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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后娘娘,下官领懿旨。”
“好吧,你且退下,本宫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娘娘,那下官先行告退。”
“去吧。”
在李贤退出慈宁宫不久,周太后拍了下大腿,道:“如月、映月,随本宫去坤宁宫。”
坤宁宫中,吴皇后瘫坐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不,本宫不信,不相信皇上会这般对待本宫这个正宫皇后。就因为本宫处置了一名还是宫女身份,且犯了错的万贞儿,皇上便要废了本宫?废了本宫后,谁来当皇后,她万贞儿吗?”
兰馨扶住梨花带雨的吴皇后道:“娘娘,万万不可这般,如果传到皇上那里,皇上会生气的。”
“他生气能怎样?是不是还有别的罪责要降于本宫的头上,好啊,来啊,一起来吧。反正已经牵累了那么多人,再多一个罪名都应该能担得起吧。”
兰馨心急如焚,不能再让吴皇后这样胡咧咧下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着急地喊道:“你们,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扶娘娘起来?”
坤宁宫中的其他宫女宦官机械般的向吴皇后靠拢,心神不宁且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
“滚,你们都给本宫滚一边去,一个个势利的东西,皇上还没下旨,本宫还是坤宁宫的主子,你们就敢慢待本宫。看看你们脸上那寻思着另找主子的样子,本宫就觉得恶心,不要碰本宫,不许靠过来。”
宦官宫女们本来就不痛快,听吴皇后这么一说,讪讪缩回了手,往后靠了靠。有的,还撇了撇嘴。
兰馨没好气地环视了木桩子一样站直了身子的人,气哼哼地咬着贝齿,用尽力气搀扶吴皇后:“娘娘,我们起来,我们不能够这样被打倒。”
“说得好,这话本宫听着带劲儿。”周太后在如月、映月等一众宫女宦官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
“奴婢们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安康。”
吴皇后见到周太后,就像溺水者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母后,母后,皇上要废了孩儿,还要降罪于孩儿的家人,孩儿该怎么办哇,母后?”
“别天塌了似的,你刚才不也说了吗?皇上还没下旨,你现在还是**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既然是皇后,要有个至高无上主子样,不要让这些下人看不起。给本宫挺直了身子,本宫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
第十章 朕要废了她(六)
吴皇后委委屈屈地由兰馨扶着,边抽噎边看着周太后。
周太后不屑地看了看坤宁宫中的众位,道:“你们都给本宫出去,离得越远越好。”
“是,皇太后。”
“如月、映月,你带领一众人等在门外守着,看谁的耳朵敢长一分,就给本宫当场杖毙,再把耳朵给本宫割下来。”
“是,娘娘,奴婢领懿旨。”
坤宁宫里的各位听到这话,那里还有不赶紧做鸟兽散的。一溜烟,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随后如月和映月也一起,向宫外退去,兰馨将要松开吴皇后玉手的瞬间,周太后发话了,道:“兰馨你留下。”
不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坤宁宫便剩下了周太后、吴皇后和兰馨三人。
厅堂的门也吱吱呀呀被关了起来。
吴皇后颤着声音道:“母后,救救孩儿吧。”
周太后边叹气边摇头道:“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即使是本宫,也没有办法挽救。”
“那孩儿将要去何处?”
“冷宫。”
“冷宫?不,不,母后,孩儿不要去冷宫,孩儿才二九年华。”
周太后道:“孩子,不要听到冷宫两个字,便畏之如虎,冷宫也许是绝境之地,也许是世外桃源也说不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就要看你的了。”
“世外桃源?母后,你就别骗孩儿了,那里怎么会是世外桃源呢?本来宫里的床就冷,没有皇上的夜更冷,如今,孩儿就要被打入冷宫了,那可是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待得最冷的地方,你说那里是世外桃源?”
