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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般的寒风尽都扎在自己身上。默子轩看她眼眶微红,长臂一伸,将她拉入怀中。宁未央本就不懂什么礼教大防,加之对默子轩早已情根深种,方才的羞怯矜持此刻都抛在脑后,双手紧紧抱着默子轩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喃喃的道:“子轩哥哥,今生今世,你是未央最爱的人。”
默子轩忽然想起了什么,拉过未央右臂,见她手臂已然恢复正常形状,心中松了口气,又将缠住伤口的布条解开,仔细查看。只见她伤口周围的肤色都已恢复正常,伤口也不再向外渗血,只是在伤口的上下两端,皮肤之下,各有一道细细的红线,看上去宛如一个“十”字。虽然不知这红线是何原因,但情况显然比昨夜大好许多,默子轩心中大感轻松,重又为她换药包扎。随即起身将自己衣服穿上。
宁未央一直痴痴的看着他,默子轩抱她起来,便要为她穿衣,一瞥眼见她面红过耳,紧咬下唇,不禁想要逗她一逗,笑道:“未央,昨夜我们早已肌肤相亲,你到现在才知道害羞么?”见她不答,又自言自语道:“这件事倘若传到江湖中去,若说我两个昨夜清清白白,不知又有几个肯信?”偷眼看她,见她小嘴撅起,赌气不答,心中爱极了她这副娇羞模样,哈哈一笑,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得意道:“便叫他们说去!我跟我媳妇亲热,他们哪里管得着!”宁未央听他这么说,心中甜甜的,粲然一笑,任由他帮自己穿好衣衫。
第十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二】
两人出了山洞,外面天光大亮,风雪早停,气温又已回暖。宁未央倚在默子轩身上,忽道:“子轩哥哥,你说,我们还能走得出去么?”
默子轩低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当然能的,只不过,我们现在必须先找到水源。”其实他心里也无半分把握,但自己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绝不能在她面前流露半点。
两人顺着山道向上走,道旁树木渐渐增多,默子轩料定此处必定会有水源,只是不知远近。两人俱都又渴又饿,几欲坚持不住。
大概快到晌午时分,只见地表越来越湿,山石一边已经有了细细的水流痕迹。默子轩喜道:“未央你看,有水了!”宁未央“嗯”了一声,紧紧抓住他手,默子轩看了她一眼,见她额上密密的都是细小的汗珠,柔声说道:“未央,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能找到水了!”宁未央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默子轩此刻也已头痛欲裂,浑身发冷,想是昨夜受了风寒,他极力忍着咳嗽,拉着宁未央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见在右侧石崖之畔,有一簇清泉顺着崖壁流下,叮叮咚咚,在崖下洼地之处已汇集了一眼深潭,潭水清澈见底,默子轩大叫道:“水!我们找到水了!”
两人来到深潭边,默子轩蹲下身来,双手掬起一捧泉水喝了一口,清凉甘甜,沁人心脾,这一口水下去,仿佛这积蓄了两日的干渴都一下子涌了上来,忍不住酣畅淋漓的大喝起来,喝了几口,忽然想起宁未央还没有喝,扭头叫道:“未央,快来喝水。”宁未央一直蹲在他身旁,闻言点了点头,身子刚刚前倾,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旁边默子轩只惊得魂飞魄散,抢上前来,高声唤道:“未央!你……你怎么了?”他心中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连语声都已颤抖。
宁未央神色反而十分平静,左手抬起慢慢解开右臂伤口,只见臂上的那道红线比早晨长了许多,向下已延伸到了脉门之处,向上已然快要到达肩头。
宁未央放下衣袖,看向默子轩,只见他脸色灰白,眸中痛苦之色暴露无疑,颤声说道:“你的毒并没有解,是么?“宁未央凄然一笑,柔声道:“子轩哥哥,我走不动了,你先找出路出去罢。”
“那你呢?”
