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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呢?”少年不依不饶的问。
“唔,我看看。”右思认真的瞅着,眉毛皱的更加厉害,“好像啊,怎么会这么像?”
“像么”少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右思丢了毛笔,摩挲上他的脸庞,一点一点的摸过来,他有弹性的皮肤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忽然愣了。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么?”少年勾起嘴角,“我叫苏暖。”
……
苏暖头疼的望着远方,怀中的小东西已经把他的衣襟全部哭湿了,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他真的很想拎着她的衣角把她丢到一边,奈何看着她哭哇哇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
只得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她。
“找不到你哭,怎么找到了你还哭?”
右思顿了顿。
“好啦好啦。”苏暖把她举起来,道,“你好好看看我的脸,这次记住了,就别再忘记了,好么?”
右思这才停了下来,红肿着眼睛,搂住了他的脖子。
“哥哥,他们说你是坏人,你是么?”
苏暖一僵,嗓音低沉的道,“你觉得呢?”
右思将脑袋埋进他的脖子,道:“肯定不是。”
苏暖缓缓垂下眼睛,无声的笑了。
……
“尊主。”轮转蹲在一边舔糖葫芦,小小的身体里却蕴含的无穷的活力。
苏暖好笑的看着杵在一旁的巨镰,道:“轮转,你使的这个武器有些不趁手,得再长长个子。”
轮转别过头去,自顾自的舔着糖葫芦,末了低低的说了一声,“尊主,我们还要回去么?”
“回去么?”苏暖脸上浮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自然要回去。”
“尊主为什么对那个丫头那般好?”
苏暖往厢房里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小东西睡的正香甜,他凝望着远空,叹息道。
“大概是看到她,我才能想起当年干净的样子。”
轮转一滞,口中的糖葫芦忽然变得苦涩起来。
他想起那日苏暖全身染血,孤单的坐在空荡的大厅里,他寂然的眼里隐隐藏着期盼,像是想让自己过去陪陪他。可是自己却害怕了,瑟缩在墙角,一步也没有挪动。
苏暖那个时候,是在害怕吧。
……
右思漫无目的的在小镇上乱晃,此刻正是黄昏时分,宁静的小镇美的像是一幅水墨画。
“哥哥去哪了?”右思一边走一边嘀咕着,她睡饱后就再也没见到苏暖,情急之下便跑出来寻他。小巧的城镇并不复杂,却一时半刻都没有寻到他的影子。
“去哪了呢?”右思说着说着拐进了一旁的小巷子,由于背光,巷子里并不明朗,阴阴暗暗的似有什么蛰伏而出。右思被一阵凉意吓的一个激灵,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领。她避开障碍,慢慢的向前走着,却忽然停住脚步,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苏暖干净好闻的衣袍上布满了斑斑的血迹,他撑伞的那只好看的手此刻正插在别人的胸膛里。那人瞪圆了双目,翕合着嘴巴,像一只脱水的鱼。而他的情形也差之不多,他的血也快流的差不多了。
少年英俊之极的脸上血花绽放,他的背后是无边的黑暗,蜿蜒的血线顺着素白的衣袍向下流淌,然后一点一点的渗进黑色的土壤里。
他凄然一笑,“你看,是不是很脏?害怕么?”
右思的灵魂仿佛出窍,她受惊过度的样子刺痛了苏暖。
“苏暖就是这样的人,看明白了么?”他低低的笑着,将手从那人的胸膛里抽出来,指尖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回家吧,莫在寻我了。”他转过身体,就要离开。
“哥哥,你在发抖。”右思软糯额声音带着深深的怯意,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怔了一怔,就从背后抱着他,毫不在意他身上刺鼻的腥味,颤抖的道,“你是不是很害怕?”
苏暖一震。
“哥哥,你别怕,我以后会保护你。”小小的声音里满是倔强,“你跟我回希音谷好不好?”
没有回应。
右思松开他的腰身,走到他的身前,抬头看去。
另一只干净的手按着她的头顶,将她按的低下头去,“别看。”
细不可闻的啜泣声仿若蝴蝶忽闪而过的羽翼。
“哥哥?”右思被她按的垂着脑袋,差异的唤道。
“没事。”沉默了一会,苏暖蹲□来,眼眶微微泛着红,道,“右思乖,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哥哥不跟我回去么?”右思用袖子一点一点的擦掉他脸上的血迹。
“哥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苏暖也不避开,任她擦着。
“哥哥。”右思白嫩的指尖也沾染上了红渍,她瞅着那一点颜色,道,“你有梦想么?”
