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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意思?”
颜晓愚咬住嘴,沉默了。
“晓愚,我现在没有心力来劝你,再说你也不想跟我提。那好,过段时间吧,我给你电话。”赵真颜站起身来,一边向走廊走去,一边说,“医院的钱你先垫着,回头我再给你。我现在马上要走。”
颜晓愚情知拦不住她,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我送你。”
这一层是妇产科的病房,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这幅景象有点刺人。颜晓愚紧张地看着小姑姑,发现她泰然自若,心里又更紧张。
赵真颜忽然停下来,她看见了对面走过来的一个胖子。
那不正是今天早上在飞机上的邻座吗?
胖子身边有个大腹便便的女人,他小心地扶着她,手里拿着病例。
赵真颜走上前去,打招呼道:“人生何处不相逢。”
胖子见是她,也惊喜了一把,对妻子介绍说:“这是我早上坐飞机认识的,她也怀孕了。”
妇人露出笑容,“看不出啊,不满三个月吧。”
颜晓愚被这种谈话弄得都要窒息了。
可赵真颜回了一个笑容,“是啊,还小。你怎么了,要住院?”
“羊水偏少,不过没太大关系。”两个人竟像交流心得一样聊起来了。
胖子想起什么,问:“你先生呢?你找到他没?”
“嗯,找到了。”
“对嘛,哪有不满三个月让太太到处跑的。他没陪你来?”胖子问。
颜晓愚恨不得像踢球一样踢开那个胖子。
赵真颜的包被晓愚拎着,此刻手机在里面清脆地响。
她的笑靥绽开了,仿佛很有底气地回答他们,“他来了”
这对夫妻走开了。
赵真颜也拿出了电话,不用看来电显示,就对着电话说:“颜昇——”
颜昇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过来,就像在耳边一样,“对不起,我一直关了静音。”
“我知道,你不会故意不听的。”
“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又发了短信,怎么了?”
“也没怎么,看到你没接,有些着急。其实,没什么事。”
电话那头,杜衡的声音由远而近,“谁啊?”
颜昇毫不回避地答道:“是赵真颜。”
这一刻,赵真颜觉得她的确没有被辜负过。他是如此坦荡,不遮掩也不隐瞒,磊磊落落地对新婚妻子说,是赵真颜。
如果他捂住话筒,或者干脆编一个人,才是最令她痛心的吧。
所以,她仿佛觉得心又轻了一些,呼吸也顺了一些。
颜昇追问道:“真的没有事吗?”
“没有啊。”
“其实今天,我办婚礼,我想你大概不会来,又怕烦到你,才没跟你说。”
“是吗?我的确不知道。没关系的。”
颜昇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万语千言,堆积在心里,就是理不出个头绪。
倒是赵真颜笑了,“你不会在等我说‘祝你新婚愉快吧’?”
“不需要,不需要。”颜昇忽然听到那边有广播叫号的声音,听不真切,于是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学校图书馆,嗯,大厅。”
说到这,两个人又开始无话。
赵真颜禁不住说:“颜昇,你不要不开心。老人都说,要修很多很多年,才能修成夫妻,多不容易啊,你要好好过。”
她听见那边仿佛自喉咙里发出吞咽什么的声音,“我明白。”
“那好,我挂电话了。”
“等等——我过几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好,我尽量给你找麻烦。”她努力笑出声来,“我真要挂电话了。”
“嗯。回来见。”
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赵真颜产生了某种错觉。她仿佛又感到肚子里有种力量在牵扯着她。自从她醒来后,那个地方就没有痛过了,所以她知道这只是错觉。
她把手放在肚子上,一如她这恍若南柯一梦的24小时内,经常做的一个动作。
第三部分 第71节:有酒可要满饮,然后就去远行(11)
你在怪我吗?
