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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高在上的王爷沦落至逃亡荒野的亡命之徒,想必经历过不少风霜。明明有机会夺得皇位却偏偏选择了这样的路,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霜晚心中虽好奇,但顾无极如何并不是她首要关心的,她最想知道的是:“你打算何时放我走?”
他却不理会这个问题,就着壶口喝了一口酒,随性地就把酒壶递给她:“喝吗?陈年花雕,味道不错。”
霜晚面不改色地摇头:“我不会喝酒。”
“你的人生一定少了很多乐趣。”他似笑非笑地,又喝了一口。
“就算会喝,人生也不见得有太多乐趣。”她的人生,就没有什么乐趣。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突然将剩下的酒全数灌下,站起来,也把她拉起,道:“走吧。”
“去哪?”
“带你去找乐子。”
言毕,他半拖着她往洞外跑。这人兴致也来得太快,霜晚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得跟着他跑。好不容易,等他在一条河边停下,她已气喘吁吁。
河堤两岸青草呈柔亮的绿色,河流不急,水清澈得可以看见鱼儿快乐的畅游。
“你该多锻炼身体,就这么点路,喘成这样。”他毫不客气地嘲笑她的娇弱。
“是你跑太急。”她不服输地反驳,没注意到自己已微微对他卸下了心防。
顾无极捡起一块小石子,然后说:“看着。”
他对着河流随手将石子一扔,石子被他扔出十几米远,在水面上反弹了七次才沉下。他得意地问她:“厉害吧?”
“小孩子都会玩的游戏。”她冷冷地丢下评语,说要带她找乐子,竟然是来丢石头?
“你玩过?”
“没有。”只见过。
知道她是将军府的小姐,怎么也不可能去玩这种山间野孩子才会玩的游戏。他笑了笑,特地挑了个扁平的石子给她,道:“试试?”
她接过,学他的样子往水面上一扔,石子还真反弹了三下。
“你还挺有天分嘛。”他漫不经心地,又将石子丢出,然后突然心血来潮地说:“如果你能赢过我,我送你回方旭那儿。”
“真的?”霜晚没想到他会跟她打这种赌,她还在盘算着要怎么从他手中逃脱,可是机会竟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看她这么高兴,他倒有些不悦了。
“你不是君子。”她鄙夷地看着他。
他失笑:“反正我答应你,绝不食言就是了。”
霜晚又试了一次,可是这次竟一次都没有弹起,石子就直直地落下去了。或许是她太着急,之后不管她怎么扔,竟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但她也不气馁,兴许是玩出了趣味,又或是对胜败的执着,这么简单的一个游戏她竟玩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腻。
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微微沉下了脸色。
“霜晚。”他突地抓住她的手,她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听他喊她的名字。
“你当真这么想进皇帝的后宫?”
她揣测他问这个的意图,然后说:“这与你无关。”
他探究的眼神掠过她,她低下眸去,而他把她的手压下,道:“把手放平,再试一次。”
这一次,石子连漂了六次。
“成功了!”她惊喜地喊了出来,似乎根本就忘了赌约的事。就是以前在将军府,她也甚少笑得这么开心。眉眼弯起,如同弯月般。颊上淡淡的红,是最艳丽的风景。
“顾无极,下次我定赢过你!”她回头看他。
但回头,看到的是他冷冽的瞳眸,散发着危险的光,深深注视着她。她只觉呼吸紧窒,弄不清他想对自己做什么,就如同她也弄不清他硬要把她掳走的意图。
她不害怕,自己的安危,她并不太放在心上。她在乎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暮迟,即使她们不是同父所出,毕竟是她血缘相系的唯一的姐姐。如果她不在,她不敢保证父亲不会违背约定,杀了暮迟。所以,她得回去。
他的视线往下,一手伸前,缓慢地,解开她衣领的纽扣。
她僵直地站着,瞪着他。
这男人做事毫无章法,一点都摸不透他的意图。纽扣被解开三颗,他的手无礼地触摸着她细嫩的颈子。上头的指痕已由红转黑,可见昨夜他用力之深。
霜晚隐下愠怒,任由他轻薄。她深知自己落入他的手中,犹如待宰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但他却突地笑了起来,神情带了些许邪气,倒像是想开了什么一般,那双眼变得清明。
他替她将领口的纽扣扣好,尔后蹲下去,又捡了颗石子。默不作声地,在石子上施加了一点内力,往前一扔,石子竟跳跃出百米之外,数不出到底漂了几次。
她瞠目,才发觉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胜算。
他看着她隐含怒气的眸子,暗笑她的天真,“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到手的猎物跑掉?”
