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嗦,手下却毫不迟疑,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宁未央被他拉得站了起来,杜青蛾的尸身也跌落地上,未央见咬也不管用,便像疯了一般,向着那人又踢又打,口中大骂:“你滚开!你这个混蛋魔鬼!”那人一手抓着她,一手拿着火折子,腾不出手,一时被她踢打了好几下,“哼”了一声,左手将火折子向后一扔,将她另一只手也牢牢抓住,向怀里一带,宁未央拼命挣扎,怎奈那人双臂如铁,将她牢牢圈在怀中,火折子被扔在地下,石殿之中又是一片漆黑,那人似是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说道:“我答应你,会将她好好安葬,再不许有人去打扰她。”这句话说了出来,宁未央竟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厮打,谁都知道,冰焰教的右护法,只在教主一人之下,所说之言,无人敢逆。那人并未松开她,左手轻轻在她背上一拂,点了她的睡穴,宁未央身子一软,头缓缓的靠在那人肩上,再不动弹。那人静静站了一会,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出了石殿。
第十七章 苍天负我宁成魔【一】
宁未央第一次发现,睡觉要比醒着好,睡梦之中,阳光明亮,碧草芳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又好像回到了懵懂少年之时,一心习武,心无牵绊,虽然仍是孤单冷寂,却难得平静无波。只可惜是梦总有醒的时候,醒来之时,便要受一遍撕心裂肺的折磨,有些事情,她已经不敢再去回想,但越是不敢想的事情,越是顽强的往头脑里钻,无休无止的折磨着她,痛不欲生的时候,宁未央便用头狠狠的撞墙,恨不能将自己撞成傻子,时间久了,额头之上又是淤青又是血痂,十分可怖。
一日三餐照常都有仆人送来,宁未央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吃了没吃,只有渴的狠了,饿的狠了,才会喝一口冷水,吃一口冷饭。然后便是缩在床角发呆,呆上一会儿便用头撞墙,日复一日,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这样的日子到底过了多久。
这日她依旧坐在床角,靠着墙壁,呆呆的看着对面石壁,石屋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景小楼笑容轻快,提步走了进来,看见宁未央,“啊哟”一声,故作吃惊道:“这还是我教的左护法大人么?怎么短短几日不见,就成了这副模样?”宁未央仿佛并没听见她的说话,面无表情,连眼珠都没有动一动。景小楼以手掩口,在她面前转了两圈,“啧,啧,左护法大人,你头上是怎么了,花花绿绿的像开了染料铺,难不成是你自个儿撞的么?”宁未央仍是不说话,眼神之中一片死寂。
景小楼说了半天,无人搭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睛四下转了转,忽而又笑了起来,“那日你见到故人,欢不欢喜?”宁未央身子微微一震,眼珠动了一动,景小楼眼睛紧紧盯着她,又道:“我将她扮成小丑模样,你喜不喜欢?唉,你瞧我对她多好,天天给她喂水喂饭,生怕她死了,谁知好好的,却被你一刀给杀了。宁未央,你也真是狠心,连自己的朋友都杀。”
宁未央眼睛慢慢抬起,盯在景小楼脸上,从牙缝里慢慢挤出两个字:“是你?”景小楼妩媚一笑:“当然是我,她临死之前都没和你说么?我本想把你们两个都做成那样的小丑,不成想我辛辛苦苦的杰作一下就被你毁了,真是可惜。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了。”宁未央只感觉一阵阴冷从心底弥漫上来,紧接着化为一股尖锐的仇恨,那仇恨越来越尖,越来越大,几乎将她的心撑破,她虽然自小在魔教长大,所过的日子往往都是刀头舔血,但还从未如此仇恨过一个人,也从未想到仇恨的感觉竟能让人发狂,她眼睛渐渐发红,低声说:“景小楼,你可知这世上有‘报应’二字?”景小楼哈哈大笑:“‘报应’?我自然知道,现在这一切不就是你的报应么?