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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加心理黑暗。我们是干了不说,你是说了也干不成。哈哈哈哈,我气死你!”
“你们都没事儿了,我心里还烦着呢。”周教授说:“昨天我老婆下手太狠了,我这身上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我儿子说了,要是真离婚了,他以后跟他妈过。”
感情上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窗外的天气已经有些黑暗了。冬天黑得早。
“行了,打住吧,不能再说这些了。”苏天一行令了。“本来是想在一块儿好好儿动动笔的,时间都耽误了。都定定心,咱们再切磋两张。”说罢,就要动身。
“得了吧你,”蒋先生拦住说:“咱们改日吧。现在大家心里都不干净,画出来也没法儿看。也该吃饭了,咱们还上中午的那个餐厅,我做东。今天让金先生给我开了窍儿,我以后在财路上就能少走或者不走弯路啦。哈哈,穿衣服,走着!”
“行,就听你的。咱们边吃边聊去,说点儿阳春白雪的,洗洗心肠儿。”苏天一说完,开始穿外衣。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尽量说着自己最开心的事。
金兆枫推说有事,早早地离开了餐厅。大家下午聊到的话题似乎有些沉重,使他的情绪很低落,心里像是塞满了硬硬的花岗岩。他想起了马小小,那个带走他所有真爱的女人。他知道,如果自己与马小小结了婚,此生是绝不会移情别恋的。唉,人哪!
第二章 满目春光 (73)陋室有德馨
走出餐厅后,金兆枫马上拨通了佟知非的手机,告诉他,自己马上过去。佟知非很高兴。
金兆枫来到长安商场,买了两罐空气清新剂——佟知非卧床的时间太长,屋里的空气太不新鲜了。随后,他又到食品店买了两斤酱牛蹄筋——民间有句话叫做吃什么补什么,这东西应该对恢复筋骨有好处。
走进佟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的佟知非那张像花朵一样盛开的笑脸。茶是刚沏的,还冒着热气。
“您怎么不躺下呀?”金兆枫问道。
“老躺着就抽叭儿啦。”佟知非的声音了渗透着喜悦。“今天喝了一天牛骨头汤,感觉身上松快多了。”
“伤筋动骨需要静养,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金兆枫说。
“没嘛儿大事儿。你没骨折过,不知道。”佟知非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刚沏的茶,趁热儿喝吧。”
“嗳。”金兆枫应着端起茶杯,细品了一口。“香!我小的时候儿,有一回上房顶儿了,我老祖在下边儿喊我,吓得我一下儿就从房上摔下来了。骨头倒是没断,可后来,脚腕子肿得比小腿肚子都粗了,又紫又亮的。”
“那得赶紧上医院呀,回头再落下什么毛病可就惨了。”佟知非着起了过去的急。
金兆枫笑了。“要是落下毛病,现在早就地不平了。我老祖和我爷爷都懂得中医按摩,是他们给我治的。那回以后,我就知道了,要是有个跌打损伤什么的,用五虎丹、七厘散自己治就行了,没必要上医院,又麻烦自己又麻烦大夫的。嘻嘻。噢对了。”他放下茶杯,拿过来刚买的东西。“天儿冷了,也没法儿敞窗户通风,您就拿清新剂喷喷吧,多少能让空气净化点儿。这是酱牛蹄筋,明天您吃以前先上锅腾腾,热乎儿的好吃,也好嚼。”
“净让你惦记着,我都不愿意客气了。”佟知非的心里热呼呼的。
“咱们之间不用这个。您善良,有学问,我拿您当自个儿家人看,对他们什么样儿,就对您什么样儿。您不是对我也特亲嘛。”金兆枫说起话来柔声细气的。