他又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腕,道:“这附近不宜久留,走吧。”
出了山林,一路没有歇息,竟到了市镇。
仿佛已好久没有看到过人群,霜晚有些不适应。
小镇规模不大,但也热闹非常,随处便是卖小玩意的摊贩,人来人往。吃惊的是,顾无极竟如此大胆,明明是个朝廷钦犯,居然还光明正大地在这般热闹的大街上走。
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他主动解答:“你放心,那昏君可不敢在大街小巷四处张贴我的画像来捉拿我。”
她不解,他又道:“因为我和他,长得有几分相像。”
霜晚没有搭话,刻意冷漠,出了林子后,甚至再没看他一眼。
她的态度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不知为何,他反而心情大好,一路上,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和兴味。
她厌恶他那猎人般的眼神,好像她已是他的笼中鸟。然而,她对此却毫无办法。
此时的她依然一身银丝暗纹白裙,脸上脂粉未施,毫不起眼的打扮,却显得清丽脱俗。小镇上几时出现过如此美丽的女子?街上的人们渐渐注意到她,却又不敢发出赞叹,仿佛一点声音都是亵渎。
顾无极的好心情应是源于这些男人们倾慕的视线,在众人安静之际,他却轻笑出声,引来敌视。但这么一看下去,其他人才注意到原来这竟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他在一间叫望月楼的酒楼前停下脚步,视线稍稍往后,然后眼眸一眯,手稍稍使力,把她拉了进去。顾无极无视一楼的普通坐席,迈向楼梯,直奔二楼雅座。小二见他一身粗陋的布衣,又如此目中无人,本想训斥他。但看他一眼,又觉他不是普通的山野村夫,再看他第二眼,便觉自己看到了那只属于王公贵族的贵气,于是任由他上楼,甚至还热心地跟过去,招呼道:
“客官,请问要点些什么呢?”
“先沏一壶茶,再上几道你们这里的招牌,我和我妹子两个人用。”
谁是他妹子?霜晚微微蹙眉,不知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是,是,马上来!”他还道是哪里来的神仙眷侣呢,原来是一对兄妹。店小二麻利地将抹布往肩上一甩,很快下楼准备。
他选在了一个景观最好的位子坐下,一手托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看着楼下。下方人来人往,她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事物,但他却看得颇有滋味。
霜晚皱了皱眉,终是忍不住开了口:“我们哪有银两在这种地方吃饭?”她从家中带来的盘缠都放在暮迟那儿,而她不信他一个逃犯身上会有钱!
“是没有。”他满不在乎地答。
霜晚恼了,立即站了起来,作势要走。但一被他孤狼般慑人的眼锁住,她就像一只被囚禁的蝴蝶,飞也飞不出。恰巧店家动作迅速,小二已来上菜。
方才慑人的气息消去,他扬起戏谑的笑容,道:
“妹子,就算赶路再急,也不差一餐饭的时间吧?”
他又高声喊她妹子,她含怒的眸看着他,知道这时就算走也没用,便又重新坐下。
“这是我们店的招牌‘九龙吐珠’,‘金屋藏娇’,‘满园春色’。”店小二数着菜名,“请两位客官慢用。”
店内的菜名倒挺有意思,所谓九龙吐珠只不过是清蒸鲈鱼,金屋藏娇是白切鸡肉和牛肉的拼盘,而满园春色则是青红辣椒炒青菜。
他拿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而她却坚持不肯动筷,只是倔强地偏头看着窗外。
但顾无极怎肯让她如愿?他夹了一块牛肉到她嘴边,逼迫她张嘴,威胁道:“你不吃,我就一直喂你。”
霜晚握拳,极不情愿地张嘴,只是一小块牛肉,她却细嚼慢咽,许久才咽下。
他看她吃了东西,心满意足地笑,低沉地道:“乖女孩。”
心跳忽地加快,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两颊变得热辣,不自然地别开了眼。
“放心吧,只要我们坐着,这餐饭的钱自然有人会付。”他看着她,似乎在遗憾不能再喂她吃一口。
店小二又上楼来,这次,给他们上了一壶酒。
顾无极一点都不客气,什么都不问笑着就饮起酒来,但霜晚却心生奇怪,道:“小二,我们并没有叫酒。”
“姑娘,是那边的客官请两位喝的。两位客官的饭钱也由那位公子付了。”
霜晚怔了怔,竟然还真被顾无极说中了。
她顺着小二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边一位身穿锦衣华服的贵气公子,正朝她举杯。
小二又说:“两位真有面子,那可是侯大人的公子呢!”
