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应过来时，已身在萧忌门外了，到处都是欢笑声，祝贺声，鞭炮声，那拥挤的人群似一堵墙将我隔在外，竟是半分也看不到。突然，身后有个人拍了我一下，回头时对上了那抹娉婷的黑色身影，额束玉带，面若春花，一双狭长凤瞳剔透如琉璃，泛着蓝光，这，这不是晚歌吗？！
“恨我吗？”
她看到我满是惊讶的神情后，突然轻叹着说道，在一望去，周围已被布上结界，外人无法看见我们，这下放下心来。对上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眸，我摇头：
“为何要恨你？”
她似乎没猜到我会如此回答，眸光一闪，却又在片刻后恢复淡漠神情，只是一双黛眉紧蹙起，朝那热门喜气的门口望去，呼吸一窒，整个胸膛像是被巨石所压般难受，她给了我二次转世的机会，可是最后，我仍没能改变什么……眼睛渐渐湿润了，晚歌，我辜负了你，也辜负了自己。此时，只听她幽幽开口道：
“离忧，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我辜负了……”
“我，再也帮不了你了……”
她突然朝我望来，晶澈的眸中缠绕丝丝哀伤，往日总是飘飞的玉带亦垂下，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一时怔住了，心乱如麻，她为何要跟我说对不起？为何会流露出如此忧伤的神情？正当我准备开口安慰时，她却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那狭长的凤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似泪非泪，此时，迎接新娘的轿子已渐渐近了，心头一紧，脸上勉强挤出的笑也终是敛去，泪在眼中打滚，元是，对不起，阿离不想在你大喜的日子哭，阿离不想的，可是……越想心越痛，越想越无法呼吸，一颗心四分五裂般的痛。晚歌突然轻轻一笑，凝视我的眸中哀伤越来越多，哑声道：
“离忧，对不起，我再也帮不了你……”
“帮我？晚哥，你……”
“其实，你以为，我是恨你的吧？”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最后还是点头，她应该恨我的，因为我辜负了无是，而她，是爱无是的，不是么？晚歌听了我的话突然笑了，笑得脸色苍白下，眼中的水雾越来越多，心头一紧，她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不待我继续想下去时晚歌突然将我一把紧抱住，身体僵了下，我亦反抱住她，担心道：
“晚歌，你……”
“……让我抱，让我说……”
“……”
“离忧，我很感谢如斯，因为，是她，我才认识，是你，我才明白什么是坚持。我曾经真的想过要帮你到底，一定要让你和妖无是在一起，可是……可是……”
说到这时她的声音突然沙哑下，而我早已泪流满面，晚歌，你究竟是恨我还是喜欢我？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晚歌深吸了几口气，幽幽道：
“离忧，不要让我失望，虽然你没能和妖无是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还有……”
“……还有什么……”
“我，从未恨过你。”
说完这句话时她突然松开了我，然后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美艳绝伦的脸庞含着一丝忧郁的笑，凤眸一片迷离水光，额间的白色玉带突然一点点消失，慢慢缩短。我的心猛然下沉，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忘了流泪，为什么香門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整个身体慢慢碎成无数细星光般细碎的沙子，从腿开始一点点消失。
“晩歌！你……”
我捂住嘴巴哭道，她就这么在我眼前一点一点消失，晚歌望着我的眸色突然温柔下，而整个腿部已经消失成如星的碎光，紧接着是腰部，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多，我几乎哭的不能自己，我从未，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她朝我伸出手，微微一笑：
“离忧，让我最后，握握你的手……”
“不……晚歌，你不要走，不要……”
我哭的像个孩子，手颤抖的朝她伸去，可是她却仍在空中摸索着，眸中满是空洞，我僵在原地，泪水夺眶而出，她看不见了吗？！不！！！晚歌见还没握到我的手，脸上露出焦急神情，凤眸朝四周胡乱望去，喃喃道：
“离忧，你在哪里……”
