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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卓三郎淡淡地说着,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子。
戏老六很不明白,卓三郎面前的桌子有什么好看的,可卓三郎却只顾着看桌子。
把白芷的价格出到“一两”,真是比之前的笑话更好笑的一个笑话。只是不知,卓三郎是低估了白芷的身价,还是小瞧了戏老六的听戏楼?
“九百九十九两!”凤九桑依旧看着园春,浅笑着说道。
“二两。”卓三郎并未抬头,继续淡淡地说道。
“九百九十八两!”
“三两。”
听到凤九桑和卓三郎的叫价,园春已经把满面春风改成满头大汗了,这么个叫法,只怕叫到最后,白爷的身价,也抵不过在栾凤阁里买的那三百坛美酒的价钱。
如此,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要命的事情,戏老六怎么可能允许它发生?
可当园春满头大汗地看向戏老六的时候,却见戏老六仍旧满面春风,他似乎并不着急。而且,他好像还在等,等什么呢?拍卖大会已经开始了!再看向白芷,他更是不着急,他自己的身价多少,卖出去的钱也不归他所有。赔的不是他,赚的也不是他,所以,他有什么好着急的?
“九百九十七两!”
“四两。”
“九百九十六两!”
“五两。”
……
在外面等着看笑话的众人看来,听戏楼一楼大厅里的拍卖应该是紧张而激烈的。可现场的五个人,似乎只有园春一个人比较紧张,其余四个人,看起来还是挺自在的。至于激烈,两位买主的竞价,确实一句也没有停下,仍有互不相让的意思。
不过,这种笑话一样的叫价,能算得上激烈吗?
……
“九百八十七两!”
“十四两。”
“十万两!”
正当凤九桑与卓三郎相持不下时,却听门口有一个爽朗的声音大声说道。话音未落之时,已经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继续笑着说道,“我出十万两!”
此人,正是南无王府那个爱戏如痴的小王爷,南无彦。
“原来是小王爷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还未等南无彦走到戏台子前面,戏老六已经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躬身相迎着说道。
“小王心里,只有戏子和戏是大事情,别的,不过都是一些过眼的等闲之事。所以,出了拍卖戏子这么大的事情,小王我怎么能不来呢?”南无彦说着,走到前排,坐在了戏老六和白芷的那张桌子旁边。
这时,园春才注意到,戏老六此时的满面春风,似乎与刚才的不太一样。刚才只是一种踌躇满志的把握,现在却是一种真正的满面春风,是那种看着很多银子往腰包里流的满面春风。
“我们说的,是金子。”南无彦坐定之后,凤九桑看向了他,微微浅笑着说道。
“原来是凤阁主,一面之缘,不敢相忘。”南无彦笑笑地说着,对凤九桑抱拳施礼,然后又继续说道,“我说的,也是金子。”
“好,爽快!”戏老六看着南无彦和凤九桑,爽朗地说道,他终于能由衷地开心了。
十万两黄金,远远比三十万两白银要多的多。看来,把白芷弄来听戏楼的这几天,戏老六已经赚的钵满体肥,真不愧是一个好的生意人,只怕他本人往后也会更肥了。
“十万两黄金一次!十万两黄金两次!”园春得到这个机会,便想把价钱敲定,所以又赶紧说道,“十万两三次!再没有人出更高的价钱,白芷就归南无王府!”
在这一锤定音的时刻,凤九桑和卓三郎却都静静地坐着,似乎没有焦虑不安,也没有准备再出更高的价钱。
“好!拍卖的结果是,白芷归南无王府!”园春开心地大声说道,又重重地敲了一下手中的那面大锣。
卓三郎一句话都没有说,站起身来往大厅外走去。他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这几个人,一眼都没有。
凤九桑看着卓三郎出去的背影,站起身来,笑着对南无彦说道:“恭喜小王爷,得此佳戏子!”说完,也转身往大厅外走去。
南无彦似乎很开心,戏老六似乎也很开心。白芷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对他而言,从听戏楼到南无王府,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唱戏而已。同样是唱戏,中间的差别,应该不是很大。
园春脸上虽然开心地笑着,心里却很纳闷,这场拍卖,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如果这场拍卖真的是一个笑话,说笑话的是谁?看笑话的,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052】 我拿什么拯救他的人生
白芷被戏老六卖到南无王府的消息,已经在整个五行城里甚嚣尘上了,就像不到十天之前,他被戏老六买来听戏楼时一样。
消息这种东西,虽然没有长腿,却比长腿的人跑的还快。就像是,它长了一双隐形的翅膀,然后飞出了听戏楼一样。
这长着隐形翅膀飞出听戏楼的消息,自然就越过五行城里的众多百姓,飞到了坐落在五行城东南部分的栾凤阁,然后飞到了青蝉的耳朵里。对青蝉而言,这个消息,无非就是一个噩梦。人,怎么可以被卖来卖去?而且,为什么这个被卖来卖去的人,偏偏就是白芷?
