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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岂知二者没有相互协作、相互制约之处?我想,通过这次的事情,你应该有切身的体会才是。”
他默然无语,眼眸中有无数东西一闪而过,又相互缠绕,那光芒明明灭灭,显出他此时心中的思量。良久,他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是我极端了。”
雪蝶滟静默一阵,又缓缓开口道:“你也无须思虑太多,虽起因为我,然到了后来却不仅仅为我。至于是为了什么,我想表哥自然清楚。”
像是被戳破了最隐秘的心事,冷亦凡一怔,望着眼前雪蝶滟那坦荡毫无遮挡的双眸,第一次有些羞惭地避开,微微垂了眸。是的,不可否认,当初他一心为了给滟滟他所谓配得上她的一切,是初心不错,但渐渐的,这样的初心就掺杂了别的东西,这些东西让他越来越偏激,越来越不舍放下,以至于发展到这样的程度,最后一无所有。
不过……他又抬起了眼,在月下细细端详着雪蝶滟的脸,将她面上每一道优美的线条,每一缕细微的情绪都深深地看在眼里,记在脑中——最让他感到遗憾和悔恨的,不是功名、财富、地位的丢失,而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再也不可能成为他的,他们也再无法回到那毫无芥蒂的从前了。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雪蝶滟忽的微微笑了,那笑容竟和他们重逢时一样,带了股令明月都失色的淡淡光华,是发自内心的真切,甚至隐隐有小时那天真无邪犹如葵花的小女孩的影子,让冷亦凡一瞬间怔愣在原地。
“表哥,珍重。”
冷亦凡缓缓展颜,舒俊的眉眼温淡如画,透着玉色的润泽,整个人似苍翠绿竹,皎皎玉树,散发出柔和却耀目的光。他浅笑着对雪蝶滟颔首,轻语:“珍重。”
***
当姚云天处理完宫中事物前来时,只有雪蝶滟的身影在月色下淡淡生辉,冷亦凡已离去。
他将手中的扇子收至袖中,迈步上前,双手轻搭上女子纤弱的双肩:“都结束了吗?”
雪蝶滟轻轻点头,转过身来面向他,仰着头直视他的眼眸被月光染上一层亮色:“辛苦你,操劳这许多。”
姚云天笑了,语带调侃:“哪的话。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和冷亦凡之间可没这么容易就完了,怎么着也得伤他一伤。”
雪蝶滟听了这话,垂了眸道:“未必,他武功甚高,你不一定伤得了他。”
“怎会?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姚云天的语声中似是带了一丝埋怨,面上表情却是愉悦的。好歹雪蝶滟此刻不似方才神色沉重,虽未见笑容,但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那眼角眉梢都隐含了一丝笑意。
雪蝶滟自是清楚他想逗她笑的用意,像是犹豫了一瞬,缓缓地偏转了头,慢慢地朝姚云天靠去。侧脸贴着他的胸膛,那一下下胸腔坚实的震动带给她莫名安抚的力量。
姚云天一怔,旋即止不住开心地扬起了嘴角。他一面抬手搂住了雪蝶滟的腰,一面还不忘耍贫嘴道:“哟,可别这样,我受宠若惊着呢。”
然此语之后,两人便都没有说话了,四面一时寂静。周围环境清幽,天气晴好,月亮没有被遮挡,就那么圆满地挂在天空,洒下银辉,仿佛象征着一个完满而美好的结局。
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繁华闹市,有时就像一场梦,不管梦里再如何天翻地覆、风起云涌、起伏跌宕,总会有梦醒的时候。而梦醒,便只余一室静默,和那淡淡余韵。
“接下来想去哪里?”姚云天终是开了口,语调依旧轻松散漫,询问着心爱女子关于未来的构想。
“朝廷?还是江湖?我不知道。”雪蝶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语声淡然,却是难得的在撒娇耍赖。
姚云天漫不经心地开口,不像是在承诺,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只要你喜欢,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我都能为你开拓出一片天地,让你不受约束、无忧无虑。”
“不过,”顿了顿,他语气一转,轻柔得如梁间燕语,宠溺温和带着浓浓的柔情蜜意,“我还是喜欢和你一起隐居,不问世事、逍遥自在,只羡鸳鸯不羡仙。”
