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殿内执事宫女见了,一面行礼,一面躬身道:“皇上在里头和娘娘说话儿呢,姬夫人等等罢。”
何姬倒未料连门儿都进不去,一怔,急道:“我也来找怡妃姐姐说话儿,哪里就进去不得了?”
执事宫女眉头也不
皱一下,仍恭声道:“请姬夫人稍坐用茶。”
何姬急了,伸手便推她,怒道:“你一个奴婢,也敢拦我?还不快让开呢!”
正拉扯间,忽然一个宫女快步而来,说道:“传尚宫话,请姬夫人进来。”
执事宫女一怔,瞧着这个传话宫女有些面生,细一想,方想起是新提上来的云才人。也不知里头如何知道的,但既有话来,便也不再拦,侧身退开。
何姬心中得意,当先往里走,云楼在前打帘子,故意慢了慢,借躬身低头的工夫,压着嗓子极快地说道:“姬夫人,僭越是大罪,别落人把柄。”
何姬一怔,奇怪地瞧了云楼一眼,却见她低眉垂目,仿佛方才那话根本不是她说的。然而云楼这话倒当真提醒了她,一怔之下,便猛省自己身份,况且还有皇上在这里,更应温柔下气才好,因此忙低首敛容,谨小慎微起来。
进去在珠帘外头行过礼,李重明便道:“进来坐罢。”
浏香打起珠帘,怡妃便满面堆笑的,指自己下手一张椅道:“妹妹这里坐罢,一处说话,也近密些。”
何姬心里因提着醒儿,此时见这椅与怡妃所坐相差不远,且又极近,便揣度着此处不是自己这等身份能坐的,只怕怡妃下套儿,想着,便福身道:“妾妃鄙贱,怎敢与娘娘同坐,只在这里服侍皇上、娘娘就是了。”
怡妃见她忽然这般小心起来,倒诧异了,一时脸色微沉,见她果真不肯坐,只得叫浏香道:“拿个绣桩来给姬夫人。”
浏香答应了,令外头宫女掇了个绣金短桩来,捧进来置于怡妃下手椅子之下,何姬方告了坐,坐了。
李重明原是因娴妃的缘故,知道何姬是娴妃妹子,另眼相看一些,今又见如此知礼,与方才怡妃所言大不相同,当下甚悦,因问道:“爱姬从哪里来?”
何姬含笑道:“回皇上,妾妃才去瞧娴妃姐姐,因娴妃姐姐说,叫妾妃时常来给怡妃姐姐问安,所以就来了。”
怡妃因见何姬不上套,心里早窝着气,如今又见皇上与她说话,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才要张口,忽见浏香使眼色,说不得只得且忍着,说道:“进宫这些日子,妹妹倒是头一日往我这里来,可真是稀客。娴妃妹妹倒是训导有方。”
李重明因提及娴妃,便问:“你姐姐作什么呢?”
何姬见问,故意皱眉叹了口气,说道:“姐姐闷闷的,妾妃原说一同出来走走,姐姐就说身上不爽快,因此没出来。”
李重明点点头。又听二人来往了几句,便起身道:“朕去瞧瞧娴妃。”
怡妃脸色一沉,当着李重明,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起身行礼,送出门去。瞧着他去远
了,何姬见怡妃那个脸色,由不得就得意起来,嘴里笑道:“哎哟,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也身上不爽快了不成?”
一句话未了,怡妃早黑了脸,回身向一张椅上一坐,便冷笑道:“你是个什么,这姐姐二字也是你叫的?”说着,便叫浏香:“给我打烂了这个没规矩的东西!”
浏香答了声“是”,略一扫诸侍立宫人,便说道:“娘娘吩咐,何姬夫人以下犯上,当掌嘴二十。云才人,行刑!”
何姬一见怡妃翻脸,心里登时一惊,却未料到她当真动手,顿时慌了,抖着手指浏香道:“你敢!我是皇上钦封的三品姬夫人,你是个什么,也敢打我!”
怡妃狠狠一拍桌子,连声道:“你们都是死的?还不快拿了这个泼妇!”
