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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晚尚未睡熟,挽在窗边的素白纱帘被风吹起,莫名地,她感到房间里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
“谁?”
夜半私会
“明魅?”无人应答,月光透进纸窗落下一片光华,屋角却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子时已过,万物俱寂,只余庭院的树被风拂动的沙沙声。霜晚沉默了一阵,想到方才的猜测,心中一沉,不确定地问:“皇上……?”
不安在心间逐渐扩大,如果真是皇上,要怎么办呢?
她裹上镶毛边的薄披风,慢慢地下了床,却见阴暗处逐渐走出一道人影。
“怎么,你希望来的人是皇帝?”传入耳中的声音带了丝戏谑的嘲弄,她却再熟悉不过。
人影渐渐清晰,霜晚忍不住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在作梦,可眼前所见如此真实。
他身上是灰色的囚衣,长发用一根麦秆束起,不若以往的张扬不羁。清俊的面容虽是笑,但眼底的寒意却冷到了骨子里,逼得她却步。
怎么可能?这人不是应该被抓进了天牢?就算没被处斩,也永远不能见天日的啊。
她瞪大双眼看着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顾无极……”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却想起最后的记忆,是他一剑刺入自己的胸口。那么痛,那么毫不怜惜,一丝恨意涌上心头,她瞬间恢复冷静,漠然道:“王爷,深更半夜到皇帝妃子的寝宫,不合礼数吧?”
顾无极却完全无视她说的礼数,伸手已把她拉近,仍是逼问:“你和皇帝常在夜间私会?”
他面上带着凉薄的笑意,气息却比以往更加慑人。霜晚知道,他在生气。
手臂被抓得生疼,丝毫挣脱不开。他这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可明明她才是该生气的人。霜晚挣扎着:“你管我是不是和皇上见面,我是皇上御封的贵人,就算夜夜与皇上相会也不关你的事!”
这么说像是在赌气,霜晚察觉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很快冷静道:“放开,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他只是讥讽地笑:“你要喊谁?明魅?还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
他眼中闪现残忍的寒光,霜晚心中一凉,他连皇宫的天牢都能逃脱,更何况凭着顾无极的武功,就是云忆不曾负伤也恐怕难敌其手。这人手段阴狠毒辣,贸然喊人岂不是逼他们送死?
“我说过,如果你成了皇帝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冰冷如刀的声音让她害怕,不是没见过顾无极凶残的一面,她心中不无慌乱,却仍是抬头,倔强地与他对视。
一番挣扎让衣领滑下了几分,露出白皙的颈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他,却自有几分诱人的风情。她浑然未觉,只是问:“你既然能逃出天牢,不趁机离开,反而到我房里来干什么?”
手臂间的力道稍稍放松了,整个人却突然被拉扯了过去。霜晚不明白他的意图,试着挣脱,反被搂得更紧。
“别动,让我抱着。”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低沉而撩拨。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她无所适从,心跳很急,分不清是害怕或是其他。她知道凭自己的力气是怎么也挣脱不开的,因此只能这么僵硬地站着。四周静悄悄的,月光被浮云遮盖,屋子里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连时间也仿佛静止了。
霜晚不得已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熟悉的体温让脸颊开始发烫,所幸除了她自己外,不会有人发现。
她身上散发出清淡的玫瑰花香,迷离醉人。感受到怀中的人儿逐渐温顺下来,他笑了笑,原本放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往下探去。
“好像瘦了?”
霜晚吓了一跳,猛然用力要推开他,气道:“你在摸哪里?”
他似乎觉得她的反应有趣,心情大好,又捧起她的脸仔细看了看,道:“气色也不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这人,明明刚刚还不知在生什么气,冷冰冰得吓人,一会儿却强要抱人,再一会儿又关心起人了,简直莫名其妙!
