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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自己的嘴唇,牙齿咬住手背,想遏制流泪的欲|望。
她无措的轻轻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旁,任由他的温度过渡到自己身体里。
她拼命想靠近他,因为怕自己不久后的某一天会被他亲手推开,再也不能回到他身边……
拼命想记住他的心跳,他的温度,他的丁丁点点印记。
如果记不住他的好,那便是一辈子的寂寥和落寞,人生将会如同一片空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客厅里依旧安静极了。
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她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他手背上……
“霍北莛,你赶不走我……”
即使真的有那一天,你也赶不走我,我绝对不离开你——
死都不走。
霍北莛在客厅里等着肖南音从厨房出来。
原本想进厨房里陪着她,想到安阳的情况,他知道她现在心情一定不好,她也许需要一个人静静,不希望人打扰,所以他便打消了进去陪她的念头,只在外面等着,给她足够的安静。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的就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轻轻触碰自己的脸颊,脸上痒痒的,像是有小虫子在爬一样。
他皱了皱眉,想睁开眼睛看看,可刚刚动了动身子,那痒痒的感觉就停下了。
于是,他便沉溺在睡梦里,没有醒过来。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沉沉睡去,便听到了一个轻轻地声音,她说,睡吧,我陪着你……
他心里十分甜蜜,他知道,那是她的声音,肖南音的声音。
正要醒来,又感觉到腿上一重,有什么压到了自己腿上。
他不动声色的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想看看,她是不是又想调皮了?
等了一会儿,感觉到她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衬衫下摆——
他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
不是想趴在他腿上睡觉么,小傻瓜,抓他的衬衫做什么?
正要笑出声来,又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
膝盖上一轻,她起来了。
他惊讶的收起笑颜,装作沉睡的模样——
然后,她握|住了他的手指。
一种直觉性的不安,让他心底慌乱。
他几乎都可以感觉到自己手指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她却没有察觉到。
然后,手背上有两滴温热的水珠落下。
他心底一惊,下意识的知道了那温热的水珠是什么!
果然,他听到了她哽咽的嗓音——
霍北莛,你赶不走我……
他心中一震,无法言说的恐慌在心里渐渐扩散开去!
她到底想做什么,才会直觉的认为,他一定会赶她走?
他怎么会赶她走呢,他永远都不会赶她走!
可是她的泪,她的不安,她的每一个字眼,究竟是为了什么?
怔了怔,下意识的感觉到她想做什么,他的眼倏地睁开,幽暗的瞳孔紧紧盯着泪流满面的她!
她莫非……莫非她刚刚在门口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的么!!
她还是想牺牲孩子,还是想救安阳!
他的心痛得骤然紧缩成一团,好像被什么东西无形的揪住,狠狠的拉扯,痛得难以言喻——
她竟然骗他……
她竟然一边温柔的哄着他,一边残忍的打着牺牲他孩子的主意!!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他暂时安下心来活在快乐里,然后等他全心全意的以为她不会拿掉孩子时,她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悄然无声的拿掉孩子,然后又躺上手术台,任由医生剖开她的肌肤,生生取出她一半的肾脏……
她是打算这样做么?!
她以为,她这样无声无息的拿掉孩子,再去捐肾,一切结束以后他可以毫无芥蒂的跟她过下去么?
她有没有想过,每天晚上同床共枕,他看见她身上因为给安阳捐肾而留下的伤口和疤痕时,他将会是何种心情?
她有没有为他想过,她残忍的让他每一|夜面对她为了别人而留下恐怖疤痕的身体,让那疤痕残酷的提醒他,他的孩子被她亲手结束了生命,到时候他会不会失去跟她一起过下去的信心和耐心?
