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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自己的销售主管是个快50岁的男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起话来油光水滑,初次见面,便拍着自己的肩膀叫自己好好努力,严冰语谦虚笑笑,那人越发见得开心,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忙碌的培训和工作,真正上了轨道时,已经是1月多了,眼看春节即将来临。
呵,自己挑工作还真是时候,这个春节,估摸不会那么闲暇了。必休的节假日,新人总是前辈的替补垫背,随叫随到是必备的素质,还有加班,你准备好把加班当成便饭吧。
和舒城的关系便维持着似情人非情人的状态,两个大男人了,哪里像小女生那样需要这般那般。只是工作的关系,在一起的时间又明显少了下来,甚至比先前当司机时还要不如。
最近舒城也在忙着准备期末考试,他虽然聪明,但考试前的临门一脚还是必不可少的。严冰语再没提起过他搬走的事情,舒城也没提,可是见他进来花钱的数量,应该是已经被解禁了。
这日,严冰语回来得早了些,准备开门时,听见屋里的人在讲电话。
他犹豫了下,放下钥匙,静静立在门口。
这栋房子是老房子了,隔音效果并不好,可以听见那人的声音。
“哦,我知道了,我今天不是有考试所以没去机场接爸吗,他也不见得会有多么生气吧。”
“什么?你要来看我,我的新房子租的挺远的,你不方便。”
“哎呀,不用啦,离家里是远了点可是离学校还算好,可别说什么派车给我,让爸听见了又得以为是我的主意。”
然后是较长时间的沉默,突然听到舒城提高的声音。
“生日派对?拜托,我何时干过这种事情啊!我才20岁,这么早就选定结婚对象不是一种摧残么!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着也得自由身到30岁再提婚姻问题呀。妈,你放心,你儿子这么英俊迷人,哪家姑娘不想投怀送抱,您就甭操闲心了。”
“我知道,可是我们家的生意做了这么多年,哪还用得着那所谓的联姻,妈,这事你可得帮我,我才不要做政治婚姻的牺牲品。爸他可以把事业当成全部,我可做不来哎呀,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爸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还尽想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呀!”
“好,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别,你还要来啊!爸也要来!那好,你总得等我把屋子收拾得像模像样再来吧,嗯,就这么说定了,这周末,是的是的,到时候我回家去接你们!”
突然沉寂下来,严冰语猛地退后一步,定定站着,眼睛盯着门发呆。
外头漆黑一片,只有昏暗的路灯打进来,照着又旧又乱的过道。
他失神地笑了笑,走下楼梯,找了个角落坐在地上摸出烟来抽。
谁家的孩子哭了,哇哇哇地吵闹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然后是年轻母亲安哄的声音,以及家里男人不耐烦的叹气声。
严冰语弯下腰,用烟头在地上随意划着,估摸时间差不多了,终于站起来,抖了抖发麻的腿脚,朝家门走去。
进了屋,年轻人亲热地扑过来一个熊抱。严冰语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待到站稳了,温柔地责备道:“你看你是个什么样,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对方笑意明媚,凑过来在自己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是密不透风的一个深吻。
这个家伙似乎很爱接吻,技巧也不错,经常吻着吻着便到了床上。严冰语一直都很配合,纵容着他的索取。
今天的吻结束得很快,双方好像都有话要说。
“大叔,今天星期几?”
严冰语讶异于他的问题,他以为他一开始便会说,我想搬出去。
“周三。怎么了?”
