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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接案
眼看到了年底,府中事渐渐多起来。费老夫人每天都将素言带在身边,美其名曰帮忙,实则是想教教素言如何主持中馈。
素言不敢懈怠,尽心尽力的跟在老夫人身边学习。
那些管事妈妈们都是人精,眼见的跟在老夫人身边出去进来的不再是先前的媚娘,心里都有了底,只怕将来管家的是这位大少夫人了。
虽然心有不屑,可是有老夫人做靠山,又兼听府里的丫环们传着,说是大爷最近一直歇在少夫人的歌华院,媚娘那边竟是连去都没去过,一方面鄙薄大少夫人善妒是一回事,艳羡她专宠则是另一回事。
是以面上各个都恭敬到底,至于转过脸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要不当面给素言没脸,老夫人就不追究。
老夫人一来精力有限,不可能事无俱细的都照顾到,另一方面,也要看看素言为人如何,因此只冷眼瞧着她如何行事,到底值不值得她出手相帮。
素言全然不将这些小动作放在眼里,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只拿规矩说事。
费家这么大,行事若无规矩,也到不了今日,她虽然没有经验,却也难不倒她,遇到实在拿不定主意就去问过老夫人,因此老夫人交待她的事竟无一差错。
毕竟这些管事妈妈们不敢欺她太狠。
这日打发了管事妈妈们,老夫人歪着喝茶,叫素言:“立了这半日,你也累了,坐下歇歇吧。”
素言坐下,笑道:“还好,素言不累,不过老夫人倒是挺花费精力的,您要当心身子才是。”
老夫人接过素言递过来的话梅,含了一个,眼睛里有了些神彩,道:“睡不醒的冬三月,你们年轻人最是痛恨这冰冷的大清早了。我却是老了,常常早早就醒,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
竟是拉起了家长。
素言只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从练了你教我的太极拳,饭量上来了,气色也好了不少,只是这几天因为事多费神,这失眠症又来了。”眼神灼灼盯着素言,似乎在等着她接话。
素言抿了抿唇,最后只是笑笑道:“素言虽有孝心要替老夫人分忧,只怕才疏学浅,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番心意……”
老夫人微微叹气。
这米氏是个极谨慎的性子,若是换了别人,早该争着抢着要这份差事了。
素言想的又是另一番心思。这位置是极光辉极耀眼的,可是,未必适合她,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真的能在这待下去多久。
三个月,或者,一年?
不过素言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如果赌约无效,她还是会离开的。她深信一个理念:如果她嫁给的那个男人给她的爱是不对等的,她不会以婚姻的名义束缚着彼此。
这是她的执念,就如同曾经的素言对费耀谦的爱一样。
老夫人笑笑,道:“我不是逼你现在就挑起这个担子。只是,你总要成为耀谦的贤内助,替他打理好府中的一切。我总有老去的那一天,只有你能担起来了,才能走的放心。”
素言笑起来,道:“老夫人,您在说什么啊?你现在不过四十左右,起码还能活六十岁呢。”
老夫人也笑了,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会哄人。”
“不是的。”素言很认真很诚恳的说道:“我们那……呃,是我听过奶娘说过,她们那的人都很长寿,四十岁算是中壮年,到七八十岁是很正常的事。”
“真的?”说人不怕死那是假的。老夫人听素言这么一说来了兴趣,问:“他们怎么能活这么长,可是有什么秘决不成?”