只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未央浑身上下便如要炸开一般,恨不能立时冲上去将景小楼的脖子拧断,可是这段日子的身心折磨,已使她的身体几乎垮掉,现在即便想挪动一下身体都甚是费力,更遑论冲上去杀人。景小楼看见她的神色,施施然道:“你现在一定很想杀我,是么?只可惜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又何谈杀我呢?”顿了一顿,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笑道:“你对风雷堡的那个默少堡主一见倾心,爱的死去活来是不是?不如我也将他捉来,与你一起做成小丑,天天让你们两个四目相对,卿卿我我可好?哈哈,只是到时候你两个除了拿眼睛看看,其他的可是甚么也做不了啦!”宁未央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冷冷的道:“你敢。”景小楼看着她,柔声道:“是么,我真的不敢么?”身形倏的一晃,已来到宁未央面前,出手如风,劈头打了未央两记耳光,足尖一点,又退回原处,两手互相拍了拍,笑道:“哎呀,左护法大人,我可真是怕的你紧。”宁未央两边脸颊高高肿起,死死盯着她,犹如泥塑木雕一般。景小楼嫣然笑道:“你还以为你是当日任性跋扈,说一不二的左护法么?呸!你现在在我眼中,连一条狗也不如,我想要你怎样,你便要怎样。你以为教主不杀你便高枕无忧了么?哈哈,我告诉你,当日教主也没有说要杀杜青蛾的,你看看她的下场如何呢?你说我不敢动你的旧情人么,我便偏要动给你看看。”说罢转过身,扭动着腰肢走了出去。
宁未央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痛,那双本已失去光彩,一片死灰的眼睛之中蓦的一亮,如同星星火种,瞬间燃起一片炽焰,映的她一双眸子亮的怕人,唇边忽然绽出一丝冷笑,挪动身子,慢慢下床,甫一站起身,眼前便是一阵发黑。未央嘿嘿冷笑两声,踉踉跄跄走到桌前坐下,桌上还有早上仆人送来的饭菜,只是早已冷掉。宁未央将盘碗端过,张口便吃,她这些日子吃的东西加起来总共也没有这一顿多。饭菜冰冷,吃过之后,胃部隐隐作痛,她也浑不在意,站起身来打了一盆水,将脸上的污物血迹洗净,又用梳子将凌乱的长发梳理整齐,这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迈步出了石屋,摇摇晃晃直奔桃夭殿而去。
此时未到正午,桃夭殿中一片寂静,殿门紧闭,不知里面是何情状,有些何人,宁未央走到桃夭殿殿门正前三尺之外,静静站了半晌,忽然一撩裙摆,向着殿门双膝跪倒,也不说话,就是直直跪着。
从正午跪到午夜,又从午夜跪到正午,期间有人出入桃夭殿,看到这副情景无不讶异,但讶异过后,均是视她如无物一般,在她身边穿梭往复,竟无一人与她说话。到得傍晚时分,宁未央双膝都已跪得毫无知觉,身子止不住簌簌发抖,摇摇晃晃,却兀自咬紧了牙,不肯倒下。桃夭殿中依然是毫无动静,又是一夜长跪。其实这地宫之中永无晨昏昼夜,宁未央昏昏沉沉,早已不知道日子时辰,只是觉得越来越支持不住,心下凄然一笑:你不肯见我,我就在这里跪到死罢了。
到了第三日的清晨,未央已连眼睛都几乎快要睁不开,正在此时,忽听“嘎吱”声响,桃夭殿的殿门竟然打开了。宁未央几乎连抬头去看的力气都已没有了,只看到一角青色衣袍慢慢走到自己眼前,她用尽力气,缓缓抬头,只看到一张金色的兽面面具,嘴角抽动,似是笑了一笑,张了张嘴,声若游丝,叫了一声:“教主……”赤冰看着她,冷冷的道:“你整日跪在这里,所为何事?”未央定了定神,深吸口气,慢慢的道:“属下知错了,求教主宽宥。”说完双手伏地,一头磕了下去,赤冰冷眼看着她,并不说话,宁未央又道:“从今往后,愿为教主执鞭坠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说完又磕一个头,赤冰淡淡的道:“你现下说的甚好,来日见了那风雷堡的少堡主,只怕又会旧态复萌。”宁未央又一个头重重磕下,口中道:“属下……再不敢了。”
她额头之上本就有伤,现下连磕三个响头,伤口开裂,鲜血又流了出来。赤冰看着她,不再说话,半晌忽道:“宁未央,你以为我冰焰教是甚么地方,你想怎样便能怎样,你背叛本座,又凭哪点要本座宽宥于你?”未央抬头与赤冰双目对视,一字字道:“请教主明示。”赤冰看了她半晌,点头道:“好,既然你诚心认罪,本座便给你一个机会。教中刚刚擒住了所谓名门正派的几位高手,一共五五二十五人,明日在落花台,你便与他们比试比试,你若赢了他们,过往所犯之过本座既往不咎,你仍旧是冰焰教的左护法;他们若赢了你,我便放他们离开。你看如何?”未央呆了半晌,脸上现出一抹凄惨笑意,轻轻说道:“属下谨遵教主圣命。”赤冰点头道:“你要记住,这一次你们双方便都是签下了生死状,不死,不休。”说罢再不看她一眼,回身步入桃夭殿。