对不起了,我不该带你来这里。
我错了。
这就是对我的惩罚。
你怪我没有告诉他是吧。
他也只能伤心,何必告诉呢。
就让我一个人记得你吧。
我会记得你来过这个世界。
你是我24岁的整个四月天。
对不起
颜晓愚还是死活劝说赵真颜乘第二天早上的飞机返回。
在机场的时候,她们竟然看见颜昇、杜衡,还有杜衡的家人。原来他们也坐早班机去上海,赶赴下一个婚礼举行地。
赵真颜拉着晓愚避进了机场的书店。
她看见颜昇推着满满的行李车,走在最后,看不清表情。
那个行李车是如此浩大沉重,那才是真正要出远门的架势,远非她的小小拉杆箱可以比拟。
都说婚姻需要两个家庭的祝福才能完满,如果他和她一起,那么没有任何人会祝福他们。可现在他有了,有祝福,有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有沉重的行李和责任这些,都是她给不了的。
她只有她自己,和一个小小的拉杆箱,她拿不出手。
赵真颜正对面的书架上,正好是李敖的杂集。她抽出书来,翻到了来的途中,没能看完的那首诗——《然后就去远行》:
“花开可要欣赏,然后就去远行,唯有不等花谢,才能记得花红;
有酒可要满饮,然后就去远行,唯有不等大醉,才能觉得微醺;
有情可要恋爱,然后就去远行,唯有恋得短暂,才能爱得永恒。”
“我给你做个选择,”颜昇的声音在记忆中响起,“或者你进去继续吃完这场饭,或者你跟我走。”
“我跟你走。”她一时孤勇,抛开一切来找他,只想说这一句话而已。
等你,带我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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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听完。我耗费了半个脑细胞,就有了主意。
山风猎猎。
我问,她是不是头发没烫没染,没耳洞,外眼角上边有一颗小痣。
他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何止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她今天穿白色的裙子,纤尘不染,袅袅婷婷,一看就没诚心来爬山的。
“我今天看到过她了。”我慢条斯理地说。
“少胡说八道!”他压根儿不信。
“不信拉倒。我今天是在山门那里看到她了。”为了证明我自己,我又仔细地把那女孩的样貌比划了一遍。要知道他也不是说书的,十来分钟讲完的故事里,当然没有包括女主角具体长什么样子的描述。
他的眼睛里闪着光彩,在黑夜里煞是吓人。
“她往哪里去了?有没有透露出什么信息?”
“也许是香港。我看见她包里有港澳通行证。”
这次他相信了我,几乎是跑走了,连声再见都没说。
这小子!见色忘义。
我吸着山风,不知道要去哪里。
好像每个人都在等,有人在等人,有人在等钱,有人在等时间。
我每天碌碌,这样过了好长时间。
有比我更无聊的人吗?
我把烟头狠狠踩灭,也下山了。
下山,我下山了。
第三部分 第72节:灰蓝海上,一抹红装(1)
1
何处再有终南山
C apter7灰蓝海上,一抹红装
五月,台风逼近,雨水渐密。
这个海滨城市的特点是,常常在午后下一阵特大暴雨,又在黄昏挂起绚烂夕阳——这种极度精神分裂的天气,配合着毕业前夕那些哭哭笑笑精神分裂的毕业生们。
赵真颜的答辩已经顺利通过。
她一直瘦且白,所以这段时间脸色不好,大家都归因于忙坏了,没有多想。
心情,似是平复了。
太短暂。她的四月天,只有24个小时。欢喜忧愁,还来不及细想,一切都过去了。她的勇敢也被带走了,原来世上真有命运这个东西。
刘颐后来有问过她,怎样了?你身在何处?
赵真颜躺在宿舍的床上,瞎扯说:“我在终南山,古墓。”
刘颐的尖叫声令人欲仙欲死,“你们真的逃亡了?!告诉颜昇,我爱他,我爱你,我爱你们”
赵真颜打断她,“开个玩笑,你这么激动干吗?我回学校了。对了,你在国外有无信教?教义说得多好,都是捕风,都是虚空。哈哈”
刘颐黯然,“我以为我真的算错了。你知道吗赵真颜,我宁可我一辈子清誉毁于一旦,以后再也算不了命,我都希望我算错了,希望你走了就不会回来。可你说,你还在学校!那么,我的干儿子呢?”