“有啊。”苏暖默默的看了她好久,忽然笑了笑,道,“人世安稳。”
他笑的时候,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掉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右思不知为何,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常来看我好不好?”右思止了笑,期盼的道,“或者等我长大了出来找你好不好?”
“好。”苏暖弯弯眼睛。
……
记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右思脑子又是一阵发疼,模模糊糊中看向自己的手指,纤长白皙,是大人的手。那么方才是……回忆?她的脑袋针扎一般,眼皮再次变得沉重,努力了几次,都未能睁开。
意识再次下沉。
似曾相识的场景再一次发生了。
“哥哥去哪了?”右思模模糊糊的又摸进了巷子。她心里奇怪为什么睡醒了哥哥就不见了,黄昏的街景再一次铺在了眼前。
脚步凌乱,小心翼翼,跃过拐角。
右思再次被震惊了,眼前是染血的苏暖,可是她却没办法保持震惊,惊呼声尖锐的呼啸而出。
“左骞,左骞,你怎么了?”右思疯狂的跑了过去,左骞还在苏暖手掌中微弱的喘、息,只见苏暖一使劲,左骞的心脏便在他的手中爆裂开来,粘稠的血液喷涌而出。
“不要。”右思撕心裂肺的喊道。
苏暖舔舔嘴角的血,朝她露出放肆的笑容。
右思痛的快要停止呼吸,不住的摇着已经了无声息的左骞。
醒过来啊,醒过来啊,快点醒过来啊。
“唔。”右思睫毛微微颤动,掀起了一条缝。
刺眼的光令她本能的瑟缩起来,待一点一点适应之后,她的意识才再度恢复过来。
入目仍是那间不大的密室,而自己正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她揉揉脑袋,坐了起来,开始思索方才发生的事。
那是她后来第一次遇见苏暖,当时苏暖将将为世人所知晓,虽然是以那样的名声。可是最后一幕,右思拧着眉毛,脑袋开始丝丝的痛起来。
最后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暖杀的究竟是谁?是陌生人还是左骞?她忽然不确定起来,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她大力的晃晃脑袋。
对了,自己怎么糊涂了,左骞前些日子不是还同自己一起么,若是那个时候被杀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居然分不清,当真是糊涂了。
不过将将从回忆里醒来,迷糊一时,也能理解。
右思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奇怪自己怎么好端端就晕倒了,蓦然眼光掠过地面上四散的灰色粉末,想起打喷嚏的那一刻,这药粉似乎有古怪。
这种情景怎么似曾相识呢,右思盘腿坐着,按住脑袋,冥思苦想。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自己今日发生的事情,到底是哪里蹊跷呢。
右思盯着手心的灰色粉末,忽然灵光一闪。
对啊,就是那个啊。
、洛城·不请自来
洛城
此时正值深秋时分,些许的寒意横亘在空气里,触之即凉。
右思从冥音宗出来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洛城,此时洛城的光景与前些日子大为不同。她第一回来的时候尚是春天,满目鹅黄翠柳,莺飞蝶绕。
如今行人衣衫渐厚,落叶满地,黄澄澄的洛城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只可惜人却已然四散分离。
右思掀开酒馆的布帘,室内的热气便轰上脸颊,她指尖一顿,忽然想起上次的样子来。
那时候的她还坐在这张桌子上,想取回父亲的遗物,却不曾想在这里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她唤来小二,让他送来一壶酒,有一口没一口的浅酌。窗外是燃不尽的冥冥夜色,寒冷的风透过支起的窗户,吹凉了她的头发。
那个时候的苏暖还是平安,那个时候的平安眼睛里还有希望,那个时候的左骞还活蹦乱跳会发脾气会疼人。只不过一时三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喉咙里滚过的酒烧的她胸口一阵发疼,她的眼前一阵发虚,茫茫然的幻化出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那是?”右思努力定了定神,眯着眼睛凝神望去,“那个人,好生眼熟,是……”
她脑子一阵,摇摇脑袋,道:“小二,给我一盆冰水。”
小二虽然疑惑,但是仍然送了一盆上来。
右思咬咬牙,全部浇在了脑袋上,哗啦啦,从头到脚,无一不湿。水流顺着她的睫毛、发丝、衣衫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
“客、客、客官?”小二目瞪口呆,“您这是?”
