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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死守着这里只能被一窝端。”达维坚科大声呵斥这个突然闯入的愣头青。
“这小子哪里钻出来的,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我知道我们的处境很艰难,形势越来越向着不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天上的神灵似乎已经遗忘了这座城市,我们已经有一年没有得到补给,机甲打坏一具就少一具,弹药打光一颗就少一颗。我们的损失越来越大,每一天我们都有优秀的战士战死沙场,每一天我们都在承受失去战友的痛苦,似乎希望像泡沫一般正在离我们越来越远。但是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来告诉你们,我们并没有被遗弃,希望就在我们面前。我今天并不仅仅代表自己,我是以一个使者的身份站在这里告诉在座的诸位,我们并不是孤立无援的,我们不是在孤军奋战,天上的神灵正在看着我们,这是对我们的考验,我们的每一次牺牲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将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我今天就是来传达神灵的话,我们不能放弃,我们必须坚持。”
“这个人大概是疯了,满口胡言乱语。是谁把他放进来的,卫兵,卫兵在哪里,快把他拖下去。”
“我没有疯。”沈浪大吼一声,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根灰色的短棍,这根看似毫不起眼的短棍在沈浪的手里突然间变长,随即从棍子的一端亮起了一团光芒。这团光芒看上去很柔和,但是却有如实质一般,好似一团可以触摸得到的云絮。
“我手里就是信物,神灵让我手举信物告诉你们:坚持下去,强援将自天上而来。”
沈浪狠狠地将光矛一枪扎入脚下的地面。佣兵协会整栋建筑都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其设计强度是以战时堡垒的标准来要求的,楼层地板厚度足有半米。沈浪这一枪将厚实的水泥地直接扎穿,发出光芒的矛尖从一楼天花板透了出来。
沈浪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能量矛果真无坚不摧。为了效果足够震撼,自己这一枪使上了浑身的力道,原本想在地上扎个深一点的坑用来震住众人,没想到直接将天花板给扎穿了。沈浪慌忙将能量矛拔了出来,地上已给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大洞。
一楼大厅的守卫们只看到头顶上突然亮起了一团光芒,光芒不一会就消失了,天花板上却多了个杯口大的洞出来。众人还以为楼上发生了什么变故,纷纷端起武器冲了上来,一时间楼梯上挤满了荷枪实弹的卫兵。
“这里没事,所有人都下去坚守岗位,谁都不许上来。”古德里安大喊一声,守卫们这才安静下来。
房间里的十二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浪手上发光的长矛和脚底下的大洞,集体失声。脚下的地板炮弹也不一定能轰穿,却被一根棍子轻易扎穿了,这根能发光的棍子不但能长能短,其威力也令人匪夷所思,实在超出了众人的理解能力,莫非这个沈浪果真是神灵派来的信使?
沈浪调整了一下情绪,高举着光矛大声道:“坚持,强援将自天上而来。”
“我赞成坚守。”卫子青第一个打破沉寂,郑重地将手上的两块切割得方方正正的木片投入了放置在圆桌正中的一个盒子之中。
圆桌的正中摆放着两个半透明的盒子,一个上面写着“坚守”,一个则写着“撤离”。
卫子青投进的是写有“坚守”的盒子。
卫子青是议长,他一人拥有两票。
“死守到底。”卫峭当即表明了立场,起身将手上的木片投入同一个盒子当中。
盒子中已经躺了三块木片。
“我也赞成坚守。”古德里安也将手中的两块木片投入了同一个盒子中。古德里安也是议长。
“某虽不才,原与星风共存亡。”林德伯格投出了自己的一票。林德伯格是商会会长,是星风城除卫府之外首屈一指的富豪。
达维坚科缓缓站起身来,默默地将手中的木片投入了盒子中。
现在这个盒子中已经躺了七票,再有一票就超过半数了。
“如果星风城亡了,你将是罪人。”达维坚科忽然转过头朝着沈浪沉声道。
这几个字压得沈浪几乎喘不过气来。
卢卡斯、洛克威尔、埃里克等人也都纷纷表态,十五块木片全部被投入了写有“坚守”的盒子之中。
全票通过,死守星风。
天启节四
“既然决定死守,我就不得不多说几句。”刚刚坐下去的达维坚科又站起身来。
