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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魅很快对一身狼狈的霜晚失去探究的兴趣,又与顾无极说起话来。见到明魅亲热的态度,霜晚猜测起顾无极与这夜明庄主的关系。周围侍从们显然都为这个媚态横生的庄主所倾倒,但顾无极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见顾无极此时的表情。
可就算明魅和顾无极有着什么暧昧,这又与她何干?霜晚没有多想,手腕却有些吃痛。她察觉到顾无极依旧拉着自己的手,这才是大不妥当。她暗自苦笑,将衣袖使劲地往下拉。若是被明魅看见了,把她当情敌看可怎么办好。
“明魅,夜魈还没过来?”顾无极的声音,在跟明魅说话时,倒也没有特别温柔。
“夜魈向来不爱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长住,王爷是知道的。不过听闻王爷要来,夜魈今夜就会赶回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明魅的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容,道:“王爷请放心,消息已经照王爷的吩咐散播出去。阳州城有杨未然积极部署,这一年来我们的人分批装扮成商户前往阳州城,断不会遭人怀疑。假的夜明山庄建在雁栖山半山腰,就等贼人中计!”
霜晚抬眸,暗自揣摩明魅的话。
散播消息,雁栖山的人马到阳州城,建造假的山庄。原来这夜明山庄开庄,里头是大有文章。
顾无极这人,一年前心血来潮地杀上皇宫已搅得皇城天翻地覆,东岳内外都道他有谋反之心,皇帝更是龙颜大怒,下令追缉。可明魅方才提到的却是调动兵马到阳州,亦即东岳的北方边境。若顾无极想要的是东岳帝位,他应该直接聚集兵马到离皇城最近的潜龙镇,那里才是天子脚下。
那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后,十夜才看到顾无极扣在霜晚手腕上的手。想来这陌生的女子大概是北靖王的贵客,于是使了个眼色,让人再去准备一套贵客用的厢房。
而十夜发现后,明魅的视线终于也移向了两人交握的双手。那艳丽的俏脸马上阴沉下来,带有强烈敌意的眼睛直直往霜晚身上一扫,让霜晚微微一惊。
“她是谁?”在第一眼见到霜晚时不问,是因为没有问的必要。而现在问起,则是把霜晚当回事了。
霜晚正好奇着顾无极会如何回答明魅,却撞见顾无极回头看她时的眼神。他那笑容高深莫测,然后,他终于放手,并且把她往十夜的方向推了一下。
霜晚没料到他会突然推开自己,一时没站稳,差一些就撞到了十夜。
他看了看她,眼里没有歉意,只是对着十夜,轻狂的声音里没有感情:
“把她关到柴房,看好她。”
柴房?
霜晚愣了愣,一时间措手不及。这几天跟他一起,虽说是俘虏,但他对待自己也算是好的,怎么一下又当真要把自己关起来了呢?但是仔细一想,这人喜怒本就无常,而且现在这样才是一个俘虏该有的样子。
顾无极见她发愣,便讽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要有王妃的待遇不成?”
霜晚听着他话里的讽意,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没有,我乐得自在。”
她笑容恬淡,并不见任何委屈。
而他面上笑容不改,眼神却明显冷了下来。她苦笑,总觉得他自从下了马车后就在生气。可明明能够察觉得出来他的怒气,她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火了他。
“姑娘,请随我来。”
她被十夜带到了柴房,门也被拴上。这里连个窗子都没有,一关上门,便是天昏地暗。里头只摆放了一些杂物,地方略显空旷。
这是第一次真正只剩她一个人独处,安静下来,竟觉得这几天过得比以往十几年的人生都要充实刺激。她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其实也不算太糟。方旭就算不为了找她,也会尽全力搜寻顾无极。而她跟着顾无极东奔西跑的路上,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
现下她只觉得一身疲惫,索性躺下,没过一会儿,困意便来袭。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她本就浅眠,一下被惊醒。抬头,却迟迟无人进来。
外头天色已暗,菜香随着缝隙飘进来,应该是晚膳时分了。
“听说王爷带回来个人?”门外有人在说话,这声音清脆悦耳,分不出是男是女。
“是的。”回答的人是十夜。
“王爷竟会带回来一个女子!哈哈哈,这下子明魅一定气死了!”此人笑声清朗,想必是个豪爽人物。说着,柴房的门已被推开。
背着光,她看不清此人的脸,只听得她问,“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能直呼夜明庄主名讳的,必定是在庄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现下顾无极和明魅不在,若能结识此人,对自己绝无坏处。从方才的言谈之中,不难猜出这人好奇心极重,也爱玩闹。对于这种人,要让她对自己留下深刻印象也不难。
“林霜晚。”她笑了笑,“见过夜魈姑娘。”
“我们该是初次见面,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那人果然讶住,然后笑道:“好敏锐的一个女子,明魅有对手了。把你关到柴房是明魅的主意?这丫头就会欺负人,多大了也没改掉孩子脾气。”
“不,这是王爷的意思。”十夜在一旁,平板地说着。然后也挤进柴房来,对霜晚道:“姑娘,庄主请你参加今晚的洗尘宴。”
“洗尘宴?”
