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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袖风看青远的拐杖刺入了青蝉的身体,知道青远会继续刺下去,便趁他停滞的瞬间,往柳行之的方向错开了一人的距离,然后拿着《胡琴曲》扔给了柳行之。柳行之接到《胡琴曲》之后,看都没看一眼,往怀里一揣,微微一笑地看着青远的拐杖。
在青远的拐杖第二次接连打过来时,柳行之已经挡在了罗袖风的前面,微笑着说道:“青前辈,在下虽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君子,但说过的话,还是会算数的。柳某人不才,还请青前辈手下放人。
“哈哈,不二郎中好大的口气!青老头子要杀的人,是非杀不可的!除非——我已经先死了!要阻止我杀人,要么是你先杀了我,要么是让我杀了你!”青远说着,拐杖再次挥了出去。
青远的拐杖所行之处,空气皆凝滞了一般,显然是用足了内力要杀眼前之人!
“好!那就让柳某人来领会青前辈的高招!”柳行之说着,伸手迎向了青远的铁拐。
大家都以为柳行之赤手空拳,如何能抵挡青远的铁拐之时,却听铁拐撞到柳行之的手掌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柳行之手中握着一把既细且长的银针!
这些银针本是柳行之给人看病时,用来施针通穴所用,一共有粗细不同的十三根。每一根都是细长而柔软的,即便是有十三根,也根本无法与坚硬无比的拐杖相抗衡!谁知这十三根银针在柳行之的手里,仿佛变成了一根短小的银棍,再用内力凝聚而起,竟然可以抵挡上青远的铁拐!
青远的铁拐在柳行之处受了阻拦,一时之间没有占到上风,便赶紧变换不同的招式,接连着向柳行之攻来,以快为先。柳行之也跟着变换,二人瞬间打作一团,在大堂里上上下下。
众人凝神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人影和一道灰色的人影在空中飘来飘去,速度之快,完全看不到兵器施展的痕迹。
罗袖风看青远已被柳行之缠住,一把抓起昏厥过去的青蝉,飞快地向大堂外面奔去。
众人看罗袖风抓着青蝉飞奔了出去,赶紧追到大堂门口,奈何此时罗袖风已不知隐在何处,毫无踪影。即便如此,李二还是挺住全身的伤势,贸贸然地追了出去。即便不为青蝉,他也要为李四眼和胖婆报仇。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花和尚看着追出去的李二,也没有说什么,只默默地看着还在尚天塔楼大堂外面一动不动地站着的三百余名和尚。灰衣和尚也看了看这些被定住的和尚,然后飞身在他们中间走了一遍,最后又站回大堂门口花和尚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
“师兄,你的武功又进步了很多,竟能这么快速地把他们被封的穴道全部解开。”花和尚笑嘻嘻地说道,并没有故意恭维的意思。
花和尚话音刚落,那三百名在太阳底下晒了很久的和尚已经吱吱嚷嚷着说开了。虽然方才他们的穴道被封,但大堂里面发生的诸多事故,他们还是看得见又听得见的。见庄主抓着一个小姑娘走了之后,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什么。最后只是看向灰衣和尚与花和尚,等着他们的指示。
“大家都回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灰衣和尚朗声吩咐道,好像是蟠桃大会已经顺利完毕,让他们各自回去做事一样。
这三百名和尚听完灰衣和尚的话,便齐声答道:“是!”然后各自散去。尚天塔楼外面瞬间空无一人,辽旷如初。
这时,青远和柳行之正盘旋在大堂的上空斗得不可开交。忽然青远一个虚招引开了柳行之,快速向大堂外飞奔而去,柳行之看青远飞奔出去,也快速地跟在他身后。
凤九桑看着柳行之与青远两个人打斗着飞奔了出去,只是轻轻一笑。桃花站在凤九桑旁边,对她的这轻轻一笑很不理解。花和尚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灰衣和尚依旧只说了那句“阿弥陀佛”,便再无言语。
此时不过未时正中,三月的骄阳刚经过最炽热的阶段,慢慢的转为温暖。大堂内部又何不是如此?经历过最混乱的打斗,此时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当真有些难得。
蟠桃山庄的后山,却一直都很安静。最炎热的太阳照射不到这边,这边有的只是半上午和半下午的温暖。温暖的阳光,温暖的春风,真是一个可以享受的好地方。
罗袖风抓着青蝉一口气奔走到这里时,忽然看见前面悬空坐着一个人,他面前悬空放着一架正常大小的纯白色玉算盘。而且此人一身纯白色衣服,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面上戴的,赫然就是白无常的面具!长长的红舌头耷拉到胸前,只有两只眼睛的孔洞处发出阴森的光芒!