周太后道:“孩子,如果你道了本宫这个年纪,看过兴衰更替、生死存亡、尔虞我诈之后,你就会明白本宫的话了。”
吴皇后道:“可是……可是孩儿毕竟没到母后的年纪,孩儿不懂,孩儿不想懂,也不愿意懂。”
周太后把刚才那张给李贤看过的纸张递到吴皇后的面前:“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利用牛玉的影响坐上皇后之位显得不那么光彩,不过本宫还是很欣赏你的聪慧过人。来,看看,这张纸上写了些什么。”
吴皇后接过纸,心神恍惚地低声念了一遍,然后,她又急速看了一遍:“母后……这……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周太后道:“这是最近,京城里传出的一首童谣。孩子,你也熟读史书,应该知道,每有大事发生之前,即使那些当时听着荒诞不羁的童谣,兴许便成了来日的预言。而这童谣的出处,本宫就告诉你吧,它来自钦天监。”
“钦天监?”如果童谣来自钦天监的话,说明这是被勘破了天象的正统预兆。吴皇后停止了伤心,睁大了眼睛:“母后,你是说,你是说,童谣里提到的那根针是……”
周太后没等她说出来,接过话:“好聪明的孩子,这宫中,除了她,还能有谁能成为那根针。”
她们口中的“她”,只能有一个人,万贞儿。
吴皇后像是找到了扳倒万贞儿的法子,道:“母后,您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周太后道:“告诉他?这件事情如果摊在别人的头上,他兴许会相信,和万贞儿牵扯起来,皇上只会认为是子虚乌有、恶意中伤的事情。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本宫,皇上都会升起很强的芥蒂。照这童谣的说法,真不知,未来这些年,她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孩子,你应该庆幸,如今,你从皇后位上下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最起码,你不用日夜防备,防备着她对你的暗害。放眼宫中,也许只有冷宫,才是唯一的避风港湾。以后,她得了势,欺压凌辱的人中,就不会有你。”
吴皇后道:“母后说的,孩儿都明白,可是,孩儿就是不服,孩儿想不通,为什么孩儿在皇上的眼里,如此不值一提。难道孩儿花样的容貌,就这般不堪?”
“这世间,最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莫过于人的性情。本宫若是男子,当然会钟情于你,那个女人,本宫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惜,本宫不是男子,本宫更不是皇上那样经历过太多坎坷的男子。”说完,周太后看着兰馨,道,“兰馨,本宫问你,如果皇后被打入冷宫,你会怎么办?”
兰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娘娘,适才娘娘让所有人,包括如月和映月两位姐姐退下,唯独留下奴婢,说明娘娘信任奴婢。请娘娘放心,无论皇后娘娘到哪里,奴婢都会陪伴娘娘的左右,终生相随,不离不弃。”
“本宫在宫里多年,别的没学会,只是这看人一事儿,从来没有出现偏差。皇后,有忠仆如兰馨,是你的福气,你应该觉得庆幸。”
吴皇后半弯着腰,要去扶兰馨,兰馨连忙向一边闪躲:“娘娘,万万不可,这样会折杀奴婢的。”
吴皇后惨然一笑:“本宫马上就是个废后了,有什么折杀不折杀的,来,本宫扶你起来。”
看着眼前主仆二人马上要去过那种相依为命,盼不到希望的日子,周太后心里一阵泛酸,她咳了一下:“皇后,本宫以为,按照那个女人今日的做法,她对于权位,其实是有着相当强烈的渴望,一旦她开始培植亲信,**中不但永无宁日,也将永无天日,到那时,童谣里的‘凤凰’,可是需要你的照顾的。只不过,你等待的时间,可能会很长,很长,长到你无法想象。”
吴皇后道:“母后,孩儿会的,孩儿会拼尽一切所能,尽量让冷宫成为她无法实质触及的一块区域。”
周太后道:“如此一来,本宫也就放心了。孩子,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住在坤宁宫的时辰已经不多,本宫就多留一些时间给你们,算是留下一点回忆吧。”
不知道为何,在得知自己还能够和万贞儿对抗后,吴皇后居然有些跃跃欲试,她道:“母后小心慢走,孩儿就不远送了。”
周太后道:“止步吧,止步吧。”
第十一章 不是皇后胜似皇后(一)
万贞儿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着。
“香瑶,皇上的圣旨呢?”
香瑶正小心翼翼给九华宫里的摆件瓷瓶擦拭表层的浮灰,听万贞儿问她,回话道:“娘娘,您说的是哪件圣旨?”
万贞儿道:“两件都取过来。”
“是,娘娘。”
香瑶放下手中的布,来到一个紫檀木的匣子前,打开匣子上的锁后,取出了两件圣旨,来到万贞儿的面前。
万贞儿道:“香瑶,哪件是册封本宫的?”