“别问了。他怪我,走了。”
“你够浑的。”
“是啊,是我和他一起走的,现在我一个人回来。我是够浑的。”
“你没告诉颜昇?”
“他又不是死神,又不是阎王爷,我告诉他,能换回什么吗?”赵真颜像从前一样说起冷幽默来。
刘颐气急败坏,“我上次说什么来着。你对他那么好,他凭什么啊!”
“是我欠他的,你不明白。好了刘颐,把颜昇从我们的词库里删掉吧,我给你添个新词,叫屈志远。记得啊,下次找点这个话题。”赵真颜侧过身子。
“屈志远凭什么啊!”刘颐的天平似乎又倒向了刚才那个“凭什么”的人,“我高一就迷上颜昇了,那时候谁不知道理科一班的‘过儿’啊。那个屈什么来着,他算老几啊。”
“别这么说,人家挺好的。”赵真颜发自内心地说。
屈志远不仅好,而且虑事周全。
比如他会忽然用一个陌生的号码。
“真颜。”是屈志远的声音。他说话不像其他本地人那样有口音,嗓音也平,没有什么特点,但赵真颜已经渐渐熟悉这把嗓子。一听,就能辨认出来。
“你怎么了?换号码了?”她问道。他原来的号码尾数是“6666”,很好辨认。
“有些事,不太方便,所以换号了。”
“你是不是谍战剧看多了?”赵真颜哂笑。
“你最近,有没有和颜伯伯接触过?”
“没!”她斩钉截铁。
“奇怪,那他怎么”
赵真颜恍然大悟,“钱!对了,好像他有叫晓愚给我钱,我忘了去银行查。”
“颜晓愚?”
“你怎么知道。”
“这一次,她也来了,他们昨天就到了。我不想你有什么牵连,没告诉你。”
赵真颜的猜测能力不够用了。
“真颜,你现在有空?”屈志远的语速加快了。
“有。”
“我马上来接你,你带上身份证。”
三十分钟后,屈志远脸上的阴霾比空中聚集的积雨云还厉害。
赵真颜的心也突突地跳——即便做过无数次中彩票、怀揣巨款白日放歌纵酒的梦,但福彩头奖那么多的巨款突然在她名下,她只剩下恐惧。
“是颜晓愚的账户打过来的,我退给她。”
“是要退。可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屈志远太阳穴上的青筋鼓了起来,“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想太多,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我来处理。”
赵真颜只能点头,她把银行卡留给屈志远,“她上哪里找来我的账户。”
“很容易啊。他是公安厅厅长,查你昨晚吃了什么都易如反掌,何况只是账户?”屈志远已经回身上车,又按下车窗,苦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算是了解了。”
赵真颜稀里糊涂,但她知道此时还是沉默为好,知道得越多,未必是好事。
而且她注意到,他今天开的车,似乎连单位的公务车都不是。
狡兔三窟,已经是当今社会的傍身计了。
第二天,颜晓愚约她出来。
赵真颜不得不防,表示说没空。
颜晓愚叹口气说:“小姑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了,可我只是想看看你。”
赵真颜心软了,说:“去哪儿?”
“不想在市区。有没有人少的、空气好的地方?”
“海边?”
“我就住在海边哪。”
“那去蝴蝶谷吧。”赵真颜建议道,她和几个同门师兄弟在上学期去过。
“嗯,你在哪?我先过来找你。”颜晓愚那边已经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们打车沿着坪山山道疾驰,在“蝴蝶谷”大门口停下。
第三部分 第73节:灰蓝海上,一抹红装(2)
“这是台湾‘养蝶世家’的后人,在这里建的一个山庄。里面有几十种濒临灭绝的蝴蝶,也种了瓜果蔬菜,想留在这吃饭的人,他们也勉强能招待几桌。不为赢利。”赵真颜介绍。
颜晓愚很认真地听着。
树荫下的小道,弯弯曲曲地伸向山间。
“我没见过这种树。”这里种的最多的树种,颜晓愚并不认识。
“你总吃过龙眼吧,这是龙眼树。要是你8月份来,满树都是龙眼。”
颜晓愚看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