“我就在这等你,”她眼中似乎有水光闪过,转瞬即逝,“等你回来找我。”
默子轩默默的看着她,并不言语。宁未央叹了口气,忽道:“子轩哥哥,你刚才看到我臂上的血线了么?”默子轩点点头,宁未央接道:“这道血线延伸到心脉的时候,我便会毒发身亡。即便我用药物压制,至多也只有二十个时辰,如果行走奔劳血行加速,毒发就更快。所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是唯一的法子。”
“然后呢?”默子轩淡淡的问。
“……然后?”宁未央愣了愣,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她心中想的只是要默子轩平安走出这死亡之谷,至于自己,倒真没去想。
默子轩仍旧是淡淡的,“你现下无法解的毒,到我来找你时,便能解了么?”
宁未央神色一窒,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待你找到出路,便带我去求见童掌门,她毕竟在这昆仑山上久居多年,说不定会有法子替我解毒呢。”
默子轩凝目看她,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一瞬之间宁未央竟不知心中是何感觉,仿佛一块大石落地,又好像心如刀绞,她知自己中毒已深,无法可解,此时一别恐怕便是天人永隔,再不相见,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刻在心中一般,良久,终于狠心扭过脸去,道:“那你快去罢。”
默子轩身子动也不动,淡淡的说:“你死也好,活也好,我都要带你一起走。你走不动,我背着你。”他声音平静温柔,并没有多么慷慨激昂,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坚决,他的目光,也坚定而温柔的锁在宁未央脸上。宁未央身子微微抖动,良久,终于转过头来迎上他的目光,已是泪流满面。
就这样,默子轩背着宁未央,在这死亡之谷中艰难跋涉,从峡谷到戈壁,再从戈壁到雪原,身上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然后在刺骨的寒风中凝结成冰。
天色渐渐黑了,默子轩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这白茫茫的雪原之上蹒跚而行,他的体力也早已达到极限,感到头痛欲裂,浑身上下也像被鞭子抽过一般火辣辣的痛,两条腿已僵硬的如同木头一般,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腿。
脚下突然一滑,默子轩再也站立不稳,连同宁未央一起摔倒在雪地之上,他的身体趴在雪地上,似乎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受控制的想要粘在一起。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他的神志猛地清醒了过来,转头一看,竟是宁未央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宁未央此时五脏六腑都像被烈焰焚烧,剧痛难当,她生怕默子轩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昏睡过去,却再没有力气爬得起来,只得狠狠的咬他,见默子轩重又爬了起来,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却又咳出一口鲜血。
默子轩艰难的爬起来,又要将她背在身上,却又滑倒在雪地里,再爬起来,重又拉住她手臂,却被宁未央反手握住。月光下,看得到他眼中泪光闪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宁未央唇角牵出一丝笑意,轻轻的道:“子轩哥哥,不要再走了,你抱抱我罢。”
默子轩愣了愣,想不理会她,无奈被她死死扯住衣袖,终于还是依她之言,将她抱入怀中。
呼啸肆虐的狂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几点寒星或明或暗,一轮明月挂在明净深蓝的天幕之上,清冷的光辉洒在雪山之巅,不染凡尘,不似人间。
宁未央痴痴看着,忽道:“子轩哥哥,你看这夜空,多美啊。”
默子轩抬起头来,随她一同看去,冷月寒星,雪山冰峰,说不出的肃穆寂寥。
未央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庞,柔声道:“子轩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不许骗我。”
默子轩低头看着她,月光之下,她的双眸灿若明星,心中发烫,温柔笑道:“你问。”
未央双颊绽出一抹嫣红,轻声说道:“你……你是从甚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默子轩目中柔情缱绻,手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道:“让我想一想……应该是从你给我算命的时候罢。”顿了顿,道:“那么你呢?”
宁未央甜甜一笑,轻轻阖上双目,半晌才道:“愿得痴心人,笑看江湖老,你还记得这句话么?”
默子轩愣了一愣,想起这句话正是当日初遇宁未央之时,自己随口吟出,当时情境如今想来,竟是恍若隔世。
宁未央睁开眼睛,抬手抚摸他的头发,默子轩的头发早已凌乱粘连,宁未央便为他细细梳理。默子轩不言不语,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宁未央柔声说道:“子轩哥哥,你知道么,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一面说着,手指将自己一绺秀发与默子轩的头发合在一处,轻轻的绾在一起,唇角含笑,轻声吟道:“结发为夫妇,……恩爱……两不疑。”
一滴水珠滴在漆黑的发上,接着又是一滴,宁未央抬起头来,笑着说:“子轩哥哥,现在,我就是你的妻子了么?”