自从在西湖边的凉亭中遇到白芷,二人一叙七年之别,相互倾诉心曲之后,青蝉仿佛生活在一个童话一般的梦境里。而现在这个消息的到来,既毁掉了青蝉的童话,也打碎了她的梦境,这当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噩耗。
凤九桑正在房间里对着铜镜梳理头发时,却见青蝉满脸泪痕地走了进来。青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显然已经大哭过了,两只眼睛红红的,肿的像两颗紫葡萄一般。
凤九桑只从铜镜里看着青蝉,并没有转过身来。看青蝉这副模样,凤九桑已经知道她来做什么了。
青蝉走到凤九桑旁边,不再向往日一般对着她撒娇求宠,而是直接跪了下去,然后哭着说道:“九姐姐,求求你救救他吧!”
青蝉说的这个他,凤九桑当然知道是指谁。
凤九桑梳理头发的手停了下来,把一把玲珑精致的梨花木梳放在桌子上,轻微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拍卖白芷的时候,我也在场参与有份。但,竞争对手是南无王府的小王爷南无彦,你觉得栾凤阁有那么多的钱财和他的家底相比吗?再说,即便栾凤阁倾尽所有,得来了白芷,也会就此得罪了南无彦。我们往后的日子,还有得安宁吗?何况,我们栾凤阁里清一色的女子,要一个男戏子来做什么?若不是怕你伤心难过的份儿上,我就不去竞拍了。只可惜,我并未能阻止得了事情的发生。”
凤九桑娓娓道来,这些话说得看似颇为动听,但她去竞拍白芷的目的,却完全不是为了青蝉,而是为了白芷,或者说是为了她自己。这些,不过是能让白芷光明正大地进入南无王府的一个计策而已。
听着凤九桑说的道理,青蝉都懂,她只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时钻了牛角尖而已。钻进牛角尖里的人,多半也不再继续跟人讲什么道理,因为她似乎已经独创了自己的一套理论体系。而且,多半还是一套听起来无懈可击难以辩驳的理论体系。
所以,也不管凤九桑说了什么,青蝉只是抓着凤九桑的衣服,哭哭啼啼地说道:“九姐姐,他是人,他不是一件物品,他不能被卖来卖去啊?!”
凤九桑轻声叹了一口气,也决定不再跟青蝉讲道理,只是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谁说人不能被卖来卖去?何况,那些被卖的人,本身就是自愿的。比如这栾凤阁里的女子,有很多就是我买来的,而且有几个,我买的时候,你也在场。当时,怎么没见你说人不可以被卖来卖去?而现在,被卖的人不过是听戏楼里的一个戏子,就算是你的故知,也轮不到你为他说话吧?”
“那……你买花兰的时候,我确实在场。可她是走投无路啊,你买她,其实是收养她,是为了她好。而现在……他被卖,却好像不是走投无路吧……”青蝉依旧跪在地上哭着说道,不敢去看凤九桑。
“你怎么知道白芷不是走投无路?你怎么知道白芷不是自己愿意的?”凤九桑说着,转过身来,想要去扶起地上跪着的青蝉。
青蝉挣脱了凤九桑的手,摇了摇头,哭着说道:“九姐姐不救他,我便跪在这里不起来!”
凤九桑便放下手,从桌子边站了起来,然后徐徐说道:“就算你跟白芷以前认识,再说深一点,就算你们两个现在有感情,那又能怎样?你们以前的认识有多少,你了解以前的他吗?隔了七年未见之后,你确定还能了解现在的他吗?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七年前有什么经历,这七年里又经历了什么,这些,你都知道吗?”
