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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静静立着,面色淡然,垂袖不语。
“那杯酒我可是喝了。”公子颜道,“在这世上,我什么都不害怕,你已经输了。你欠我的,终究要全部还给我。”
“说完了?那我可走了。”平安迈开脚步。
“这么着急做什么?担心那个小姑娘?”公子颜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那你可要看好了。”
平安止了步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你不是说我根本就没有心么?”
公子颜一瞬间怔住了,自嘲的笑笑,“是我傻了,居然荒谬的认为你会担心别人。”
平安不置可否的望了他一眼,随即与他擦身而过,往前方走去。
没走几步,就见右思跌倒在地上,衣衫上都是血迹,他眸中闪过戾色,大步走了上去。
“右思。”他瞳孔一缩,走的近了,这才看到右思怀里抱着一个人,“你做什么?”
“我要带他去看大夫。”右思低低的道。
“他已经死了。”平安小声提醒她。
“那怎么办?”右思的声音凄惶无助。
“什么怎么办?”
“苏暖怎么办。”右思低着头,脸颊上的血迹若隐若现。
“你管他做什么?”平安难得语气严厉起来,“在这个人写下苏暖名字的时候,围观的人都散开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没人敢管,没人要管,还代表一种习惯,苏暖杀人,再正常不过。你又非得替他辩解做什么?”
右思沉默不语。
平安直直立着,他的衣袍不时擦过她的脸颊,陪着沉默了许久,他轻轻的道:“你信他么?”
“不知道。”右思回的很快。
平安脸上现出一丝讥讽,“那你还……”
“我才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只要他好好的。”右思抬起头,“是不是害怕我了?觉得我很自私?”
平安并不应她,只是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通知过自杀身亡之人的家人之后,右思的情绪也略微好了起来,两人估摸着时间不多了,便继续往宣阳走去。
说来也是离奇,闹市里出了这桩事,居然与昨日的秦公子事件一般,石沉大海,丁点儿的水花都没有翻起来,无论是武林世家还是平头百姓,都三缄其口,并不多做评论。想来是苏暖积威慎重,大家都觉得杀个把人实在正常不过,也怕引火烧身,毕竟苏暖的激点比左小骞还要多上许多。
右思也稍稍松了口气,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没心没肺。
绿草茵茵,芳意如织。
右思指尖按在弦上,苦恼不已,只不过想看个失传的秘籍,竟然还要过曲考。她拿手的不过是洞箫,琴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身边的人对于她来说就更是灾难。
“师姐,你怎么也进来了?你不是没找到幻木藤么?”右思看着身边娴静端庄的女人,嘴角抽搐。
慕云昔指了指靠着树休憩的平安,道:“他怎么进来的,我就怎么进来的。”
右思瞄了眼对慕云昔如影随形的卓远,再想想自己,叹了口气。
“嗖”一片树叶竟已极快的速度破空而来,最终弹上了右思的额头。
右思抱着脑袋龇牙咧嘴。
树上睡午觉的人微微睁了眼,修长的手指挑开遮在眼睛上的小册子,道:“叹什么气,好好弹琴。”
右思十分伤感。
午后的阳光充足,空气湿润,慕云昔的身上已经粘了很多双青年才俊的眼睛,平安则安静的靠在树边听曲,左小骞睡了会儿,便跃下树来,盘腿看起了江湖轶事。
右思的同窗们不时将眼睛挪向左骞,看一会儿就红了脸。
没想到左小骞还挺招人疼的,右思瞥他一眼,就瞧见摊开的小册子上写着残花右思心急如焚,赖上离心客栈大掌柜,死缠烂打,脸厚心细,渴望得到大掌柜的一个眼神。
血色立刻涌上她的脸颊,这个该死的左小骞。
难得的悠闲时光令右思舒心不已。
“铮”一声响,右思太过愤然,又弹错了,身旁传来同窗窃窃的笑声,左小骞鄙视的瞧了她一眼,便又低回头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平安却蓦然站了起来,抖落了身上的碎屑,走到了右思的身边。
他坐在右思身后,高大的身躯笼着她,手指轻轻握住右思的手,按向了琴弦。
音符美妙的结合在了一起,乘着风落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右思。