默子轩点了点头,又是一滴泪水落下,宁未央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柔声道:“你不喜欢么?为什么哭?”
默子轩唇边漾起一抹温柔的笑,道:“我喜欢的很,就是太欢喜了,才会流眼泪。”
宁未央痴痴的看着他,原来他的笑容竟是这般好看,一时仿佛身上的剧痛也没有那么痛了。呆了半晌,才忽然说:“子轩哥哥,你把我的剑给我。”默子轩愣了愣,仍是依言将她的剑递与她手。寒光一闪,一片青丝落下,却是她将两人相缠的头发斩了下来,从自己头上拆下一条发带,将那头发束好,放入默子轩怀中,道:“子轩哥哥,我今后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若想我了,就看看这束头发,便如我在你身边一样。”
默子轩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又想赶我走么?实话告诉你,我也走不动了,要死要活,咱两始终在一起就是。”
话音刚落,空旷之中突然响起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声音飘忽不定,一会在东,一会在西,忽大忽小,忽而低沉,忽而尖细,飘荡在这荒无人烟的荒原之上,有如鬼魅。
默子轩与宁未央十指紧握,神色如常,生死都可以看淡,即便是鬼魅游魂又有何可惧?
等了一会儿,笑声渐小,只听一个声音冷冷说道:“你们进来的时候岂非已经见到了天涯花?此花只开在黄泉路上,所以,你们走的注定是一条死路。”这声音平板晦涩,毫无温度,不似人声。
默子轩并未抬头,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是何人?”那声音又大笑起来,笑声比方才更为凄厉,半晌才道:“我不是人,我是这地狱之谷的孤魂野鬼,哈哈哈哈……”
笑了半晌,见两人仍是毫无反应,那声音不禁奇道:“你们难道不害怕么?”默子轩淡然一笑,道:“怕甚么?”“自然是怕死。”
默子轩身子动了动,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眼望苍空,长出一口气,“死,自然还是怕的,毕竟不如活着舒服。不过,能和所爱之人死在一处,也算人生无憾了。再说,看到你这游魂野鬼,我就更加不用怕了。”
“为何?”那声音依旧刻板冰冷,但细心之人均可听出这语声中已带了三分好奇之意。
“如你一般,即便成了鬼魂,也仍旧会说会笑,能看能听,与做人无异,我还怕些甚么?”
宁未央听见他的说话,也不禁想笑,不知怎的,身上的苦楚反而没有方才那般难熬,只是脑中昏昏沉沉,神思困倦已极,双眼不自觉的往一处合去。
那声音沉默半晌,冷笑道:“你倒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不过你怀里的那个女子只怕是快要不行了。”
默子轩心中一震,忙向宁未央看去,只见她不知何时已闭上双眼,好似睡着一般。不由大惊,在她耳边大叫,“未央!未央!你怎么了?”又摇又叫,惊慌失措,与方才的镇定自若简直判若两人。只是不论他怎样呼唤,宁未央却始终不再应他。
那声音不耐道:“你再叫也没有用,我只道你与别人不同,却原来都是装的。”默子轩怒道:“我装不装与你何干!你快滚!”将宁未央紧紧搂在怀里,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那声音倒也并未动怒,悠悠然道:“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只是人还没死,你倒哭什么丧。”
默子轩眸光微微一亮,抬头道:“前辈可有办法救她?”
那声音道:“你若肯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或许我还可考虑考虑。”
默子轩毫不迟疑,点头道:“前辈请问。”
“你们可是昆仑剑派弟子?”
默子轩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们何故要上昆仑山?又闯入这地狱之谷?”
默子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我们来昆仑山,本是想找寻一把宝剑,误闯山谷,实乃意外。”
那声音嘿嘿冷笑,一字字的道:“长生剑 ?”顿了顿接道:“你们可有去过昆仑剑派?”
默子轩听他说出“长生剑”三字,心下震惊,暗忖:他也知道长生剑,想必此人也非等闲之辈。听他又问,心中暗道:莫非他是昆仑剑派的仇家?那我要不要说实话?脑中虽如是想,怎奈他生平最不会说谎,最终仍旧点了点头。
这半天那声音本已有了些温度,见他点头,蓦的重又冷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