“周五是我20岁生日。”年轻人喜气洋洋地说。
严冰语顿了顿,回答道:“哦。”
“怎么就这种反应啊?我还指望着你的礼物呢!”舒城噘起嘴,很失望的样子。
严冰语笑,“我还能怎样,有什么是你大少爷想要的,我一定双手奉上。”
“周五我们出去玩,就我们两个。”
原来如此,先狂欢,再说离别。
“周五不行,周五我有工作。”严冰语低头说。
“请假吧,大叔!”舒城撒娇般地扭摆着,大有不答应不罢休的味道。
请假当然可以,只是准不准假又是一回事了。
“好吧,但我可不保证一定请得到。”严冰语无奈地耸耸肩,“你要什么?只准说靠谱的,不准提些乱七八糟的。”
“嗯!”年轻人似乎很满足了,“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要。”
第二天去公司,居然给请到了假。临近春节,正是购房热的时期,严冰语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请到了假,也不觉有多么意外。
像他这种级别的还不够出去跑业务,只干些宣传工作,有时也会被前辈带着出去体验。上午发完传单,中午闲暇下来,买了盒饭在自己部门的办公室里吃。有些口渴,这一层的饮水机恰好没水,于是乘了电梯到楼上去,打了满满一杯水出来,边喝边等电梯。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忙着,只有他们一些人干到比较晚,所以吃饭也晚,等电梯的统共只有他一人。
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一副金边眼镜,斯文英俊,穿一身黑色休闲西装,显得潇洒而优雅。
严冰语怔住,同来人对望几秒钟,低下头匆匆要进电梯。
岂料那个男人出了声,“那个”
严冰语慌忙转身,匆忙之中,水杯翻落在地上。衣服也被打湿,他站在那里,有些无措。
电梯等不得人,待严冰语反应过来时,早已直落楼下。严冰语弯腰,谁知那男人快一步,拾起水杯送到他手上,脸上是礼貌的微笑。
“啊,谢谢。”严冰语接过杯子,垂首说。
男人只是笑笑,盯着严冰语,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你的衣服湿了,不要紧吧?”
“哦,没关系,我下去擦干就好了。”
“你在这家公司工作?”
“是的。”
男人似乎还想问什么,可是电梯叮铃一声,严冰语颔个首,便转过身进去了。
关上电梯门时,那男人似乎一直含笑目送他,虽然这只是严冰语的感觉,但是,他相信错不了。
待到电梯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时,他靠在墙壁上,手捂住脸,肩膀轻轻颤抖,待手拿下来时,原来却是笑的。
接踵而来的是忙碌而辛苦的一下午,幸好他们新人还做不了什么实事,6点便被放了回家。
走到路口等公交,谁知此刻赶着回家的人众多,过往的车辆全是满的。
站着等车,过了十几分钟居然还没等到一辆能上的,严冰语暗自决定,下一辆579来了,就算要与车后门做非常程度的亲密接触,也得豁出去往上挤了。
正百无聊赖地等着,一辆车靠边停了下来,车里的人向他招招手。
严冰语照理说应该看到了,可是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居然开始朝前面走。
车子也一直尾随着,不快不慢,不远不近。
走到一条相对而言比较清静的路上,严冰语停下来,转过身,盯着身后的车看。
又是紫色宾利,呵,这座城市到底有几辆紫色宾利,反正他见过的就有三次。
开车人很快把车开到他面前,从摇开的车窗望进去,是那个人勾起的嘴角,以及眼镜后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永远都这笑得如此优雅么,严冰语扬扬眉。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
“我送你一程。”男人说话简明扼要,说完便靠在驾驶座上,一副安然等待的样子。
严冰语忍不住又扬扬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那个人要么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能够听懂他没说出口的意思,就是说看到自己等车半天无果于是大发好心要送一程,要么,就该是他觉着自己一定会上车的,说多了也是白瞎。
他打开副驾驶这边的门,迅速坐了上去,不管是哪一种,好像都对。
他严冰语还从来没有拒绝这种邀请的理由,那人难道还能把自己拐卖了不成,这辆车上的随便一个零件,恐怕都比自己要来得值钱。
“这么晚才下班么?”男人不急于开车,只是问道。
“今天已经算早的了。”严冰语照实回答。
男人微微点点头,“没想到常彦对员工如此苛扣,这个时间,本应该是同家人共进晚餐,一享天伦的时候。”
严冰语失笑,“先生,我既无家庭更无子女,其实我还巴不得自己能干晚一点,好多得些加班费呢。”
男人并不吃惊,侧头静静看着他,“你果然没有结婚。”
“什么叫果然?”严冰语觉着好笑,“先生你貌似很了解我的样子?”
