到这里经商歇脚的大多是些中小商人,大富豪大商人就是经过这里一下,最后也要把娱乐和睡眠留到青云城去完成。但是,梅镇最近建起了一间比较上档次的培训中心,它是由梅镇广电站和市广电局联合投资的,各种娱乐设施齐全,将来可以迎接到这里检查指导工作的各路官员,同时也能将青云市近年来广电工作的伟大成就找到一个充分体现和展示的机会。
在各部门领导还不知道梅镇有这么个培训楼时,检察机关的同志却早已得到消息。他们在和金融系统纪检组联办一个小案子时,已经把这个培训楼三楼的几个房间用了一段时间。当然,他们并不是到这里来享受娱乐设施的,纪律和经费都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安静,更因为外界还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办案。
石勇很快就将植明物资经贸公司的经理余植明带到了梅镇广电培训中心。在这里,石勇和封强对他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要他把和骆财生之间的经济来往交待清楚。
余植明这个人看起来胆子比较小,他脑袋半秃,双唇前倾,似乎有些萎萎缩缩。余植明在用物质向骆财生进攻时的勇气与在检察机关和纪检机关干部面前的胆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石勇和封强很快摸清了余植明的性格弱点,因此,在做思想工作时重点谈了法律的威胁性,以及不老实交待问题对他将来经商的危害性等等,使得他犹豫了不长时间,就把主要问题给说清楚了。
“我就实说了吧,这些年来,我和骆财生接触比较多。他这个人也比较爽快,把公司里的业务都给我做,我觉得和他做生意还是挺好做的。不过有一点,他要的差价比较高,而且直来直去,要多少就是多少。”
石勇问:“这些年你给了他多少差价款?”
余植明道:“究竟多少,现在我也讲不清楚了。反正这个数目不小,大约在一千万元以上吧。因为我主要提供钢材,其他建材我是不管的。要说具体多少数目,可能还要回去仔细翻翻账目。不过,我们做账做得不太好,特别是在这方面的账目,我们是比较乱的。反正大致就是开支了那么多,我心里清楚就行了。”
封强道:“那你到时候把这个账目再认真核对一下。”
余植明道:“好的。我一定尽量对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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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勇道:“你的这些钱,都是在什么地方交给骆财生的?能不能先说几笔大的数目?”
余植明道:“对了,我和骆财生虽然接触过不少次,也谈过生意方面的事。但是,我给的差价并不是直接给骆财生的。”
石勇道:“那你给谁了?”
余植明道:“我是给了骆财生的司机赵杰,这也是按骆财生的意思做的,因为他不想直接插手钱的事。听说纪委查过他几次,他想把事情做得牢靠一些。我想,赵杰一定都把钱转交给他了,但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也没有问过。”
石勇又和他谈了一些细节上的事,并且要他出一个纸条,道:“你开一个东西给我们,我们让你公司的财务室把账目交给我们,然后你在这里对一下账目,怎么样?”
余植明道:“行,不过,这个账目比较多,带起来可能会比较麻烦。”
石勇道:“这事我们会办的。”
余植明就写了个纸条给石勇。不久,石勇就派人把植明经贸公司里的有关账目给带到了广电培训楼。
石勇和封强等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看一眼余植明。后来,封强干脆找来了一副象棋,准备和石勇对杀。石勇也是个象棋爱好者,当年在部队里当官不如人家,可下棋却是无人能敌。今天有封强来挑战,便也想过一过棋瘾。于是,他对余植明戏谑道:“老余,你慢慢翻账本啊,我们下一把棋,怎么样?”
余植明道:“好好,你们只管下,只管下,别管我。”
封强也笑道:“我们互不干涉,不影响你对账本。”
余植明这位青云市钢材市场上的大经销商,多年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翻阅过账目,更没有这么认真写字过了。但这回他却将账本一本一本地翻来翻去,还不停地在另一张纸片上写着什么。的确,这些账目只有他心里最清楚。通过这些账目,他可以算出自己给了骆财生他们多少回扣,而且可以回忆起哪一次给了多少,在什么地点,甚至什么样的天气。
两天后,石勇就拿到了一张余植明写的回忆录。上面标着一二三四五,整整齐齐的,每一行都写着供应了多少钢材,多少价格,差价是多少,大约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给骆财生的司机赵杰的。
石勇道:“嗯,你写的这个东西不错。”他转身对封强道:“我们还要根据这张东西,再做个笔录。小封,你的字写得不错,这个笔录就由你来做吧。”
封强的字写得一般,但经石勇这么一鼓励,当然没法推辞,就认认真真地做起了笔录,把余植明与骆财生、赵杰的前前后后的经济关系,围绕着取证的要求,记录得漂漂亮亮,清清爽爽。
石勇道:“不错不错,老余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余植明道:“没有了,你们还有什么要我说,只要我知道,我全说。我这个人的脾气,就是老实。做生意老实,做人也老实。”
石勇道:“你还算老实,不过,自己不能说自己老实。究竟是不是老实,我们还要走着瞧,继续观察。”
余植明道:“我都说啦,这都已经很对不起朋友啦。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余植明今后在青云做生意就难喽。”
石勇道:“我们正要和你说这事,今天的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说出去,你不能说,我们也不能说。因为骆财生和赵杰他们,虽然有些问题,但我们并没有作为一个案件来调查,现在只是作一个信访调查,找你老余来问一问。回扣这个问题现在比较普遍,青云江电厂的回扣究竟属于什么性质的问题,我们还要继续调查才能清楚,尤其是将来在青云江电厂的财务纪律方面作一些整顿。这些事,我们只是对你说,因为今天已经把你找来谈了,就顺便和你说说。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余植明道:“我不说,最好是大家都别说。不过,这事瞒是瞒不住的呀,将来你们要对骆财生他们怎么样了,还不是要兜出我余植明啊?”