“大家心里有数,经过这几个月的拉锯,我们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有经验的老兵是越来越少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们的战士数量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多,但是一个农夫就算拿起了枪,本质上也还是个农夫,跟真正的战士相去甚远。在上一次的防御战中,我看到有些新兵蛋X子在虫子冲到眼前的时候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一百个尿裤子兵也比不上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
达维坚科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从场中诸人的表情来看,谁都不难看出他说的正是林德伯格手下的军团。林德伯德虽然家财万贯,但商会原先是没有武装力量的,这一次大敌当前,林德伯格联络了其它几大富豪散尽家产,拉起了一支人数超过千人的商会自卫队。这支独立武装的主要成员正是那些庄园被毁的农夫以及一腔热血的年轻人。林德伯格也明白光凭一腔的热血和仇恨是无法形成战力的,于是又竭力拉拢了几支小规模的佣兵团,将这些有经验的佣兵们充实到基层中作为骨干。目前这支武装从人数规模上来看已经不亚于一支A级佣兵团,但其真正实力却有如天壤之别,因此在最近的几次防御战中都是担负些二线的救护和后勤等任务。在最近的一次防御战中,自卫队曾经试着由他们独力防守一小段城墙,结果他们负责的防御段在面对虫子的冲击时一触即溃,差点危及到整条防线,靠着其它几支佣兵团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夺回一度失守的城墙。
林德柏格老脸通红地站起身来,大声地道:“我们自卫队的战士无不跟虫子有着深仇大恨,没错,他们在不久前还是些只会扛锄头种庄稼的农夫,他们在父母妻儿惨遭杀害,家园被毁之后才拿起了武器,还有一些战士则是充满天真幻想渴望在这场战斗中成为英雄的年轻人。我承认我们的战士还不成熟,我们不缺乏热血,但我们不能白白喷洒热血,就在昨天的步炮协同演练中,我们又发生了一起炸膛事故,三个满腔热血的年轻人殒命当场。我们需要教官,需要大量的有丰富经验的教官帮助这些年轻人尽快地成熟起来。”
“没有问题,我们‘血色黄昏’最不缺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汉子。明天一早副团长苏莱曼将带领两百名最有经验的战士到商会驻地报到,他们有的是办法折磨那些毛头小伙子,在训练期间这些人将一直听从你的调谴。”
“好,在训练期间他们的一切开销用度都将由商会支付,另外我们还将每天支付给每人三倍的薪水。”
林德伯格一脸感激地坐了下去,坐在一旁的卢卡斯将嘴巴张了张,却又悻悻地闭上,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却见洛克威尔忽地站起了身道:
“为了能在大战之中更好地互相配合,我提议,由我们‘砺剑’兵团和城防军开展一场协同演练,以使我们双方能更好地适应对方的打法和策略。”
从人数上来讲,城防军是仅次于卫府卫队的一支武装力量,而且装备也比较精良,但是其平时担负的都是些巡逻警戒处理民间纠纷之类的繁琐任务,其职能类似于警察。士兵们平日里都颐指气使惯了,有不少人根本没有实战经验,要真的拉到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其表现并不比商会自卫队强上多少,在以往的战斗中也都是担负些二线的任务,他们同样迫切需要那些铁血佣兵们帮助训练。而且佣兵们平日在外不受拘束,一回城里往往制造麻烦不断,和城防军的关系并不融洽,卢卡斯正在犹豫要不要像林德伯格一样直接开口要人。洛克威尔显然也是看出了卢卡斯的难处,因此主动提了出来,还把训练说成了协同演练,给足了卢卡斯面子。
卢卡斯当即一拍桌子道:“好,我们也不会亏待了‘砺剑’的弟兄们,所有参与演练的弟兄都按三倍的薪水发放。”
“好,明天一早副团长加穆里将带领三百名最优秀的战士去城防军报告。”
会议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古德里安也接着站起身道:“最近几个月来,经过这么多次残酷的拉锯战,不少兵团已经名存实亡。之后又经过数次兵团之间的重组,如今城内登记在案的佣兵团的数量已大为减少,但还是有着二十多支独立的武装力量。一到战时,各支部队之间联络不畅指挥混乱,互相之间的配合也缺乏默契,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再重新划分各自的防御段,确定各区的最高指挥官,顺便理顺指挥系统。”
