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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怔了一下,眸子闪了闪,道:“没,你的心思,我怎么懂。”
“不对,素言,你有事瞒我。”
素言没有挣脱,也没有立刻反对,只是垂头默了一默,重新抬起头道:“如果真算有事瞒着你,也不过是因为陈先生替你招魂时我做了个梦。”
费耀谦并无多惊讶,眼神沉静,连审视和思虑都没有。他想过,素言最是不信佛法神之说的,能让她深信不疑,可见这陈亁也是有些本事的人。
一个梦罢了,有什么要紧,会让她如此害怕,倒像是怕他一去不复返的样子。
因此费耀谦鼓励的道:“什么梦?如果不打紧,就别往心里去。”
素言勉强笑笑,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激荡,也镇定一下脑中混乱的思绪,道:“陈先生说你是一魂一魄已经离世……”见费耀谦露出不甚赞同的神情,也不容他反驳,自顾解说下去:“是一个陌生的世界,那里,与这里虽有不同,倒也大致相似,你在那里,就宛如重新开始,重新适应那里的人、景、物,尝试着用从那里学到的东西开启你新的人生。比如,住的是楼房,出行是汽车……”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费耀谦,见他虽然露出了一点惊奇,但更多的是沉思,一颗心反倒提的更紧了。
他没忘,他是有印象的。
素言于是抛出最后一颗重弹:“陈先生说,我是从彼世界来的人,只有我能召回你,故此将我的魂魄引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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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严重卡文啊。
241、绝患
收费章节(12点)
果然,费耀谦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彼世界”之上,尤其是为何素言能将他召回就更成了焦点。
他满嘴的“荒谬”,只是说不出口,特特的问了一句:“此话何解?”一时间心跳如鼓,竟然有点不敢去听从素言口中说出来的答案来了。
他想,也许就该立即把这篇揭过去,当下就把那个摇动唇舌,装腔作事,装神弄鬼,无耻下流之徒逮起来,严刑拷问,到底他是何居心。
假如他真的有通鬼神之能,也定然说的出来道理,也比现在这样问素言强些。她脸上的神情太郑重,重的有点压的他喘息不上来。
素言的声音就在这时传到耳际,清脆的冷静的,像是泠泠之水,缓缓流过费耀谦的心田,一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专注的盯住了素言。
“因为,我是来自于那个世界的魂灵。”
许久没得到回应,素言便迎着费耀谦的视线望了过去。他脸上没有不可置信,也没有震惊,更没有见怪不怪的那种自以为是的“荒谬”。
素言思虑过多,总怕他一旦得知,便将她当成妖怪。尽管梦里他信誓旦旦的承认这个现实,可毕竟那只是梦。如今费耀谦的反映还算平静,可不知道这平静底下又蕴藏着什么。
费耀谦竟然笑了笑,像是小时候偎在母亲身边听鬼怪故事的少年,很纯净的问:“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素言只得答道:“大约,两年前。”
“两年前?”费耀谦若有所思,心中所想却不是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在想,素言这样战战兢兢,患得患失,究竟怕的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先问问自己,最怕的是什么?最先跳进脑海中的就是怕素言忽然某一天离他而去。
他一把拽住了素言的手,近乎急切的逼问道:“你是心甘情愿的,对吧?不少字”
素言觉得手腕被他捏的生疼,顺从就带了些被逼迫的意味,可是从这逼迫中又能感受到一丝丝甜意,一时间又觉得舒畅,想到他或许和自己一样患得患失,又觉得无比的安慰。
她总算不是一个人。
见素言柔顺的点头,费耀谦便心下大松,绽出一抹笑道:“我知道我娶的是谁,也知道我将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是谁,素言,你信我,便大可放心。”
她信他,其实也是信她自己。只有相信,她才不会后悔她所做的心甘情愿的决定。
意外的从费耀谦这得到了承诺,素言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
这件事揭过去不提,两人并没有说到特别直白露骨的份上。有夫妻这段相处日久的感情,胜过种种海誓山盟和甜言蜜语。
他自然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倒不为他能言出必行,做一个标准的好丈夫,而是说他这样一个男人,不拘泥于琐事,自然有他的弊处,但素言觉得,整体上还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可是第二天早上,素言起床,收拾桌子时看见费耀谦昨晚批的公文里有一张流犯名单,上面写的是云洲陈亁字样。
待要细看,费耀谦洗漱完了出来。素言只得放下公文,若无其事的扔了巾子,替费耀谦端上茶碗。
费耀谦也不多看,掀开盖碗就着素言的手抿了一口。
素言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那个,陈亁,犯了什么事?”