左小骞也抬头看去,脸色一沉,将小册子往怀里一收,抬脚就向平安踹去。
平安微微侧过身子,躲了过去。
两人不依不饶的就闹上了。
右思想了想,还是弹琴吧,遂摸上琴弦,给两人伴奏。
……
是夜,月华如水。
右思贴着墙根缓缓滑出前厅,往藏书阁掠去。
若是没有慕云昔在一旁咄咄相逼,参加曲考还说的过去,如今是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知道
宣阳武院所藏的曲谱究竟是不是自己想找的那一本。
一路巡逻的门生倒是不多,毕竟宣阳卧虎藏龙,一般也无人敢硬闯,不然如何守得住人人垂涎的秘籍。
藏书阁的轮廓在夜雾中若隐若现,门外的巡逻门生也比之别处多出了不少。右思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倒也不糊涂,知晓藏书阁重地,必有高手把手,快到之时,她猛然停了下来,在黑暗中默默的等待着。
一道黑影窜向高空,底下的门生竟无一人看见,仍然有序的照着既定路线巡逻。
低不可闻的叹息声飘散在空气中,从藏书阁的暗处也相继窜出几道人影,朝先前的黑影掠去。
左小骞的身手果真让人羡慕,右思不由垂涎,蓦然醒悟还要抓紧时间办正事,趁着藏书阁内部空虚便一鼓作气的冲了进去。
藏书阁内部十分宽阔,数十个个巨大的书架将房间格成小的空间。右思仔细搜索了起来。
许是太久没人进来了,随意抽出一本书,便扑簌簌往下落灰。右思仔细查看了几本,不禁疑惑起来。
这里的藏书竟然与各大门派都有关联,倒真叫人费解。按说各大门派的秘籍自当妥善收着,绝无可能外泄,况且宣阳自成立也不过数年,根基不稳,到底是哪里弄来的这些书呢?还有一个更令人费解的问题,右思一直以为宣阳的秘籍与各大门派无关,乃自身所创,如今一看,似乎也不是。有很多根本就是各大门派自己的藏书。
那么,以前进过这个藏书阁的人,为什么都没有说出去呢?又或者,各大门派知道了,为什么不来要回去呢?
右思越想越觉得不对,总觉的有什么盘亘在幽深的黑暗中,伺机而动。
她打了个激灵,只想快点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离开这里。
、三人·各怀心事
江湖上使用声音作为攻击方式的门派本就不多,曲谱更是寥寥无几,是以散乱零落,右思搜寻的甚为艰难。
空旷的藏书阁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静的匍匐,狰狞的吐息,无声的压迫从四面八方涌来。右思肩头一沉,她一惊,立刻回头看去,黑暗的空气中什么都没有,冷汗毫不意外的出了一身。
右思不敢耽搁,硬着头皮在茫茫书海中摸索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双眼睛满含嗜血的红光,正冷冷的注视着她。他悄无声息的握掌为爪,向右思抓来。
蓦然,一只手从黑暗中探了出来,迅雷不及掩耳的扣上了他的脖颈,指尖略微用力,便利落的切断了那人的喉管。而那只手退的甚快,沾之即走,一场袭杀干净迅速,一滴血也没有沾到。
右思只觉得身后空气诡谲,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但她凝神看去,又分明是平静的样子。
再次回过头来,她踮起脚尖够向书架较高的位置,指尖捏着一角,稍一用力,旁边的书居然也开始松动起来。
“哗啦啦”,由不得右思选择,书架顶部的藏书全部霹雳巴拉的落了下来,将右思砸了个灰头土脸。
右思苦着一张脸,一句痛也不敢说,手忙脚乱的左接一本,右接一本,总算杂耍一般的接住了所有的书,没有发出太过沉重的声响。
扑起的灰尘纷纷扬扬,染上了她的脸蛋,发梢,活像一个小叫花子。
右思悄悄吐出一口气,打算查看手中以及怀里的书。
书架上幸存的一本书方才就一直摇摇晃晃,此刻终于不负重望的落了下来。
“咚”,精准的落在了右思的脑袋上,右思立扑,手中的书洒了一地。
那本书从右思的脑袋上滚下来,咕噜噜的滚进了她的怀里,挣扎两番,自己翻了开来。
右思摇摇脑袋,警惕的四处瞅瞅,一边疑惑藏书阁守卫居然只有被左小骞引走的那些,一边奇怪,黑暗中似乎传来了笑声。
很轻却笑的很乐。
仔细再听,又没有了。
这藏书阁太可怕了,右思泪流满面,她正想站起来,眼光却被摊开在怀里的书吸引了,眼珠子立时就瞪圆了。
伸手捞过来一看,怔了。
找到了呢。
爹亲手谱的镇魂曲。
右思将曲谱珍而重之的贴身收着,站起身来,快速的将散落在地的书籍放回原处,便朝门口掠去。