石勇道:“将来是将来,反正现在我们还没有这个打算。再说,骆财生是我们青云市的大红人,他的事,如果性质不严重,我们也不一定会对他怎么样。至于你这里,我们不该说就不说,实在要说了,要会尽量保护你的利益和安全的。”
余植明道:“你们就说打我,是逼我说的。”
石勇一惊,道:“放屁,怎么能这么说?”
余植明道:“那我自己说,万一骆财生被抓起来了,大家知道是我供出了他,我就说是检察院逼我说的,是你们打我,我没办法才说的。”
石勇又骂道:“你简直是放屁,怎么能这么说,你这样出去说,这不是破坏我们检察机关的名誉,影响我们检察机关的威信么?”
余植明被他骂得没法子,无奈道:“那我该怎么说呀?”
石勇道:“怎么说我到时候再教你,反正现在你什么也不用说。说出去我还得治你。”
余植明只得又叹了口气,道:“做人真难哪。现在生意难做,人也难做啊!”
封强就劝道:“老余,不是我们吓唬你,你给了骆财生他们那么多回扣,一千多万哪,这可是个宠大的数字!从法律上来说,你给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送钱、行贿,那也是要判刑的。而且从你的情况来说,可能还判得不轻哩。但是刑法上也有一条,只要你如实交代问题,态度好,也可以从轻处理甚至免予处理。你听清楚了吗?”
余植明道:“清楚了。你们可不能让我判刑哪,判了我一天,我就要损失好几千块钱的利润哪!”
石勇道:“那我们得好好配合呀,你说,除了你这件事外,还有什么事?”
余植明道:“我就是和骆财生他们做点钢材生意,其他方面也没有什么来往,真的,真的没什么来往了。”
封强道:“那你知道不知道骆财生还和什么人有来往?”
余植明道:“其他我也不知道,就是,好象听赵杰说过,上海有个老板是给青云江电厂提供发电设备的,这个人叫朱刚。从赵杰说话的口气看,好象也给了他们不少回扣。”
石勇道:“还有呢?”
余植明道:“好象还有一个德国人,听赵杰提起过。青云江从德国也进购过发电设备,但有没有拿过回扣,我就不清楚了。”
石勇给了余植明一个手机号码,道:“有什么事,请及时向我们汇报。你今天先回去,我再重复一遍,今天我们之间说的话,就限于我们之间知道,千万不能说出去,就算对你老婆,也不能说。”
余植明道:“好的,那我走了?”
石勇道:“对,你走吧。”
余植明感谢道:“你们真好。听说你们检察院和纪委办案打人打得厉害,这回我可是亲眼见到了,你们根本就不打人,你们对我真好。”
石勇道:“打什么呀打,那都是胡说八道。别信他们胡说啊,快回去吧。”
18
林朝虎和雷媛媛等人在马岛信用社了解情况,听到职工们的许多反映。
到上塘金融服务社时,却找不到主任陈献金。听说,这几天在外出差。可是,究竟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后来,雷媛媛给陈献金的家属打了电话,他家属说也不知道。这事可蹊跷了,难道他会失踪了不成?
铜山湾招待所里,由纪检、审计和检察院三家单位负责人参加的联合办案会议又对现有的线索进行了讨论分析。
石勇刚向易锋等人汇报了余植明的情况,这时,手机响了。一听,还偏是余植明打来的。余植明在电话里道:“我在你们那里交待问题时,赵杰到我们公司里来过了,他们知道账本被你们拿去的事情。另外,今天赵来又跑来过了,问我都说了些什么。我说我什么都没说,他们只是想看看账本,最后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就让我回来了。”
石勇道:“赵杰还说了些什么?”
余植明道:“赵杰说,今后如果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向他报告。他说财爷正关注着这件事呢。他要我对你们防着点,下次要找去问话,什么也别说。他说说得越多越麻烦,对自己越不利。这是你们检察院和纪委的内部人员对他说的。”
易锋听了石勇的汇报,道:“看来,敌我双方开始较劲了。骆财生他们也正在监视我们的行动,在惴磨我们的心思,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要注意着点。另外,看来我们纪委和检察院内部也有他们的人。这一点,我们平时也是掌握的。但我们内部究竟是哪些人,有的已经掌握,有的可能还没有掌握。对此,我们也要关注起来。对这些吃里扒外的人,我们也要好好查一查。”
龚有劳道:“我的女婿在律师事务所工作,听说这几天,骆财生和律师事务所的几个名律师打得火热。我估计,他们正在请教有关法律方面的知识呢。”
林朝虎道:“这个骆财生,我们纪委已经查过多次了,他在法律和党纪知识方面,早就积累了不少。他在我们纪委和有关政法部门早就结交了一批朋友,为的就是有一天在查他的时候好派上大用场。”
雷媛媛道:“既然骆财生已经在密切注意我们了,根据现有的线索和证据,我看也可以先把骆财生先规起来。”
石勇道:“怕时机还不成熟吧。再说,这件事汇报到市领导那里,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呢。”
易锋道:“这事我再好好考虑一下。另外,那个胜利建筑公司经理林利国,现在怎么样?”
林朝虎道:“这个人最近都不在青云,也不知道到哪去了。我们正在想办法和他取得联系,只要他一回到青云,我们就向你汇报。”
雷媛媛道:“其实,早点把林利国这个人规起来也很重要。骆财生把那么多工程交给林利国去做,还把那么多的资金通过信用社转贷给他,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这里面肯定有着罪恶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