“庄主希望人多热闹些。”
霜晚思忖着,顾无极会把她扔到柴房,便是打算对她不闻不问了。如果这是明魅的意思,这可居心叵测。
明魅要她参加洗尘宴,定会想尽办法让她难堪。让她现在这幅邋遢模样出现在洗尘宴中,是想让她在人前出丑么?
女儿家的心事,她怎会看不透?只是她的心不在此处,明魅会怎么出招,她反倒不太关心。
去就去。
“好啊,请指路。”她站起身来,越过夜魈,随十夜出了柴房。
她不敌顾无极的武力处处受制于他,可并不代表她是个软弱的性子。不管明魅想要怎么出招,她接便是。从小到大除了功夫输人外,其他方面她可从没输过。
“等等。”霜晚刚踏出柴房,夜魈却开口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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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外灯火通明,长廊柱子上挂着的灯笼通体透白,白昼时只是发出些许幽光的夜明珠,在夜晚变得光彩炫目。
“等一下。”
夜魈走了过来,站在霜晚几步之遥,有了夜明珠绚丽的光芒作照明,霜晚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一看,霜晚忍不住惊讶。
这张脸跟明魅长得一模一样。
但同样一张脸,明魅是媚色天生,而夜魈却是清净绝尘。她的身段纤细玲珑,绛紫色衣袍稍嫌宽大,只松散地挂在身上。一头乌黑的秀发未梳发髻,随意披散在肩。而她的五官与明魅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眼角没有泪痣。
此时,夜魈也是充满好奇地打量着霜晚,然后若有所思地笑了。
“我就知道明魅那丫头不安好心,我还是先带你去梳洗一番吧。”
“夜庄主,明庄主吩咐过我就这样把姑娘带去。”十夜打岔,有些为难地皱了眉。
“跟她说是我的意思,她若罚你,你来找我就是。”
“是。”十夜也不加以阻拦,很干脆地便退下。
霜晚对夜魈的提议稍稍意外,其实就是让她这样一身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也不会觉得羞辱,只是若能有干净衣服换上,当然最好不过。
“霜晚谢过夜魈姑娘。”她有礼地欠了欠身。
夜魈回头眨了眨眼,轻佻道:“我最不愿意看到美人身陷困境了。”
霜晚扑哧一笑,觉得这人顽皮心性,倒跟暮迟有些相像。
她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夜魈让婢女打了一盆水。
夜凉,风凉,水凉。
用清水洗了把脸,顿觉精神不少。
夜魈给她的衣服正好合身,颜色是紫罗兰华贵的艳紫,料子是富贵人家所用的上好绸缎。她坐在铜镜前,要为自己画上适合这身衣服的妆容。
对于自己的相貌,她还是有些自信的。要让明魅这朵娇花失色,倒也不难。
可才要上妆,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却不自觉地笑了。真是无聊了,在相貌上比过了明魅又能怎么样呢?
霜晚索性放弃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只用胭脂点缀了略显苍白的唇色。
推开房门,夜魈正在门外等她。
夜魈看了她现在的打扮,笑道:“想必现在客人都到齐了,咱们这时候出现,明魅一定气极。她打小就不爱别人抢她风头。姑娘这样一出现,肯定能迷倒不少公子哥儿。”
霜晚没搭理她调侃的话语,只注意到她提到的人。
“不是为王爷设的洗尘宴吗?除了夜明山庄的人以外,还有其他客人?”
“是啊,今天来了一些官爷。”
官爷?霜晚面色微变,怎么在被追缉的顾无极,还会和朝廷中人有牵连?