罗袖风看到此人,慌忙地走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032】 跟白无常算账
罗袖风跪下之后,青蝉便失去支撑,昏倒在旁边的地上。
这个戴着白无常面具的白衣人,依旧低着头噼里啪啦地拨着面前的白玉算盘,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罗袖风一眼,冷冷地说道:“念在你为老爷出了不少力,挣了不少钱的情分上,我可以让你选择一种死法。比如,凌空一掌拍死、半截断剑刺死、算盘当头击死,或者算珠穿眼入脑而死。不过,第一种死法,脏了我的手,收你五百两银子;第二种死法,脏了我的剑,收你一千两银子;第三种死法,脏了我的算盘,收你一万两银子;第四种死法,弄散了我的算盘,收你一千万两银子。看在你我这些年的交情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友情价,无论你单选哪一种死法,或者多选几种死法,甚至把四种死法全部选完,我最多收你五百万两银子,算是封顶。”
白衣人的声音听起来恐怖而又诡异,显然是在白无常的面具后面安装了转换音色的机括,隐去了他本来的声音。
罗袖风一听,吓得全身发抖,跪着地上砰砰磕着头,求饶地说道:“白大人饶命!白大人饶命啊!小人一生为老爷效力,连半点私心都不曾有。二十年前,我为老爷出谋划策,设计联合江湖中的十大高手围攻青远,虽然未能一举杀了他,但至少也用毒破坏了他的体质,让他再不能饲养鞭红蚁。而且还刺瞎了青远的一双眼睛,让他失去了很多凭借。”
“出策围攻青远,给你十两银子;阻止青远饲养鞭红蚁,给你一百两银子;刺瞎青远的一双眼睛,给你一千两银子。死亡的八大高手中,有五个是老爷的人,三个不是,老爷这边多死两个人,每人五百两银子,收你一千两银子。而且,青远现在又复出江湖,已经重新饲养鞭红蚁,收你一千两银子。这笔账,总计收你八百九十两银子。”
“你……你怎么知道……”罗袖风一听此人知道青远又开始饲养鞭红蚁,很是惊讶,又心惊胆战地继续说道,“十大高手中,除了我没死,我胁迫另外一个没死的人,他们一家一直在为老爷做事。而且还占据了他的全部家财,并收了他的两个儿子做徒弟,教他们武功收来为老爷所用。”
“全盘策划中竟然发生李四眼告密的事情,收你一千两银子。李四眼为老爷做事,给你一百两银子;胖婆为老爷做事,给你一百两银子;吞并他家家财,给你十两银子。收了两个徒弟,李二敦厚老实,给你八百两银子,李三精明痴情,给你一千两银子。这笔账,总计给你一千零一十两银子。”
听到这里,罗袖风脸上的汗珠直接啪啪地往下掉,即便现在是温暖的三月,即便这里是清凉的后山。
一直出汗的罗袖风,有些变得结结巴巴,继续说道:“我……我当阳春城的州府大人的十二年内,为老爷谋得飘香酒楼的巨额家产,还在一夜之间焚毁了他们习家上下所有物品,并留下学武功的三郎。因为此次事件,还□□出阳春城里最有名的神捕,深受百姓的爱戴。另外,我把华阴县的县令卖给赵公明,给老爷得到一大笔钱财,还收买了他的六姨太做眼线,及时为老爷汇报消息。”
“让你当阳春城州府大人十二年,收你一千二百两银子。谋得飘香酒楼的产业但破坏很多财物,给你一百两银子;你根本就杀不了卓三郎,不过看在他的身价上,给你一万两银子。培养出捕头常知秋,非有意为之,而且他现在已经疯傻,给你一百两银子。把县令卖给赵公明得到钱财,给你十两银子;收买赵公明的六姨太,是你为自己的风流成性考虑,不收你银子也不给你银子。这笔账,总计给你九千零一十两银子。”
听到这笔账,罗袖风更是吓得魂不守舍,他居然连自己勾搭赵素尸六姨太的事情都知道!罗袖风当下不敢轻懈,更加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我用当官便利收来的钱财,为老爷建造了蟠桃山庄这样大规模的庄园,并且请来了灰衣和尚与花和尚做住持,还利用老爷给我的那卷《胡琴曲》里面的方法,为老爷制作仙桃,奉献过去。”
“建造蟠桃山庄的钱财,一大部分原本就是老爷的,给你一百两银子;请来灰衣和尚,给你两千两银子;请来花和尚,给你八千两银子。一直为老爷制作仙桃,但《胡琴曲》却不是你的,给你一百两银子。这笔账,总计给你一万零二百两银子。”