素言知道古代中国人命短,尤其是古代的女人。一是因为过分早熟,十四五岁就嫁人生子,操劳家务,再加上医疗条件差,饮食不卫生,也不注重健康饮食,平时大站不出二门不迈,身体素质差,稍微重一点的病就会致人死亡。
像费老夫人这样的贵妇,致命的弱点就在于心思繁复,久坐不动,长时间积累下来脾胃虚弱,失眠多梦,所以身子就差。
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病。
素言就着重举了几个长寿之人的例子,特别讲他们如何注重饮食,如何劳作锻练:“我听娘娘说过,他们那边吃饭特别有讲究,比如说:早餐吃的要像皇帝,午餐吃的要像平民,晚餐吃的要像乞丐……”
说的老夫人连连点头:“你说的这个,我深有体会。以前都是晚饭吃的丰盛热闹,不是鱼就是肉,一来是难得一家子聚在一起,难免就做的多些。可是吃了之后又很快就歇息了,胀胀的很是难受,所以早上起来不想吃,更懒的动,常常喝些稀粥了事。到了中午就我自己一个人吃,孤零冷清,没有食欲,等到了晚上又开始鱼肉……因此成了恶性循环了。”
素言接过话道:“是呀,吃饭要吃七分饱,穿衣要受三分寒。像现在虽然天寒地冻,但是中午的时候多穿些衣服到园子里走走,打打拳,比吃什么补药都好。”
老夫人不住的点头,道:“我是听说了,你每天早晚都在园子里跑步。”
素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即面露赧色,低头道:“我也知道跑起来不大合规矩,可是我就是嫌从前太胖了,身子又虚,所以下狠劲多用了些功夫。”
老夫人拍拍素言的手臂:“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特意挑在早晚,就是不愿意别人看了说闲话,我岂有不知的道理。其实女子的礼仪也不在于就非得静如娴花照影,行如弱柳扶风就是合科规矩了……其实我小时候,听祖母讲过故事,那会正是战乱时期,祖父一人在前线带兵杀敌,是祖母一人带了父亲兄妹五个夹在难民里逃乱……”
素言的脑子里不禁映出了逃难时的场景。一个纤弱的妇人,背包挽裹,还拉扯着五个孩子……不由得叹口气,说:“尊祖母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老夫人倒不由的惊讶了一下。她很少同人说起往事,只是年少时同闺中姐妹们讲过,她们无一例外的是捂住胸口大惊失色:“啊,好险。”要不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空洞无意义的安慰。
她还头一次听小姑娘如此中肯的评价她的祖母。在她心里,祖母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不只是她在战乱中将父亲、姑姑等人平安的带到安全之地,还在于祖母是个坚强、乐观、善良的女人。她对祖母感情极深,因此素言这句发自内心的赞美深得她心,一时竟然只觉得心头涌动,颇有些感慨之意。
素言一时失言,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放肆,便抿了瞅着老夫人嘴讪然的笑。
费老夫人不以为意,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想啊,如果祖母不是身体好,还顾念着什么礼仪风范,哪里逃得出去?”
素言感激的望向老夫人,道:“素言也是这么想。”
婆媳两人同时相视一笑,竟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对素言说道:“素言,你以后就常过来陪我说说话,我人老了,常常觉得寂寞,有个人在跟前做伴是求之不得的事。从前我对你未免太苛责了些,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素言忙欠身,道:“不敢,老夫人这话可是折杀了素言。您是长辈,素言是晚辈,哪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全指望着您教导呢。”
老夫人见素言不像是作假,倒真的把虚情假意都收了,把从前的龌龊不堪也都扔到爪洼国里,只一心一意的教导素言如何行事,如何做人。
这下管事妈妈们心下纳罕,再不敢背地里对素言多有微词,就是穆妈妈和任妈妈,对素言也更恭敬了几分。
婆媳之间的微秒变化,连费耀谦兄弟都察觉到了。
虽然晚餐分开用,素言却亲自调整了菜单,荤素搭配,直等服侍了老夫人用完饭才回歌华院。
平时又不厌其烦的陪着老夫人打拳、散步,亲密的倒像是母女。
自那日费耀宗与素言不欢而散,再见面时,费耀宗若无其事,素言却有了恼意。除去必要的面子上功夫,她竟然对费耀宗不假辞色,轻易连句话都不多说。
老夫人虽然看在眼里,却只装作看不到。她越来越发现素言有更多的优点。不仅稳重,人还谨慎,又不骄纵张扬,很得她的欢心。
只是看着素言和费耀谦似乎还是那个样子,急在心里,面上却不动容。她甚至颇为期待,也许过段时间,两人能打破现在这样的状态,能够做一对名至实归的夫妻。
媚娘接二连三的请医问药,老夫人不时的谴人问询。可媚娘一方面深恨费耀谦和素言当着她的面狼狈为奸,又恨老夫人纵容素言专宠擅房,又听说老夫人和素言好的像亲母女,更是气冲斗牛,因此病好了也只装病,压根不来长青院给老夫人请安。
也没人挑她的理,只随着她去。
这一来,她竟是一个多月不曾出来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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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是孟光举案齐眉,以示妻对夫的敬重。今孟光接了梁鸿案是反语,指反常的意思。
086、亲事
这天费耀宗出来的早,见素言坐在老夫人身边,一同指点着新到的布匹什么花色好,要做什么样的衣服,身不由己的就坐在了不远的脚踏上,托了腮只盯着老夫人出神。
老夫人一看见他,倒吓了一跳,将花色册子交由素言递给穆妈妈,这才坐直了身子笑道:“你不言不语的进来,怎么连话都不说一声。”
费耀谦委里委屈的看向素言:“我哪还敢说话?祸从口出,再被嫂子逮了错着,罚我闭口不言三日,那可比死了还难受。”
老夫人笑啐了他一口,道:“眼瞅着大年下了,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者也别什么事都赖到你嫂子头上,是你自己不好,怨得了谁?”
