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还有更多的人为了远离鞭红蚁,也纷纷往朝凤台上拥挤而来。青衣女子坐不住,抱着胡琴在言靖公子的掩护之下,慢慢地站稳了。言靖公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青衣女子,嘴角终于露出难得的微微一笑。
就在言靖公子的笑意还未扩散到眼角之时,脸上的表情却被惊愕替代,瞬间僵住。与此同时,这个青衣女子却一脸诡笑,附在言靖公子的耳边轻轻说道:“言靖将军,我是关外来的人,怎么会怕鞭红蚁呢!”
弯弯看着言靖公子的表情,手在不经意的一触之间,才发现他的小腹之上插着一把长长的匕首,伤口之处,已经流淌了很多血。鲜红的血染在大红色的锦袍之上,只能看出被氲湿过的痕迹,而不能看出绚烂的殷红色。
言靖公子的左手正捂在小腹之上,眼睛温柔地看着这个怀抱胡琴的青衣女子,有些痛苦地说道:“意凉公主……你……”
言靖公子一句话未说完,已经昏倒在了弯弯的身上。弯弯手足无措,很是着急地大哭着叫道:“公子!公子!”只可惜,言靖公子并没有因她的喊叫而醒过来。
而此时,青远以及金童、玉女仍在得意地哈哈大笑,上官剑城还在声嘶力竭地勉强维持着现场的秩序,艺馨堂的众位客人,已经倒下去了一小半之多。余下的这些人,有一部分在与鞭红蚁做着无谓的斗争,只恨面对这群吸食骨髓的动物,他们的刀、剑、暗器变得全无用处,几乎如废铜烂铁一般使不上。另外一部分人,则挤在小小的朝凤台之上,得以保有暂时的安全。
因为,鞭红蚁已经昂首阔步地向朝凤台进军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070】 请你阻止杀戮帮我清场子
被一片惊恐的惨叫声充斥着的艺馨堂,并没有外来人员相救,当然不是因为它的隔音效果非常好。相反的,艺馨堂的隔音效果,是并不怎么好的。又岂止是隔音效果不好,在某些人眼里,艺馨堂简直就是透明的,里面发生的一切,随时都在被监视着。
当然,这里所说的“某些人”,便是栾凤阁的阁主,凤九桑。作为栾凤阁的龙头,似乎也只有凤九桑有这个实力,还有权利。
此时,凤九桑正在栾凤阁三楼唯一的一间房间里,这间房间很大,却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显得很空荡。而且,除了凤九桑的邀请,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没有人的房间,便显得更加空荡。
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凤九桑当然不是无事可做。凤九桑正在做的事,却不是饮酒,或者品茶,而是透过窗外,往院子里只有一层楼的艺馨堂顶部看去。而且,看的很认真。
艺馨堂在栾凤阁庭院的内部,只有一层。但是其一层的高度,却正好是别的房屋两层的高度。从上部鸟瞰下来,呈一个圆形,周围被其它楼阁包围着。从其内部往顶上看去,全是被密实的瓦片覆盖着;而从凤九桑站着的角度看去,顶部却有着一个个小小的圆形空洞,通过这些空洞,可以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因为空洞上部罩有特殊的材料,非但从内部看不出来,即便是很强的光线,也不能照射进去,当真便如真的瓦片一般。
凤九桑云淡风轻默默地看着,而艺馨堂里的人却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青远得意地大笑、上官剑城无奈地控制局面,弯弯悲伤地抱着言靖公子大哭、青衣女子从容不迫地站着,夹杂着那众多客人的嚎啕惊悚之声,还有鞭红蚁到处乱爬的情景,一时之间,全部反映在了凤九桑的眼前。
这等悲壮的场景,真是非常少见,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不过见不到也好,这些此时在艺馨堂里的见到的人,只怕一辈子都忘不掉了。这真是一个可怕而永恒的噩梦,逝者已矣,生者难逃。在有限的生命里,永远承受着这无限而绵长的折磨。
有人说,生命本就短暂,何必再活的这么痛苦不堪。这句话本身是很有道理的,岂止是很有道理,简直是非常有道理。
但是,这么有道理的一句话,能说给这些正在受着鞭红蚁噩梦的人说吗?此时说给他们听,无异于劝他们别再反抗了,坐下来等死吧,或者,自我了断也可以。苦海无边,回头也没有岸;放下屠刀,成全恶魔罢。
这等悲壮而难得一见的场景,当然也会有被人看腻的时候。所以当凤九桑看到不想再看之时,才对旁边同样看着这一切的白衣男子,浅浅地说道:“你赢了。”
这白衣男子,当然就是“不二郎中”柳行之。
“可这并不是最终的结果,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柳行之淡淡地说道,眼睛是满是不忍的悲悯神色。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卷《箜篌引》在我这里?”凤九桑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册。
这卷书册的封面上,只画有一架箜篌和“箜篌引”三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面上看起来,和浣流涟给柳行之的那卷《箜篌引》,竟然就是一模一样!