罗袖风听到自己的进账越来越多,心下稍宽,赶紧说道:“还有还有……我依老爷之计,除去不听话的李四眼和胖婆。还设宴蟠桃大会请来了不二郎中柳行之和栾凤阁主凤九桑。”
一直拨着算盘不抬头白衣人,此刻终于肯抬头看向罗袖风了!只听他恐怖而又诡异的声音叹息着说道:“这笔账,得好好算啊!老爷让你开蟠桃大会请来柳行之和凤九桑,目的是让你借助他们把‘仙桃’的秘密公诸于世,以引起江湖大乱,然后再把这一切推脱给柳行之,让他替罪,以便老爷坐收渔翁之利。结果,柳行之居然把蟠桃大会的请柬给了李四眼,把他们一家四口引了过去,老爷这才临时决定要你除去李四眼和胖婆两个人。这么算来,损兵折将的,好像是我们。而凤九桑,接到蟠桃大会的请柬后,竟然把青远、卓三郎、常知秋都引了过去,导致我们的计划全部被打乱,根本就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这笔账,你说该怎么算啊!”
罗袖风大惊失色,赶忙使劲儿往地上磕头,不住地求饶道:“白大人,念在我为老爷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我吧!这二十多年,我虽有了阳春城州府清官的好名声,但我夜里却过着一种极度恐惧的生活,经常做噩梦被吓醒。这些年,为了老爷,我昧着良心做了很多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而且,你看你看,我现在还把青远的孙女掳过来了!这也可以将功抵过吧?”
罗袖风说着,赶紧回头看了看昏倒在地山的青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继续说道,“她,是青远的孙女,也就是青远重新用来饲养鞭红蚁的人选。我把她杀了,青远就没法再继续饲养了!”
罗袖风一边讨好这个白衣人,一边准备站起身来去杀掉青蝉。
“你敢?”白衣人说着,右手食指和中指虚空一点,刚站到一半的罗袖风便膝盖一瘫软,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罗袖风大惊,不敢说话,仍是不住地磕着头。
“你敢杀了她?你敢动一动她,我立刻免费让你死一万次!青远既然可以找到她来饲养鞭红蚁,就同样能找到别人来饲养!你以为杀了她,一切就可以阻止了吗?!天真!”白衣人说的话似乎很愤怒,但经过机括改变的声音,完全听不出他的情绪。
但这话的内容,却让罗袖风牢牢记住了。罗袖风就是想死想的去自杀,也万万不敢再动青蝉一手指头。
为什么?青蝉明明是青远的孙女,是老爷的死对头,为什么白衣人却这般维护她?
罗袖风心里很好奇,但他却绝没有胆子问这么要命的问题,因为他还不想死的太快。
多活一分钟,便能多欣赏一分钟的三月美景。这个道理,一生都在刀口上舔血的罗袖风,简直是明白到不能再明白了。所以,罗袖风什么都没问,尽管他很好奇。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罗袖风魂飞魄散地说道,头一直磕在硬邦邦的土地上。
此时,罗袖风额头上的鲜血直往下流,加上在地上磕头时沾上的泥土,二者混合在一起,也不得不说有点恐怖。只是很可惜,罗袖风连伸手擦一下的胆子都没有。
“把你脸上的脏血擦干净,别再磕头了。我看着你现在脏兮兮的样子,觉得很恶心。”白衣人恐怖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罗袖风赶紧擦干脸上的血和混合在一起的泥土,然后跪直了身板,一动都不敢动。
“现在,我问你答,是或不是。你逼死李四眼和胖婆的时候,把李二、李三引过去看见了?”
“是!是!”罗袖风说着,狠狠地点着头。白衣人只让他回答是或不是,没让他描述经过,他便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你引了乱影和李三一起去铁汉的地下密室里,救走了青蝉和另外一个小男孩?”
“是!是!”罗袖风点头如捣蒜一般,快速地回答道。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