霜晚不想理他,别过头去,过了一阵子发觉现在的姿势太过暧昧,只能没好气地道:“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没听见任何回应,抬头却见到一双暗色的眼。距离太近,他的眼中仿佛有危险的火苗蹿起。
这么对视了几秒,她知道自己必须退开,他却已欺身而至。
一声轻微的敲门声惊动了两人,霜晚一看,纸窗边多了一道人影,看其身形,是个男子。
“喂,该回去了,守卫换班的时间快到了。”男子声音懒洋洋的,总觉得似曾相识。
顾无极应了一声,同时退后一步,伸手为她拉好了衣服。
霜晚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他弄乱了衣衫,也没机会抗议,他已转身走开。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有太多的话想问,真正见面的时候竟然什么也没问出口。他的背影看起来毫无留恋,霜晚怔怔地站在原地,心头竟然泛起了不知名的思绪。然而未至门边他却突然回头,只一眨眼间人已行至眼前。他素来霸道,手微一用力就把她拖了过去。唇被轻易虏获,他吻得太深,几乎抽走她所有的力气。
门外那男子轻轻敲着门,依旧是那懒洋洋的声音:“我知道你今晚都不想回去,可是被发现了我会被皇帝老爷骂惨的喂。还有,你别太胡来啊,也要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外头那男子轻声念叨着,顾无极全不理会。
霜晚连站都站不稳,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已被放到床上。披风早已落地,他撕开了她的衣襟,夜晚的凉风侵入皮肤,却让她骤然清醒。她猛地一下坐起,与他退开几步距离。
他伸手过去,她又是往里一缩,而他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记得照顾自己。”
门被关上了,霜晚仍旧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浮云随风漂移,不久后月又露出头来。
披风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她突然冲动地追了出去,然而院子里早已经见不到任何人影。
清晨醒来,昨夜的事依然如梦一般,平静下来后却开始担心不知云忆有没有听到动静。走进隔壁厢房,床铺是冷的,似乎云忆一夜未归。心底稍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让人知道晚上自己房间有人逗留总是麻烦。
暮迟难得一大早过来看她,说是亲自做了点心,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尝尝。
今日天气极好,霜晚便吩咐人把东西都收拾到了凉亭,正好可以一边赏花一边尝点心。东西刚摆放上桌,却见皇上御前的几名内侍通传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名她并不熟识的太医。
“静贵人金安,小人受皇上旨意,给静贵人送些补身体的药材来。”说话间,已有几名宫人分别呈上了人参,灵芝等贵重的药材。
“这位是张太医,皇上特别吩咐了要静贵人养好身子。静贵人您可有福了,今早皇上可是一直念叨着您,想再听您弹上一曲呢!您赶紧养好身子,将来承宠,可指望贵人您能多多提拔小人了。”宫人谄媚地笑道。
霜晚一见到太医时已明白皇帝的用意,果然不是她多虑,皇帝的确是注意到她了。
看身后暮迟苍白了脸色,想想暮迟刚以为自己就要受宠,却撞见心爱的男子对别的女人殷勤,心中如何能不难受?然而霜晚表面却仍是不能失礼,她恭敬地往下一福,道:“霜晚谢皇上恩典。”
送走了内侍和宫人,只留张太医在侧。
已上了些年纪的张太医和善地道:“静贵人,请容老臣为贵人诊脉。”
霜晚重新回凉亭坐下,问:“之前替我诊脉的夜太医呢?”
“夜太医如今专司皇上的病情,恰好这阵子皇上身体不适,她便无法随意离宫。贵人放心,老臣定当竭尽所能,为贵人调养好身子。”
看来夜魈不可能再为她谎造病情,霜晚无奈下只能伸出右手,前些日子感染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果然听太医说:“贵人只是身子虚了点,并没有太大的毛病。我这就开几帖药,让贵人喝上几日看看成效。内务府备了贵人的头签,只要贵人身子一好便要通报过去的。”
备上了头签即皇上随时都有可能翻她的牌子,突然哐当一声响起,原来是暮迟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啊……”茶水弄湿了她的衣服,暮迟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还是先回去了。”
还有张太医要打发,霜晚不便挽留,只能任由她去了。
等到张太医也走了,明魅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冷冷道:“你姐姐也真可怜。一进宫吧,你先一步被封了贵人,她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去了一次蟠龙殿准备侍寝了吧,皇上居然病了,灰溜溜地就被人抬了回来。等到以为皇上喜欢自己了,哈,皇上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凉亭上还摆放着暮迟亲手做的糕点,霜晚一阵心烦意乱,便道:“闭嘴。”
明魅哪是这么听话的人,又说:“这下怎么办,夜魈又不在,不能继续装病了吧?”
