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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想到这便对费耀宗道:“不如你带着瑾瑜去歌华院吧。那里一应俱全,瑾瑜饿了渴了也好伺弄。”
费耀宗道:“好。”
素言先带着瑾瑜给老夫人磕了头,她自留下在这陪老夫人说话,费耀宗便把瑾瑜扛在肩上先回了歌华院。
老夫人看着这叔侄两人的背影,叹息一声,看着素言道:“我胸口闷,你左右无事,陪我进去说说话。”
素言就起身扶着老夫人进了内室,把自己带的小丫头留在了门外。
替老夫人除了鞋,安顿好老夫人,素言就坐在床下的小杌子上。老夫人叹一声道:“这个耀宗,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她只能和素言抱怨抱怨。但明知道素言帮不上什么忙,她只是内院的一个女人家,还是费耀宗的嫂子,叔嫂之间不可能太过亲近,就算是素言有心也无力。
素言只好劝:“叔叔年纪还轻呢,总有云开日出的时候,这天底下就没有谁是一辈子倒霉的。”
老夫人倒笑出来,道:“是啊,没谁一辈子倒霉,也没谁一辈子风光,我这些日子夜夜睡不安生,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当年我太过宠溺耀宗了……”
说起往事,素言倒不好置喙了。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谦虚的接受批评的,老夫人当年自有她的理由,现在许她自我批评,却未必能接受别人的。况且她是长辈,也累不到她这个晚辈来评论。
老夫人想起当年往事,眼睛也沉了些:“当年他体弱多病,难免就多疼了些,又嘴甜懂事,哄的人不由得不心疼。耀谦这孩子,就是个早熟的,平时不爱说话,就是心里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也绝对不开口。甚至是我提出来要给他,他都要先看看耀宗。但凡兄弟眼里有一点的想望,他便推辞说不喜欢。”
素言轻声道:“他是兄长,理当谦让。就是叔叔,如今也还是那般懂事会说话。”
老夫人道:“可是我如今瞧着你带瑜哥,倒不像别的母亲那般言听计从。孩子小,不懂事,可不就得大人教么?耀谦长年在外不在家,这家里也就只剩下你和瑾瑜最亲近,他也就最听你的。我当年……唉,你们的父亲去的早,我总觉得有所亏欠,别的孩子有的,我的孩子就绝不能输一点半点,甚至是成倍的要补偿他们。现在想来倒是错的……”
素言替老夫人捶着腿,道:“凡事也不是那么绝对,大爷和二爷两个,虽然都吃了不少苦头,可如今也算得是成才了,二爷不过是少年心性,稚气未褪,又遇到了些挫折,故此才一厥不振,依我想,他总会有自己想明白的那一天。”
老夫人不以为然,悻悻的道:“我瞧着是难了。那年夏天,你和耀谦都不在,家里一片愁云惨雾,他忽然归来,跟我说他要和耀谦一起承担起这个家的责任……我当初不知道多喜欢多感激老天……可这才几年?他就变的还不如从前了……我不明白他到底哪里不满足,想要什么说出来,我替他解决。”
刚才还说年少时太过溺爱,如今都这么大了,还想着事事替他解决。可怜母亲心,是无论如何,情愿舍得一切也要顾全儿子的。
老夫人皱着眉头,有些倦了,素言瞧她阖着眼,竟似睡着了的模样,便轻轻的替她盖上被子,退了出去。看看时辰也该用午饭了,便对任妈妈道:“妈妈看顾些老夫人,我去瞧瞧瑾瑜。”
任妈妈道:“少夫人只管回去,这里有奴婢呢。”
素言这才回了歌华院。
瑾瑜玩的高兴,忘了睡觉,也不愿意睡,一身汗一身土,犹不尽兴。素言微微板了脸,道:“先去洗澡,马上要吃午饭了。”
乳娘抱了瑾瑜下去,素言叫住要走的费耀宗:“二爷若是不忙,就留下来一道用个便饭如何?”
费耀宗原本就不是个拘泥于世俗的人,又实在懒得回自己的院子看那两张厌烦的脸。一个只会冷漠空洞,一个只会撒娇使性子,谁也顾及不到他的感受。
若是素言不留他,他便要自己出府去喝酒了。
因此也就没犹豫,径自坐在了外间。
素言吩咐人上了饭菜,却独独没有酒,道:“我有话想对你说,怕喝了酒你更听不进去,借故使性子,索性就不许你喝,你若是实在想喝,就等你大哥回来,由得你们兄弟喝多少都成。”
费耀宗自嘲的一笑,道:“我只能说是了?”