渐渐的，大半个身体已化为如星的细碎光点，散发夺目光晕，我却哭得泣不成声，一把紧握住她的手，压抑下心中海洋般汹涌的难过，颤声道：
“晚歌，我在，我在……”
“呵，我以为，你恨我，一个人跑开了……”
“我不恨你……不恨……”
我紧握住她的手痛哭出声，她突然笑了，那么哀伤，那么美丽，只是，被握住的手竟如流水般渐渐消失，我惶恐的又紧握了几分，晚歌突然开口了，声音有丝哽咽：
“离忧，放手吧……”
“不！我不放！不放！！”
“你不放，我也是要消失的啊……”
“不！我不要你消失！不要！不要……晚歌！！”
最后一点余温亦在手中消失，我绝望的望着空空的手心朝她流泪望去，那娉婷的身姿此刻仅剩下脸庞而已，下巴，已在渐渐化沙流下，那一刻，是什么在心中崩塌！晚歌却突然绽放一抹绝艳的笑，道：
“离忧，我要走了……”
“晚歌……”
“记住，曾有个叫寂晚歌的女子，来过你的生命。”
说完这句时她整个人早已幻化成无数碎星，我哭得竭斯底里，那只握过她的手仍在不断颤抖，心却像是被刀狠狠滑过般的痛！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又一个人要在我面前消失！爱我的，恨我的！最后都要离开我！！！那无数银沙后化为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羽色绚烂，我怔在原地望着它，它叫了二声，然后张开双翅便朝天际飞翔而去，只留下一道长长的金色拖痕，似沙般细，似星般亮，耀耀生浑，刺痛了我的眼睛。
从此，我的心中，多了一道阴影。
一道黑，是他，另一道，是她。
晚歌，那个喜穿黑衣，头束白玉带的慵懒女子，消失后，我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想念她。
想念她神情的冷漠，想念她说话的刻薄，想念她为了无是甩我耳光，想念她在无是发魔而我要进去看他时，提醒我不要进去，后果会很严重。想念她在连流兮都不肯帮我时，她却帮我转世为人，去找无是。想念她一次又一次提醒我无是为我付出的一切，想念她当年在未央时，为了我和无是跟南极星君对峙，想念她站在梨树下的样子，衣袂飘飘，如此魅人，对着我一字一句道，你若负他，我定不饶！我突然很后悔当年没有多去了解这个看似冷酷神秘，内心却炙热的女子。
“晚歌……”
我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泪如雨下，整个胸膛不断震荡着哀伤的情绪，紧捂住发痛的心脏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我想知道她今日为何会化成凤凰，想知道她双眸为何会瞎，更想知道她为何对我说那些话，可惜，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但我知道，她，会是我心中，最特别的一个存在。正在我伤感之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现在由新郎将新娘抱进府里。”
卷三 第三十一章 离的重生
“好！！！”
所有人都欢呼上前将我挤在后面，无是，是无是！我努力上前却又被一次次挤开，只能看到那身红衣在眼前渐渐消失，伴着所有人的祝福：
“祝萧将军和夫人百年好合！”
连最后一面，都要站在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记得，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喜欢你，想嫁给你。
我记得，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低贱妖孽，也配看本尊？！
那年，纯白的梨花瓣漫天飘舞，他手持长鞭站在树下，红眸妖异，丹唇含笑，指着我道：
“你若爬上刺猬亭，本尊便娶你为妻！”
无是，阿离还想再爬一次，可是，你已经有了妻子……
悲极反笑，我一步一步朝后退去，任那深受的轮廓在眼中渐渐模糊，不曾改变的，是他的笑容，改变了的，却是他身边的面容。胸口一阵刀绞般的痛，持续不停，血沿着唇边不断涌出，身体一晃，我朝后倒去，脸上仍含着一抹苍白的笑，那一刻，似乎又看到他的脸庞，那么近，那么远，闭上眼的那刻一滴泪至眼角滑落。
无是，曾有个女子很爱你，很爱你，虽然最后她没能和你在一起。
辗转几世，沧海桑田，任你变了名字变了模样，她却始终记得那一句：“阿离。”——阿离，阿离，生生不离。
当我说完最后这一句时整个人化为一缕幽魂飘荡在空中，那些被火焚烧的痛苦全都不见，奈何桥处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长长的队伍仍是一眼望不到边，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看到火光闪动，白影飘渺，阴风吹过之时传出怪异的哭声，令人毛骨悚然。不断传来类似用铁锤敲打声，待我望去时却见牛头马面正持铁锤锤打那些死人，血肉飞溅，一片腥臭。我在空中漫无目的飘动着，想着何去何从……而孟婆在递出手中那三碗醉生梦死酒后又重新来到我身旁，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薄唇蠕动了下，惋惜道：