眼里的绝望再一次深深地攫空了他的柔情。
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远方。
漆黑如墨的眼瞳里,只剩下对“过年”的茫然和惊惶——
家家户户快乐的过年,他也许会在那样举家团聚的日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结束自己孩子的生命,然后无力的望着妻子躺在手术台上被利刃划破肌肤……
然后,妻离、子亡,过年团聚的日子,将成为他孩子的忌日……
从此以后,每一年别的人家团聚的大年除夕,鞭炮声喧闹中,烟花绚烂的盛景里,他孤身一人站在清冷的墓园里,手上拿着香烛纸钱,虔诚的为孩子上一炷香,愿孩子投胎的路上好走……
恐怕,从今以后每一年的过年,将成为他穷尽一生都走不出的阴影……
忽而勾唇嘲讽的一笑,霍北莛心下凄然。
一个夭折的胎儿,一个不曾来过人世间看上一眼就被母亲扼杀的生命,哪儿需要被葬进墓园?
恐怕多半是随意扔在手术室的垃圾篓里,然后被冰冷的处理掉……
那个孩子,注定孤独的来,然后孤独的走,没有人疼惜,没有人挽留,这个世界给他的,只有残忍和冷酷……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虚构出来,霍北莛心痛欲绝的闭上眼。
他沉默的任由肖南音捧着自己的手默默流泪。
他一声不吭,没有让她察觉他已经醒来。
既然她如此煞费苦心的给他制造了这样一个让他安心的“快乐幻境”,他又怎么能拂了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呵,她要他快乐,那他便快乐给她看吧!
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着,霍北莛听到自己心底有一个声音脆弱的在说话——
小南,我如今伪装得多快乐,将来,我就会有多心痛欲绝。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对外人我可以狠辣无情,对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的爷爷我也可以冷血无情——
但惟独对自己的孩子,我做不到!
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眼睁睁看着不足月的孩子夭折时的那种锥心之痛,我永远不可能忘得掉。
……
沉重的痛楚中,霍北莛近乎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如今,便这样互相强颜欢笑吧,谁也不要戳破,因为也许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也许未来的三个月里,他能够找到救安安的方法——
戳穿了,反而是提早互相折磨罢了。
若是能够找到别的法子救安安,那么,那些痛苦就永远不会降临到两人身上。
手背上传来冰凉的感觉。
肖南音的眼泪已经在他手背上变凉了——
他心底叹息一声,保持着睡着的姿势,仿佛梦呓一样轻声说,“小南,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找到肾|源……”
一声过后,他便继续“睡得香甜”。
正默默悲伤的肖南音听到头顶那人的呓语,惊诧的抬头望着他,第一时间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
望向他,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梦呓而已,他没有醒来。
可是那个她以为在梦呓的人,却什么都已经一清二楚——
在她低下头伏在他膝上,眯着眼睛安睡以后,他才睁开眼睛。
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的望着前面某一处地方。
半晌以后,他才缓缓低头看着已经睡过去的肖南音,伸手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
小南,你知道有一个成语,叫“舐犊情深”么?
我们的孩子是我的命,那孩子若是没有来也就罢了,他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让他走——
这三个月,我会拼命找人救安阳,但如果我找不到可以救他的人,我也决不允许你牺牲孩子,我绝不会让我下半生活在那种无法解脱的阴影里。
小南,你可以继续这样哄着我,骗着我,策划着某一天去医院拿掉孩子,然后救你的安阳——
我也可以微笑着纵容你的欺骗,顺着你的意让你快乐,然后,等你决定去医院拿掉孩子那一天,我让人送安阳离开K市,那样一来,你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为他做出任何牺牲。
“我说过,你可以恨我,一直恨我都没有关系,而我要的,只是你和孩子平安——”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抚|摸着肖南音如墨一样的黑发,霍北莛苍白失色的容颜浮上一丝瑰丽的红。
他的手指一根根收紧,想要发泄些什么。
最终,他无奈的一笑,将旁边的抱枕拆开成一条小毯子,然后轻轻覆在肖南音肩上。
手指抚过她的脸,他温柔眯了眯眼,然后抬头望着远方。
但愿,我们永远不要走到互相折磨的那一步——
如果真有那一天,小南,你怎么折磨我都好,我认了。
但是我却不愿折磨你,一点都不愿……
一个小时后,肖南音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霍北莛一直没有睡,如今见她醒了,他也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不露半点破绽。
桌上的两盘菜已经凉了,肖南音去厨房热了热饭菜,两人微笑着用餐。
肖南音的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痕迹。
霍北莛没有多问,她说是睡觉时睡姿不好眼睛才红了,他便微笑着“信”她这个蹩脚的理由。
温柔夹了一筷子蔬菜放进肖南音碗里。
他眉目含情,与平常无异。
肖南音看着碗里他夹来的蔬菜,莞尔一笑——
“安阳还在医院?”
