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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听着车外六王爷、齐王和费耀谦作别,自己不好装没听见,只得掀起车帘朝着齐王点头,垂眸道:“臣妇无状,扰了二位王爷的酒兴……”
六王爷朝她望过来,似笑非笑的道:“米素言,昔**未成亲之前,骄蛮野性,颇有一番风致,本王只当你嫁为人妇,已被磨折的了无趣味,不想还能领教你的灵牙利齿……”
素言眨了眨眼。莫非他们从前见过,还有过一段不愉快的过往?素言歉然一笑,道:“臣妇年少无知,那些往事早就化成了云烟,王爷大人大量,不提也罢。”
六王爷哼了一声,转过头与费耀谦和齐王作别,翻身上马,扬鞭而去。素言忽然无师自通的明白了费耀谦的那一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一种报复不是粗暴直接的对打,而是打散他气焰上的嚣张。对于那种一向不可一世的人来说,让他在精神上饱受羞辱要远比拳头打在脸上疼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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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货,扑货啊。泪奔思过去。
121、重礼
费耀谦和素言坐在来时的马车上,往费府的方向前行。
素言打量着费耀谦,他亦在回看她。
素言沉吟着开口道:“今天这样,会不会与六王爷结仇?”
“你怕吗?”不跳字。费耀谦不问反答。
素言别开头,道:“你是故意的?”注定和他不在同一条战营,索性就趁这个机会撕破了脸?却拿她作伐,这男人真是用心险恶。
费耀谦却只是淡淡的一笑,道:“我可没有先见之明,知道你会这么巧给我设下这么一个局。”
素言说不上话来。
费耀谦悻悻的道:“你这女人,心思太复杂了,又太阴暗,仿佛所有人都要害你。”
难道不是吗?她不是那种神经质的人,不过是谨慎多了点,饶是这样,还是着了别人的道。素心害她,算是报仇,嫣儿背叛,元雪的黑手,又都算什么?
她的活动范围本来就不大,身边亲近的不过那么几个,都接二连三的下手了,又叫她怎么风光霁月的去想别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他在这暗里撇清他多么的光明磊落,可是如果有一天他对她下手了,绝对是最致命的一击,死不足惜,只怕要灰飞烟灭。
素言挑了挑眉,待要反驳,又觉得自己跟他说话说的太多了,便沉默着不开口。她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尤其是费耀谦。
费耀谦也无心说些别的,又开始闭目养神。素言百无聊赖的低头坐着,只盼马车能快点,再快点。她很饿。虽说来次酒楼,她却一口菜没吃着,一口饭没尝着,还先空着肚子喝了一杯酒。
幸亏这酒度数不太高,可是还是觉得胃里火辣辣的涨疼。
马车却停了下来,费耀谦睁开眼,朝着素言道:“下车吧。”
“去哪儿?”素言觉得不应该这么快就到家的。费耀谦掀开帘子自己抢先跳下去,又伸手来接素言:“午饭没吃好,我带你去尝尝这里的小馆菜。”
素言惊讶无比,愣怔间扶着费耀谦的手下车,抬头果然是一家看起来古朴、精致的小菜馆,没什么招牌,只是扯了一个酒旗,正在风里飞扬着,呼啦啦的发出响声,倒有点气势。
费耀谦道:“这里做的都是家常菜,滋味虽然没有聚贤楼的名声大,却也不错。”
素言点头。她倒不挑,只要能吃饱就好。门口有个十几岁的小伙计,身着粗布衫,干净整洁,人又精明俐落,格外显的不一般。
见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扶着一个妇人的手走近,上前招呼:“公子、夫人,请进。”
素言颇有点不适应,下意识的躲在费耀谦的身后。像她这样大剌剌的外出,又不带面幕,老夫人知晓又不知拿什么借口来作她了。
费耀谦破天荒的取笑她:“你不是那种扭捏的人,今天是怎么啦?”
素言微窘,道:“我久不出门,已经不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了。”
费耀谦很是好心情,伸手一指,道:“你还真是……记得从前你最爱在这条街上打马飞奔了,博得路人纷纷侧目,也没见你脸红过。”下半句话他没说,素言却明了他的意思。大概他和六王爷是相同的疑问,怎么一成亲嫁人,她反倒毫无个性可言,竟是软弱柔顺的一点特色都没有了。
素言顺着费耀谦指的长街望过去,脑中闪出妙龄少女振马扬鞭、长街驱驰的情景来,不由微微一笑。这样姿意快活的日子,谁不羡慕?