宁未央眼见殿门再度关闭,咬牙用手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腿已然如同木头一般,身子一歪,险些跌倒,旁边突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手臂,将她扶住。未央扭头一看,只见一张平板的白银面具近在眼前,眸子深邃,自面具之后定定的看着她。不知怎的,宁未央总觉得月风江的眼睛与初次相见时有些不同,那时月风江的双眼虽然漆黑明亮,却寒冷异常,时不时会有寒芒闪过,而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月风江眼中的冰冷之色似乎越来越少,几乎鲜有看到。月风江松开她手臂,忽道:“明日比剑,不死不休,你可知道?”宁未央点了点头,说:“我的剑呢?”月风江看着她道:“明日我自会给你。”手突然一抬,未央只觉得颈后一麻,一股热力霎时自椎骨传遍全身,一直压在自己丹田的那如同铅块的巨力,在这股热力之下缓缓融化,丹田之中的内力顿时冲破阻碍,汹涌而出。宁未央知道月风江已解开了她的穴道,潜运内力,调节了一下内息,精神顿时比方才好了许多。向月风江微微点了点头,仍是摇摇晃晃的走了开去,月风江站在原处,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
第十七章 苍天负我宁成魔【二】
第二日一早,落花台旁便已来了好些人,众人都知今日会有一场大大的热闹可看,身犯重罪的本教护法与白道五五二十五位武林高手各自签下生死状,便要在这落花台上一战定输赢,这么大的热闹,可真是难得一遇。听说这二十五位高手在江湖上都是叫得出名号的,有不少出自名门大派,据说是本教乾、坤两位护法星无邪、寒沉雪踏马江湖,历时数月,从各门各派眼皮之下一一捉了来的。
台上那二十五个人已然到场,各自的兵刃也已归还到自己手中,这些人站作一堆,黑压压的一片,个个站的笔直,表情肃杀。落花台虽只是一座校武台,却甚是开阔,这些个人站在台上,却也只是占了四分之一而已。台下正面,摆放着一张紫檀木的椅子,却还无人就坐,旁边教众仍旧只是站着。以落花台为中心数丈之外,整整齐齐的站了一圈黑衣劲装大汉,手里都端着弓弩,摆好姿势,齐齐对准落花台上的二十五人。
大概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忽然人群后面起了一阵骚动,众人自后向前,如浪潮一般拜倒,口中山呼:“教主驾到!属下等恭请教主金安!”只见一人身着青袍,脸带纯金面具,自后面缓缓走上前来,身后跟了月风江、星无邪、寒沉雪三位护法,并留在教中的六位长老。
赤冰向落花台上看了一眼,缓缓坐在那紫檀木椅之上,月风江站在他左侧,星无邪、寒沉雪两人站在他右侧,其余六位长老分列其后。赤冰淡淡的问道:“怎么,宁未央还没到么?”月风江回头向后看了一眼,低声道:“应该快来了。”话音未落,只听身后又是一片哗然,众人尽皆回头,只见宁未央正从众人让开的通道之间走了过来,她今日穿了一袭鲜红衣衫,紧衣窄袖,更显得纤腰一握,身段婀娜,满头长发都盘了起来,想是为了遮掩额上的伤痕,在额头之间系了一条红带。她走路虽已不似昨日那般摇摇摆摆,却仍是有些怪异。
未央走到赤冰跟前,单膝跪地行了一礼,也不说话,站起身来,看着月风江。月风江上前一步,将左手之中握着的一把剑递了给她。青色剑身,篆名攻玉。宁未央接过剑来,握在手中看了半晌,点了点头,双手一分,拔剑出鞘,一道青光自她雪白的脸上闪过,宁未央左手将剑鞘向地上一丢,转过身去,右手握住攻玉,剑尖垂地,提步而行,就这样一路拖着向落花台上走去。
落花台上的众人都眼睁睁的瞧着她,脸上神色甚是诧异,他们虽知道今日是与魔教护法比武,也知对方一定武艺高强,但却没想到走上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众人看她一路慢慢走上落花台,内行之人一眼便看出她脚步虚浮,根基不稳,当下脸上便都露出喜色,心中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