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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可着实地被感动了。“行,兄弟,我放心了。”
“两天之内就有准信儿。我找的都是有经济实力的藏家,他们不会在价格上较劲的。我得跟您说明白,”金兆枫拿过瓷器清单,与史大可一起看着。“您标的价格都偏低了,总体算下来,差得可不少呢。您看看……”
“我明白,那不是没辙嘛。”史大可哭丧着脸。“我当时买东西的时候儿价钱低,那件儿宋钧洗子和哥窑葵花洗是我87年从一个贵族的后人手里买来的,当时才花了几万块,给钱的时候儿,我和卖主儿都乐了。这两件儿东西到现在怎么也得值五百多万了吧,我知道每件儿东西值多少钱,可我急着走,也只能是人参卖成萝卜价儿了,该让就让吧。说句真心话,我也心疼啊!眼看着陪了我十几年的玩意儿就快滚蛋了,我难受哇!要不是为了老婆孩子,我为了这些玩意儿也不走。我老骂别人移民是去外国装孙子,这回可倒好,我也跟着装上孙子了。话又说回来了,中国太落后了,有点儿本事的人都想往花花世界跑。我要不是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也早就不爱国了,你看现在这人,个个儿都惦记着害人占便宜,北京城也让那些恨人不死的王八蛋们拆成破烂儿了,能让中国人在鬼子面前挺胸抬头的精神和物质都毁没了,探古寻幽的人成了天下最大的傻子……”
“史先生,咱们说点儿别的。”金兆枫拦住了史大可滔滔的怨气。“您恨的东西我也恨,太恨了,有的时候儿都快把我气休克了。咱们都是没出息的人,死摽着北京不撒手,嘴上骂得比谁都厉害,心里还照样儿爱得比谁都邪乎,真是爱之愈深,痛之愈切!咱们收收心,歇歇嘴,别做无用功了。”
“是啊。”史大可不好意思起来。“别因为拽咧子(拽咧子:北京俚语,意为说闲话。)就把正差儿(正差儿:北京俚语,意为正经事情。)给耽误了呀!”他指着桌子上的付费清单说:“你先看看这个,仔细看。我抽空儿喝口茶,降降胸中的怨气!”
“哈哈,好。”金兆枫应着拿起单子来,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数字直接关系到他的银子啊,马虎不得!
“史先生,那么多电脑和办公家具怎么都没算钱呀,您不是亏了吗?”金兆枫边看边问道。
“不亏,我是按照废品的标准处理的,你能让它们发挥余热我还高兴呢。”史大可匪夷所思地回答。“财务账上到今天为止还有八十七万多,我前几天刚交完明年一季度的房租,钱数儿也在上边儿列着呢。一共是一百万挂零儿”
“那些东西不能算废品,给您两万块钱吧,不多。”金兆枫在清单上注明了这笔金额。“如果我接手公司,您有什么建议吗?”
“秘书和财务部的人都很专业,也很敬业。我走以后,除了这几个,其他的人你都可以换。看字画儿的眼力差,看瓷器的要跳槽,都是问题呀。人浮于事的也有,公司的人应该精简一下儿。”史大可说
“反正结算公司也需要一段时间,要不,您帮我在人事上参谋一下。我先作个简单的编制,秘书和财务的人留用,其它部门……如果我手里有合适的人,就把现在的人换掉。不用的人,我希望通过您来辞退他们,咱们公事公办,您看……补偿金是不是由您来出哇?”金兆枫征询着对方的意见。
第二章 满目春光 (92)仗义是美德
“好说,补偿金没几个钱。”史大可说:“前一阵儿一直神不守舍的,员工明年的劳动合同还都没签呢。合同都是短期的,一年一签,正合适,明年归你了。反正公司的大方向已经定了,你再仔细琢磨琢磨,别着急,不过有一点,我不会害你,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信。要是有人想看您的瓷器,我怎么答复他们呀?”金兆枫问道。
“嘿,我差点儿忘了。”史大可掏出一把用纸包着的钥匙,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家里的钥匙,地址在纸上写着呢。要是有人看,你就带他们去吧,所有东西都在书房里的那几个多宝格上摆着呢。”
“能有这等待遇,说明您真没把我当外人!”金兆枫被真诚和信任狠狠地感动了。
“那是啊,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老苏跟我说过,你曾经白送过他一盒老贡墨,他想回送你一张何海霞你都不要。老苏说的时候儿,眼圈儿都红了,他跟我说,你是真君子。你挺聪明,也挺仗义,比我高尚,我就该信任你!”