她还会再有的,也许就在不远的以后,可以不必顾及着家族的利益和名声,不必再承担任性、乖张的骂名,做她想做的自己。
她不是从前的米素言,没有她那样显赫的身世、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傲气,也没有她那样激烈的爱恨,更没有她玉石俱焚的决绝。
可是她同样有她的喜欢,有她的爱憎,有她的追求。甚至有她的坚持,只怕比从前的米素言还要执拗的坚持。
素言微微含笑,收回视线,朝着费耀谦道:“走吧,我饿了。”大大方方的率先进了门。
从来她都不是那种和自己过不去的人,放下了某些东西,便不再拘泥。
费耀谦疑惑的闪了闪眼睛,从她的背影上流连了许久,仿佛那里写着他看不懂的答案。
刚才她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华彩是什么?仿佛又恢复了从前她那种笑傲尘世的自信和掌控一切的雍容。
他跟上她的步伐,上了楼,她已经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有食客把好奇的视线投向她,她再没有了那份扭捏,旁若无人的坐下,托腮漫不经心的望着小二指给她的菜单。长眉微蹙,似乎不太能确定那上面写着的名字与菜本身是否一致。
费耀谦坐到素言的对面,道:“不用看了。”
素言懒洋洋的收回视线,道:“这样多麻烦,为什么不写到纸上订成册子,将菜色一一写出来供客人们点?”
就在墙上挂着那么几块牌子,名字又简单又难听,如果不是回头客,根本不知道那菜是什么做的,又到底怎么样?
费耀谦点头轻笑:“写出来倒不难,不过这小馆的招牌菜就那么几道,大家都耳熟能详,来了就点,点了就做,成本又低……”果然随口就抱了两个菜名,又要了一个焖面一个鸡蛋面。
素言坐在一边等,一边不甚赞同的对费耀谦道:“就是写出来也不会成本高啊,不过多费些纸张而矣,可是那样多方便,而且还可以多加些菜,这样选择的范围广,更能突显他们的特色,是最好的宣传方法了。”
费耀谦也不争,道:“不如这样,哪天你做出一份来让他们看看。”
“有何不可?”素言一点都不谦虚,道:“我会做出一份菜谱来,保管你们都没见过,上面又有图又有文字,还有价格,可以提供给客人们直观的印象……”
小二在一边听了笑道:“那可好,若是夫人做成了,我们老板一定高兴的跳起来的。”
饭菜尚未做好,小二先端了一壶茶水来。不是什么龙井、铁观音,就是叫不出名字的淡淡的苦香。
费耀谦解释道:“这叫苦丁茶,是老板的家乡特产。”
一会小菜上来,一碟牛肉,一碟花生米,一碟小葱拌豆腐,一碟红椒木耳。红的红,白的白,黑的黑,颜色很丰富。
素言忍不住赞道:“这菜搭配的好,让人看了就有食欲。这老板还真是个人才。”
费耀谦大感兴趣,问:“真有这么好?”
素言道:“是啊,冬天里原本青菜就少,除了白菜也就只有胡萝卜,难为这老板会用这样简单的菜搭配成这样别致的画面……”
费耀谦听着素言侃侃而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泛着暖玉光泽的小脸,美丽的眼睛因为兴奋泛着幽深的光,像一泓秋水,格外的引人注目。
素言一抬头,见费耀谦听着入神,不由的就住了嘴。
费耀谦问素言:“我看你厨艺不错,对饮食、养生也很有讲究,是从哪学的?”
素言面上一红,道:“这个,也不是特别学的,不过是看的多了而已。”怕费耀再追问,顾左右而言他:“这里的面很好吃吗?”不跳字。
正这时小二端着两碗面来了。一碗是焖面,焦黄的细面条又长又卷,盘桓在白瓷盘子里泛着油光。一碗是鸡蛋面,还配了两块胡萝卜、两片绿油油的油菜叶。
素言惊讶的问:“这个……是哪来的?”
费耀谦垂了眸子喃喃:“嗯,倒有点像你的手艺。”
素言却不是说这个,她追问:“这会儿是大冬天,哪里来的油菜?还这么鲜嫩?”