“你真的，不想在追逐一世了？”
“……既然他已经忘了，我又何必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呢。”
我苦笑道，身上的绿带不断随风飘起，风一吹过，整个身体便在空中不断旋转，我伸手触摸脸颊，却摸不到任何东西，整个人就像是空气般透明，这样也好，我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人。孟婆听了我的话后沉默许久，唯有双眸清亮如黑玉，闪着熠熠光芒，声音沙哑道：
“你真的，不想在重生一次？”
“不想。”
“那如果……你怀有他的孩子呢？”
她盯着我一字一句道，脸颊浮现笑意。孩子？！我在听到这两个字时浑身的血液不断沸腾起来，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孩子，我有了无是的孩子！！！久违的泪再度夺眶而出，心绪一时复杂不已，有了我们的孩子，难道我真的残忍的选择投胎转世忘了他吗？！孟婆凝视我的眼神柔下，轻叹一声道：
“你一直没能为他生个孩子，而今有了这个机会，难道你真的舍得？”
“……孩子……我和无是的孩子……”
我不断喃喃自语道，心乱如麻，无是的脸庞再度浮现眼前，望着我的眸中含着一丝清澈的责备，似在说，阿离，你怎么能不要我们的孩子呢？突然想起当年在无欢宫的情景，嫁给他一年余久却仍未怀孕，偏无是又如此渴望我能为他生下孩子，孟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离忧，如果真的爱他，就将孩子生下来，我相信妖无是若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可是我已经死了，我的孩子……”
说到这我痛哭失声，一手捂住在肚子上，心痛欲裂，我竟然就这么死了！还害死了我和无是的孩子！！！孟婆摇头一笑，从口中拿出一颗灵丹，如夜明珠般熠熠生辉，递到我面前柔声道：
“吃了它，便能重新活过来，你的孩子，也和你一样，活着。”
“孟婆，你……”
“呵，孩子，别问这么多，你吃下就好。”
似乎不想和我讨论颗明珠究竟代表什么，孟婆不断催促道，枯黄的面容含着慈母般的笑，双眸湿润，手中明珠的光华却越盛，将整个地府照得通亮，我压抑下心中的激动和忐忑接过它，欲吃掉时孟婆突然开口道：
“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孟婆……”
我哽咽出声，想说些感激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她微笑流泪，看着我半那颗明珠吃完，然后闭上了双眼，念起咒语。只觉得整个身体越来越轻，紧接着被卷入一道漩涡，凌厉的风不断穿梭至身旁，眼睛痛得几乎睁不开，就这么盲目的往前不断飞着，失去了意识，突然，一道强烈的光刺向我的眼睛，睁开的那刻便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是三日后。
只见自己身在一个简雅的竹房中，房中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和几张板凳，对面竹壁上挂着一幅山水墨画，整个竹房看上去有一种细致的仿若初雪般的净雅。而窗外则是一片翠绿欲滴的青竹，空气中有股清新之气。
这是什么地方？
我带着几分疑惑和警惕慢慢走出房间，只听林中传来几声“嗖”响，似有人在舞剑。一步一步朝竹林深处走去，只听一个白衣男子正背对我持剑习武，身姿翩若惊鸿，碧色的竹叶漫天飞舞，更为他添了几分淡雅出尘的仙气。
“姑娘，你醒了。”
正在我看的发怔间，白衣男子突然停下朝我微微笑道，面容清秀，眉眼清朗，一身朴素的月白长衫清绝的不可方物，手中持的宝剑更为他添了几分少年侠气。我一时愣住了，这人间竟有如此飘逸似仙的人？转尔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
“对不起，我刚刚有些失神。”
“呵，没关系，外面风大，姑娘怀有身孕，我们还是进屋聊吧。”
他朝我走来道，薄唇勾起一抹淡雅的笑，温暖人心。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走进竹房后他倒了一茶水递给我，然后自己倒了一杯，坐在桌旁轻饮一口朝我问道：
“这里人烟罕至，姑娘为何会晕倒此地？”
听了他的话我轻皱下眉，我该怎么跟他说？难道说自己是刚死了又活过来的？可是我又不太会撒谎，想到这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