“那是苏先生抬爱了,我只不过是替贡墨找了个更好的归宿罢了。”金兆枫平淡地笑着,并未沾沾自喜。
“你接手的时机不好,年底的大拍吹了,元月的常规拍卖也来不及了,最早也得等到三月份了。我春节以前也走不了,所以,办事儿不必太着急……”史大可的话还没说完,腰间的BP机响了。他摘下来看完后嘟哝着:“臭事儿又来了,整天跟鬼追着似的。”他看着金兆枫说:“金先生,急事儿,我得先撤了。本来想跟你一起吃顿午饭的,赶下回吧。咱们随时联系啊。”
“那好,我就不留您了,随时联系。我送送您。”金兆枫将史大可送到店外。
“你比我儒雅多了。”史大可打开车门时对金兆枫说。“我一着急发狠就爱骂人,你就不这样儿,到底是比我涵养深厚哇!”
“我没听您骂过人哪。”金兆枫纳闷儿地说。
“装的。其实,憋得我直难受。我大大咧咧惯了,就怕跟文绉绉的人打交道,说话老得担着小心。”史大可难为情地说。
“哈,我急了也想骂人。咱们不熟,我也是装的啊。”金兆枫有了千里遇知音的感觉。
“我Cao,敢情都是老太太装紧呀!咱俩的命太苦了,活得太拘谨太约束了。我的自我哪?快他妈回来吧!哈哈哈哈……”史大可终于原形毕露地豁达了。
二人真诚而爽朗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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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联吧,走啦。”
回到办公室,金兆枫想:史大可为了赶紧见着现钱,把自己那堆宝贝儿的价格定得太低了,如果真是按着他定的价格出手,买家肯定乐了,史大可就不合算了。情急必有错,还是找个明白人断断公平价儿吧,既要让买家高兴,又要高于史大可的要价,朋友这么相信自己,千万不能辜负人家。找收藏圈的人帮忙定价肯定和找死一样,那些人整天想着花一分钱就能买一整套官窑餐具,天生就有压价的本能。找谁好呢……对了,袁师傅呀!
金兆枫1989年准备开双月堂时,袁师傅因为帮着金兆枫出手那对家传的乾隆珐琅彩鼻烟壶费了不少心,这让金兆枫对他产生了永难忘怀的感激。自从认识以后,金兆枫和左思南逢年过节总会去袁师傅家拜访并数次主动提供帮助,这么多年下来,交情早已从熟人变成了朋友。袁师傅1995年退休后,单位领导希望他再帮着带带年轻人,于是,他就留在店里补差了,这样,除了退休金又多了一份额外的收入。
第二章 满目春光 (93)诚意拜真神
金兆枫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袁师傅的手机。袁师傅在空余时间经常被人请去帮忙掌眼,既交朋友又挣劳务,因此,自配了一部手机。
“喂,你好。”
“喂,袁师傅,我是兆枫啊,我这儿有点急事儿求您。您在哪儿呢?”金兆枫问道。
“就在店里。我正给几个小年轻儿的说古儿呢,”袁师傅的情绪似乎不错。“现在不是午休时间嘛。什么急事儿啊,见面儿说还是电话里说?”
“当然是见面儿说了,嘻嘻。您赶紧来,事儿特大。”金兆枫说。
“成了。我这就到,候驾吧!哈哈。”袁师傅说完便挂了电话。急脾气!