“最近呀,净是胖妹妹伺候我了,不但帮我洗衣裳做饭,还陪着我说话儿。要是没她呀,我非憋闷死不可。家里的男人也不错,我这煤气罐儿就是他扛去换的。这些天躺在床上,没事儿的时候儿我就想,过去那几十年真是太惨淡了,连点儿让自己骄傲的东西都没有,幸亏退休以后认识你了,有了你这么个知心的朋友,要不然哪,我这一辈子就连个值得回忆的瞬间都没有喽。”佟知非感知着天下的好人心肠。
“您虽然物质生活不算丰富,可精神生活还是非常丰富多彩的。有了满身的好学问陪着自己,您绝对不会有多余的烦恼和孤独。除了金钱,您在任何方面都是富有的,不像有的人,除了金钱,穷得什么都没有了。生活是多元化的,任何方面的成就和缺陷都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您能苦守清贫,安心研习学问,这种境界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的。在这个世界上,不追求名和利的人才是最快乐的,也是最高尚的,只有淡泊名利才能宁静致远,超越自己。自古到今,所有的仁人志士没有一个是金钱的奴隶。”金兆枫侃侃而谈。
第二章 满目春光 (74)知是也知非
“你不追求名利吗?你开书画店不也是为了挣钱吗?”佟知非阴险地笑着问。
“志于道者,名利不足以累其心;志于德者,生死不足以损其行。我拿范仲淹《岳阳楼记》里的话要求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是有信仰有追求的人,开书画店是因为我热爱书画,热爱中国的文化和传统,名利只不过是我事业的衍生物而已。古人不是说过‘天道酬勤’嘛,我热爱我的事业,所以,也可以顺应天意,坦然接受它带给我的酬劳,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如果没有收获,哪怕我再敬业,事业也是没办法持续下去的。”金兆枫光明磊落地说。
“有的人为了钱,连大庙都敢拆,连亲人都敢害,等有了钱了,连祖宗都不拜。你有了钱以后还能保持谦逊爱人的美德,没有财大气粗的架势,这说明你的定力还是挺强的,能把持住自己,不易呀!即使没钱的人,有你这样儿修养的也不多呀。金身不坏,好哇!”佟知非发自心底地赞叹着。
“《尚书》里说:‘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所以,人就应该谦逊爱人,这是最基本的行为标准。要是连谦逊都值得夸奖,那就说明时下的民风太不纯朴了,该大力改善了,您说对吗?”金兆枫拿出自己的专长,引经据典地说。
“呵呵呵呵……”佟知非笑而未语。答案自明嘛,还用说!
“其实,我身上的毛病也挺多的……”金兆枫在表白之余又做起自我批评。
“没错儿,”佟知非抢话了。“你太能说了。别看你在我这儿客客气气的,我能想象得出来,你跟别人儿说话的时候儿肯定有没理狡三分的毛病,说实话,是不是啊?”
“是。我以后注意。”金兆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哈哈,小毛病儿让我抓住了吧!”佟知非得意地挪了挪身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知错能改就能继续进步。争强好胜是人的本性,把握好分寸就行了,要是整天蔫儿了吧叽的,不就成臭皮囊了嘛!”打一巴掌揉三揉,让你心里委屈以后再给你个甜枣儿吃。哈!
“还是您体贴人。我要是经常来看您,进步肯定得一日千里。”金兆枫神秘地靠近佟知非。“您也跟我说句实话,我要是天天儿来,就凭我的进步速度,是不是半年以后有当国家主席的戏呀,啊?”
两个人都快活地笑了。
“一看你就当不成阴谋家,那儿有自己撂自己的呀!”佟知非戏言道。随后,脸色一变,正经起来。“你的聪明劲儿和善良劲儿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老天有眼,你该发财呀!”
