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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愚蠢又自以为是,不知道费耀宗根本就是在利用她吗?他未必多喜欢她多爱她,不过是拿着她来气自己罢了。
可那又怎么样?她是正妻,米素心不过是个没有保障的小妾,她想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
老夫人淡然的笑笑道:“没有谁不舒服,我是叫太医替素心诊诊脉,看是否有孕在身。你们年纪轻,不知事,可不得我这当娘的操心么?”
莫殊静插话道:“娘就别卖关子了,是不是喜事?也说出来让我和二爷、大嫂都高兴高兴。”
莫殊静言辞真够刻薄,或许,她就拿她的退让和沉默当成了软弱可欺。
素言微微的轻蔑的笑了笑,眼锋没动,看上去就真像是怕了,息事宁人的样子。
老夫人倒不计较莫殊静的无礼,道:“太医说现在时日尚浅,看不出异常。我问过素心的月事,也就在这几天……”
莫殊静暗忖:浣衣坊的妈妈们说过了,素心的小日子是五天前,迟来或早来倒也正常……只是都延迟了五天还诊不出来,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压根没怀孕?
费耀宗怔了下,随即道:“那也无妨,隔个几天再请太医来一趟就是了。”
一场虚惊,不了了之,素心在这是没资格待的,起身告辞,自带了人回去。费耀宗见无事也就要走,素言却站起身道:“娘,媳妇有件事想跟你说,正好趁着二爷和二婶都在,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她这一开口,费耀宗又坐了下去。
老夫人问:“什么事,你只管说,我若能做主,自然也就替你出出主意,这耀宗和莫氏也不是外人,一家子骨肉,就该同患难共担当么。”
这话便是说给费耀宗夫妇听的。
素言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爷这世袭爵位的事,还请娘做主,就此写进宗谱里。”
费耀宗道:“这世袭的事,古来有例,自当是嫡子嫡孙继承,大嫂何必不放心?”
老夫人也道:“的确,这件事没有任何争议,没什么意外,定然要落到瑜哥头上……”
素言接话,不慌不忙的道:“就是为了瑜哥,我和大爷不只一次的提过,其实我们只希望瑜哥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开开心心的生活,至于什么世袭爵位,建功立业,都靠他自己的本事。若是成才,没有这世袭的命,也能出人头地,若是不成才,就算是父母将打拼好了的成果送到他手里,也怕他没本事守得住,倒落得全宗全族的罪人。”
老夫人不解,费耀宗隐隐的明白了,莫殊静更是惊喜之余又有了一点狐疑。她这是想把这瑜哥的身份就此排除在这世袭爵位之外吗?
老夫人倒是从前听费耀谦提过,有能者居之。可那会他还没有瑜哥。哪个父母不是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的?因此他虽然说的慷慨,老夫人并没当回事。
今日素言再次提起这个话头,她是真的不明白素言这个做母亲的心思了。
瑜哥不要,她想推给耀宗的孩子么?
她倒大方,却不是什么好事。就以目前耀宗这一家子来看,就是颗炸弹,早晚要炸出点事故来。
老夫人便沉吟了一瞬问:“你的意思是?”
“我和大爷也商议过,只是瑜哥年纪尚小,又没有别的兄弟,原本想等等再说。不过……”素言微笑着看向莫殊静:“不过,二婶三番五次跟我提过要过继瑜哥……”
莫殊静并无愧疚之意,费耀宗脸上已经有了怒色。
素言就又转过头来对老夫人道:“娘也想必听二婶提过……论理都是费家的子孙,不拘在哪过活,都是一样的,只是,娘,恕素言心胸狭獈,这瑜哥,素言是万万舍不得的。我得他不易,生下来也不易,不管他为人品性如何,是否有经天纬地之才,又能否将来建下伟业,可他是我的珍珠,我最爱的宝贝,无论如何我也不舍得错失他长大成人的机会,所以我不会把他过继出去。不如这世袭的事,就按大爷说的,有能者居之,不拘将来谁生下了费家的孙子,只要他有这个本事,就可以不必顾虑身份,承袭这个爵位……不知道娘意下如何?”