没几分钟,袁师傅就到了双月堂里——距离不远,何况又是骑自行车来的。店员将他引进了金兆枫的办公室。
“袁师傅,挺长时间没见啦!”金兆枫殷勤地迎上前说。
“说完正事儿再客套。什么急事儿啊又是?”袁师傅说完,寻了座位坐下。
“我有一朋友快移民了,想出手一批瓷器。我觉得他的要价太低了,怕他吃亏,想让您给核一下儿。”金兆枫拿过瓷器清单和照片,交给袁师傅。“劳驾您给看看。”
“哦。”袁师傅接过来,戴上花镜细细地看着。
趁此间隙,金兆枫为袁师傅端来一杯热茶。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这朋友的东西挺多的,件件都好哇!”袁师傅边看边有意无意地说着。
“是啊。”金兆枫站立一旁,并未多言。
袁师傅看了足有二十分钟后,抬起头来,“真地道!你这朋友够厉害的,看来,可是费了不少心血哪。他准是心急了,这都快是拦腰的价钱了,太低啦,谁落着谁合适大了。价钱是得重新核一下儿。”
“我已经找着几个买家了,都挺有实力的,只要东西保真,价钱不比市场价儿高,那就没问题。”金兆枫凑近说。
“件件都能保真。可就是东西太多了,午休时间也核不过来呀。你看这……”袁师傅为难地说。
“我就是照着上边儿标的价格卖出去也不会落埋怨。您知道我干吗非要帮他吗?”金兆枫坐下来说。“这人叫史大可,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挺好的。他有一拍卖公司想让我接手,开出的条件比我想得都好,我答应了。我就是想在他出国以前能帮他一次,他是出于迫不得已,可我不能见死不救!”
“嗬,又快当山上拍卖公司的老板啦,有出息呀!做人嘛,助人为乐那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什么时候儿也赏我老家伙一口像样儿的饭吃啊?哈哈哈哈……”袁师傅一面肯定着金兆枫的做法一面信口开河地玩笑着。
“您还别跟我逗,我正有意请您出山助阵呢。”金兆枫说:“我接手拍卖公司以后,您必须得去那儿帮我一把,这是命令!您都为国家做这么多年贡献了,现在也退休了,该帮帮我了,求您了!只要您点头儿,我什么全听您的,保证!”
“哟,怎么开玩笑开出真事儿来了,哈哈哈哈。”袁师傅没料到玩笑成真,多少有些懵了。他想了想说:“店里的领导说是让我带带新人,可现在的孩子没人爱学老玩意儿,就爱想入非非的,弄得我这心里也整天都空落落的,没意思透了简直!我要是……我要是去了你的拍卖公司,能干些什么力所能及的呀?”
第二章 满目春光 (94)姜是老的辣
“直接就是大拿呀您!”金兆枫看到袁师傅吐了活话儿,兴奋了。“像您这样儿的专家,可着全中国也难找哇。您是陶瓷鉴定专家,以后,陶瓷部就归您管了,职务是副总经理兼陶瓷部经理。我也不给您开高薪,每月五千,您如果觉着少,咱们随时往上涨。”
“真的假的呀这是?你现在醒没醒啊,梦游呢吧?”袁师傅将信将疑地说。
“我Cao,”金兆枫一急,话又糙了。“我敢揽瓷器活儿,就因为有您这样儿的金刚钻儿啊,您不给我当靠山,我还能指着谁呀!别补差了,帮我来吧您。”
“什么时间接手哇?”袁师傅问道。他一脸认真,不再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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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把该给的钱给人家,再上工商办完法人变更就齐活了。反正也赶不上近期的拍卖了,不急。”金兆枫说:“我手里的现钱有点儿紧,还得押几张画儿出去换点儿银子,唉,有钱了再赎回来吧。”
“钱上的事儿干吗不找思南支应一下儿啊?”袁师傅问道。
“不用。我是押画儿,又不是卖画儿。我比他有钱,只不过是我的钱都存在画儿上了。”金兆枫固执地说。自己的买卖,犯不上啊!
“那就……等你把拍卖公司接过来以后,我立马儿去你那儿,帮着你上手,放心,没毛病。这可倒好,我那些老客户儿们以后就能上咱们拍卖会上举牌儿去了。哈。”袁师傅说:“这样儿得了,我下班儿上这儿找你来核那些价钱。别看我是补差的,我还没上班时间干过私活儿呢。好弄,不费事儿。弄完了以后,我再请你这位未来的老板吃顿鲜族烤肉。”
琉璃厂附近的“和平门三千里烤肉”在京城久负盛名。朝鲜在历史上有三千里江山之说,顾名思义,“三千里”所指即是朝鲜。
“就这么定了。”
“乖乖儿地等着我吧。哈哈。”袁师傅说完,起身走了……
下午,金兆枫思来想去后,决定等袁师傅核完恰当的价钱之后再打电话与买家们联系。话能一次说完就不要分两次说,事能一次办完就不要分两次办,这才算精干利落!
天擦黑了。六点刚关店门,袁师傅就来了。琉璃厂的国营商店一般都是六点关门。
袁师傅坐在桌前,面对着一堆散放着的照片。“我核价钱,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