“发财当然高兴,不过,更让我高兴的是发财的同时能让我有机会手摸眼看地接触了好多传世作品,能通过作品和古人对话。我爱中国文化,也亲身接触到了传统,能像我这么幸运的人太少了,相比之下,升官儿发财都比这种幸运容易多了。”金兆枫感慨地说。
第二章 满目春光 (75)跳出三界外
“你现在是觉得你的生活方式比当官儿要舒服,所以才把它看得比较淡漠,可是,你的这些所谓的文化传统在有些一心想当官儿的人眼里也不太值钱,必要的时候儿,文化和传统都可以让他们送进火葬场。我说的官儿是指大官儿,科长局长之类的都是毛毛虫。只有统治者或者领导者尊重传统热爱人民,国家才能有太平盛世,什么是太平盛世啊?就是百姓生活富足,没有内乱外乱。要是没有解放以后的那些运动,咱们国家也许早就那样儿啦!”看得出,佟知非还是善于思考的,他没有辜负爷爷对他的希望,既知是又知非。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一介布衣关心国家大事只能增加自己的牢骚,不在其位,能谋其政吗?谁听你的呀!百姓就是百姓。没有从政的命,那就远离政治,修身齐家吧,让那些天生的政治家们去治国平天下吧。政治是残酷无情的,不是普通百姓都能参与其中的,文化大革命打倒了那么多国家高级领导人,搞得天下大乱,这就证明了政治的残酷性!作为一个百姓,要想热爱生活,必须先要热爱生命。咱们中国的老百姓多善良啊,不管有多大的痛苦,都懦弱得想不起来反抗斗争,政府要是不能把这样的人民照顾好,真是对不起他们对共产主义的远大追求了。”金兆枫的话很韬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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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还是跳出三界外,多做点儿对得起自己良知的事儿吧。”佟知非无奈地叹息着,声音也没有了底气。他虽然没接触过什么大干部,但还是很关心国家的前途和命运的,但他不知道,政治上的事不是每个百姓都能参透的。他这辈子单纯幼稚得太可爱了。
“政府是大多数儿人民的政府,无论如何,它都应该努力把国家建设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富足,这样儿才能维护自己的统治,再说了,追求共产主义的不也是为了过上比资本主义社会更美好的生活嘛。老百姓是最单纯的,谁让他过上好日子他就拥护谁,觉悟高低不是最根本的决定因素。欧美还是资本主义呢,不是照样儿有好多社会主义的公民们揣着爱国的心跑到欧美去干不爱国的事儿了吗?世界上绝大多数儿人都是平民百姓,他们关心的是生活状况而不是社会形态。中国人生活在口号和宣传里的时间太长了,他们已经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无动于衷了,置若罔闻了,麻木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国家繁荣昌盛,一个落后国家的人在世界上的任何角落都得不到尊重和礼遇,因为他不配!咱们是和国家同生死共命运的,既然没能力主宰国家和民族的命运,那就在心里默默地为国家和民族祝福吧。”金兆枫的情绪也失去了原有的高涨。
“说点儿别的吧。”佟知非岔开了话题。“以后,咱们管不了的不说,跟咱们没关系的不说,涉及国计民生的不说,说了纯粹是给自个儿添堵!好不好?”
第二章 满目春光 (76)话说南北城
“好。刚才都怪您领路不合格儿,把我给带到臭沟里去了。”金兆枫又笑咪咪的了。“我前几天上餐厅吃饭的时候儿,看见一个把儿子送到国外的人骂街,”他惟妙惟肖地憋粗了嗓子学着。“‘他他妈上国外叛变投敌去了,把我一人儿扔到北京混吃等死!去就去吧,赶明儿他多糟践我点儿钱,逛上几年红灯区,回头再娶一洋妞儿回来,让他替咱们中国人开开洋荤,给那些让八国联军日本鬼子强Jian过的中国妇女报报深仇大恨。’您说说,就他这素质,儿子到国外能娶着洋妞儿吗?洋人强Jian过无数儿的中国妇女,他儿子连嫖带娶的才能干几个呀!哈哈哈哈,黑暗肮脏的玩意儿!一听口音就是南城的。”
“这就叫无知者无惧。这种人敢把孩子送到国外去,胆子挺大的,”佟知非说。“你好像对南城人有偏见吧?”
“过去,内城人受教育的程度普遍比南城人高,所以,在档次和修养上也都比南城人高多了,现在也如是。您也知道,档次和修养不可能一辈儿两辈儿的就能迅速提高上来,那是日积月累下来的,现在的南城人照样儿赶不上内城人,这是事实,不承认那是不知道寒碜。您放眼看看,那儿不但没有什么著名的大型建筑,连大机关大机构也没几个是设在南城的呀!从重视程度上就能看出来。我这说话又得罪人了,幸亏您是西城的,要不,非得张嘴骂我不可呢。”金兆枫说着说着,脸色冷峻起来。“我几乎没有什么南城的朋友。我爸爸是特善良特有学问的人,天生就怕水,可他愣让南城人给逼得跳进了护城河。Cao他个妈的!”
“唉!这都是历史原因造成的,往前看吧。”佟知非并未责怪金兆枫的脏口,心平气和地说着。不知道他是说南城还是说金兆枫的父亲,或许二者兼有吧。“如果没有原来的那些事儿,兴许我的生活和命运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儿,也许……我早就是著名书法家了呢。都说人民创造历史,我看也未必,《孟子•;滕文公上》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