青蝉听完凤九桑的话,瞬间有些眩晕。她不得不承认,她不了解白芷,一点都不。七年之前,只不过是几日的萍水相逢,七年之后,也才只见过两次面而已。至于这七年里,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他去南疆学戏了而已。
七年……七年能发生很多变化,而且七年的变化之前,她都不了解他。她只知道,他曾经送给自己一个陶瓷娃娃。那个陶瓷娃娃,经常被她揣在怀里,捧在手心里,像是对待一个非常珍贵而又容易破碎的东西。
七年。
青蝉想到这里,忽然很纳闷,然后便流着泪问道:“九姐姐怎么知道我是七年前见过他的?”
凤九桑一惊,才知道刚才一激动,说错了话,便赶紧说道:“你在你小师父那里住了五年,在我这里住了两年,所以认识白芷的时间,应该是在七年之前吧?当然,也很可能是八年、九年之前,那个时候,你还在跟着你爷爷,对吧。可眼下的问题是,我确实对这件事情无能为力,当真是爱莫能助。”
“九姐姐……求求你……我虽然不了解现在的他,但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我的感觉,一定不会骗我的。所以,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他……”青蝉仍旧哭着说道,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不是你想做就有办法的。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救他?因为你觉得你没有这个能力,可是我就有这个能力了吗?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做好生意、养好你们的女人,我自己的人生我都拯救不了,我拿什么去拯救他的人生?”凤九桑说着,轻轻地叹起了气,似乎她的心里,也藏有很多无可奈何地事情。
青蝉听着,却想起了另一个人,和那个人说过的话。白芷在听戏楼里第一次开唱时,自己呆呆地向他走去,那个人突然走过来把自己拉出去,还对自己说了一些话。那个人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边界,谁都管不了谁,谁也救不了谁。所以,每个人能做的,无非就是注意着自己自由的边界,别撞到头破血流就好。”
那个人,就是荷出尘。
为什么九姐姐说的道理跟荷出尘说的道理一样?难道即便是像他们那样的人,也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还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太年幼,不懂这些显而易见的道理?
看青蝉呆呆地想着,凤九桑便走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温和地说道:“你觉得,我能怎么样帮他?”
凤九桑能怎样帮白芷?这个问题青蝉并没有想过,因为在她的心里,凤九桑就像是一个救世主一样,一定可以救她,也一定可以救白芷。可是,当这个最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青蝉的面前时,她自己突然就没了主意,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样去救白芷。
阻止戏老六把白芷卖给南无王府?把白芷从南无王府里再买出来?这两件事情,显然都不可能。
凤九桑见青蝉不说话,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心疼她。十天之前,还完全是一个活蹦乱跳的耍猴儿,现在不过是为了一个人,却变成了这般深闺怨女的模样。
青蝉在凤九桑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凤九桑自己也说不清楚。就像一开始只把白芷当做一颗棋子一样,时间久了,也会有感情,也会舍不得。凤九桑开始很希望青蝉陷入对白芷的感情里,那样就会对她很有用。可当真正看着青蝉为白芷而难过时,凤九桑心里却又很心疼。
也许,凤九桑只是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对柳行之的感情。
爱而不得,本身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而且这种事情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共鸣。尤其是,女人之间的共鸣。无论是哪一种原因的阻挠,最终的结果都是得不到。
这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让一个女人痛苦,并对像她一样痛苦的女人产生同情了。哪怕她是很强大的栾凤阁阁主,痛苦与同情的感觉,却不会与一个普通的女子有什么差别。
“起来吧,青儿,也许这件事情,你还是忘了比较好。再说,南无彦是出了名的爱戏如痴,他肯定会对白芷很好的,就像你在我这里一样。也许,对白芷而言,这也是一个他能够青云直上的机会。”凤九桑说着,再次想要去扶青蝉站起来。
青蝉依旧跪着,两眼流着泪,坚决地说道:“不!九姐姐,你只是在安慰我,那个小王爷不是你,他也不是我。没有人喜欢寄人篱下,也没有人喜欢被卖来卖去。你不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