两个执事宫女忙上来按住膀子,往腿上一踢,那何姬不由得就“嗵”一声跪下,浏香便瞧着云楼往地下递了一眼。
云楼方才听浏香点名,心里便猜疑方才自己进去传话,惹浏香生疑了。方才何姬在这里吵闹,云楼见不妙,便进去与浏香说了一句:“何姬夫人来了,在外头闹着要见娘娘呢。”将那个“闹”字无意似地加了重音儿。
浏香听了,果然动心,原想着叫何姬在皇上面前出丑,便作了主意,回了怡妃。哪知这何姬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指点,竟就温顺起来了,没算计成不说,倒叫自家娘娘扫了面子,窝了火。后来听说从娴妃那里来,就当是得了娴妃的教导,倒未曾想到别的上头。
只因是云楼传报的,又因云楼原是新人,不知根底,浏香自然要疑一疑的,因此就点了她的名。
云楼见点到自己头上,将心一横便上前来,应道:“是。”
何姬已是拼命挣扎了半日,哪里挣得开,抬头一见云楼走来,忽想起方才提醒的事,张口便说:“你……”
云楼见她要说出来,心里猛地一跳,当下也顾不得了,抬手使足了劲扇了过去,“啪”一声脆响,连浏香都吓了一跳。
云楼自小跟师父修炼,本是比别的女孩子有些力气的,何姬被这一下子扇得眼冒金星,口角都裂开,顿时没出口的话就给打了回去。既动了手,云楼也微微定了定神,面无表情左右开弓打了二十下,打得何姬满脸是血,嘴里咕咕哝哝,连话都说不出来,且早吓得呆了,眼神都浑浑噩噩的。
打完了,云楼回身行了个礼,退至一边。怡妃瞧得痛快,笑道:“打得好,赏!”
浏香忙答应“是”,云楼低头行礼谢了恩。怡妃瞧何姬眼神发傻四六不知的样子,越瞧越是高兴,方才那一股火也泄了,眼角一挑,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道:“今儿不过是给你个教训,叫你知
道什么叫规矩礼数,下回再敢在本宫面前放肆,你就瞧好儿罢!”
说罢,起身掸掸衣裳,淡淡道:“送客。”
宫里的消息传得快,不过一刻工夫,满宫里都知道一个姬夫人被怡妃娘娘打得满脸是血丢出宫门口,连神志都不清楚了,还是身边宫女连拖带拽拉回去的。
怡妃自然知道这事儿,她也巴不得满宫里都知道,这宫里除了皇后,她仍是第一妃子,不过是打了个小小的不知规矩的姬夫人,就是皇上都不犯为这事说她。
不过这耳光虽是打在何姬脸上,却也是打在娴妃脸上,众人都知道,这是给娴妃下马威呢。
何姬来闹了这么一场,怡妃原先的主意就也撂下了,连云楼瞧着也顺眼起来,原本的才人不过是虚号,如今又叫她在尚服手下作了司饰,有了实职,倒也是个正经女史了。
这倒是云楼意想不到之事,只是每每想及何姬的惨状,心里都不由得不舒服,原是怕她吃亏,不料最后倒叫她在自己手上吃了大亏。她素来没做过这样狠事,自然心里过不去。
但当日那景况,若当真叫她说出话来,不但云楼没命,她也落不得好,依怡妃的算计,只怕杀云楼嫁祸何姬的事也是有的呢。
这且不提。因娴妃为这事伤了面子,李重明虽不好说怡妃,却要安慰安慰的,所以更加怜爱起来。怡妃白兴头了两日,见这光景,气又上来,因思单只自己一个,未免缺了帮衬,不如寻灵妃联手。想来近些日子灵妃被夺了不少宠爱,正积怨着,必是应允的。
这般计议了半日,便定了主意。
42、五、下毒
春意来得快,不过数日之间,已是雪化春暖,桃花初绽。
何姬被怡妃收拾了一回,倒是被打怕了,这些日子虽不出来,虽养好了伤,也还只托病,皇后也且免了她的问安。
这日因皇后偶见御园中桃花开得好,又因天气着实暖和了,闷了一冬,也该散散,便说与众妃嫔,明日在园中对芳轩摆春宴,请诸妃皆来赴宴,又特遣宫女去告诉何姬一声,命她也来。
当下众妃嫔都应命,各各妆扮起来,第二日过午时,便陆续都来了。因静贵妃素习只在自己宫中静养,这类宴席皆不来的,此次自然也不来。
皇后尚未到,诸人且各自坐了。灵妃与温贵人说些闲话,娴妃娴静沉默,垂眸不语,怡妃手里端着茶杯,眼望着娴妃,似要说两句,奈何娴妃并不抬头,她便觉有力无处使似的,只好冷笑不语。
一时诸妃皆至,唯有何姬没来,又过了一时,方见何姬带着宫女埋头走来,瞧那样子,只恨不得这里没一个人瞧见她才好。偏生众人一见她来了,都住了闲话,一齐望着她,羞得她直想找个地缝子钻下去,脸也涨得通红,越发不敢抬头。
来至这边行了个礼,说道:“各位娘娘、贵人万福金安。”那声音只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萧贵嫔先就笑道:“哎哟,妹妹真不愧是娴妃娘娘教导出来的人,论温柔安静,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只不知怎么就冲撞了怡妃娘娘?莫非如今是学了乖,充上淑女来了?瞧瞧这脸,红得什么似的,别是肿还没消呢罢?”