雪蝶滟未语,然埋于他胸口的脸庞却是绽开了一笑。
这一年,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掀起了一股翻涌的巨浪。然而雨过天晴、云销雨霁之后,一切都重归于万古洪荒般的沉寂。
千江水月,万里云天,人生在世,如同飞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最后雪融水消,不过梦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明天会把结局章一次性全部放上来,许多事情都收个尾,给个交代。
发觉越到最后越惫懒了是怎么回事?这个星期还真是挺忙的,要写的东西很多,不过我只花了一个小时就搞定了论文……
最后,点击能不能再往上蹿一蹿啊……
第45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在六月杨柳依依的时候,江南柳家迎来了一件大事。前任武林盟主柳善轩的嫡亲独女去年招了少有英明的江北少侠江啸做乘龙快婿,如今不足一年,便诞下了一个男婴。柳老前辈相当高兴,认为这个外孙昭示了柳家的复兴,将会重新给柳家带来一片繁荣胜景,亲自为其赐名为旭恒,取旭日东升、日升月恒之意。又因有感女婿江啸入赘以来为柳家鞠躬尽瘁、矢忠不二,特令外孙随其姓,遂柳家新丁便名为——江旭恒。
朝廷方面,也有件大事。乐平长公主之子永南王季景麒已到弱冠之年,皇上择当朝宰辅嫡女、素有才貌双全之名的郑氏婉缘,特意为其赐婚,婚期就定在今年九月。远在齐山云真派本家的林慕听闻这个消息时已是七月中旬,距离大婚之日不足两月,当下气恼不已,竟私自逃出本派,不知所踪。当师兄弟们苦寻不着那刁蛮任性的小师妹争先恐后地来回禀掌门林正清时,林正清只是长叹一声,撵着美髯道:“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九月初,大婚在即,守卫森严的公主府忽然于夜间闯入了一个小贼。那小贼翻墙而入,身手了得,奇怪的是竟不偷东西,直奔永南王所在的厢房而去。季景麒本无精打采地仰在榻上,忽听得一阵木板破裂之声,被木条钉死的窗牖被硬生生砸开,没等他从床榻上坐起,一道矫捷的黑影便从破开的窗外一蹿而入,瞬间冲至他的面前。
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脖子上带来森森冷意,然握着匕首的女子在幽暗中露出的那张俏丽明艳的脸庞却让他一时呆愣在原地,无法反应。
“季景麒!你个该死的负心汉!”那女子带着恼怒和恨意一字字地吐出这句话,握着匕首的手却是在发抖。而僵立的季景麒终于回过神来,瞬间神采奕奕,像是一只见到主人的犬类,猛地朝面前的女子身上扑去。
女子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等反应,怕手中锋利的匕首真伤到了他,赶紧将手臂一收,险险地划破了他的衣裳。季景麒却丝毫没有在意,扑上前紧紧地抱住她,死不撒手,还一个劲地往她身上蹭,口中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慕儿,慕儿……你可算来了,我想死你了……”
林慕听到这久违的呼唤浑身止不住一颤,然一想起眼前这人马上就要与他人成婚,不禁又是一股怒意夹杂着悲伤涌来,用力将他一推:“别哄我了!季景麒这有意思吗?!”然而一推之下,那原本死死抱着她的人竟踉跄地向后连退,最后一下子跌到在榻上,像是四肢无力一般虚脱在那,再也动弹不得。林慕一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扶起他问道:“你……你怎么了?”
季景麒很吃力的靠着林慕撑起半边身子,虚弱地道:“没什么,就是……几天没吃饭罢了。”
林慕一惊,这才发现他唇色苍白,面色虚软,不禁又急又气:“你傻啊?不是王爷吗?美食珍馐什么没有?干嘛不吃饭啊?”
季景麒却是握住了她的手,虚弱一笑:“我这是在抗旨拒婚呢。这段时日,府里被我闹得好不安生,母上将我关起来,不让我出去,我便只能靠绝食来表达我的决心。”听他这么一说,林慕方恍然记起自己刚才是强行破开了窗户外封着的木条才进来的。当时一心想着来找他算账,竟没有在意。此时看他这幅虚弱不已的模样,心里是既愧疚又疼惜。
“慕儿,你放心,我曾对你承诺过,此生非卿不娶,我定不会食言。”这厢心中涌动的情感尚未下去,又听得这一句深情表白,配上俊秀少年此刻虽苍白却坚定的神色,林慕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道:“不如,我们私奔吧!”