侯大人?
霜晚忽然激动地拉住店小二,问:“你说的侯大人可是辛丰县的知府侯应劫大人?”
店小二虽不知这位美貌的姑娘为何突然这么紧张,仍是回答:“是啊。”
看到店小二疑惑的眼神,霜晚才猛地察觉自己的失礼。她看向顾无极,果然他正一边喝酒,一边有趣地望着她。
她必须冷静下来,这是一个机会。她曾经听父亲说过候应劫,他是个清廉爱民的好官,与父亲颇有交情。她与侯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如果他见了她沦落此地,且跟个陌生的男人一起,一定会起疑心的。
“你想求救?”他轻而易举地就发现她的打算,唇角的讽意更深。
她的脸色变了变,没有否认。而他突地站了起来,经过她时手似乎异样地震了一下,但谁也没看清他做了什么。
霜晚睁大一双美目,那最清亮的眸子含着天大的怒气瞪着他。张嘴,竟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这男人,刚才点了她的哑穴!
乔装身份入侯府
顾无极不会给她任何逃离他的机会。
霜晚意识到了这点,开始觉得有些心乱。二十日之后便是选秀的日子,她没有时间陪着一个朝廷要犯游山玩水。暮迟身边有方旭在,倒是不必担心她的安全。只是方旭的首要任务是捉拿顾无极,如今顾无极在逃,就怕暮迟进宫的日子也会被耽误。无论如何,她得尽快和暮迟一起,进宫。
可是顾无极是她遇到过最捉摸不定的人,明明他没将她的双手双脚绑住,在他身边,她却感到了一种怎么都逃不出去的束缚感。
封了她的哑穴,顾无极大概是不可能让她和那位侯公子接触的了。
这样想着,方才一瞬间的心喜也渐渐淡下。
“走吧。”他的笑容有着恶意,她抬起头,眼里已没了刚刚的恼怒。
“霜晚,你大概不知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乐趣吧?”他丢下一句,便大步流星地,径直朝着侯公子的座位走去!
她微微惊诧,不知他又想做什么了。
见他们过来,侯公子马上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带着些书卷味的年轻公子,虽说面貌不够俊美,但也斯斯文文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他身穿上好绸缎制成的宝蓝色长衫,腰系一块玉佩,是寻常富家公子喜爱的打扮。
他的眼自霜晚出现后,便一直离不开她。
“我来谢谢公子的请客。”直到听到顾无极的声音,侯公子才回过神来。他看一眼顾无极,觉得此人气质轻狂,说话轻佻,连一句谢谢都说得毫无诚意。
“两位无需客气,一顿饭而已,不成敬意。在下侯见笙,想结识两位朋友。”他说起话来更是彬彬有礼,是霜晚平常接触的那些公子哥儿的调调。
可是侯见笙的眼又盯着霜晚不放,似乎还有些失了魂。
“我们兄妹只是路过此地,本想行去皇城,但不幸路上遭遇匪徒。如同公子所见,我被匪徒砍伤。”他指的是他额面的刀伤,然后看着霜晚,似乎以她此时的表情为乐,继续说道,“而我妹子则受了惊吓,至今不能开口说话。”
他谎话说得实在顺溜,也不怕若店小二此时过来,立马就能揭穿他的谎言。
“此行路过此地,也想在这里找个大夫治好她的哑疾,不知侯公子知道这附近是否有好的大夫?”
“有!有!”侯见笙答得很快,似乎能治好美人是多光荣的事了,“不知公子你……和你妹子怎么称呼?”
“在下姓古,她是霜儿。”
顾是皇族的姓氏,报出名号等于是宣告了身份,所以他随口编了假名。
“若古兄不介意,你和霜儿姑娘可先暂住寒舍,在下会帮你们找大夫。”
“这不太麻烦侯公子了?”说着客气话,他的眼底却已是笑意十足。
“不麻烦。在下的父亲是父母官,本就应帮助有难的百姓。”侯见笙的视线又在霜晚身上流连,不知为何,霜晚竟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