香瑶拿出一件被打成蝴蝶结的,道:“娘娘,是这个。”
万贞儿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正沉浸在得意与幸福当中的时候,由于伤口开始结痂,雪臀痒痒地厉害,万贞儿忍不住用手挠了挠,“哎哟……”,这一挠不要紧,牵扯伤口疼得她直冒热汗,她恨恨骂道,“这该死的东西,真下得去狠手,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香瑶,吴氏现在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由于在万贞儿被打的时候,便有坤宁宫的宦官急于投靠过来,万贞儿便利用上了他们,让他们每日报告吴皇后的一举一动。
那两名宦官听说能为万贞儿办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坤宁宫的消息源源不断传递到了九华宫。
“回娘娘的话,她现在每日要么看书,要么刺绣,要么弹弹古筝,好像很闲适的样子。”
万贞儿道:“哼,闲适,本宫看她是强压着内心的恐惧,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去坤宁宫,本宫倒是要看看,她接到皇上废掉她的诏书后,她还闲适地起来不起来?”
“娘娘,您的伤口刚刚结痂,千万不能乱动哇,否则,新长合的皮肉又会挣裂开来。还是再静养一段时间,等身子复原了,再去坤宁宫也不迟。”
“不,本宫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本宫在这受着罪,她倒享受起生活来了,不行,绝对不行。梁芳,梁芳。”
梁芳正在外面打着盹,一听万贞儿唤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万贞儿的面前:“娘娘,小奴在,娘娘有何……我的个娘娘嘞,您怎么能起来呢,快,娘娘,您得好好将养着身子。这要是给皇上知道了,打小奴们的板子事小,伤了您的玉体、疼了皇上的心事大。”
万贞儿气鼓鼓地道:“这事不用你们操心,本宫的身子骨还没那么娇弱,过来,扶本宫起来。”
梁芳和香瑶无奈,一左一右搀扶着万贞儿,两个人紧张地盯着他们主子的尊臀,生怕看到沁出鲜血来。
所好的是,万贞儿除了疼得脸部扭曲变形,一脑门的大汗外,伤口处没有再出现新的伤情。
“香瑶,把皇上册封本宫为贵妃的诏书收起来,请上皇上废掉吴氏皇后位的诏书带上,走,随本宫去坤宁宫。”
朱见深为了讨好万贞儿,想了个自认为妙计的招数,他把写好的诏书送到万贞儿的面前,待万贞儿身体痊愈之后,由她带领梁芳前往坤宁宫,宣读诏书,以消除万贞儿胸中的闷气。
香瑶把朱见深册封万贞儿为贵妃的诏书锁回紫檀木匣子,毕恭毕敬把诏书递到梁芳的面前,梁芳接过诏书,一手持平,另一手架住万贞儿,道:“娘娘,既然您决定前去坤宁宫,那就让小奴去找两个身高力壮的来扶着您,尽量让您舒服一些。”
万贞儿道:“不必,到时候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看见,还不知道会如何耻笑本宫身子骨弱呢。”
梁芳道:“娘娘,您何必和她置气呢?您不能让自己的身子再遭罪了。”
万贞儿道:“梁芳,本宫知你是好意,不过,不许再说,本宫心意已决,你只管前面带路。”
梁芳一脸的无奈,道:“是,娘娘。”
万贞儿气势汹汹地,只带着梁芳和香瑶,深一脚浅一脚地出现在了紫禁城的通道里,虽然她的样子足够滑稽,不过匆忙来去的宫女宦官们没有一个敢露出哪怕一丝笑意的,离了老远便跪倒在地,额头几乎触及地面,让人看不到他们的面部表情。
他们还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音调,以极度敬畏的口吻喊道:
“小奴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安康。”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安康。”
……
一路上,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听着听着,万贞儿身上的痛楚竟然减轻了不少。
从皇上册封她为贵妃至今,她还没有出过九华宫的门,直到现在,她才尝到了众星拱月的滋味。毕竟,有名分和没名分是两码子事儿。
看着过道两边一动不动的宫女宦官们,万贞儿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今日,她便是堂堂的贵妃娘娘了,他们每个人都要怕我敬我,哪怕只是表面表现出来。
快到坤宁宫的时候,万贞儿听到了一段古筝声,她止住梁芳和香瑶,问道:“你们谁能听出,这是什么曲子?”
香瑶侧耳听了会儿,道:“回娘娘的话,是汉宫秋月。”
“汉宫秋月?”
“是的,娘娘。汉宫秋月讲的是,汉代宫廷里的宫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