素言却早就退到了一边,将刚才老夫人说的话一一转述给穆妈妈听,竟然一点心思都不在这边,费耀宗母子的话一点都没听进去。
老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道:“耀宗,这一年眼瞅着又快过去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费耀宗的一番媚眼抛给了瞎子,心里也觉得丧气,见老夫人问,打起精神道:“娘问的正好,儿子倒还真是有些想法。”
“哦,你倒是说说?”老夫人见儿子这么说,立刻打起了精神,支着身子要听听儿子有什么雄心壮志。
费耀宗一笑:“大哥成了亲,如今连孩子都有了,我比他不过小一岁。所以呢,明年儿子第一件要完成的大事,就是替娘说个媳妇进门,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给娘玩。”
费老夫人眼底有了笑意,嘴上嗔怪着道:“你这孩子,一说话就没正经,我看还是你嫂子罚的最恰当,我就不该叫你来说话。”
费耀宗倒没反驳,只是笑笑,那笑意却没能达到眼底。老夫人敏锐的捕捉到他眼底的一抹惆怅。
却并不点破,甚至带了点鼓励,笑道:“娘一直当你是长不大的孩子,总也舍不得撒手,就怕你受不得苦。如今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不过说到亲事,你可有心仪的小姐?只要你说出来,娘便舍了老脸替你去求。”
费耀宗正正经经的想了想,道:“不如就朱家小姐吧。”
素言已经返身回来,正想找个托辞离开留出空间叫这母子说些知心话,听这话不由的怔了怔,停下步子看向了费耀宗。
老夫人便招手叫素言过来坐:“你也坐下听听,耀宗到底心仪上哪家小姐了,也好帮着参谋一下意见。”
没人反对,素言只得坐下。
老夫人略眯了眼想了想,问“朱小姐?可是朱太慰家的?”见费耀宗点头,便道:“与费家是世交,说来也是门当户对。我记得他家可是两位小姐呢,你看中的是哪个?”
费耀宗道:“就是大嫂生日那天来的,朱家大小姐。”
老夫人脸色不变,甚至唇边依然是慈祥的笑,眸子却带了一点不悦出来,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敢是偷偷躲在园子里看到的?”
费耀宗倒一点都不像撒谎的样儿,笑道:“娘最会编排人,这是儿子的家,怎么叫偷偷躲起来看?我不过是无意中看见嫂子陪她说话罢了。”
老夫人哦了一声,道:“你也是堂堂大家公子,怎么能学人家不懂事的少爷小家子气。若是被朱小姐遇上,你倒要怎么圆谎才是?”
费耀宗也不反驳,只是笑道:“娘真是不讲理,是您问起来的,儿子答还答错了,难道我就应该一律说不知道,请娘拿主意才是?您也说两家是世交,平时也不是没见过,话也不知说过几千几万句了,还在乎这么一面?”
他这样无意的一句话,倒是彻底把老夫人心里对素言和吴世庭私下见面的不悦给一扫而空。自家儿子她自是知晓,不是那味胡来的人,世家子弟,见个面说个话实在是不妨。既然耀谦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当婆婆的何必揪着不放?
费老夫人笑着打击他:“少给我这花言巧语,你倒说说,这朱小姐哪里好?你怎么就挑中了朱家小姐?”
不只是费老夫人,就连素言都想知道了。他这么快就疗好了伤,移情别恋了?若他不知悔改的恋着素心,她会取笑他痴情,可是他转变的这么快,又不禁怀疑他的真心。
费耀宗垂下手,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