莫殊静先掩口笑道:“大嫂,大家都知道你疼儿子爱儿子,可是也不必拿到明面上公然宣扬,这毕竟是私下么,在歌华院里,随你怎么爱,别人都没有意见的。至于过继的事,大嫂要是不愿,自可以当面回绝,倒好像我逼迫了大嫂一样。至于世袭爵位的事,大嫂倒真是好大的度量。”
她忍不住就要刺上一刺。米素言当真舍的把这世袭爵位让出来拱手送人?只怕还是打的米素心肚子里莫须有的孩子吧。
反正好莫殊静只怕是再也生不出来的了,要是有可能二房有子,除了米素心,便是旁的下溅的女人。
费耀宗忍不住瞪了莫殊静一眼,对素言道:“这事原本就没争议,大嫂也不必让,现在费家孙子辈中就只有一个瑜哥,大嫂只需把他教养成才也就是了。”
老夫人也道:“这件事,从长计议,再不济,也要等耀谦回来再说。”
番外九、望子
素言并不坚持,可是眼神坚毅,神情坚定,不紧不慢的道:“我意已定,大爷也是同意的,不过最后决定的还是大爷……”
她准确无误的表达了她的心意,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她是决意要让瑾瑜避开风头浪尖的。
她没有害人之心,却不得不防。有些人到了穷山恶水的地步,不思如何改变自己的劣势,只会想着如何拉别人同他一起下地狱。
为了这种心思,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素言本来就不希望瑾瑜像费耀谦那样,背负着所谓家族、家庭、国家三重大山的命运,扭了自己的性子,活的沉重,活的拘束,活的苍白。
当然并不是不负责任。
就是为了防止别人怀了除掉他的心思,素言也不愿意让瑾瑜成为众矢之的。
老夫人默然不语。
素心如此坚决,就算是费耀谦原本不同意,也未必不会为了素言而改了主意。况且当初费耀谦的确有过让出这个世袭爵位的意思。
老夫人一方面替瑾瑜遗憾,一边又觉得头疼。老大从小到大,都是忍让宽容的性子,从来都是谦让有礼的。如今却要让他的儿子也失去这种本来就属于他的机会……
偏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耀宗那里,只怕又要掀起风雨来了。
她看一眼素言,挥手道:“好了,就这样吧。”米氏是个执拗的性子,平时不争不抢,不言不语,似乎和风细雨,可真惹恼了她,也不会心慈手软。那瑾瑜就是她的命根子,谁敢动,她必然不会怯手。
费耀宗和莫殊静各怀心事的回去,两人一路无话。进了院子,莫殊静看也不看费耀宗一眼,自进了正房,命人放下帘子,关门奉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费耀宗待在院子中间,惆怅的发了一会呆。这里是他的家,却是如此的凄清寥落,而他竟然抬不起脚,迈不开步,不知道往哪里去,哪里又才是他想去是他能去的地方。
踌躇良久,费耀宗还是一甩袖子出了门。如今似乎只剩下了买醉成了他逃避人生中最痛苦成分的一个环节。
每次他都想,等明天,一定要活出个新样子来,不让娘失望,不让大哥操心,不让自己的妻妾看不起。可是骨子里有许多东西是他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的。他看着自己挣扎,看着自己畏缩,看着自己退无可退……
于是总是在烂醉中,找着一个又一个借口,做着一件又一件让自己都痛恨的事。
素言回到歌华院,奶娘慌张的过来回禀:“少夫人,瑜哥病了。”
瑜哥发起了高烧,小脸能红,眼睛都睁不开,神情倦怠,昏昏欲睡之态。素言伸手摸了摸,小手滚热,额头滚烫,的确是病了。
蕙儿在一旁也着急,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能照管好瑜哥……”慌张无措,几乎要哭出来,更恨莫殊静了。若不是她强行抱走瑜哥,瑜哥也不会生病,哪有离开母亲的孩子不上火的?
素言心里也是又担心又着急,也不明不明白蕙儿的意思,可是这会抱怨也无益,便安抚的道:“不妨事,先看看再说。”
蕙儿要请太医,被素言给拦住了,亲自把瑜哥抱到自己房里,道:“我亲自来照顾,你们做你们自己的事。”
奶娘和蕙儿见素言心思笃定,处事不乱,并没有胡乱迁怒,一颗心也稍微放下来,一一按照素言的吩咐去烧热水。
素言叫蕙儿去冷库里取了些胡萝卜和苹果,削皮去核,用开水煮沸了,再按二比一的比例加了糖和盐。
用小碗盛了端上来,素言抱起瑾瑜,道:“瑜哥,乖,我们喝点水。”
瑜哥烧的小嘴唇都干了,精神倒还好,跟素言在一起玩玩具,不时的还能笑笑,只是再没有平日那般生龙活虎,咯咯大笑的情景。
正是渴的时候,见母亲端来了水,便摇晃着自己扶着素言的手走过来,朝碗里望了望。那黑白分明,清澈无邪的眼神里似乎一看就到了底,却又是那么专注认真,反倒一时让人望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忽然抬头看着素言,咧嘴一笑,一嘴的小白牙,可爱的像是开心的小兽。素言的心软软的满满的,情不自禁的把瑾瑜抱到怀里,亲了一口,道:“乖儿子,你是不是男子汉?”