素言抱了瑾瑜,一边用勺子喂他吃饭,一边收拾他自己用勺子划拉的残局,一边让着费耀宗吃菜。
费耀宗一点都吃不下去。眼前这场景,是他梦寐以求,也几乎就要实现了的,曾经离的那么近,却还是渐行渐远,他与这种温馨再也无缘。
素言看他有些异常,便凝眉望过去。正遇上他那沉痛又心伤的眼神,心下就是怦一声跳。
费耀宗看着眉目如画的素言,脑中想到的只是很多年前那一夜的醉酒。就是那一夜,改变了他的人生。
如今回想起来,倒说不出是懊悔还是遗憾亦或是愤怒了。
耀宗忽然道:“素言,当年,你为什么,要邀我过府?”
瑾瑜吃完饭,倦意上来,有些昏昏欲睡,素言叫乳娘把他抱下去安置,这才对费耀宗道:“我想对你说的只有一句,人生有时候,不是你想遇对谁就能遇上的。如我,如你大哥,如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也不过是遇上谁是谁。”
费耀宗苦笑,道:“你真是,说的轻松,凭什么你们遇上了就是对的,我却一直错一直错呢?”
“遇上谁,不由我们控制,是否一直是个错误,却由我们自己决定。费耀宗,如果你觉得是个错误,你可有勇气中止这个错误会是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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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二、春寒
费耀宗一时没反应过来,那黯淡的眸子里却现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彩。
自从米素言嫁过来以后,她就不是从前那个满是光芒的女孩子了,似乎身上被抹了一层锈,被这世事上最伤的感情伤的遍体鳞伤,被她心里最邪恶的东西遮掩了她的美好,变成了让人厌恶的刺猬。
可是这一段话,她说的如此尖锐,不似她平时那种温文的温婉。
费耀宗又怀念又觉得惆怅。这句话太锋利了,刺的他说不出话来。他知道素言明白他不可能休了莫殊静。
不只是她娘家的势大,毕竟莫殊静没有太大的过失。
可是纠正错误,又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莫殊静对他是骨子里的厌恶和轻蔑。除非他能脱胎换骨,她也同样换骨脱胎,否则他们两个,势必要一辈子都活在相互轻蔑和相互厌恶中的了。
让他脱胎换骨,费耀宗只觉得疼。就算是伤痕累累了,他也未必真能突破出去换一个人做。
让莫殊静换骨脱胎,他更觉得难,不亚于让她回娘胎另造。
这样巨大的困难,他还真不敢说有勇气中止和纠正。
素言就那样直直的瞪视着他,那里面有一种鼓励,也有一种期望,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怀。
费耀宗沉沉的叹了口气,道:“大嫂不必再劝了。”
劝也没用,尽管他很想,可是他做不到,一想到要面对的种种挫折,他就觉得,像现在这样维持现状也还不错,起码他可以假装维持着脆弱的自尊和骄傲。一旦真的放下身上所有的刺,用他不熟悉的自我去冲撞这个社会的时候,一旦失败,他就连最后的自尊和骄傲都没有了。
那时候不仅莫殊静更瞧不起他,只怕连素心这样的女人都会轻视不屑。
那他还有何面目立足?