几句话说得不少宫女都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忍着。灵妃脸上含笑,状似无意地瞥了娴妃一眼,见她低头不语,并没有为何姬出头的意思,便抿嘴儿一笑,也不说话,只管嗑瓜子。
怡妃把嘴一撇,挑着眉角瞧着娴妃,说道:“有些人就是贱得很,不管教管教,就不知规矩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只是不知这眼里没尊卑的轻浮放浪样儿是跟谁学的,学出这么一副贱骨头来。”
娴妃只管默默不语,怡妃自己没趣,倒起了一股火,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因茶微有些凉了,便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磕,道:“还不换茶来!”
宫女忙上来换茶,于是众人的茶盏都另换了温水浸的新杯,斟上茶来。怡妃端杯,因见何姬深埋着头,只差没钻到桌子底下去,那茶杯也没动过一动,便冷笑道:“哟,何姬夫人好大的委屈,这么茶不思饭不动的,作这副样子
给谁看呢!”
何姬吓得赶紧起身,垂头道:“妾妃不敢。”
怡妃哼道:“我是老虎,能吃了你?坐下喝茶!”
何姬腿一软,砰一下坐回椅上,战战兢兢地端茶就喝,谁知又喝急了呛了,一个哆嗦摔了茶杯,手攥着脖子死命咳个不住。身边宫女忙上来抚拍,连声叫:“主子,主子您怎么了?主子……”
怡妃冷眼瞧着,撂了茶杯,道:“装什么疯呢?像个什么样子!”
哪知那何姬越咳越喘,片刻工夫竟脸色发青,口鼻流血,模样霎是骇人。众人都怔了,还是温贵人头一个猛醒了,忙叫:“快传太医来给何姬夫人瞧瞧!”
这一叫,娴妃也反应过来,忙过来瞧,一面看,一面早流下泪来,哭道:“妹妹!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呀……你看看姐姐呀……妹妹……”
这里娴妃叫着妹妹,叫着叫着身子一晃差点晕倒,惹得荷瓣也一迭声地叫了起来,何姬的宫女也连声地喊着主子,其余几位姬夫人都围过来瞧,各个惊疑不定,灵妃一面劝着娴妃,一面叫宫女们上去抓着何姬的手,免得她掐死自己,顿时闹了个人仰马翻。
正乱着,早有执事宫女去告诉了皇后,皇后忙忙地赶过来,太医也来了,给何姬诊治了,不知灌了什么下去,那何姬大口猛吐了一阵,才总算消停下来,脸色青黄地闭着眼睛,微微喘着气儿。
皇后又惊又怒,令诸妃且都归座,见何姬暂且无妨,便问太医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满头大汗回道:“禀皇后娘娘,据微臣所见,何姬夫人乃是中毒,不知方才何姬夫人可吃了什么东西?”
皇后见问,便瞧何姬的宫女。那宫女忙回道:“并没有吃什么,只喝了一口茶。”
皇后沉声道:“验!”
宫女忙向地上捡碎片,幸而还残留着点茶水,太医验了,回道:“禀娘娘,毒正是这茶中的。”
皇后厉声道:“是谁斟的茶?司器女史是哪个?司膳呢?”
一个宫女立即跪下道:“回娘娘,奴婢是司器珠环。方才因怡妃娘娘令奴婢们换茶,奴婢便将早先温水浸着预备的茶杯取了,令宫女们一一换过。这茶杯从拿出来一直是奴婢管着,决无半点差错的。”
另一个宫女也跪下道:“回娘娘,奴婢是司膳珠钏。进上给每位主子
的茶,皆是盛在自斟壶内,奴婢与其他几个司膳宫女都亲尝过了,并无差错。”
皇后看了二人一眼,又缓缓问道:“谁斟的茶?”说着,眼光落在何姬的宫女身上。自己宫里的人,皇后心里有数,能动手脚的只能是斟茶的人了。
只见那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抖抖索索地道:“奴婢……奴婢碎月,是何姬夫人身边的随侍宫女。茶是奴婢斟的,可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再说,奴婢怎么会谋害自家主子?而且刚刚姬夫人原是不肯用茶的,因怡妃娘娘发话,才……”
话未说完,只听砰地一声,怡妃怒道:“大胆奴才,满口里说的是什么!难道是本宫下的毒不成?”
碎月原就吓得不轻,被怡妃这一喝,竟当场吓哭了。
皇后微微皱眉,淡淡道:“怡妃,本宫这里问话,你且听着就是了。”
怡妃哼了一声,勉强按捺下去,脸上却仍怒色未褪。方才事出突然,众人都围上去瞧,独她满腹狐疑,并未过去,如今见矛头指向自己身上,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