星风城的命运已在这张大圆桌上被敲定,十二个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具体的作战方略,沈浪则顶着沉重的脑袋独自走下楼去。自己的任务虽然是完成了,但是心中却反而像是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块。
屋外的天空阴云密布,给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安德烈,你又在哪里?你看到了吗?我们正在走向一场生死之战,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沈浪抬头仰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离佣兵协会一步之遥就是高大的护城墙,城墙从卫府的堡垒延伸出来,经过数月间不断的加固,如今其高度已经高达数米,宽度也足够两辆坦克并排行驶。各式口径的火炮林立于护城墙之上,像是参差不齐的树林一般,无数市民和佣兵正在忙着加固炮桩,修补城墙破损的部分。
城墙下,一群高矮不一的半大孩子们正倚靠在墙角边,无精打采地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群,他们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一支比身子还要长的步枪。孩子们中间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最小的看上去才十岁出头。
这个年纪本应该在校园里和同龄人嬉闹,为交不出作业而被老师罚站,为考试不及格而搅尽脑汁在父母面前蒙混过关,如果早熟一点的话,应该已经会给同桌的小女孩写情书。但是在这里,他们却要被送到战场上,去直面那些比噩梦中的怪物还要恐怖的生物。
其中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伙子正双手怀抱着步枪,抬起一双眼睛看着天上的阴云。沈浪认得他,这正是小吉米,小吉米又长高了不少,怀里抱着的是一支长长的突击步枪,脑袋上还戴着一顶老旧的钢盔。
那是一顶二战时的德军钢盔,钢盔的帽沿很长,遮盖住了小吉米的眼睛,要时不时地伸手抬一下帽沿,但一会儿又被遮住。这种旧式钢盔看起来坚固,但是实际上在剔骨镰那削金断玉的足刃面前就跟一张薄纸没什么两样,脆弱得根本不堪一击,而且沉重的钢盔反而会影响他的行动和视野。
但是这至少还能给他的心里带来一点点安全感。
“嗨小吉米,老瓦德呢?”沈浪打个招呼走上前去。
“虫子冲进了店里,杀死了我父亲。”小吉米抬起头看着沈浪,脸上鼻子上全是污垢。
沈浪一声叹息,蹲下身去帮他擦拭干净鼻子上的灰尘。
“我听大人们说,我们没有希望了,我们都会死掉。是真的吗?”小吉米的眼中不复以前明亮的目光,却罩上了一层死灰,透露着茫然。
头盔的固定带已经断裂了,系着两根脏兮兮的绑带代替。沈浪帮他拉了拉绑带系紧,轻轻拍打了一下头盔的帽沿。
“吉米,希望永远都会有。但是它不像口袋里的糖果,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它只青睐那些为此努力战斗的人。”
天启节五
一连几天,笼罩在星风城上空的云层厚实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既不下雨,也不见太阳。阴沉的天气憋得人心里发慌,这一天好不容易云层稍微散开了点,久违的阳光艰难地刺破云层,洒向这片业已被遗忘的大地。
时间虽然早已是春天,清晨时分总还带有些许寒意。在草原的晨曦中,一老一小两个身影正围坐在一小堆篝火旁取暖,老的那个一脸饱经风霜,一只袖子空空如也,是个独臂,小的那个才二十岁刚出头,是个健壮的毛头小伙。
再过没几天就是老拐的六十大寿,到时候古德里安和一些尚且残喘在人世的老友都会聚到一起为老拐贺寿。一想到昔日的战友马上又将齐聚一堂,同举杯忆往昔峥嵘岁月,然后共洒一杯热酒给地下的战友,老拐就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老拐曾经是星风城最老牌的“群狼”佣兵团的第一批成员,“群狼”有一个和佣兵团的名号一样响亮的传奇团长古德里安。巅峰时期的“群狼”曾扬威星风十数年,一直无人比肩,直至最后陨落。
老拐年轻时曾在早年的一次战斗中丢失了一臂,原本以为自己的战斗生涯就此终结,古德里安那时也劝说自己就此远离战场,安安静静地渡过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