费耀谦满面含笑,昵一眼素言,道:“我以为你不会偷看我的公文……”
素言脸一红,直觉这是费耀谦故意放在那让她看的,当下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如果不是十恶不赦,就算了吧,好歹他于你也有治病之情……”救命之恩四个字不敢再提,他既说着不信,越说只能越讨他的反感。
可是这治病却是真的,他也的确是因为陈亁看过就醒了的。就是传到外面,也确有此事,被那不知情的人传来传去,费耀谦还得落个无情无义的评语。
费耀谦却无所谓的道:“外面的事,你就别管了,只管服侍好我是正经。”
这话本身就透着不正经,素言待要和他分辩,又无处不透着不占理,索性默了一瞬,道:“虽然你我不信鬼神,但我一直觉得,态度恭敬总是对的。陈亁十几世巫祝,不管怎么样,早有贤名在外……若是他犯的是不值当的是小事,略施惩罚也就罢了。”
费耀谦知道素言是个倔的,若是不说清楚,只怕她会一直耿耿于怀,只怕这一生都不得安定了,当下便道:“他犯的事呢,可以说大也可以说小。若往小了说,不过是聚众闹事,哄骗百姓欺财。若是往大了说,则有巫蛊之嫌……”
素言脸上惊了一惊,问:“这么说,他为你治病还治出了祸事?”
费耀谦道:“和你我有什么关系,你也说他家世代为巫,早有盛名,若是他此生安分守己,低调归隐,哪来的祸事?是他聚众在山神庙里作法,不想失火差点烧了庙,那庙里住着上千号人,幸得没有伤亡,你说他还不该惩罚吗?”不跳字。
这件事虽说费耀谦讲的冠冕堂皇,但连他自己都说可大可小,这里也定然有人力所为。素言不禁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再多言。
他有一句说的对,这是外面的事,实在无需她操心。就算是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对于费耀谦来说,的确她只有他这个人,只有他为她铺就的锦绣世界。
不管她有多么不甘心,这都是不能更改的事实。不管她多么不愿意,这就是她决定留在这儿所要付出的代价。
素言并没有刻意做出温顺的情态,可是她的沉默很好的表达了她虽然不甘却还是乐于顺从的心思。
费耀谦倒一时看的不忍,伸出手将素言揽进怀里,凑近她的耳边,细细的啮咬着她的耳垂,道:“我不许你再谈论别的男人,好生大煞风景。”
素言便笑起来,声音清脆,流淌着自如的美丽。
这已经是费耀谦妒嫉的极限了,还能有什么比这种嫉妒更能让一个女子美丽的诺言呢?
费耀谦原本不过是安抚,可是看着怀中美妙佳人因为他的撩拨而变的情动,像朵亲手种下的玫瑰花,从含苞待放变的娇艳欲滴,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身为这花之主人的骄傲。
他将素言箍在自己怀里,细细的吻上她粉嫩柔软的唇。笑声被他吞咽,只剩下了情动的娇羞,她在他铺就的世界里盛放如花。
费耀谦单独见了陈亁。尽管因着前面种种复杂情绪,让他对这个陈亁没什么好印象,可是两下相见,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给眼前这个温文宁静的男人打了满分。
陈亁并不颓废,也没有那种身为阶下囚的惶恐和惧意,就像参透了天命一般的顺应。
费耀谦忍不住同他开着恶意的玩笑:“云洲盛传陈先生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又有通达鬼神之能,不知今日是陈先生的吉日还是凶日?”
陈亁并不张慌,只是按部就班的行了礼答道:“陈某只知费大人不是草菅人命的狗官。”这倒僵了费耀谦一军,倘若他把陈亁杀了,就坐实了是草菅人命的狗官了。
费耀谦只不理这碴,道:“陈先生遭逢此劫,可有预测过?”