瑾瑜并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却觉得母亲的笑靥和温柔让他觉得无比舒服,便呀呀啊啊的道:“汉,汉——”
“好啊,男子汉就不怕苦对不对?来,把这水喝了,就不烧也不难受了。”
瑾瑜这回听懂了,扒着素言的手要自己喝。小手指极其有力,竟把碗都掰的歪了,险些洒了素言一身。
就着素言的手,瑾瑜喝了一口,却觉得味道不对,望前俯着身子,要将口中的水吐出来。素言抚着他结实的小背脊道:“瑜哥,你是男了汉,要乖的,不能吐。”
瑾瑜便勉为其难的咽下去,又喝了几口。
素言也不强求,只等着他渴了就再喝些。
晚间费耀谦回来,只觉得歌华院里尤其的静,侍女们都踮着脚,屏息凝神,像是怕吓着谁一样。
进得屋来,见满屋子的苹果香气,更纳闷了。
素言已经从寝室里快步迎出来,道:“你回来了?”
费耀谦望着素言带着喜悦的脸,不禁也露出一个微笑来。
素言自从生过孩子,曾经有一段时间物别丰腴,等瑾瑜长到七八个月时,素言就又恢复了当初的纤细苗条,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可她又的的确确很像个母亲。她将瑾瑜照顾的很好,虽然有奶娘丫头一堆人,但她总能抽出时间来陪着瑾瑜玩。
她对瑾瑜的爱,是谁都能看的出来的。她的脸上,总是那种温婉轻柔的笑,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瑾瑜的衣食住行,她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再累再倦,也总是先将瑾瑜照顾的妥贴无比。
可是她并不溺爱瑾瑜,甚至有时候在别人眼里简直是苛刻,可费耀谦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发自素言骨子里的爱。
瑾瑜是男孩子,终将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费耀谦也渐渐认同了素言的意见,并不特别要求瑾瑜建下惊世的丰功伟业,成为当世的名臣将相,只希望他能开心幸福。
但这不代表瑾瑜就可以窝在父母的背后长成一个庸才。他是男人,要经历风雨,要自己开创自己的天地,他必需养成坚毅、忍耐、坚持、勇敢、积极等等男人所必备的特质。
生活在母亲溺爱的温室里的花朵,是不能真正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现在教他去面对挫折、失败,扶着他的手教他解决、迎战,才是对他真正的最有益的帮助。
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拂到耳后,轻轻的叫她道:“素言——”这一声里,饱含着他对妻子的爱和喜欢。
素言就轻声应着,挨着他温热的手指,两目相对,一时谁都没说话。
半晌,素言先笑起来,费耀谦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她看向微微有些尴尬的费耀谦道:“我早就备下了晚饭,来,洗手吃饭吧。”
费耀谦左右张望,道:“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素言替他宽了外衣,递给他一杯热茶,道:“瑾瑜在里面,他不太舒服,这会已经睡下了。”
费耀谦一边皱眉,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问素言:“怎么了?”
素言陪着他往里走,道:“发烧了,我想应该只是受了寒,没什么大碍。”
费耀谦走近床边,果然看见满脸微红的瑾瑜正睡着,身上盖着厚厚的小棉被,鼻翼微张,嘴唇有些干。
他伸手探探瑾瑜的额头,问:“请太医了没有?”
素言看向他,尽量和缓的道:“是药三分毒,他又还这么小,我想先看看再说……”
费耀谦反手就握住了素言的手:“你辛苦了。”
素言眼睛一潮,顺势歪在他的怀里,道:“不辛苦。耀谦——”她很担心,她很焦虑,她恨不得以身代替瑾瑜生病,她比谁都希望瑾瑜快点好起来。
费耀谦拍拍素言的肩,道:“别担心,瑾瑜一向很健康,没事的。”
素言点头,道:“可是我还是很难受,我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