男人有些诧异,但立刻恢复常态,盯着严冰语道:“我觉得你很眼熟,原以为我们是认识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的。”
这个男人的思维模式简直与常人有天壤之别,严冰语自嘲地笑笑,说:“我哪有机会认识您这种大企业家!如果真有,还用得着在这里从新人做起吗?哈哈,我早就是销售主管了。”
“并非如此,我可是一向公私分明的。”男人莞尔,随后疑惑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认识我?”
严冰语“啊”了一声,拍腿叫道:“我是说怎么好像见过你呢!对啦,你是不是曾经上过一个叫做嗯嗯财富大揭秘的节目!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男人微笑着看他,待他说完,道:“原来这样啊。你去哪里?”
严冰语摸摸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把我当成熟人才让我上车的吧,可是”
“先去找个地方吃晚餐好了。”男人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容辩驳,“你一定还没时间吃晚饭,我也是,一起去吧,我请客。”
严冰语吃惊,“这怎么好意思!”
男人淡淡瞧了他一眼,突然凑过来,严冰语身体一僵。
幽暗的木质香水的味道与香烟的气味混合,形成这个男人独特的气息。
“把安全带系好。”那个人低头帮严冰语系紧安全带,然后抬头,眼神幽深。
两个人面对面,距离很近。严冰语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好了,我们出发吧。”男人在自己位置上坐好,启动了车子。
“去吃广东菜好吗。”他接着示意性地微笑。
严冰语耸耸肩,“随便。头一次遇到就一块儿吃饭,我们两个的作风还真是奇怪呢。”
男人专心致志地开车,侧面英挺中略带柔和,一个微笑简直就是绝佳的招牌。
“怕什么。我觉得你很亲切,仅此而已,你呢,你如果不是对我感兴趣,怎么会上我的车?”
严冰语脸色一沉,他这叫什么话,感兴趣是真的,任谁见到从里到外不打广告也摆明写着我是有钱人的他,都会感兴趣的吧。可是当面拆穿,也没那个必要啊,果然是有钱人的优越感作祟么。
男人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话有何不妥,突然发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李建东。”很快的答复。
“你可知我是常彦的幕后老板?”男人笑。
“哦,那是我邻居的名字,我刚才看到他在路上,所以脱口而出。其实我叫严冰语,老板大人。”严冰语灿烂微笑。
男人也笑意盎然,吐出好听的男中音,“严冰语,嗯,我知道了。我姓顾,顾清和,我可以叫你冰语吧?”
当然可以,大老板开口,简直要教人受宠若惊了!他居然是顾清和,天,要知道这个名字在本市已经直接和RMB画上等号,不过听说那人已经40多岁了,为何真人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
“可以的,顾董。”严冰语自认为没有笑得像只见到猎物的狼,“为什么不给我名片?”
“名片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给你做什么。”
“啊,是吗。”严冰语眼神怪异。
男人但笑不语。
车子一路直奔,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了下来,车子停到了特定的VIP区,一点儿都不用同那些大众车挤。
果然是大老板,严冰语感叹,即便是讽刺,也不敢挂在脸上的。
广东菜口味清淡,倒是很合严冰语的意。菜一上来,他便埋头苦吃,反正是大老板有的是钱,吃顿饭不就像是在孙悟空身上拔根毛那么简单。
“你平时吃饭都是这样?只吃不说话?”顾清和开口。
“嗯?”严冰语抓紧手里的虾,“啊!不是。”
“为何偏偏同我这样?”
“咦?”严冰语呵呵笑两声,“也不只你一个。”
“我还以为我是特别的。”顾清和温和笑道。
这个男人除了脑子有点问题外,其他都还算上上等,严冰语在心里告诉自己。
“冰语。”
“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顾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