“你提前把它放在袖子里,便已经做好了给我的准备。既然都准备我给我了,所以现在还有必要问这么多吗?”柳行之看着艺馨堂里的悲惨之景,淡淡地说道。
“是啊!早在流涟把她的那卷《箜篌引》给你时,我就想把这卷也给你了。”凤九桑说着,突然双目微微含泪,然后看向了柳行之,继续说道,“当年师父说把《箜篌引》给我,那是故意说给流涟听的。其实在那之前,这卷《箜篌引》,师父就已经给我了。师父说,凭着流涟都箜篌的执爱,她一定会铤而走险的,便把另外一卷《箜篌引》的藏点故意说给流涟听。结果,师父说的没错,流涟果真犯下了大错,然后离开了我们。只不过,师父还是低估了流涟的胆量,才在不经意间中了剧毒,导致现在的后果。十年未见,再次在南无王府见到流涟时,我才知道她这十年过的有多不好。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们利用了她,是不是我们对不起她。”
“嗯,在南无王府时,流涟说过一句话,她说你的箜篌弹的比她还好。我就知道,另外一卷《箜篌引》,一定是在你的手上。因为,你作为一个痴迷于毒药的女子,绝对不可能超过她一个痴迷于音律的女子,除非在这十年里,你得到了《箜篌引》的指导。”柳行之说着,也看向了凤九桑,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流涟给我的那卷《箜篌引》,瞬间让我想起了罗袖风给我的那卷《胡琴曲》。同样是为了长生的秘密,一个吃孩子的脑浆做‘仙桃’,一个吃女子的皮肉做‘虞美人’,我觉得它们二者之间是一脉相承的。也就是说,罗袖风之所以爽快地把《胡琴曲》给我,与流涟顺从地把《箜篌引》给我的原因,其实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着他们这样做。而且,控制他们两个人的那只手,好像还是同一个。”
“也许,你说的没错。”凤九桑说着,把《箜篌引》递给了柳行之,然后继续说道,“我希望你现在去艺馨堂阻止青远的这场杀戮,作为,这卷《箜篌引》的报酬。”
“你觉得,我有办法?”柳行之眼睛一眨,微笑地看着凤九桑,继续说道,“我没有寒星散,奈何不了鞭红蚁的。”
“七年前,从青远的铁拐之下救走常知秋的人,是不是你?纠缠着青远让罗袖风逃跑的人,是不是你?”凤九桑说着,同样笑看着柳行之,然后脸色一敛,颇为严肃地说道,“现在他们在栾凤阁闹事,而栾凤阁是我的地方,所以,我请你去帮我清清场子。”
“好一个清清场子!我想我可以试试。”柳行之微笑着说道,然后转身往楼下的艺馨堂走去。这一切,依旧在凤九桑的观察之中。
柳行之走到艺馨堂的正门之时,大门上的锁便“咔哒”一声打开了。堵在门口的金童和玉女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进来的柳行之,以为他扰乱了计划,眼睛里冒出强烈的杀意。
“别误会,我有钥匙。”柳行之微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钥匙,突然大声喊道,“后门也已经打开了,大家赶紧逃命吧!”