陈亁道:“是在下命中当有此劫。”
费耀谦倒是好笑的咳了一声道:“那陈先生也该知道祸福相倚的道理?”
陈亁不明所以,看着费耀谦,不确定的问:“费大人此话怎讲?”
费耀谦道:“陈家世代巫祝,陈先生却隐于草莽,未免有些屈才,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尘世间便当顶天立地,为民为君做些有益之事。费某愿意举荐陈先生入钦天监,不知陈先生意下如何?”
陈亁的脸上并无多少惊讶,略略的思索之后便跪下去,道:“草民谢费大人提携之恩。”
这是一个双赢的提议,陈亁不是傻子,与其凭着自己的小性子再执拗的倔强下去,显见得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了。
费耀谦可以不做显而易见的狗官,可他要想草菅他的命,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况且两人之间实在说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为了封口。
他肯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拿捏在他的手心,示恩之下又带着威胁,倒也算得上磊落了,陈亁无话可说。
至此两人已经达成了默契。关于费夫人的身世,陈亁绝口不会再提。
费耀谦和素言辞别了柳知府和柳夫人,一行人循着原路回了京城。素言看到人群中的陈亁,还以为自己花了眼,揉了揉又望过去,陈亁便大大方方的朝着她一笑。
素言回他一笑,正想过去打声招呼,费耀谦从后面直接揽住素言的腰,抱她上车,道:“外面风大。”
素言坐进车里,见费耀谦门神也似挡住了车窗,不由的好笑,推他道:“急着赶路呢,你也跑进来坐车做什么?马拉的重,就跑不快了。”
费耀谦看一眼素言,回了两个字:“聒噪。”
素言有心驳他:“嫌我聒噪你就出去骑……”没等说完,身前一暗,他高大的身影俯过来,俊脸在眼前放大,他的唇已经贴紧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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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说还想再接着写十万字,会不会被骂拖尾啊?
242、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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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要比来时快,不过五六天行程,离京城已经不到三百里地了。费耀谦吩咐人放慢速度,道:“前面寻一家好点的驿栈,都好好歇歇。”
明秀自去着人打理,费耀谦则下了马,钻进了马车。
素言脸色不太好,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见他进来便欠起身,问:“眼看着就到了京城了,怎么不急着再赶一天?”
费耀谦扶她起来,先递给她一杯温茶,道:“左右不差这一天,人马都疲累的不得了,还是先歇歇吧。”
素言也就不再问,喝了口茶,靠在车壁,掀开帘子看看外面,道:“这雪虽是不下了,地面却也难行的紧。”
“官道还好些,早前都有人清过了的。”
太阳还老高,一行人就到了镇子上,找了一家镇子上最豪华的驿栈,一行人住进去。
蕙儿要了热水,服侍素言沐浴,出来时见费耀谦也梳洗过了,换了一身衣服。夫妻两个坐下说话,蕙儿等人知趣的退下。
费耀谦看着素言红扑扑的脸,笑道:“这会还有点人模样了,刚才在车上,脸色苍白的让人担心。”
素言擦净了头发,嗔他一眼道:“我是人,你得受着,就是鬼,也附在了你的身上,你是逃不掉的了。”
费耀谦一笑,凑近素言,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低声道:“你若是妖,我便降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素言哭笑不得,道:“我倒不知,你对这件事还这么耿耿于怀,要是……”
费耀谦却拦住了她的话头,道:“不许说。”
素言也就一笑,噤了声。费耀谦道:“早点歇着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这一路他都少有这样的时候,这会是怎么了?素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落脚的这个地方有什么名胜古迹或是值得一看的风景。
“去了就知道了。”他故弄玄虚,闭口不言,素言也没办法,狠瞪他两眼,他却不痛不痒,素言便悻悻的道:“你不说,我便不去。”
费耀谦不会哄人,听她这么说,一副黑脸沉下来,道:“去不去可由不得你,我就是扛也把你扛上山。”
从他的字里行间,素言知道是去山上。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再费那个心神了。当天晚上一行人歇的早,第二天不到四更就都起来了。
费耀谦坐在一旁看素言梳妆。很显然,他有点迫不及待,也还有点心不在焉,更多的却似乎是怅然若失的那种感觉。
素言从镜子里看着费耀谦好有些茫然的脸,知道他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