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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走近。
是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她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神不守舍地在这里出没,不由得警惕起来:“这位小姐,你找谁?”
那是张嫂本尊。是易向西家里服务多年的保姆。她已经告假归来——事实上,那两个月,是易向西借故支开她,不让乔小麦接触任何外人。
当然,她不可能知道她心目中完美无缺的主人易总到底有什么丑陋的真面目。
她跟乔小麦还从来不曾照面,但见这个女子形容憔悴,样子有点可怕,她退后一步,很有点不安。这时候,司机按了喇叭。老司机是送她买菜的。
她疾步走过去问司机:“这是谁?”
老司机面无表情:“以前的小保姆。”
“就是我不在,顶替我的那个小保姆?”
张嫂的声音有点不敢置信。这个女人,这副样子,怎会做什么保姆???
得到肯定答复,她有点意外,又走过去:“你就是那个小麦?对了,你是不是忘了东西没拿走?是什么?你说,我进去帮你拿”
“”
张嫂以为她没听明白,又重复:“你到底忘了什么东西?衣服还是鞋子?或者别的什么?”
她是有东西没有拿走。
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拿走——但是,她知道,今天,自己根本就拿不走。也没那个本事。
她往前一步,张嫂以为她要进去,急忙将她拦住。
张嫂放低了声音:“今天冰冰小姐在,不太方便。如果你真有东西遗忘在这里,改天再来吧,如果被她看到,很不好要不,你留下地址,我给你送去”
冰冰小姐在,她在。
就连张嫂,也知道冰冰小姐在——就不让她乔小麦进门。
易向西怕冰冰再次看到她,所以,不让她进门。——不许让她乔小麦搅合了他的好事。
易大人,你还真是心虚。
“小麦”
她没理张嫂,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她徒步走了很远很远,一直走到家门口。
对面就是菜市场,人声嘈杂。
她走过去,听到有小贩的声音,大声地喊:“磨刀咧磨刀咧剪刀菜刀磨刀咧又快又好磨刀咧”
她蹲下去。
看到小贩身边无数的旧菜刀。
其中一把式样古怪,很大很锋利。
☆、复仇3
小贩正在磨这把形状有点怪的刀子,寒光刃刃,令人不寒而栗。
“把这把刀卖给我好不好?”
那声音,不是她发出来的。是潜意识里的一个灵魂在做主,已经彻彻底底控制了她的所有思维,跟她乔小麦没有关系。
小贩有点意外:“小姐,这是人家的,我可不能卖”
“给你一千元,卖不卖?”
十张红色的钞票数出来,她不经意的晃了晃。
“这只是一把旧刀而已它顶多值几块钱钱”
“只要你肯卖给我,这一千元就给你。”
小贩眼里冒出光来,喜形于色,慌不迭地:“卖卖卖小姐,拿去吧大不了我分一百给刀的主人”
刀子,那么锋利。
比普通的菜刀窄一点,长一点,寒光凛冽,真是一把好刀。
在菜刀都要实名制的今天,普通人能有这样一把刀,她已经觉得很不错了。她把刀拿起来,放在包包里装好。
她背着这把刀游荡了一整天才回到家里。
打开门,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扑面而来的灰尘气息和霉味,才几个月不住人,连屋子都背叛了。就算是略略收拾,也回复不了丝毫的人气。
她并不擦灰,随意地在一张大椅子上坐下。
对面的墙上挂着她和父亲的合影,很大的一副。照片上,父亲高大身材,还在盛年,威武雄壮,而她才八岁,小小人儿拉着父亲的手,头上扎着蝴蝶结,另一只手里拿着棉花糖,眉花眼笑。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次是因为被邻居小孩子欺负,推搡她摔倒在地,她疼得哭着跑回家,父亲立即出来,吓得那个顽劣小孩子逃之夭夭。父亲为了安慰她,立即给她买了老大的棉花糖,还抱着她走了很长很长一条街。
但是,她知道,再也看不到父亲了。
此生此世,再也不会有人这样牵着她的手。
永远永远,她也看不到他。
有人敲门,她不做声。
敲门的人径直走进来。
“小麦”
她瞪着眼睛,似不认识他。
“小麦,你看你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其实,他自己也焦虑,担忧,憔悴,昔日的风流倜傥已经消减了好几分,整个人疲惫不堪。
“小麦,你饿不饿?你想不想吃什么东西?这些天,你都没怎么认真吃过饭,先吃点吧”
他带了很多东西:水果,面包,还有丰富的外卖,都在大箱子里,应有尽有。
“小麦,吃点吧”
她毫无反应。
“走,小麦,我带你出去吃。你还记得我们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吗??我从国外回来第一次见你就是在那家餐厅里,小麦,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你,呵,当时我一下就惊了,心想,小麦怎么变得这么好看?”
是么?
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吗?
太遥远了,远得乔小麦压根记不得了。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语气十分激动:“小麦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你还年轻,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复仇4
她看着对面那张陌生的脸庞,然后,笑了。
这个男人,他其实对她是真有一点感情的。
他们曾经是青梅竹马,也曾经热恋甜蜜;他们甚至曾经是法律上的夫妻,虽然很短暂。
一度,她那么渴望嫁给他——真的,曾以为能嫁给他简直是这一辈子莫大的幸福和成就。她的眼眸里飘过一丝茫然,幽幽的:“一行,我们如何重新开始?”
他急急忙忙的:“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我也想去国外我们离开这里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小麦,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我们的未来,我应该保护你,好好照顾你,从今往后,让我承担起照顾你的责任吧!我连地点都选好了,我在澳洲有一套房子”
她恍恍惚惚的,有点悠然神往。
如果我们能远走高飞,如果我们能忘掉过去——真的,如果我们可以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藏在沙堆里面——如果我们的大脑有自动格式化的功能——那该多好???