霍北莛微笑着问肖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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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霍北莛你知不知道小南她曾经被刺激得疯过
“安阳还在医院?”
霍北莛微笑着问肖南音。
她一怔,随即点点头窠。
然后就听到霍北莛若无其事的说:“吃完饭咱们去医院接他回家,既然暂时不能动手术,也不能让他一直在医院里呆着,他还要上学。旆”
“……不用去了。”
肖南音默默地吃了一点菜,垂下眼睑,低声说:“我已经将安安托付给小叔照顾了。”
霍北莛惊讶的抬头望着肖南音,握着筷子的手慢慢停下来。
他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她,然后移开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怎么忽然让小叔照顾他?”
他的语气,温柔得与平日一模一样。
肖南音皱了皱眉,然后敛去自己的i情绪,微笑着说:“安彦希是安安的亲叔叔,他们叔侄俩培养培养感情也蛮好的。”
似乎怕理由不够充分,肖南音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想不通的,我和安安没有血缘,我照顾安安,是情分,而他照顾安安,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即使眼睛有些红肿,肖南音的瞳仁依然亮晶晶的很漂亮。
霍北莛微笑着凝视着她漂亮的瞳仁,点头淡笑。
“那就让他在小叔那儿住上一段日子吧,他若是不习惯,咱们再接他回来。”
“嗯。”
两人说完以后,便低头各自吃饭。
霍北莛扒了扒碗里的米饭,眼眸黯淡——
他其实明白,肖南音不带安阳回来,是因为害怕了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他冷漠地说,谁也不许牺牲我的孩子,如果谁的命需要拿我孩子的命来换,即便他活下来了,我也不会让他有一日好活……
她是顾忌他这句话,所以不敢带安阳回家。
其实,他只是当时气血攻心,一时冲动才说出这样的话,他哪儿会真的对安阳怎么样?
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到时候恐怕多半是闷着头折磨自己罢了,又怎么会折磨她唯一的亲人?
望了一眼对面默默吃饭的肖南音,想要道歉,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说出口。
这种时候跟她道歉,只会让她觉得,他很介意她不带安阳回家,她会认为他对这件事看不开,如果她这样想的话,反而会让她忐忑不安。
所以,直到一顿饭吃完,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像以前一样一块儿刷碗,偶尔说上两句贴心话。
收拾完以后,又一块儿离开锦绣花园,开车回云家——
一如既往的并肩相携,似乎,在锦绣花园的沙发上,她没有哭过,他也没有中途醒来过——
相安无事得好像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即便表面再怎么甜蜜、和美,彼此的心里,却已经开始有了对对方的逃避——
看不见的裂纹,就像在彼此心里扎根的苗木,日子一天天过去,裂纹恐怕也会像树根一样,渐渐窜生到更深的地方。
唯一能够将这些裂痕一样的树根连|根拔除的方法,只有安阳平安。
安阳一天不脱离等死的命数,他们就无法从里面解脱。
翌日。
霍北莛一早就来到医院找安彦希。
安彦希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接待了他,两个人各自坐在办公桌的一方,沉默着望着对方。
安彦希修长的手指抚着茶杯,温和笑着没说话。
毕竟是霍北莛来这儿找他,霍北莛自然会先开口。
他有的是耐心等着霍北莛开口。
霍北莛沉默的盯着安彦希看了很久以后,才冷淡开口——
“我记得韩颖跟安阳配型也成功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安彦希转移目标,让韩颖去救安阳,别再盯着肖南音。
安彦希玩味的看了一眼霍北莛,然后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末子。
他轻轻抿了一口略带苦涩的茶水,看也不看霍北莛,淡淡勾唇说:“我找过,她不肯。”
霍北莛的话明显,他的回答也一样简单。
霍北莛