素言的眼神中就带了点恨铁不成钢出来,却并没有多刻薄,只道:“我根本不是劝。你的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随你怎么挥霍,随你怎么糟蹋,只希望你能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琳姐儿。”
这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素言想起来就觉得郁闷,可终归费耀宗还不至于落到要听她这个所谓大嫂的指手划脚的地步。
她倒不觉得这礼教有多恐怖。就是在现代,不喜欢了也可以离婚。
费耀宗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就算他用最消极的,也不该是这种刻薄他自己的方式。越这样,莫殊静对他越厌恶。
就算他不想和莫氏相携以老了,也不能总让这种情形萦绕在他的生命里,那是对他自己的凌迟,对莫殊静的凌迟,这辈子,不能相爱,他们两个人是注定一辈子都得不到安生的了。
只苦了他们的女儿。
莫殊静似乎又恢复了正常,隔个三五日就到歌华院来看瑾瑜,只是闲话很少,多半时间都是在一旁微笑的看着瑾瑜玩。
素言看过一回素心。
她孕吐的厉害,什么都吃不下,脸上却是神彩熠熠,对素言道:“我也终于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了,如果我一举得男,我就要那女人好看……”
这些都是所谓的穷人的理想,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因为思想和眼界受限,不知道真的发达了自己能要什么,便拿这种小人得志般的面孔示人,着人讨厌却不自知。
就算素心真的一举得男又如何?哪怕她生下十个八个儿子呢,也不能改变她是妾的命运。如果费耀宗不提休妻,莫氏一辈子都是他的妻,就算他休了莫氏,素心也不可能由妾跃变成妻。
礼法不允,费耀宗也不愿意。
素言劝素心注意身体,再难受也要多吃些,又问她想吃什么。
素心道:“我只想吃酸的,越酸越好。”
这会正是杨梅下树的季节,素言就叫人采买了专程送过来。素心酸的五官都拢到了一起,却还是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看的丫头们都捂住脸,觉得自己的牙都要倒掉了。
素心捧着自己的胸口,低低的呻吟出来。吃的酸的太多,她只想吐,而且心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着一样,火烧火燎的难受。
院子里又传来了琳姐的哭声,素心烦躁不堪。天天她仗着自己有女儿,想怎么骂怎么骂,想怎么打怎么打,哼,得意什么?
素心窈窈窕窕的步出房门,手里径自拿着盛着杨梅的小碗,假装望望天,叹口气道:“这天可真是不错,阳光晴暖,风和日丽,院子里也是丝竹管弦,乐声盈耳啊。”
这便是讽刺莫殊静打骂琳姐儿,她却只把这烦人的哭声当成了音乐。
莫殊静冷冷的望过来。她看米素心不舒服由来已久,久到很久很久,她没想过自己会嫁给费耀宗之前,因为她有一个京城谁不知道米素言当姐姐,还因为米素心实在是一个可怜又悲剧的人物,偏偏又不知羞耻,深以为荣,永远打不死,无休无止的不怕讨人嫌的蹦跶。
素心微微抬起了下巴,傲气的回瞪过去。莫殊静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仗着家势好,有个好爹,自己又是嫡女,除此之外,她又有什么?凭什么她总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似乎谁都入不了她的眼一样?
现在,她也不过是没有儿子,不得相公欢心,在这个家里一无是处,注定凄凉终老的怨妇。
她还能得意什么?她又能得意多久?
就算她是妻吧,现在连她这个妾都比不上。
莫殊静直直的走过来。
素心也不惧,甚至略微的挺起了胸和她尚未显形的小腹。这孩子,就是自己胜利的资本和成果,是她的盾牌,莫殊静再怎么不甘不愿,也只能忍气吞声。
看她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不已又不能表露的神情实在是大快人心。
可是素心却想错了。莫殊静走到近前,什么话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又走了。
素心怔在那,半天才回神。莫殊静的眼神太犀利太冷酷了,差一点她就以为莫殊静会扑上来……
尤其是她最后那轻蔑的一哼,似乎是看穿了自己的恐惧,从而不屑于踩踏怕污了自己的鞋那般。
素心恶狠狠的道:“不下蛋的母鸡,得意个什么劲?”
莫殊静并没停留,只叫乳娘:“把琳姐儿带走,别让她看到这不干不净的东西。”
素心反唇相讥:“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又能干净到哪?要不是皇上不喜女色,迟迟不立皇后,你还不是要被你爹把你洗洗干净塞到皇上的龙床上去?都是男人的玩物,谁也比谁高不了多少,装什么圣洁不可侵犯……”
莫殊静最恨别人提这件事。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她宁愿在皇宫做个不得宠的妃子,那也是万万人之上的殊荣,也不愿意下嫁一个像费耀宗这样没用只会温存体贴的男人。
她冷冷的回头,冷冷的盯着素心,只吐出两个字:“找死。”
她不想理这个女人,可这个女人不知好歹,自己找死。
素心冷笑:“谁比谁先死还不一定呢,你敢枉顾王法对我做什么?只别偷鸡不成先蚀把米。”
莫殊静忽然厉声道:“关门。”
这院子里几乎都是她的人,听了这声吩咐,便自动自发的去关门,而后该退下的退下,该立在一旁听命的也都站到了她身后。
素心看一眼自己身后垂着脑袋的两个丫头,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