“你父母同意?”
他面色变了,咬咬牙:“他们总会同意时间一长,他们也不在乎了”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
黄慧文时时追踪着儿子的动向,生怕他走岔了路。她的声音很大,几乎透过手机在这间屋子里回响:“什么?一行,你在外面?你在哪里?你在开会??你马上回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快点,必须马上回来”
“妈,你别说了就这样,挂了”
乔小麦看着他变得尴尬的神色,随意敷衍了几句就急急忙忙地想要挂电话。
她笑起来:“啧啧一行,你看,我们走不出去。你母亲不会再接受我。”
“小麦我母亲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
“她一辈子也转不过弯。”
“我不会听他们的,我有自己的主张和看法再说,只要我爱你,别的人如何看法我管不了”
“好,那我问你,你带我走,决定去哪里?居住何方?吃什么?穿什么?”
他怔了一下,勉强道:“我说了我在澳洲有房子我也有自己的工作”
乔小麦疲倦地笑了。
是的,他有工作,非常非常体面地工作,江家集团公司里面的少东,总经理他不愁衣食,豪车别墅但是,这些是谁给他的??
是他的父亲!
如果脱离了他父亲的轨道,他还算得了什么????
一旦出去,谁还认他这个富二代的账?
他拿什么寻常的工作来维持他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生活?
失去了这个光环,他在澳洲如何生活下去????
是去度假一个月两个月?
长此以往怎么办?两年三年五年一辈子,他和她与世隔绝蜷缩在澳洲????
再说,再遇到什么事情,谁会保护自己?
再一个易向西,他能怎么办??
有没有一个男人既然都差不多,那又何必多一个男人来束缚住自己?
☆、复仇5
他看到她脸上的那种神情——那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不信任,不认可,不认为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赤裸裸的神情
他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
忽然起了勇气和不甘心:“小麦我会尽力而为,就算离开了江家,我们也能活下去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这么多年工作经验。就算没了江家,难道我就什么也不是了??小麦,请你相信我!我是个男人,我足以养家活口!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他挺直胸膛,十分激动。
她再一次笑了。
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无论如何,在她如此落魄的时候,一个男人还肯说这样的话,也足够了。
她的声音变得非常温柔,充满了感激之情:“一行,是我不想再嫁给你。”
他呆呆地:“为什么?”
半晌,她才幽幽地:“一行,难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我只是看上你家里的钱财而已其实,我对你本人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爱情”
“”
他不敢置信:“小麦,你不要说气话。”
“我真没说气话。一行,我跟你的距离其实非常遥远。真的,我从小仰慕你,渴望嫁给你,身边的人都说你是最最好的结婚对象我在这样的氛围里,自然而然地也觉得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好”
“!!!!”
“但是,那只是一种崇拜,就像我们天然崇拜偶像一样。到我慢慢长大了,就知道差距在哪里了,也知道门不当户不对的尴尬。说真的,在跟你恋爱的期间,我每一天都是惴惴的,每一次到你家里去,总要费尽心思想自己该穿什么,说什么,如何才能最大限度讨好你母亲,让她不要看低我,嫌弃我记得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最最恐惧的其实并不是你,而是你的母亲”
果然,黄慧文发作得何止是惊涛骇浪,当然,也正中她老人家的下怀。
“事发的前半个月,我几乎夜夜失眠,每天被恐惧所包围,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门心思想的是如何求得你母亲的谅解但是,后来,我就释然了”
原来,不做豪门的儿媳妇了,其实并不是那么难受的事情,我们也有如释重负的一天!!!
“一行,我其实从没爱过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生病需要钱,我根本不可能考虑嫁给你一行,你母亲没有看走眼,我的确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只是因为你的家境,只是因为你富二代的光环现在,我父亲不在了,我不需要钱了,所以,也不需要你了!”
江一行呼吸急促,就像被雷劈中了。
然后,她起身,慢慢地走出去,只剩下他一个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怎能这样说?
她居然真的没有爱过他???
从此,他对她的感情,必将丝毫不剩。
她也希望如此。
江一行——记得忘了我!这一辈子,再也不要惦记有我这么一个人!!!
☆、复仇6
她出去的时候,还细心地替他带上房门,让他好安静一会儿。
她忘了这是自己的家,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不速之客。
她把地盘,让了出去。只手里一直牢牢捂住藏着刀的包包,须臾不离。
在街道的拐角处,她看到一辆车。
她愣了片刻,但还是走过去。
司机下来恭恭敬敬的开了车子,乔小麦没有推辞。
那是一间非常幽静的茶室,服务员倒了茶水侯在一边,江衡一挥手,服务员礼貌地退出去关上了包间的大门。
桌上放着护照、机票、签证以及一张卡。江衡的花白头发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触目。这个寻常被不知多少人敬仰的老人,这一天,显得更加苍老了。
乔小麦记得自己从懂事起,对他和黄慧文就有一种敬畏之情。尽管是世交,尽管两家来往得还算密切,但是,那种疏离的距离感从未远去。尤其是对于黄慧文,因着知道她其实想让儿子娶的是门当户对之女,所以乔小麦多年如一日对她恭顺甚至是讨好;而对江衡,则彻彻底底是敬畏了。
今天,她却觉得这个著名的大富翁,看起来是如此的平平凡凡,毫无过人之处。
原来,人都是这样,无欲则刚。
只要你不必仰仗着他吃饭,哪怕他是比尔盖茨李嘉诚或者奥巴马,你都不必在他面前自卑。
反倒是江衡略略不安:“小麦,你去美国的一切手续我已经完全为你办好了。你可以好好读几年书,再深造几年,你还年轻,未来的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他目光殷切,充满了长者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