右思麻利的拧拧头发上的水,又抹了一把脸,觉得瞬间清醒了,这才对小二露出一个笑脸,道:“莫慌,无大碍。”
说罢,丢下银子,便一直手撑着窗棂,利落的翻了出去,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二摸摸脑袋,摇了摇头,便收拾起来。暗叹这江湖混久了,多少心理都有些问题。
话说右思方才被凉水一激,此刻才完全清醒,出了客栈,方知现在夜寒天冷,她又全身湿透,不多时,便冷的直哆嗦,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没法子,方才她触景伤情,喝了不少酒,如果不这样,根本就没法子清醒,所以说喝酒误事啊。一想到酒,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苏暖那双毫无杂质的眸子,孩童般纯粹。她赶紧晃晃脑袋,顺着方才看到的人追去。
如果她没看错,那人应该是宣阳武院的小厮。
而她快马加鞭赶往洛城,就是冲着宣阳武院来的。
上回她在密室里发现的灰色粉末,令她陷入回忆之中。而这种情景她并不陌生,因为她在聚灵谷就遇到一次。
那时候的她触到了七情哀草的枝叶。
这个粉末即便不是七情草,也必定与七情草有关。
而整个武林,搜集七情草最多的便是宣阳武院,况且自己进过宣阳的藏书阁,当时那里就处处透着古怪,虽然顺利的取回了镇魂曲,却时常觉得脊背发寒。
如今她离开宣阳多时,再进委实困难。一路上冥思苦想,都毫无办法,方才在酒馆上不经意的一瞥,竟看到了宣阳武院的小厮,冥冥之中,总觉得机会来了,便猫着腰追了上去。
……
“尊主。”轮转满脸焦虑,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唤道,“如今大敌当前,您还有心情弹琴?”
苏暖抚着琴,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轮转恼了,将大镰往地面上一杵,地面瞬间出现一个蛛网装的裂痕。
苏暖毫不在意的继续抚着琴,笑着道:“水榭凉亭之上,你又不会游泳,若真弄塌了,我可不救你。”
轮转气的别过头,嚷道:“我才不要你救,你能把自己照顾好,我就死而无憾了。”
苏暖双手搁在弦上,止了琴音,好笑的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鼻子了?”
轮转气的一张小脸都鼓了起来,双手猛然抵在木几上,将脸凑到他面前,道:“你看看,哪有哭?”
苏暖摸摸他的脑袋,看着近在咫尺的英气脸孔,青涩已褪,已经长成大人的轮转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容易炸毛,戏谑道,“竟然没哭,我很欣慰啊。”
轮转眼睛愤怒的一红,瞬间又黯了下去,小声道:“你也紧张一点好不好?外面是离心客栈的长老、名剑庄众人、浑水摸鱼的公子颜、秦家堡堡主,各个都恨你入骨。假若平日,你脱身倒也不难,可是今日。”轮转抬头看看月色,道,“你知道的,今天恰好是……”
“恩。”苏暖瞧了瞧月色,面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尊主,你明知道名剑庄在洛城,秦家堡也离的不远,还来洛城做什么?就算那个臭丫头也不信你,你也犯不着拿自己开玩笑啊。”轮转急得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趁尚未发作,您现在就出去将他们解决掉。”
苏暖眨了眨眼睛,慢条斯理的将他的手拿下来,道:“轮转,你现在就走吧,我在这里,没人敢动你的。”
轮转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转过身去,道:“你是不信我么?在你面前,我不会再走第二次。”
苏暖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你带着右思和我一起走,是我背叛了你,害你差点死掉。再次相遇,你没有恨我,而是再次救了我。我跟自己说,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离弃你。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这么久远的事情,还记得做什么?”苏暖无奈的皱眉。
“我不会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轮转提起大镰,微微侧过脸,露出一个嚣张至极的笑容。
“那好吧。”苏暖站起身来,月色浮动在他的眼睛里,似笑若无,“跟我去会客吧。”
江湖上的几大势力听闻苏暖停留在洛城,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纷纷齐聚洛城。将他在洛城的住处围了个水泄不透。
公子颜扫过周围,押了一口茶,对着身旁的慕云昔道:“你莫不是还在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