“再用这招皇上恐怕也会起疑,反而引人注意。”霜晚蹙眉,何况现在换了张太医,更瞒不了。
“怎么,你已经无计可施了?”明魅凉凉地道。
霜晚不答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桌上的各色糕点。随手拣起一块咬了一口,却马上吐了出来。
“你姐姐的手艺很差么?”明魅也尝了一口,放了芒果的糕点香甜可口,虽不比御厨手艺,但也算极好的了。
明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已转身回了房。不明所以地跟着,不多时霜晚已研好墨,又拿出了纸笔。她的字迹娟秀,很快字就工整地爬满了一页纸张。
明魅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轻轻吹干上方的墨迹,她将那张纸叠好,淡淡地露出笑容来,却是道:“是时候报复了。”
明魅脑子里还满是不能让霜晚去侍寝这件事,哪里知道她会突然吐出这么两个字来,便呆呆地问:“报复谁?”
“忘了我们差点葬身皇名山的事了?那位尚书千金,该是给她点颜色瞧瞧了。”
明魅自然一直记恨着此事,原本以为霜晚会就这么忍气吞声,这下听她终于提起,而且有所行动了,心里一阵痛快。她积极问道:“要怎么做?”
“把这封信偷偷带给她,不要让她知道是谁。”提笔又写了第二封信,仍是叠好,再道,“这封交给梁贵人。”
明魅扬了扬信,不解地问:“仅凭两封信,能有什么作为?”
霜晚笑了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明魅出去了,霜晚一个人又回到凉亭,这里已被婢女收拾得干干净净。想到暮迟刚刚的眼神,不禁心中惆怅。取琴置于石桌之上,轻抚琴身,一曲“晚秋”已绵绵流泄而出。
正是秋风萧瑟之时,婉转绵长的琴音引得不少宫女驻足聆听。弹到曲子中段,却有一段悠扬的箫声加入琴曲之中。琴声缠绵,箫声清冷,一高一低的曲韵配合巧妙。
抬头看去,白衣少年静静地横箫立于屋顶垂脊,仍是那样淡漠地,却仿佛知道她心情不好一般,一直陪伴在旁。
意外毁颜
很快就是中秋,各宫妃嫔都要添置新衣,内务府特别忙碌。明魅为了衣料的事去催了好几次都空手而归,不禁气极,回来就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就知道巴结新宠!”
霜晚放下书,丝毫不以为意:“中秋那天的衣服已经吩咐了天水阁的裁作缝制,我平时日日在白蝶园里又不出门,何须再着急添置衣裳?最近内务府的确是忙,你就过阵子再去吧。”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原本是我们先吩咐要做的水粉缎绸,宁心兰的丫鬟一去,说都不先说一声就拿走了!”明魅见她一脸不在意,又气道,“我看你是一点都不紧张嘛,大半月了皇帝也没再叫你姐姐侍寝,现在倒宠上宁心兰了。”
宁心兰毕竟靠山强大,皇上就是碍于皇后和户部尚书的面子,也不可能一直不宣召她。现在皇上新人在怀,自然也就冷落了暮迟。而宁心兰不论相貌,才气或是出身,都是她先前认定的暮迟最大的敌手。如今的局面,她是丝毫不觉得意外。
“还有你之前说的报复,我怎么完全没看出来成效,就见她节节高升了!”
霜晚淡淡地打断她:“有成效了啊。”
见她悠闲地抿着茶,明魅瞪她:“哪里?”
“最近不是盛传宁贵人和梁贵人不合么?暮迟和她们一个宫最是清楚,两人见面就跟刺猬一样。梁贵人上回在花坛故意把宁心兰绊倒一事,恐怕也被记恨着吧。”
明魅东张西望,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后才坐下,一脸认真地问:“那两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跟梁贵人告密,将刘茹的死嫁祸给宁心兰。皇名山上的事已无从可查,梁贵人和刘茹以前也忌惮过宁心兰,信里说的她能信个五分。本来梁贵人就对新进的妃嫔抱有敌意,她不是懂得拐弯抹角的人,对宁心兰的愤恨只怕会表现得相当明显。”
明魅点头道:“的确,梁贵人最近总找她麻烦。”
“给宁心兰的信里则是提醒她要小心梁贵人,就这样而已。”
明魅鄙夷地看着她:“你该不会以为凭个过气的贵人就能扳倒宁心兰吧?”
霜晚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淡笑道:“当然不是,好戏在后头呢。”
到了中秋当天,皇帝依照习俗祭月,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