黑暗中几双血红的眼睛尾随着她的身影,正欲追去,行动却忽然迟缓起来,眼前不知何时走出一位墨色长衫的公子,在暗色空气中浮浮沉沉,唯一双眸子亮的分明,敛着层层叠叠的笑意。
……
右思一路奔至洛河边才松了一口气,胸口处的曲谱熨帖着她紧张的心脏。她左右望望,这才小心的取出那本曲谱。
镇魂曲其实遗失很久了,江湖上也并没有多少人对这一本曲谱感兴趣,在他们眼中,武功秘籍才是上上之选。右思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曲谱便遗失了,她这才紧张起来,毕竟父亲只留给了她两样物件,一样是洞箫‘古韵’,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冥音宗里,陪伴着人比花娇的慕云昔。另一样则是曲谱镇魂。她并不十分清楚镇魂的效用,只知道是父亲留给她的,便一定要找回来。
在江湖中四处奔波的时候,打听到了遗世独立的宣阳武院,以及他们奇特的藏书阁。便下定决心来寻一寻,不曾想,竟真给她找到了。
若非如此,之前慕云昔与卓远勾结,去她谷里翻天覆地的时候,镇魂曲肯定也是留不住的。
想到这里,右思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
花市灯海,热闹异常。
右思明显心情大好,一路上左盼右顾,手上摸到一个物什,立时捧在手心,结果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中。
她昏头昏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浮现出巨大的暗影,那人伸出一只手,直接捏上了她的脸颊,扯了扯道:“乱跑什么,四处找你。”
右思被扯的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一抬头就对上左骞愠怒的眸子。她连忙推开的他的手,捂着腮帮子直喊疼。
左骞一个爆栗又敲了上去,气冲冲的道:“出来了也不知道通知我,知道我找你找的多着急么?”
右思缩了缩脑袋,不敢反驳,再看看他凌乱的袍子,知道他担心自己,心下更加内疚,便厚着脸皮的把手中物什举了起来,“英雄,我知道错了,您饶我这一次,小的把这个献给您。”
“是么?”左骞脸色可疑的一红,他别扭的道。
“当然当然。”右思将手中的东西举到他的眼前。
“咚”又是一个爆栗,伴随着左骞的怒吼,“你送我桃花?”
右思捂着脑袋,哭的很是委屈。
这朵桃花雕的多好啊,这孩子不但性子野,还粗鄙,呸,就是粗鄙,不识货不识货。
“喂。”左骞看她委屈,不情愿的出声喊她,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拨开她的手,另一只手揉上她的脑袋,“我看看,还疼么?”
“疼。”右思扁着嘴,颐指气使的道,“给揉。”
“好、好,给你揉,给你揉。”左骞没好气的一手揽着她,俯□给她揉脑袋。嘴角眉梢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远远的人海之中,静静立着一个墨衣公子,袖上的褶皱还尚未抚平,眼中的笑意刚刚浮起便冻结在了眼眶。指掌握了握,最终无力的松了开来。
“咦,平安啊?”右思余光瞥到,雀跃的唤他,“你来的正好,我心情好,请你喝酒啊。”
平安安静的站在街心,人影穿梭,拉成模糊的光晕,只有他清晰毕现,散漫的笑容里是无尽的哀伤。
洛城酒楼
二楼雅阁
“小二,来壶酒。”右思挥挥手,唤来小二,眨巴着眼睛正要说话。
左骞随意的接口道:“再来一份桃仁酥。”
右思眼睛一亮,笑嘻嘻的拍拍左骞,“左小骞,还是你了解我。”
平安默不作声,举起酒杯,舔了一小口酒。
“平安,瞧你这点出息。”右思偷笑不已,正要逗他,抬头间却从敞开的阁门外看见一个姑娘,她站在不远处,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左骞,脸颊上绯红一片。
明显是喜欢左小骞的,右思乐呵呵的招招手,“姑娘,过来坐啊。”
姑娘略显吃惊,很快就羞涩的点点头,走了进来,怯怯的坐在左骞的身边。
“做什么?”左骞不悦的看着右思。
“左小骞,看来我送你的东西很有用哇。”右思没心没肺笑的很开心。
“你就这么希望……”左骞压抑着情绪,低低的道。
“那当然,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自然是希望你……”
“啪”酒杯被左骞一把捏碎,破裂的碎渣割破了他的手指。
右思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