“什么?”季景麒愣住了。
翌日,一直被关在公主府的永南王忽然失踪,京城内外都找不着他的身影,只留下一张字条,言自己要与心爱之人携手相伴、浪迹天涯。永南王之前便因不满婚事而大闹过一场,这事上京贵族都略有耳闻,此次事件更是坐实了传言。说得好听是为情出走,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私奔啊。不过碍于长公主的面子,大家对这事也没有刨根究底、多加谈论。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永南王口中心爱之人乃是云真派掌门爱女林慕,江湖儿女,敢爱敢恨,若是因两情相悦,不满被拆散而做出婚前抢亲的事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因此,江湖侠女为爱勇劫情郎的事从此便在民间广为流传,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这让皇室颜面多少有些挂不住。虽然当今皇上很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一次又一次在心中发狠道:迟早有一天,朕要踏平武林,一统江湖!
***
烟柳画桥的江南近来崛起了一户商贾,发展极为迅速,很快便成为了独霸一方的富家大户。然而这商家的主人却是十分低调,只在城西一隅买了个宅子,终日呆在其中,无人见其面目。
这神秘富贾,就是萧凉。
当日冰心中毒受伤,萧凉入魔,竟以一人之力全歼敌手,随后力尽倒地。冰雪用雪魄宫的万年寒冰封存了冰心的身体,抑制其体内毒素的蔓延,但无法将毒从她体内排出,一时雪魄宫众人都焦急不已。萧凉醒来后恢复了正常,日日守在冰心榻前,强自撑着病体为她不停输送真气,企图逼出体内毒素,却是无济于事。后姚云天亲自深入天山竹林将自己的医道之师、享有神医妙手之称的当世医圣张彦基请出山,为冰心看诊祛毒,如此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因冰心的左肩井穴和气海穴被毒针贯穿,此后落下了左臂不便的后遗之症,并且武功几乎尽废,但其听闻后只是一笑置之,淡然豁达之态,让在场之人都无不动容。
自此一事,萧凉意识到冰心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可有可无。他从未为一个女人这般魂不守舍、撕心裂肺。当她气息微弱地躺在冰床之上时,他竟恨不得以身代之。这样的感受,一次足矣刻骨,让不他不得不承认,冰心之于他,是他人不可替代的存在。
而冰心武功尽废,身体又极差,若是他想重建碎玉阁,其中的阻力和未来的危险自是不言而喻。在他凉薄血腥的一生中,从未有一个女子似她那般温柔耐心地照顾他、关心他,也从未有一个女子能在危难之时挡在他的身前。他想,他前半生血雨腥风、阴暗孤冷,结下数不清的仇恨和冤孽;此后,他要尽己所能,为自己的女人创造一片安稳、祥和。
萧凉头脑自是极好的,从商也十分游刃有余,很快便发展起一片家业。碧玦和冰雪如今成为了他的商业伙伴,给他的店铺打打下手、算算账什么的。二人早已于今年二月成亲,夫妻两口恩爱甜蜜无比。冰心卧床在榻,一直在养病,如今身子已大有起色。萧凉在三月初春明媒正娶,婚礼虽低调却是郑重,冰心成为他唯一的妻。
这两对夫妻脱离了江湖,住在一个宅院里,彼此感情也日渐深厚。萧凉这日忽然将碧玦叫进书房,面色无波,却是异于往常的些许沉肃。
碧玦做萧凉的属下早已养成了习惯,此时见他这幅神情,自也是不由心中警醒。谁知,萧凉对他说的一件事,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来,当初碎玉阁被围剿时四大领主之中还有紫璎逃了出来,她很快便通过暗部与萧凉联系上,并在其后在对冷亦凡的反攻中起到了重要的联结和推动作用。本来,萧凉为奖赏她立功,是允诺了却她一桩心愿,事成后将其许配给碧玦,但如今碧玦与冰雪二人如此恩爱,冰雪又刚被诊出得了喜脉,他不好妄下决定,便叫来碧玦商议。
“不瞒你说,当初我纳紫璎为妾,其实是存了利用她对你的感情而好好加以利用的心思,终有一日派上用场,却是无法做出当日的承诺。这事,还是由你自己决定为好。”萧凉说完一番话便沉默,待碧玦自己做出选择。
碧玦沉思良久,终于缓缓开口:“我有负紫璎,是我的不是。但我不能再负冰雪。”萧凉其实心中早有预料,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何意,便只是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