费耀谦疑惑的看着她,问:“你竟是不知道吗?”不跳字。
素言被问的一头雾水,刚要问:“我知道什么?”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抿紧唇轻轻摇了摇头。
费耀谦呵呵一笑,道:“真是不事稼穑,不知五谷。”
素言在心里哼了一哼:我不知,难道你就知么?想你一个高高在上的费家大少爷,知道米从哪来的就不错了。我不过是以为你们这里也能冬天种出新鲜蔬菜来感到惊诧罢了。
费耀谦见她面色颇为不愉,便解释道:“一般人家都备有几口窖,就是为了储藏冬天不易吃得到的蔬菜果品。不然你以为天天吃白菜豆腐,大家都不叫苦的么?”
素言这才明白这绿油菜的出处,心里却在想,一有机会,她便要试试在冬天种大棚菜,这么大的市场,唯她独大,那是多广阔的前景啊。
这里的面果然很特色,素言赞不绝口。
费耀谦吃的少,只看着素言吃。
一时饭毕,两人这才出了这家小馆。素言不无遗憾的道:“这小馆虽然不如聚贤楼那样张扬大气,却自有它的风姿,只是为什么没有名字呢?”
费耀谦朝着那迎风飘动的酒旗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如果你喜欢,不如把这小馆儿盘下来给你,名字就任你取了。”
123、无主
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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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的孩子是她的至宝,她原本是无比爱惜的,可是从歌华院受了气,又跟墨儿闹了一场,回到窈窕居以后就一直发脾气。
云卿为她想,劝她顾着小少爷,别和闲人生闲气。因为她提到了墨儿两个字,媚娘气起来,将手里的茶碗扔到云卿的身上,热水泼洒了她一身。
媚娘喝令着滚,云卿只得退出去。
晚间媚娘沐浴,云卿不敢上前,叫两个小丫头服侍。知道媚娘的脾气暴躁,两个小丫头畏手畏脚,不敢上前,只在自以为的安全距离内,因此服侍的就不够尽心。媚娘从浴桶里出来,伸手够衣服够不着,往前略走几步,不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媚娘和丫头们同时叫起来,惊动了外边照应着的婆子丫环,涌进来时,七手八脚的将媚娘抬到床上,血已经顺着腿淌了下来。
媚娘腹痛难忍,又怕又惧,几次昏过去。
等费耀谦和素言赶过来时,大夫尚未到,窈窕居里一片死寂,越发衬的媚娘的尖叫凄厉刺耳。
一个婆子端着一盆血水往外冲,险险的撞上素言。费耀谦一皱眉,将素言往身后一拽,他则伸手一拨,婆子手中的铜盆咣一声落地,顺着台阶滚落下去,血水洇红了夜的黑。
婆子一看费耀谦面沉似水,不顾得地上狼籍,扑通跪到地上,磕头连连:“奴婢该死,冲撞了大爷和夫人……”
素言停下来,站到婆子面前轻声道:“快起来吧,是大爷心里急,一时没看到你……”她也是老夫人房里派过来的妈妈,虽比不上任妈妈有头有脸,却也一向是露地头脚的,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落她的面子。
婆子慌忙道:“是奴婢心急,一时没看见爷和夫人进来。”说时站起身退到一边站着,衣服上已经染上血腥之气。
素言不由的就是一皱眉。媚娘又不是生孩子,却是这么多血水,怕是胎儿不保。又深觉得这想法不祥,极力的想要挥出去,便问这婆子:“媚娘怎么样了?”
婆子是上了年纪的,生过孩子,所以老夫人才早早的把她派过来服侍媚娘。她深知这是费家长房的第一胎,是以小心翼翼。可是千防万防,没想到媚娘摔了一跤。眼看这胎儿是保不住了,她怕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保不住,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刻,所以出门慌乱匆忙,差点撞到费耀谦和素言身上。
见素言问,找到了可以倚仗的人,立即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却不敢下定论,只道:“还要看大夫来了怎么说,能不能吃药保住。”
素言打量着这婆子,见她虽看起来还算镇定,神色间却带着仓皇,便多少知道了个大概。她问这婆子:“依你看,如何?”
婆子咬着唇,不敢说话。
素言却明白她的心思,道:“你总要说个清楚,一会大夫来心里才提前有个了解,不然贻误了病情……”
恫吓之意十足。
婆子咬了咬牙,低低的道:“不是奴婢说话不吉利,依奴婢看,怕是保不住的了。”
费耀谦在旁边就吸了口冷气,喝道:“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平时不好生服侍,出了事就推托,一律拉下去打死。”
素言醒过神来,拦住费耀谦,对那婆子道:“你也是上了年纪的妈妈,在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