众位客人一听朝凤台帘幕旁边的后门也打开了,当下往后门挤去,丝毫不理会上官剑城说的什么“保持秩序,不要乱了阵脚”。走在最前面的人一拉门,果真开了,外面的光线与空气奔涌进来时,众位客人心中求生的光明也终于跟着汹涌而至了。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挤着想要夺门而出,生怕被身后的鞭红蚁追上来。
青衣女子也抱着胡琴,夹杂在这些人中间跟着走了出去。弯弯则半扶半抱着言靖公子,走在这些人的最后面。此时,为了防止造出更大的祸端,金童和玉女已经张开了嘴巴,在青远手中的铁拐有韵律的敲击之下,已经慢慢地把鞭红蚁收回了肚子里。
片刻之后,这些血红色的鞭红蚁便密密麻麻地往金童和玉女的嘴巴里爬来,还有很多从已经死了的人的身上钻了出来。情态之可怖,当真是异乎寻常。柳行之只是默默地看着,并没有说话。
一会儿之后,鞭红蚁已经全部回到了金童和玉女的肚子里,他们两个的肚子便又挺了起来。因为这些鞭红蚁已经吸食了很多骨髓,体型略微有些变大,所以金童和玉女的肚子,便比最开始还要大。金童和玉女不约而同地打了几声饱嗝,真不知是他们吃鞭红蚁吃饱了,还是鞭红蚁吃骨髓吃饱了。也许是他们都吃饱了,饱的这样同步,这样相得益彰。
“拿来。”青远双目空洞地等着柳行之站着的方向,冷厉而严肃地命令着说道。
柳行之便拿出凤九桑刚才给他的那卷《箜篌引》,随手抛给了青远。青远闻声接住之后,拿在手里反复摩挲着,过了片刻之后,才哈哈大笑,清朗地说道:“走,带我去见蝉儿。”青远大笑完毕,又厉声对金童和玉女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回去,我去见一下蝉儿。”
“是!”金童和玉女同时弯腰施礼,恭敬地齐声答道,然后转身之间,便消失在了栾凤阁里。
此时已经倒在艺馨堂里的尸体,大概有来的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几乎是尸横遍地。柳行之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去深究他们脸上死前的惊愕、恐怖、绝望与不甘。
死人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尤其是那些不愿死而死的人。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即便是名为“不二郎中”的柳行之,也是丝毫办法都没有了,不可能让他们起死回生。所以没有办法的柳行之,便领着青远,慢慢地向艺馨堂外走去。
栾凤阁正门进门的地方,依旧是各种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那里,与偶尔进出的男客人调笑说情。还有一些男客人,才睡眼惺忪地从二楼走下来,看来他们的这一觉,睡的可是真香。艺馨堂里偌大的一场浩劫,于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和这些睡眼惺忪的男客人而言,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柳行之和青远刚走到这里,却听一个女子清浅地笑着说道:“哎哟,是‘不二郎中’和‘一手说书人’啊!你们大驾栾凤阁,不知有何贵干啊!”
青远也是一声冷笑,朗声说道:“原来是凤九桑凤阁主啊!七年未见,阁主别来无恙啊?”
“托您老人家的福,我很好!”凤九桑清浅地笑着,然后继续说道,“你们二位是来见青蝉的吧!真是不巧的很,她前天已经随着宫里选拔的伶官乐队进宫里了。不瞒你们说,青蝉拉的胡琴曲,那是当世无双啊!太后若是不选她,岂不是太没有眼光了!”
听完凤九桑的话,青远一双空洞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脸上刚才很是开心的表情,也变得很僵硬。他,毕竟是太老了。
过了片刻之后,青远忽然咆哮着对凤九桑大声吼叫般说道:“不!不!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是不是蝉儿还在生我的气,恨我七年前用拐杖刺伤了她之后,还丢下她走了?她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她不肯见我出来对不对?现在已经七年没见了,她的气还没消吗?我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你看,我还给她带来了生日礼物呢!”
青远说着,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长长的纸包,散发出甜腻腻的味道。青远小心谨慎地打开纸包之后,柳行之和凤九桑才看清楚,原来是两串冰糖葫芦。
青远此时几乎老泪众横,然后沙哑着声音说道:“蝉儿小时候最爱吃冰糖葫芦了,可惜我没钱,很少给她买。今天一大早,我就去城里最好的一家糖人铺,给她买了两串回来,所以才来栾凤阁这么晚!而你们居然告诉我说,蝉儿已经进宫了!你们肯定是骗我的,你们是不想让她见我!”
青远说完,突然大声喊道:“蝉儿!蝉儿!爷爷来看你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看爷爷给你买了什么礼物!是你最爱吃的冰糖葫芦啊!蝉儿快出来,爷爷在这里等着你!”
青远的声音本就清朗,加上他用很大的内力催发而出,栾凤阁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包括所有花枝招展的女子和所有睡眼惺忪的男客人。“蝉儿”“蝉儿”的呼唤之声,回响在栾凤阁里的每一个角落,只可惜,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