夜魈只是笑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霜晚也不再发问,吹了点风,又咳了起来。
右手被夜魈拉扯过去,夜魈探了探她的脉象,然后从那宽大的紫色衣袍里搜出一个小瓷瓶来。
“服下。”夜魈递给她一颗药。见霜晚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又道,“我是大夫。这是治你风寒的药。”
顾无极说过上夜明山庄是为了帮她治病,想必夜魈就是那个大夫。
她服下药,咳声稍止,却又发现夜魈上下打量着她,像是不大满意她现在的模样。
“还有什么不妥么?”她觉得夜魈认真的样子有些可爱,在这个陌生的夜明山庄内,夜魈给她带来些许亲切感。
“你这样也太素净了。”夜魈摇了摇头,伸手便要从庭院里摘一朵牡丹下来。知道她的意图,霜晚赶忙拦住她,只采了几朵杜鹃,巧手将其做成发簪,再簪在发上。
“这样好多了。”夜魈爽朗一笑,点了点头。
“夜庄主,霜晚姑娘,明庄主正等你们。”十夜不知何时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开口催促。
“明魅就是急性子,一点都等不得。客人全都到齐了?”
“是。”
“那正好,等着瞧明魅那丫头难看的脸色。”夜魈走在前头,心情看起来极为愉快。
霜晚不禁失笑,到底这对姐妹是有什么仇怨,这夜魈姑娘居然这般小孩子心性。
临近宴席地,悠扬的歌舞乐声飘进耳中。连余兴节目都已经开始了,看来她们真的迟到了许久。夜魈拉开门,便见酒席中间轻纱舞袖。舞姬轻薄的衣裙、曼妙的舞姿让宾客全神贯注,一旁乐师精湛的琴技亦让人沉醉其中。
视线越过正在表演的舞姬们,在中间主位坐着的,不是庄主明魅,而是顾无极。檀木雕花盘龙椅上,他斜靠着,头枕于右手臂,对着身着轻纱的舞姬魅人的姿态,却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当夜魈一拉开门,他便看向了这边。似乎没料到霜晚会出现在此,略微惊讶后便对霜晚露出了兴味十足的笑容。
而他右边的位子上坐着的是明魅,她正欣赏着舞蹈,并未发现霜晚已经到了。
左边还有一个空位,应该是为夜魈准备的。
旧时父亲在西南将军府时常宴客,因此霜晚见过不少朝廷中人。所幸今夜在此的,全是她不认识的面孔,也不担心有人会认出她的身份。
十夜已绕过宾客身后,走到明魅身边,耳语了几句。
正好音乐声在这时停下,一曲已毕。
明魅一脸不高兴地看向门口,惹起了宾客们的注意。此时舞姬和乐师都退了场,宴席中间空了出来,宾客们这才发现门外又来了客人。
本被挡在门外的霜晚被夜魈轻推进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艳紫罗裙华美非常,领口腰间暗雅色的牡丹绽放,绣工精巧天成。衣袖为朦胧紫纱轻盈,下方是拖地淡色纱质裙摆。
领口露出精美细致的白瓷颈子,黑发挽起,垂丝秀美,随风轻扬。
伊人行步袅袅,犹若弱柳扶风。
一双翦水眸半垂,长睫微翘,弯月细眉,双颊有病态的霞色,却惹人怜惜。
霜晚其实并不认为自己现在病恹恹的面容会惹来多少注意,也不想抢明魅什么风头,只是沉默着,走到宴席角落处,却听得明魅凌厉的一声:“站住!谁说这里有你的位子的?”
她停下脚步,抬头。此时明魅面色难看,不顾众多宾客在场,执意想要为难她。
她早料到明魅会给她难堪,所以心中波澜不惊,只笑着回问:“如果没有我的位子,那么请问明庄主‘请’我来这里做什么?”
“‘请’么?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明魅冷笑一声,拿出庄主的威严,“过来,给客人斟酒。”
席间为客人斟酒是让奴婢做的事,明魅的用意是借此提醒她身份低下,不配接近她的王爷。
霜晚缓步上前,不少宾客仍好奇地打量着她,猜测她的身份。
然而她没有接过明魅手中那壶酒,反而走到主位跟前,乖巧地福了福身,状似亲昵地道:“王爷,您特地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服侍明庄主吗……”
“大胆!”没等她把话说完,明魅便打断她,“你一个下等身份的野丫头,没有资格跟王爷说话!”
霜晚毫不理会她,只是看着顾无极,沉声道:“王爷让我去,我才去。”
场面僵下,王爷没出声,宾客们也不清楚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况,只听出了这姑娘大概是王爷带来的人。
霜晚始终看着顾无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